11月4日,依舊是個下午,季良來到學校,這是他繼曠課1周後的又一次露面。
自從打了趙寶剛,校內揚名,並且跟老師們的關系逐漸改善之後,季良開始有意識的重塑自己的形象。
作為8年級,再有3個月便會畢業的一屆,季良很清楚,想要在學生中搞形象工程,為時已晚,而且有費力不討好的嫌疑。
經過一系列的思考,他決定將形象工程的重心放在二中老師們這一塊。這個季良覺得難度不大。
教書育人者,只要其學生成績優秀、甚至驚艷,師長自然就臉上有光,這是根本。其次,就是一個相互熟悉理解的過程,不需要多麼親近,溝通得當就行。
于是,季良雖然依舊曠課,卻不再像從前那般整月消失,而是隔三差五就來報個到。教室那邊去不去不重要,老師辦公室一定是要去的,打著各種請教問題的幌子,跟老師們扯扯閑話,順便態度恭順的匯報一下最近自己的動向,怎麼努力了,遇到些什麼困難,又或有些什麼想法等等,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展露自己的能力,讓老師們知道,這個學生一直很努力,而且有潛力。
不得不說,季良的這個‘預熱方案’收效還是相當不錯的。經過他的努力,那些以前對季良根本不知,或知也不屑的老師漸漸開始適度的給予他關注了,就連7年級、6年級的老師也對這個不時跑辦公室串門兒的學生有了印象。
季良內心歡喜,他知道,時機已經漸漸成熟。接下來,只要他能在考核時一鳴驚人,跟老師們的關系就能更近一步。而如果沒有這些鋪墊,生茬茬的,很多老師怕是抹不開臉往來,而那時候他再去搞關系,則顯得有些做作。遠不比現在這樣的情況,到時就是水到渠成,大家和氣團團,一副師慈徒孝的和諧畫卷順理成章的譜寫,以前的種種不愉快,也可以用年少輕狂、浪子回頭一筆帶過,這就是台階。
有趣的是,在學生之間,季良施展的卻是另外一套方案。
為了解決缺乏存在感的問題,為了在短的時間里給他的同學們留下深刻而鮮明的印象,季良定下了張狂、肆無忌憚、我行我素的格調。其核心理念就是︰
我很狂、很囂張!因為我有狂傲的本錢,你們現在不信,沒關系,終會讓你們看到。至于想深一步了解我的,咱們高等學府再見,到時候,你們自然會見識到我的另一種風采!
本著這樣一個基調,季良最近出現在1班教室中時的表現總是讓人聯想到惡霸,比原本的趙錢孫李還惹人厭,呃~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因為季良不會將這套強加于別人身上,他只是演戲般自顧自的玩,對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統統不屑一顧。
「季少,午安!」干瘦的眼鏡男,一臉假笑。
乒!一枚盛世1元硬幣大小的銀發出清脆的響聲,在空中翻滾著,劃出一條倒U的拋物線,眼鏡男利落的接住,然後將一卷紙奉上。
季良拿著紙卷,懶散著的走到座位前。
吱!略顯刺耳的聲響中,季良用腳將椅子蹬開。
吱!他再將課桌蹬歪。
然後才派頭架勢十足的坐下,兩條腿往課桌上一擔,開始閱讀紙卷的內容。
教室里的學生自然被搞出這些動靜的季良影響到了,不過都是敢怒不敢言,而惟一的BOSS級存在墨顏則每次季良來、都是一副輕松看戲的態度,那麼季良的猖狂,便不存在任何威脅了。
干瘦的眼鏡男叫許浩,是班里的包打听,季良要他記下學校發生的事件,不管八卦與否,然後1銀買信息。
「墨大小姐發飆了,對手是六班轉校生黃蓉?黃蓉,這是猛龍要過江啊,可惜太不了解二中這潭水的深淺了!嗯嗯,風妞VS火娘,風妞勝出!必然啊,墨顏根本就是妖孽,不過可惜了,一場方士之間的實戰觀摩錯過了。」
「情書達人被找到了,竟然是三班的朱展翼!這是哪個?真無聊。」
「6班的胡瘋子又發瘋了?跟體育老師在器械室玩擂台對抗?這是搞人氣宣傳呢吧?輸了也不丟人,我是不是也學學這招?」
「7號高校要派團來校進行招生宣傳,有表演和潛能杯賽事?」季良放下了腿,神色凝重起來。
季良搜羅記憶,想起來了,好像是5年前開始,每年的十一月份,確實有一系列的招生活動,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高等軍校、斯巴達兵團預備役、北大附中的招生活動。
其中,又以去年舉辦的最隆重和成功。這是因為,上一批中學畢業生,也就是現在的9年級,是北安第一批接受8年義務教育的學生。與之更前的、半路出家、年歲參差不齊、身體素質也是七高八低的生員們比起來,這些經過完善而系統學習制度成長起來的新一代,整體素質上了一個大台階。這令北安上下都很振奮。不死戰神洪江都為此特意做了一次名為《荊棘中開闢出的教育之路——北安未來會更好》的公眾演講。
「看來,之前的季良對自己很絕望啊,刻意的遺忘這種能夠展露自我的活動。否則記憶中會保有深刻記憶。得虧我這段時間跑的勤快,否則很可能就錯過了。正愁沒表演的舞台,這機會就來了。我一定得把握好,跟霜狼定下的明天的實戰訓練得取消了,還有不到三天時間,要養精蓄銳,到時一鳴驚人。」
拿定主意,季良又向許浩買了份,關于北安三大學府的介紹資料。他記憶中雖然有些相關信息,但太簡陋扼要,很多地方都是模稜兩可。很有必要重新溫習一下。
北安三大高等學府,其簡稱分別是高校、兵備和北軍附,都是兩年制的高等學府,其招生和教學重心也都是放在了軍事人才方面。
高校比較純粹,沒有其他科目,就是甲士、方士、醫士、銃士、機工士和召喚士,這是這個時代的戰職者六大類,地位與盛世的特種兵差不多,數量更多一些,且出現在各正面戰場,沒有這些戰力骨干,光靠兵士們都無法打一場像樣的仗。
北安培養六大戰職者的學府,屬高校的資格最老、牌子最硬。它是自浩劫之後便開始一直培訓、輸出專業人才的機構,由短期培訓班一步步走到後來的正規軍校,現任校長不死戰神洪江。
人們在背後稱高校生為天子門生,實際情況也差不多,如今北安的防衛軍軍官,85%以上都先後到高校鍍金。
這種現象,也代表了時下軍隊的一種特色,戰職者可以不是統兵的軍官,但統兵的軍官絕大多數都是戰職者,強者為尊,強者為王,一個強大的戰職者可以改變一場戰役的走向,所以把持軍政要位的多是戰職者。像季良的父親季天生、金滿倉的父親金榮,都是戰職者。
兵備是典型的私立學府,隸屬戰錘兵團。該兵團是北安及周邊六城十七鎮最具實力和影響力的佣兵武裝。
兵備就是戰錘兵團培養軍事人員的搖籃,這個學府的特色是師傅帶徒弟,一師一徒,就像過去的狙擊手和他的助手,入學後篩選,然後分幾個等次雙向挑選,授課內容保證生動,學習期間死亡率從來都是最高,不過但凡活下來的,幾乎沒有庸手。
北軍附,也就是北安軍事大學附中,是最具學術理論的院校,授課教師的專業理論水平為北安最高,附中兩年之後,北安軍事大學還有三年課,學成之後,已經基本等同于盛世時的大學生。他們秉持的思路是,恢復浩劫前高等軍事院校級別的教育水準,培養真正的合格軍官。
他們認為,像高校培養的那些人,至多也就是擔任連一級的職務,領導百來號人已經是他們的極限;哪怕是後來回去鍍金的,也是格局有限,難堪大用,人類不可能總是在小地域折騰,合縱連橫、共除異族是大勢所趨,現在不培養合格將帥苗裔,到時候豈不抓瞎?一將無能,累死三軍的事浩劫之後還發生的少了?
他們認為,兵備的學生,就是一幫子散兵游勇,要是對獵頭、打游擊、冒險有興趣,那去兵備好了;想要在軍事領域真正有所成就,又或指揮戰役級別的大戰,最好選擇北軍附,然後北軍大。君不見北安城主洪江的參謀團有六成人是北軍大畢業,又或有了一定成就後到北軍大深造過的?
季良一直比較中意高校。只不過現在的季良眼界更寬闊,考慮的也更全面。
善游者溺、善戰者斃。季良覺得,戰斗不是目的,而是手段。為了殺戮而殺戮的佣兵就算能成就傳奇,也是一身戰爭病,蘭博、斯內克、BGBOSS,都是反應這類人物的舞台具象,一個個的人生都相當茶幾,所以戰場鬣狗的兵備不選。
北安軍事大學,季良覺得那是一幫理想主義者。如今的戰爭的對象不再是人類,而是異族,或者說怪物、魔物、妖物,原本的那些戰爭理論能用上的不多,只有從實際出發,更好的了解敵人,不斷的進行實踐和總結,才能制定出正確的戰略戰術。
人類雖然已經與妖魔斗了50多年,但至少有40年是苦逼的逃亡、躲藏,一場接一場的敗仗,別說是大仗,就是有點規模的戰爭,都是不敗就算勝。也就後來這幾年好點,別的地方不知道,但在六城十七鎮,卻是沒能發生過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大戰,具體情況不甚明了,好像是異族那邊出了什麼狀況,也不知道是不是統一戰爭。
反正,季良認為,北安軍事大學所總結的那套東西還遠不夠格稱之為正確有效,哪怕其有多人在北安軍方參謀部工作,參與制定一系列的軍事方案,但這都是需要大戰檢驗的,換句不中听的,需要拿人命來驗證真假。
季良覺得,怎麼還沒怎麼就灌輸一腦袋想當然的理論思想,結果就好比用俄國革命戰爭的經驗來指導中國的革命戰爭,結果怎麼樣稍懂點歷史課的都知道。可惜,季良很懷疑這個時代的人有多少知道‘以史為鑒’,因為洪江也不可能鼓勵治下的民眾學什麼民主立憲,也就是到了高等學府,有軍史課,人們能對歷史了解一二。
季良不想做趙括,不想尚未與異族正面接觸,就先灌一腦袋定義,進而在真正與敵對壘時不自覺的受這些先入為主的定義影響。他不是北安軍事大學檢驗定理的小白鼠。
最後再說高校,根正苗紅樹夠大。同樣是需要炮灰、需要犧牲,季良相信洪江會最後選擇犧牲高校生,這個結論根本就不用花費多少腦筋思考。
與此同時,在補給困難的時候,最先得到補給的肯定是高校生,優先撤離的也是高校生,攥取勝利果實時的肥差還是高校生,這就是嫡系,只要洪江還是北安城主,這個情況就不會改變。
所以北安才會流傳高校生們私下說的這樣一句話︰想當忍者的去兵備,想當趙括的去北軍附,思維正常的來高校。
原本的季良就是沖著這個‘嫡系’,沖著出人頭地去的。以如今的季良來判斷,這樣的想法真的是太單純了、太實誠了。哪怕不考慮北安當局很一直以來坑害他的幕後黑手這一點,將自己的未來完全依托于別家的大樹之上,也是個致命的錯誤。
當然,要有鴻鵠志,做事還要腳踏實地。羽翼豐滿才有資格自由翱翔。
「就選高校!你們不是想蹂躪哥麼?哥就進一步讓你們死抱北安大腿,看你們如何自抽耳光。等到哥有了機會,反下死手,然後拿大帽子扣。看你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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