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這個世界出現的異情異況,已經多的讓季良感覺到有些麻木。狼人的崛起尚未想到好的應對之策,血族又悄然登陸,都是瘟疫般的擴散,等到發現,已然形成一定的勢力。
季良到是沒有過多的做將血族掌控于股掌之間、為己所用的夢,血族是典型的黑暗之民,嗜血黑暗的本性注定了他們更多的偏向于服從黑暗一系的強者,習性、理念、利益,這是影響他們做出決定的三大原因,而其他種族像要真正掌握這支力量,要麼將其改變,要麼被其改變,沒有第三條路可選。季良自忖異蟲體系只比血族更得力,自是不會將這血族放在眼中。
只不過,任由其膨脹發展,以明暗手段竊取人口、瓦解人類勢力,也不是個事兒,所以他想到了一個拉仇恨的的手法,那就是以更高明的能量攝取方法、解決血族嗜血的問題的技藝。相信血族一但知道這個情況,步調會為之而亂,巧取豪奪、手段層出不窮,而季良,則覺得自己是虱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他的敵人已經很是不少,也不在乎多添一個。
謝妤還沒有來得及跟季良深入探討嗜血的問題,靳芳菲、李雲鵬等人就已再度集聚于鼎新飯店。這時距離許瀚等人受制已經將近兩個小時,季良已然有了幾分不耐,而靳芳菲也曉得,拖下去已經沒有任何益處。
局勢十分不利,該談也要談。靳芳菲現在心中唯一覺得有幾分欣慰的,也就只剩對方算是同類同族,估計應該不至于搞到滅丁毀城那麼殘酷。
「團長,我們幾個……」異族和怪物尚懂得彼此配合。團隊作戰,人類沒道理在這方面會輸,所以靳芳菲平日里出戰,主要也是團隊配合,只不過她是核心、是龍頭,帶動小隊、乃至整個團隊運轉,重要性比較凸顯,要顯得比較耀目。現在說話的這幾個。便是平日里配合較為默契的幾個老搭檔。
靳芳菲擺擺手,「情況不同。但凡有一分奈何,今晚都不適合再動手。否則不僅弟兄們會白白損失,怕是民眾也會被累及遭殃。」
幾個覺醒者知道靳芳菲說的有理。可感情上卻仍是難以做到坦然接受。往昔做慣了驕兵悍將、血戰、死戰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遇到過,何嘗有過現在這樣的憋屈和窩囊?
靳芳菲卻是沒有心思去一一安撫部下,畢竟她心中也是很有幾分不平不忿,許瀚的作為或許跋扈,可這姓梁的也未免過分……
話說靳芳菲先前抵達之初可不是這個心思。那時她是意氣風發,一心想著要把這個臉面找回來的,至于對錯,這個可以找回場子再慢慢論。而過往的經驗證明。只要能勝,便是一點理都沒有。也能找回幾分理來。可如今,卻是少了幾分傲氣。多了幾分委屈。人大抵都是這樣,春風得意、壓制別人時很少想做法是否野蠻不講理,受制于人時,卻又總想著能用公平、公道來解決問題。
浩劫發生已是歷時半年有多,冰寒積累、凍土深深,多少已經有了過去南北極凍土的特征,便是像北宮城自由社區這樣有著一個共有的‘大屋頂’以及擋風的高牆,也照樣是寒意上滲,讓人呆的久了感覺骨頭都發冷。便是這樣的情況下,季良所在房間的門卻是大敞開的,靳芳菲站在門口,便能看到里邊的情形,略一思忖,她還是敲了敲門,口吻措辭也頗顯客氣︰「諸位好,冒昧打擾,我叫靳芳菲,是代表北宮城,為幾位同僚的無禮來給幾位賠禮道歉的。」
季良沒有吱聲,而是看了龔虹一眼,龔虹沖靳芳菲嫣然一笑︰「請進。」又指著一張椅子,道︰「請坐。」話說的還算客氣,可她並未起身相迎,這做派自是顯得有幾分倨傲。
若擱在往常有人這樣跟她拿架,靳芳菲即便是不至于當場發火,多半也是冷了言語、拉了臉,此刻卻不得不默念‘顧全大局、忍辱負重’,只不過讓一個傲氣慣了的人夾著尾巴做人,終是難以做的自然,靳芳菲一邊客氣的道了聲謝,一邊本能的展現自己英姿颯爽的一面,她本就出眾,再配合上精心打造的甲冑衣飾,倒也確實很有幾分看頭,便是季良幾人,也要暗中喝個彩。
只不過,這番風姿展露卻是沒能選對時機,不但反襯出幾分狼狽,還讓季良幾個覺得別別扭扭,柳青就差直言相問︰「你這到底是倨是恭?」
與柳青的心帶玩性不同,龔虹還是比較明白季良的心思的,一番包括自我介紹的寒暄俗禮之後,龔虹直奔主題,表達了態度和立場︰冒犯我們的人,我們自己已經嚴懲,所以說、管教不嚴、代為道歉之類的虛話,不提也罷。我們只說一個,被懲治的畢竟是你們北宮城的人,我們雖然自認不錯,但有理也不能忽略人情,在別人的地盤上打殺了人家的人,畢竟是好說不好听,所以我們在這里等你們上門,想听听你們是怎麼個說法。
清楚了龔虹的意思之後,靳芳菲內心糾結了。她在想,自己該如何?是不是自己打打官腔,強勢些,以爭取些補償什麼的?可她又擔心這是對方挖下的坑,等她一爭,對方便道︰好啊,給你臉了!跟我提條件,等著繼續被打臉吧!
靳芳菲這時才發現,原來她也有患得患失、猶豫不決的情況,以前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個當機立斷、果敢堅決的性子。
一旁的謝妤看的心中感慨,過去就有一句話,叫弱國無外交。還真是這樣,這靳芳菲的情況她是清楚的很的,畢竟組織上有一段時間曾有個
的計劃,其目的就是想摘中央編委會的桃子。將這個戰斗英雄兼明星變成自己人,因此沒少做情報作業。而現在呢,真有幾分英明淪喪的感覺。反觀龔虹,身為強勢一方的代言人。卻是揮灑自如,倒顯得這人真是能力出色了。
深思熟慮之後,靳芳菲道︰「我想請問,這些覺醒者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啪啪’龔虹拍了拍手,新綠色的能量光芒自她雙手間溢出,形成淡淡的能量波,擴散開來。
就仿佛嗅到了醒神的精油,被釘了奪神釘的覺醒者像是自宿醉中醒來一般。紛紛有了反應,用略帶茫然的眼神打量著發生在自己身上、以及這屋中的情況。隨即,其中不少人的手第一時間撫上了自己的額頭,看來這奪神釘釘進他們的頭顱。感覺還是比較強烈的。
連個小時之後的現在,當初的奪神釘已經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內在的不談,光是外在的講,就在釘頭周遭的皮膚上產生了宛如青筋的不規則擴散浮凸。而原本的釘頭,已經被重新生長的皮肉包裹,形成了一個奇特的豎眼,釘頭就是眼球。根據個人的戰能屬性不同,釋放著不同的光澤。之前這些覺醒者昏睡時還很黯淡,此刻卻是大放光明。顯然,這眼楮跟人的精神狀態、腦波活躍程度有著極為密切的關聯。
「能感異眼,它是種束縛,卻又能帶來一些實實在在的好處,具體是個什麼情況,我這里就不贅述了,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自會體會。」
听龔虹這樣說,靳芳菲和謝妤都是大感神奇,今天季良一家已經展示了很多的神奇,但眼前的這個,依舊能帶來足夠的震撼。尤其是謝妤,她可是相當清楚那奪神釘有多長的,當其悉數釘入,絕對直徑直抵人的腦核,而且季良當時的釘錘時的情形,給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悠閑中透著殘酷,手法也極為粗暴,真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未死,而且看情況,原本的神智也似乎未受到影響,因為這時已經有覺醒者後知後覺,大大吃驚,或作出本能的防範動作,顯然,他們回憶起了之前的危機一幕。這情況真的是有夠匪夷所思。
靳芳菲暗中大大松了一口氣,她知道,龔虹根本沒有必要誆她,施加在覺醒者身上的束縛,應該就是某種比較特殊的束縛,或許其中包含著一些不為人知的險惡用心,但這些都可以事後慢慢查,這些人都活著,性質就有了變化,雖然己方照樣是臉面全無,可這些覺醒者本身就是高價值的財富,與他們的回歸相比,丟了臉就顯得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龔虹指了指角落里痴傻狀態的許瀚,「至于這個首惡,我們是不會輕易解除對他的施術的,所有這些人,我們都無意扣留,隨你們自行處置。不過,我們有個條件,時限之內,我們要見到白牙狼人的高層。」
靳芳菲听的先是一喜,隨後心中又是一緊。她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見白牙狼人的高層,但從已知情報來推斷,尋求訪友的可能性極低,而更像是尋仇或試圖從白牙狼人那里獲得重要的信息情報。白牙狼人與中央編委會的合作干系重大,她若牽線搭橋,若是無甚大事也就罷了,若是搞出血仇人命什麼的,那麼白牙狼人很可能為此質疑重中央編委會的立場和深遠用意,畢竟她的身份比較敏感。
「可若是不答應……」靳芳菲看看龔虹、又看看柳青和季良,雖然對方沒有明顯表態,但她有種感覺,對方的要求是不容拒絕的,否則趨向于能夠平緩解決問題的良好現狀、會立刻急轉直下。
「大局勢對人類很不利,作為國家政權的正溯傳承,中央編委會治下4城7鎮的民眾,日子也是過的極為艱難,為了生存,我們除了珍視每一位覺醒者戰士,還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白牙狼人跟中央編委會的合作雖然只是較為初級的互利往來,份額也不是很大,但這種合作的機制卻極具深意和象征性。所以,如果是仇怨性質的交涉,恕我不能代表當局做這個決定。不知道關于人質釋放、甚至束縛解除,還有沒有其他達成協議的方法。我們真的是很有誠意。」
龔虹注視著靳芳菲,道︰「您肯犧牲自己的同胞親人,也要為嚴格的說連正式盟友都算不上的外族張目,這就是你的誠意?」
靳芳菲沒有躲閃,而是與龔虹對視著,「事關集體的未來,恕我只能做出犧牲小我的決定。」
季良這時哼了一聲,開腔道︰「你倒是有幾分國際主義犧牲精神,只不過太看的起黑暗一族了。利用一些機會,在夾縫中崛起的蠅營狗苟之輩,哪有什麼資格跟人類平起而坐、指點江山?我也不怕告訴你,黑暗一族感染之源,乃是出于西方某一小撮人類之手,目的就是為了竊取漢人神器、乃至古代及遠古遺寶。我看你們這個中央編委會,倒真是秉承政權遺風,對內嚴苛,對外軟弱,20多年來都養成習慣了,還沒怎樣,就承認了狼人的地位權益,甚至期待著深度合作,與蛇鼠之流為伍,還沾沾自喜。算了,我也懶得跟你多再掰扯這些事情,既然你有你的堅持和大義,那我就成全你這個民族英雄,我們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問題,成王敗寇,你跟我的妻子斗一場,能贏,今天的事情就揭過,你在旅店對我家人居住之所發難的事情,我也可以既往不咎,若輸了,那就乖乖的留下來當人質,總是有能解決問題的,大不了我就將這北宮城中屬于中央編委會的戰力全部抹殺,倒時你們自毀算一算,哪個選擇損失更大!」
靳芳菲听的心中一片冰涼,但她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正如季良所言,她有她的理念和堅持,有她願意為之犧牲的大義、信仰。在靳芳菲看來,季良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她也希望人類可以矗立巔峰,傲然俯瞰這個世界的其他生命種群,可那種輝煌已經過去了,連生存都艱難無比,卻還抱著昔日的自大裝象,真正是愚蠢之極。靳芳菲心道︰「上天偏偏讓你這樣自私的人掌握可以拯救人類的技藝,真正是瞎了天眼。有那給人類臉上刷金粉的功夫,怎麼就不知道干幾件實事,真正關心一下掙扎在生死邊緣的民眾?明明有拯救萬民的知識,卻攥在手中炫耀得瑟,待價而沽,然後大唱高調,指責別人喪權辱國,尊嚴缺失,真個是大大的混蛋!」
對靳芳菲心中所想,早已習慣了留意微表情的季良也是略能揣測出一二,他自然不會去跟靳芳菲解釋新興能量的不足、環境的局限性,以及造地運動、諸物種都處于大變化狀態,遠沒有沉澱穩定、即便有技藝也無法大規模施展,否則他何苦去掏騰注定會在未來被淘汰的過度能量體系陰陽五行等等情況,也壓根沒想著拿出他以一己之力,阻擊星神教、天眼會這樣的強橫勢力對東方諸寶的覬覦和劫掠行動、並且卓有成效,否則黑暗一族在這片土地上的勢力拓展,不會是現在這樣不給力等等功績、來彰顯自己的貢獻和付出。說到底,季良自領人類的領航者,守護者,便有他的一份傲氣,靳芳菲的所作所為,又怎能和他的作為相提並論?他雖經常表現出一副對救世主、人類女乃媽這類英雄作為的不屑,可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個對自己的種族有著深厚感情的人,作為一個需要自我價值實現的正常人,他又怎可能沒有英雄夢?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季良這大的品德走向,也是隨著能力高低而有所變化的,並且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覺得,這樣,或許就是一個受教育成功的華夏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