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婚禮,讓葫蘆谷避難所對季良一家有了特殊的意義,更何況當初為了正規傳統,那名李姓的老中醫,充當了龔虹和柳青的臨時娘家人,所以季良又多留了兩日,很是出了些氣力,葫蘆谷周遭四鄉八里的異族,都被清剿一空,同時還殺了好幾波野怪,葫蘆谷的生活物資得以大大充實,狩獵隊也得到了很好的鍛煉,可以說,等季良一家離開的時候,葫蘆谷避難所已經完全走了發展正軌,溫飽問題,基本得以解決-
雷妖小曼,最終選擇了留在這里,她告訴季良,想實實在在的做點事,幫助葫蘆谷避難所、乃至這個地區的人們,擺月兌厄運,獲得新生。季良也知道,小曼其實是敏感于自己的身份,覺得再跟龔虹、柳青廝混一起不合時宜。他也沒有點破,以小曼之能,留在葫蘆谷確實是個有力的保障,于是這事便成了定局,為此,柳青還黯然神傷了一陣子,季良答應她有空就會闔家回葫蘆谷看看,這才緩解了些別離愁緒。
離開葫蘆谷後的東進之旅,可以說乏善可陳,季良無意于招惹事端,深山老林的,也沒的那麼多人類幸存者讓他們遭遇,更何況季良一家的行進時間足夠詭異,別說是人,怪物也難以遭遇。期間,雖然與曾經繁華的大城市太原擦肩而過,可那里已是異族的大本營,堪稱龍潭虎穴,季良一家沒興趣冒險獵奇,遠遠的繞開,所以並沒有發生什麼故事,連個插曲都沒有。
本來,季良為到了荷蓮峪的交際應酬而頭疼,可真到了目的地。卻有種時過境遷、人走茶涼的感覺。倒不是說這里的人們忘恩負義、不肯認他這個救命恩人,而是變化太大。這種變化,不僅體現在人事變動,大量的季良所不熟悉的新人稀釋了團體這樣的外在變化,更重要的是人們認知和心態的變化。現在已經不是半年前,人們初逢大劫,惶惑慌亂,悲戚無助。說對了話。三言五語就能取得人們的信任,如今這里已經成為方圓百平方公里內最大的人類聚集地,只說一點,就在2個多月前,中央臨時委員會的代表還專程派人來拉攏劉富入伙。許諾是委員會委員、兼中將司令員的職務,季良當初所謂的中央下派的謊言,自然也就被戳穿了。
當然,劉富還不至于不認季良,畢竟是高人來著,他如今已經搞清楚了季良的真實身份。愈發清楚季良怕是當今天下數一數二的大能,救世不敢說,但帶領一票人成就王霸之業,卻是問題不大,旁的不說,光是浩劫前的精心準備所帶來的優勢,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而在季良眼里。看到的、或者說在意的卻並非是壯大的、已經有真正的新城塞氣象的人類幸存者基地,而是邢芸已經帶著幾個覺醒者離開了這個團體。而劉富則迅速的成為了一個土皇帝,那種頤指氣使、不容忤逆的性情,流露于細枝末節,自然瞞不過季良的觀察。這樣的一個結果,讓季良感覺很無趣,他當初就有預料劉富會有今日的性情之變,只不過變化的速度,還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而讓季良膩歪的,不是劉富小富即安、難成大事的墮落,而是由之引發的、在整個團體中產生的一系列變革。梁不正下梁歪,投其所好的人一多,這團隊氛圍,味道也就變了,雖未調查,但季良相信,邢芸他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才選擇離開的。
原本季良打算在荷蓮峪建一座大大的冰穹窿,但一看是這麼個情況,心思便淡了,劉富缺乏進心,基地建設的太好,對他而言是禍而非福,總算劉富對他還很是禮遇恭敬、給足了面子,季良總不成害他。最終,一座萬多平的冰穹窿在擴大了的城塞之後拔地而起,這算是季良兌現了當初的承諾,為這里的人們創造了一個自給自足的起點,待到收集的新種培育成功,陰陽鏡和五行晶石也養煉的差不多了,冰穹窿可以人工拓展,算是溫室種植,再加制食、制肉技術,人們總算是有個盼頭,不像現今,很多人都愁苦著未來的吃飯問題,畢竟所有人都清楚,只消耗不生產,終有個空倉的一天。
興許是受季良所顯之能力的刺激,人們終于想起,昔日帶領他們開闢家園的這位爺,最大的本事就是創造奇跡,這尊敬和擁戴,隨著冰穹窿一夜之間的拔地而起,呼啦啦的就都來了,只不過這種透著市儈的舉動,是無法讓季良在印象中為他們加分的,也就沒有了當初的那份親密,季良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只待了不到一周,便拒絕了劉富的盛情挽留,離開了。!。這樣其實對大家都好,季良知道,他真要久待,劉富恐怕要坐臥難安了,人心向背,有時候充滿了嘲諷性。
幽暗鼎安然無恙,季良這半年來本事大漲,暗中設下了強力禁制,以及能夠及時報警的符文傀儡,所以這次離開,到比回放心的多。天衍一族設的局,還不是現在的他所能破解的,那麼便繼續留在這里好了,快則三年五載,慢則十年八載,終歸是要啟封的,到時候,這些個能量紀元的生命想要借尸還魂,就由不得他們了。
離開荷蓮峪,下一站本應該是南京,蟲皇的古蟲之種便在那里,按照正常程序,當這世界能含量達標,變得適宜異蟲發展,古蟲之種便會被激活,然後飛入茫茫宇宙,將訊息帶給蟄伏的蟲皇一族,再然後,蟲皇會派遣一名姬後做先鋒,為異蟲的全面回歸搶佔灘頭、做好鋪墊,而這名姬後,理論應該就是‘緹’。
不管是誰,反正季良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只要其抵臨,就趁其虛弱時將之拿下。這個過程,基本並不存在什麼懸念,因為實際如今的地球遠沒有達到適合異蟲全面拓展的環境標準。本就虛弱,又沒有營養補給,甚至不能正常呼吸,就像是早年的游戲紅警中的總部車,能衍化萬千,卻沒有戰斗力,季良自然是能夠手到擒來,畢竟這就是個BG一般的卑劣陷阱。蟲皇想不被坑都難。
不過。季良臨時改變了計劃,原因是他花費在非主要目的的時間有些長了,離開秦陵,這都一個月了,雖然留守的姜虛他們並未傳來警訊。但怎麼算,那幫修者和巴拉克他們也都該消耗的差不多了,還是先結束了那邊的事情,在從容的處理異蟲召來的事情比較好,畢竟等待蟲皇派先遣軍來是需要時間的,萬一那邊古蟲之種發射升空。而這邊又出了狀況,等還是不等?
回程之路,走的是當初的路,也就是先北,然後西行,雖然時隔近半年,造地運動肯定讓路途有了不小的改變。但相較而言,還算是有些了解。再者。季良也想走走看看,當初的松林店如何了,隸屬中央編委會的第三避難所又怎樣了?還有就是季良打算在京津地區多待那麼幾天,畢竟現在他的精神力等級是真正的提升了,技藝手段也是突飛猛進,配合適當的工具,精神力覆蓋範圍非同小可,他打算利用這個特長找找龔娜娜,這是龔虹如今僅剩的未了心願,雖然龔虹從未跟他提起,但既然他拿龔虹當妻子呵護愛戴,便要設身處地的替龔虹想想,這個女兒,龔虹絕對是牽腸掛肚的。
和荷蓮峪截然相反,前者是季良有些期待,結果事與願違,松林店這邊,則是無心插柳,結果發展的頗是可圈可點,王座之都,只听這名頭,就覺得大氣,覺得野心不小。這種悲催的時代,有野心從某種角度看是件好事,代表著積極向、有活力。而且王座之都的管理層結構,不是荷蓮峪的獨裁,而是議會管理,就算想腐敗,也相互掣肘,不會糜爛的那麼快。而給季良的感覺,這個體系還算是健康,只不過當初他離開時,這里的家底並不厚實,那煞氣十足的血皮之旗和護符,也僅是能令低級怪物退避,一旦遇到高級的,反倒會成為催命符,因為高級怪要想再進步,獵殺強者、或許就能獲得進化要素。再一個就是怪物的實力提升從浩劫開始、一直處于一個快速升期,其速度跟自行模索修煉的覺醒者差不多,問題是,怪物們是全民如此,而人類這邊,只有覺醒者是這樣,其他普通人,才處于一個慢慢適應寒冷的階段,兩相一比較,這差距就出來了。所以,曾經的護身符,漸漸變得不甚靈光了,屢屢出現險情,王座之都的優勢漸漸消失,這不但制約了發展,甚至穩定的局面想要保持,都變得困難起來。
季良恰恰在這樣一個節骨眼抵達,于是原本準備投資在荷蓮峪的技術和建設支持挪到了這里,而且當初在這邊,就曾殺人立威,有這先例,季良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原本由他任命的管理層、業績擺在那里,他當然是信其所言,听其講述了發展歷程、以及面臨的困難,又私下里簡單的了解之後,當下就發起一場轟轟烈烈的整肅運動,一干把持軍職要位、尾大不掉、甚至有篡權打算的人,包括覺醒者,連其重要黨羽在內,全部砍殺,一死就是百多個,當真是人頭滾滾。在這次事件中,居然還有不開眼的,蹦出來挑戰權威,結果不但讓狠狠收拾了,甚至連累其家人一起被趕出了這避難所,當時那十幾人下跪哭嚎哀求的情形,深刻的印在了每一個王座之都的住民心中,很多人這是第一次領教季良的雷霆之威,連同建設冰穹窿的雨露之恩,牢記而不敢或忘的烙印,算是在這些人心中扎了根。
粗暴的統治方法,卻因合適的切入點而成了棍棒加甜棗的典型範例,不得不說,季良在王座之都的一番作為、收效出奇的好,而隨後的帶隊狩獵,又在覺醒者們中間樹立了令眾人感覺高山仰止的強者形象,所以當季良一家離開時,萬民相送的情形,比之當初,更是隆重的多。這也讓一直對季良手段過于血腥狠辣而頗有微詞的季天德感嘆不已,他覺得,或許是他真的是有些婦人之仁了。這個時代,單純的以理服人怕是已經行不通……
在王座之都住了幾日,也讓季良對時下人類的局勢有了更多的了解。說起來這北地,最活躍的還要屬中央臨時編委會,連荷蓮峪那里都能派遣人去說服加盟,松林店自是也未能幸免受其騷擾,索性直到目前為止,中央編委會的行動中心。依舊是建立穩定的核心地盤。只是想要人口的話,京城周遭願意歸附其羽翼下的人類幸存者團隊有的是,犯不著將手探這麼長。為了物資那就更不劃算了,像王座之都這樣的地方,浩劫前並無儲備。能積攢些糧秣,主要還是靠成立後的經營,一共也沒,不值當的大隊人馬來運,更何況王座之都也是有戰斗力的,自走火炮之類的重武器想要拉過來成本太過高昂。單靠輕武器,光是堅固的城防就是道不好跨過的坎兒,在考慮到人心、士氣,便是有個響亮的名頭,也不敢冒大不韙轟轟烈烈的向同類開戰。
天下之事總是風雲變幻,中央編委會這條大鱷,沒對周遭的小團體露出什麼猙獰的爪牙。也只是暫時性的,出了因為這些小團體太瘦。不值一動,還有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京城攻略的失利。
季良也承認一國之首都,意義非凡,如果中央編委會能夠收復失地,確實說話聲音都能大三分。可局勢糜爛如斯,中央編委會的舉措,在明眼人看來,那就是外強中干,打算扯起虎皮使勁忽悠,真要有實力,又怎會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不將戰略重點放在實際的經營和恢復?當然,中央編委會的內部結構,本就派系林立,貌合神離、爭權斗勢、相互傾軋、復雜的很,像季良這樣不在局中、也不了解情勢的外人,扯這些純屬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但不管怎麼說,中央編委會干了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消耗巨大、仗越打越沒底氣,到最後都到了分崩離析的邊緣,于是不得不劃下楚河漢界,整頓經營。可一道城牆雖然擋住了異族的大規模入侵,卻擋不住日夜的襲擾,防御線拉的太長,兵力放少了缺乏防守效果,放多了又消耗太大,更何況異族野怪還有天飛的、土里鑽的,它們雖然還沒有強大的領袖,統一指揮作戰,但像狼一樣記仇的特性使其跟人類形成一種死磕到底的關系,守住半個城市變得缺乏意義,最終還是放棄,跑到懷柔區以北、密雲縣西面建立了城塞,稱之為新京。
從地圖就不難看出,新京所在地三面環山,背靠密雲水庫,周邊還有沙廠水庫、大水峪水庫、紅螺寺水庫、懷柔水庫和唐指山水庫,地勢不錯,人口雖多,吃水卻不是問題,而且以西田各莊鎮為核心的這片區域,本就是農墾區,中央編委會畢竟月兌胎自國家,物資儲備、人才儲備不是等閑可比,據說,竟然也大面積的搞出了新式種植棚,開始了糧食種植。這已經是個把月前的消息了,如今種植情況如何,卻是不得而知,但以季良想來,也是扯淡,先不說浩劫之後的種植不易和工本問題,單說那地方,彈丸之地,畝產要多少才能養活以十萬計的人口和軍隊?這種植,也不過是繼京城光復計劃之後的又一個形象工程而已,還是那句話,只消耗不生產終究是死路一條,則會種植,寄托的是人們對未來的一份沉甸甸的希望,沒有這麼個動作轉移視線,京城光復計劃失利所導致的勞民傷財、物資損耗,就會凸顯,並造成一系列嚴重惡果。
當然,就算是‘希望種植’計劃是成功的,季良估模著,中央編委會如今也是焦頭爛額、日子不好過。畢竟他當初的浩劫預警是有其明確的時間在那里擺著的,三幾個月,以政府的辦事效率,就算快馬加鞭,又能有多麼厚實的物資儲備?家大業大,再加一次失敗大動作的消耗,如今的庫存,怕也沒有多少了。
季良雖然對中央編委會沒什麼好感,卻也仍舊希望它能多堅持些時日,如果說北地的其他人類幸存者團體是婦孺兒童,那麼它就像個持槍的壯漢,若走絕路,周圍的這些個婦孺兒童,人身安全問題就堪憂了。
當做閑談內容聊起此事,龔虹說了這麼一句話︰「制糧、制肉、制皮、制甲的基礎技術,終究會泄露出去,而且速度應該會很快。」
「是的,簡單易操作,卻又意義重大,正是人們現在最最需要的,這些技術沒可能不擴散,而以中央編委會的人口基數,一旦掌握,其收益也不是葫蘆谷、王座之都這些避難所所能比的了的。」
柳青插話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佔個先手,讓中央編委會也落我們個大大的人情。」
季良笑了笑,「跟一幫政客出身的家伙將人情良心,那等于是跟流鶯討論貞節問題。不過這個先手,確實有必要佔一下,這也是咱們選擇走北線的一大原因。不談感情,我們還可以談利益嘛。找個合適的主顧,換點實在的好處,雖然受益最大的還是統治者,但饑寒而死的人少了,作為技藝傳播者,也算是大功德一件。」
龔虹和柳青都是點頭,柳青想起在秦陵時放牧冰光蛾的事,便問︰「老公,你這樣傳播知識,靈魂平衡會不會出問題?」
季良搖搖頭,「必然是有一定影響,但在可承受範圍之內。畢竟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類在度過了最初的惶恐驚亂時期之後,如今已趨于安定,處于生存的需要,重建文明已經開始,像制皮、制糧這些基礎生產技術,也重新萌芽。」
季良又道︰「我們在王座之都不是見到新興的武具制造了麼?盡管工藝還很粗糙,但原理卻是不差,他們使用的精華淬煉,其實就是涂層及滲透工藝的一種,跟古時冶煉刀劍滲入鉻、錳元素,以獲得更高的硬度、韌度是一個道理。」
季良一提,柳青想起來了,他們在王座之都確實在鍛造工坊見到了新的制器工藝,淬煉、滲碳步驟時,加入了收集自異族野怪的材料,還有所謂的血淬之法,搞的鐵匠鋪腥臭刺鼻,但制造出的武器的確更加鋒利,也更利于戰能傳導。當時她和龔虹、以及王座之都的頭頭們,陪著饒有興趣的季良觀摩了半天,季良一時手癢,還接過一件半成品,親手完成了後半段工藝,不但教授了工匠們簡單的能量化精華物質過濾提取法,讓人們明白了他們使用的這回總新工藝,真正起作用的是就是材料中的這些能量精華物質。
這時,就听季良繼續道︰「以這制器技藝的出現圖冊,其他的適應新時代的基礎生產技術,差不多也已經在人類幸存者群落中出現了。只不過因為信息傳遞不便,技藝沒能及時流通。而我傳授的技藝,雖然相對更成熟使用,可也畢竟是基礎,比之已出現的萌芽階段的新生產技術,也就是一層窗戶紙的突破,熟而生巧的領悟和完善,影響也就有限。」
听了季良的解釋,柳青和龔虹都覺得心中踏實了不少。這些天來三人感情升溫,如漆似膠,跟著季良一起狩獵勞作,參加活動,兩人都喜歡了這種忙碌而充實、且每每勝券在握、收益巨大的的生活,連帶著對季良愈發的痴纏,同時也愈發在意季良的情況,別說是時空歸屬這樣的大問題,就算是細枝末節的問題而影響了正常的生活節奏,也是兩人所不願看到的。
三人正輕松的談論著,李珂突然傳訊給季良,說她監控的空間出了些狀況。這讓季良多少感覺有些驚訝,那片混沌死地,能有什麼問題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