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獵,無論古今,都有很多相通之處,地淵住民的捕獵方式,便讓季良體會出了一些熟稔的味道。
它們並不急著發動進攻,也不會以貌取人,它們只相信經過試探所獲得的結果。一種非常丑陋的野獸,人類稱其為地淵犬,可是據說這種生物與犬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它們的整體體型看起來確實讓季良一下子就聯想到了獵犬,細腰、有力的四肢,靈活、善于奔跑,一張符合這個時代的野獸特色的鋒齒利嘴,有趣的是它們有著嚴重的骨骼增生問題,骨頭大到突出體表,生成了一系列骨刺,以至于仿佛裝了一堆錐子,讓人看著有點無從下手。
這些眼楮宛如燈光下的紅寶石般熠熠放光的地淵犬就是狩獵的前鋒,用于試探獵物的尖兵。它們從黑暗中撲出,攔住幽魅獸的前路,又堵住幽魅獸的退路,還有幾頭從隧洞的頂壁上攀爬,若非親眼所見,很難想象它們竟然可以像壁虎般月復部緊貼著頂壁、搖頭擺尾卻又悄無聲息地的爬行,要知道在生理構造上,壁虎和狗就四肢的結構是有很大差異的。
這些家伙用有著細微差別的低吼彼此溝通,看那樣子似在協調動作,商議行動計劃。季良卻已懶得等待,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試試幽魅獸的戰力。而實際上,更深一層的,自穿越以來難得有這麼一次不需要任何顧忌、打爛了也無所謂的戰斗,還是戰戰兢兢、仔細盤算,太無趣了,哪怕只是偶爾,任性般的發泄也是好的嘛。
幽魅獸是能量體,最多只能因其外層的冰殼而稱之為外骨架傀儡,一點點細微的改動,便可以人立而起,這時候,它看起來更像一頭惡魔,只不過那反關節的盡頭,是暴龍般的爪趾,而非惡魔的偶蹄。
幽魅獸不同于季良自己,寄托于其間的夢境意識在邏輯能力、思維速度上都無法與他的本體相提並論,而且就目前來說,攻擊方式相對單調,無法外放能量,也沒有力量爆發之說,惟一的亮點,或許就是可塑性了。
在夢境,任何怪誕的造型都是合理的,所以季良向他的對手們學習,體表突伸出了一堆錐刺,不是骨,而是冰,一對手爪也變成了刀鋒,他現在不需要抓住什麼,而只需要干掉什麼。
幽魅獸沖了上去,看起來相當的直接。
被幽魅獸視為目標的那頭地淵犬並沒有硬悍的打算,它選擇了在第一時間逃竄,不過其他地淵犬卻是毫不猶豫的發動了進攻,這種戰術很常見,是追殺,還是應付圍攻,大多數存在會選擇後者,畢竟追殺的成功率和收益比,顯得有些低過被圍攻所要付出的代價,賬並不難算。
只不過幽魅獸是特別的,它不用算賬,它現在足夠瘋癲。任3只地淵犬撲在了它身上撕咬,幽魅獸始終保持著猛烈的追擊勢頭,那頭逃逸的地淵犬看起來很靈活,但當幽魅獸全心全意對付它時,它還是顯得有些吃架不住,尤其是幽魅獸玩了一手鏈刀。
刀是冰結的產物,鋒刃足夠鋒利,鏈則是虛影能量,看起來宛如拉長的口香糖。鏈刀準確的命中試圖規避而縱起小半個身的地淵犬,從斜後穿進去,斜前穿出來,然後又迅速的縮回,在于肢體結合的瞬間,有深藍色的霧氣般的光蓬散。那是虛影能量暴露在空氣中後所必要付出的消耗代價,如果不將那已經沾染了游離能量的部分剔除,便會像在精密機械中加入了雜物,影響傳動操控。
沒有理會那只地淵犬的死活,幽魅獸這是已瞄準了第二個目標,那只地淵犬在他背上大肆破壞者冰結的外殼,幽魅獸的左臂180°擰轉,關節特性也發生了變化,就仿佛是正常的捅刺,左臂以一種很順暢的效果,一刀捅穿了這頭地淵犬的頭顱,自下顎到頂門,帶出深色的血液、灰白的腦漿、還有一些些不知是熱氣還是寒氣的玩意,這地淵犬原本像寶石般光彩熠熠的眼楮迅速黯淡了下去。
緊接著是翻滾,幽魅獸根本不在意這個動作是否會損壞身上的那些冰錐,它這個動作有效的在一頭地淵犬碾壓出了超過10個血洞,而與此同時,兩頭地淵犬趁機撲入了幽魅獸的懷中,在它們發動撕咬的同時,幽魅獸張開雙臂、以及曲回雙腿,如手指合攏握拳般將兩只地淵犬緊緊握住,然後一陣揉搓,那原本還算順滑的肢體上,此時已盡是鋸齒般的冰牙。
滾幾滾,然後站起來,再然後像正常人那般揮動肢體戰斗,偶爾、且出其不意的夾雜一些扭曲、投射肢體之類的動作,幽魅獸用實際行動告訴對手,它沒有防御死角,攻擊角度也是全方位的,那看似局限性不少的外表,更多的是一種欺詐的表象。
地淵犬的可怕在于敏捷矯健、悍不畏死、能夠使用一定的戰術,當它們遇到更不畏死,且戰斗方式瘋狂詭異的存在,優勢便蕩然無存了。
一種穿透力極強的、並不特別尖銳的哨聲響起,地淵犬們沒有任何猶豫的停止了作戰,有序退去。這種生物據說繁衍極快,只要條件適合,隨時隨地交配,胎生,但一窩能產二三十只,2個月就能成年在地淵的世界,數量十分龐大,幾乎各類有些智慧的怪物都會飼養,充當門衛又或像現在這樣的探路石。
打了狗,季良希望主子出現,相比于在暗處窺伺的敵人,他更願意看到對方露出爪牙,哪怕幽魅獸被摧毀,知道也能知曉一些有用的信息,季良知道自己現在還只能算是菜鳥獵人,他根本分不清幽魅獸是闖入了人家的領地,還是僅僅是與某個狩獵者或群體意外遭遇。
戰場上最糟糕的事情之一就是以為自己知道的比對手多。幽魅獸能通過,並不代表他也可以,與其賭自己根據缺缺的樂觀推測,季良更願意穩扎穩打,哪怕多耗費些時間,也務必多幾分安全,這里可是地淵,玩過的都知道,越級打怪首先要有被千里之外察覺、然後再追殺出千里的覺悟。恃強凌弱是生物的本能,而在這里,他怎麼算,都覺得自己實在算不的強力的一方。
可惜的是,季良的美好打算沒有達成,地淵犬離去之後,周遭恢復了安靜和幽寂,仿佛之前發生的戰斗不過是一場假象。沒有牛掰的咚咚腳步聲由遠及近,也沒有噴火女郎啥的微笑著婀娜而至。
季良對推測接下來發生的事沒有任何把握,他也知道耐心雖然是獵人的第一要素,但他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支撐,他現在急需進食。
幽魅獸又恢復了奔行的狀態,循著微弱的冰寒氣息尋找出路。
不久之後,地淵犬又出現了,這次,它們沒有對幽魅獸發動攻擊,而是遠遠的綴著。
這是另一個令獵人討厭的狀況,狼群為了獵殺一頭野牛可以在冰天雪地里連著追趕14天,不斷的發動虛虛實實的進攻,不斷的騷擾,另野牛無法休息,無法覓食,而最終的疏漏會導致群體被驅趕但逃月兌,而其中被選作目標(往往年幼或相對體弱)的那頭,則成為狼群的獵物,這頓大餐可以讓狼群吃好幾天,然後,也許是下一個14天。
在迷宮般的地淵隧道網絡中跟地淵犬玩捉迷藏、對地表生命絕對是個悲劇。假若試圖追殺,它們會把目標引向陷阱,這陷阱包括徹底迷失在地淵深處,又或某種強橫怪物的巢穴。彼此有著距離,深淵犬們有足夠的反應時間,想要出其不意發動突襲,利用沖刺速度追殺深淵犬也不現實。
在荒野的世界,跑的有多快,差不多活的就有多長,這是一條不是法則的法則,這些生物從出生開始就掙扎在生存線上,它們可不會考慮跑的太嗨會不會在停下來之後猝死,有或對壽命產生怎樣的影響,每一次,它們都是為生存狂奔,無論是追或逃,都是如此,有多大力使多大力,跟這些東西玩賽跑,即便能贏,也極不容易。
季良對這種跟蹤行為相當的無奈,沒有遠程攻擊能力、也不會設計直接的、又或輔助的陷阱,季良發現出了人類的城塞,他的存活能力確實不怎麼樂觀,缺乏的技能實在不少。怪不得北安當局不主張人類在年少時出列,教訓太多,用鮮血去換的話,損失比例相當高昂,超級小強和能夠讀檔人生的,太稀少了。
所謂諸事不順,或許就是形容季良的這次探路行動的,順著冰寒的氣息,幽魅獸沒有找到地塹,而是找到了一個冰穹窿,這里像個巨大的地下冷庫,有趣的是居然孕育了不少生命,植物、動物都有。
比沸水還高溫的地熱中都有生命存在,海溝深處那種每平方厘米NN噸壓力的地方都有動物存活,冰穹窿里有個生態圈也就不足為奇了。季良現在也沒什麼心思研究,在自身性命未月兌離險境的前提下,那樣做太不務正業了。
于是幽魅獸折返,尋找新的出路。
沒有好運氣輔助的迷宮尋路工作相當的不爽,季良不得不鑿開那些之前以冰封堵的通道、以期待能找到正確的出路。
更令人不爽的是,那些地淵犬似乎認定跟著幽魅獸能找到好果子,異常執著的一路追蹤。
于是季良不得不花費氣力,在冰寒區域設置了一個陷阱,先用隔絕法降低某一區域的冰寒能量濃度,在通道最前端設置一個易于封堵的冰障,然後等地淵犬進入該區域後,季良從設立的冰通道繞到前端,封堵入口,再鑿開隔絕障壁,洶涌而出的冰寒能量就足以讓地淵犬們喪命。
一次性干掉了十幾頭地淵犬,終于惹出了狗主人,那是一個人形生物,穿著打扮,像是薩滿和德魯伊的結合體,花里胡哨的、骨頭、木頭、石頭的墜飾掛了一大堆,也不曉得是法器還是純粹的裝飾,至于長相,這家伙絕對不需要跟印第安人學習,以涂抹油彩來體現猙獰,它的長相足以讓巴黎聖母院敲鐘的那位對自己的丑陋失去自信,五官都有,可就是沒有一樣長對位置,且長的正常的,季良借幽魅獸看到這家伙的尊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劍風傳奇》里的霸王之卵,絕對都長擰了。
這家伙比季良想象的還要強橫,突入冰寒能量如霧繚繞的區域,身上焚燒著火焰狀的紅光,直到最後一層冰寒能量如同果凍般凝結的區域,才止住步子,伸手試了試,然後看了看自己的手,沉默的退走了。看那意思,不是懼怕這能量,而是對這種高消耗區域內作戰心存謹慎。
而事實上,這家伙離成功之差一點點,季良就躲在附近的一個凹陷中,這樣的冰寒區域,對他而言都是舉步維艱的,幽魅獸更是進入後沒多就被侵蝕中和了。
再這之後,季良又制造了幽魅獸去找路,發生了一些波折,卻是不如這次凶險,遇到的不過是幾頭地淵掠食怪,它們雖然很凶悍,但終究是動物思維模式的存在,季良操控幽魅獸狠狠的跟它們打了三場,這些掠食者見攻不破季良的老巢(冰寒區域),幽魅獸則一頭接一頭的出現,給它們造成傷亡,勝利無望之下,帶著不甘離去了。
之後第4個小時,幽魅獸終于找到了那條地塹,季良以虛影能量包裹,將自己也偽裝成幽魅獸,一真一假,有驚無險的抵達了地塹。
當時是黑夜,一直爬到天光大亮,季良才出了地塹,重見天日,他想抒發心胸長嘯幾聲,後來想想還是作罷,怪耗氣力的,裝逼不成引來怪物就郁悶了,還是老實做人,趕路去口哨谷要緊。
季良的這個決定讓他就此錯過了墨家派出的搜索隊,不過,幽魅獸留下的足跡在5個多小時候還是被發現了,因為足印非常怪異,搜索隊還是派了兩個人追蹤了一下,可惜下午起了大風,再加上季良後來意識到足印的麻煩,所以出了山區不久就斷了蹤跡,只能是不了了之。
季良成功抵達口哨谷時已經是傍晚,這里有他需要的最基本的幾樣東西、衣物、食物、通訊工具,休息了一晚之後,季良懷著幾分忐忑,摁下了韋清的電話號碼,他的計劃就是,借助這條渠道,回到北安。
PS︰不知道該如何感謝‘魔王永恆之殤’的鼎力支持了,最近手中沒有多余章節,否則的話,加更個十章八章的也是應該的。說完本有點太遙遠,我努努力,看每天能不能多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