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奇樹來自地下的夜襲,兩撥獵人都吃了些小虧。
鐵血會的張隊不夠果決,試圖在怪物入侵的情況下搶救物資,結果東西沒搶出多少,傷了5個人,其中一個比較嚴重、昏迷不醒,有生命危險。
既然有約定在先,季良很痛快的收留了這些獵人,那些死纏不放的黏液怪、被鐘躍一槍一命的干掉了十幾頭之後,總算是看清了情勢,沒再前僕後繼的上來送死。
除了鐘躍、顧氏姐妹也大大出了一回風頭,木系和水系治療雖然都不以立竿見影、術到病除見長,但明眼人還是可以看出傷勢控制、隱患清除這樣的療效的,尤其是在鐵血會自己的兩個治療師束手無策的前提下,就愈發顯得高明了。
當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盡管普通獵人或避難所實在沒什麼東西是季良看的上眼的,但一些起碼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這買賣劃算,別說是1百個人,就是三百五百普通人換咱們兄弟一命,也絕對不吃虧。他們沒有特別指明,到時候我們將老弱病殘孕的包袱一甩……」
「放屁!」張隊沒好氣的打斷一名勇堂成員自以為是的嘮叨,罵道︰「沒有人口,光是我們,那不是光桿司令?混個**啊!人頭豬腦。」
這成員的姐姐和妹妹都是張隊的女人,哪怕這個時代血親關系也不那麼值錢。但畢竟是張隊的舅子,所以平時張隊還是比較關照的,這家伙也不想其他人那樣說起話來小心翼翼,此刻听張隊之眼,不服氣的小聲嘟囔︰「可寨子底層的情況明顯越來越糟糕,幾乎每天都有人死……」
張隊在這成員頭上抽了一巴掌,「我們死,和向外輸出人口,這能是一碼事嗎?你想沒想過,這口子一旦開了。以後想堵可就難了。」
「那你還答應?」
「又是屁話,這就跟一碗放了慢性毒藥的飯,吃了中毒,但能活,能活著就有機會解毒,不吃現在就會死,換你你選哪樣?」
「那導致的結果還不是殊途同歸?」
「結果是一樣,但必須有一個清醒的認識。而不是沾沾自喜的以為別人都是傻的,自己佔了便宜。」
「這都是大佬們該操心的,咱們想那麼多干嘛?」
「所以說你永遠就是個給人當槍使的命!不懂得揣摩上意,你指望靠什麼上位?論能力、論勤快,誰比誰能差多少?」
張隊的舅子不吱聲了。他現在在鐵血會基層里能混的還算愜意,就是因為有這姐妹夫幫襯。想想之前過的日子,自然清楚上面有人沒人的差別,也知道眼下的愜意日子,不是靠低頭做一名老黃牛就能換來的。在這個悲催的時代,有的干往往就意味著有的吃。勤奮肯干那是最基本的,根本不值得當個優點羅列出來。
張隊和他的舅子扯低聲扯這些私話的時候,其他鐵血會的成員、以及王家灣的獵人,都已經安頓了下來。冰壘只在九層和十層靠近中心部位留下了房間、供季良幾人使用,其余空間都被層層的軟水硬冰所封築,沒有空間。這些獵人們只能在過道里打地鋪。不過並不難熬,這里看著是冰的世界,但冰壁並不會釋放寒意,通道里溫度約在攝氏57度之間,對覺醒者們而言,即便沒有毛毯皮褥什麼的,也不覺得冷。
自稱中央軍的編委會獵人們,損失比鐵血會要大不少。主要是因為人多,人一多、基地的面積就大,物資也多,而且隊伍里有普通人。另外,他們沒有安全的第二基地可供轉移,怪物又死咬著不放,于是就在冰天雪地的曠野里上演了一場大戰,失去了炮火的助力、從容的布陣,哪怕在奇樹的類領域法術打擊範圍之外,損失仍是遠超黃昏之戰,等到站穩腳跟,扳回劣局,怪物們很快便選擇了撤退,這種有便宜猛佔、卻有懂得見好就收的表現,讓獵人們充分的體會了對手狡猾的一面。
更郁悶的是,超過30名傷員所造成的血腥味,先後引來了兩群野怪,其中一批是趁著後夜的風雪來的,雖然在中央軍卓有成效的打擊下,都落了個死傷敗走的下場,中央軍自身的損失卻也不小,起碼延誤、破壞了臨時營地的搭建和傷員的救治是不爭的事實,以至于過半的傷員沒能挺過這個寒夜,剩下的,短期也不堪再戰,而輕傷掛彩的,更是比比皆是,沒負傷的不及總人數的五分之一。
這個夜大家都過的不太舒服,包括季良。除了派魔方了解中央軍那邊的情況,有一個問題讓他如鯁在喉,很是難受,那就是奇樹的表現讓他看不懂。如果是為了釣魚,那麼應該是裝孫子裝到底,示之以弱,等獵人們進入到城市中心地區,再突施種種黑手,相信能大有斬獲;如果就是‘懷璧其罪’,那麼就全力以赴,展示實力,給那些對‘人參果’有貪念的人們當頭棒喝。
白天的表現過于傻缺、夜晚又過于詭秘,像這種忽傻忽奸的,真的是有悖常理。
正是因為搞不清狀況,季良反而為黎明時分、派遣魔方深入城區偵查情況的打算猶豫了起來,萬一是個坑,損失了魔方,那就得不償失了,畢竟這場較量以目前的情勢看,就算他進展緩慢些,也不違背初衷,不像緋月殿事件那般被動。
最終,深入偵查的計劃還是被擱淺了,改成了實地采樣,新出現的黏液怪、根須、毒物,這些都收集了一些,隨即送回了本部,季良希望可以借此揭開奇樹的神秘面紗,做到知己知彼。
翌日一早。季良便打包了樓頂的投石機,然後帶著薛磊幾個出了門。
鐵血會的幾名傷員傷勢已經大好,張隊就琢磨著回自家壁壘搶救物資,能整理出來多少算多少,再者作為主人的季良幾人都離開了,他們也不好意思繼續沒臉沒皮的在人家基地里苟且,昨夜說好了就是借宿半宿,這都天亮了,也該離開了。
季良他們走的並不算遠,以冰壘為始發點。向前大約推進了500米。
這里是宣府大街與解放路的十字路口,婦產醫院就在西北偏北的位置,直線距離越200米。這次,季良選中的是街角中國郵政的大樓,下面同樣是銀行,旁邊緊鄰濟民大藥房,順著解放路向南不到50米便是建華超市,說起來這兩個所在都油水不小。一路上沒有遇敵接戰,布置二號前進基地時間寬裕,季良便趁著薛磊他們大搞建設的功夫,掃蕩了大藥房和超市。
藥房的收獲不算多,經過星塵異變、異族破壞吞吃、冰寒作用,還能用的藥攏共也沒多少。超市就不同了,整袋整袋的米面、琳瑯的物品,能夠使用的還是比較多的,季良利用虛空腕輪之便,也倒騰了數次。才算將物品搜羅完。
中午剛過,鐵血會的張隊便應約而來,按照之前的約定,今天下午,雙方便會錢貨兩清。
這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事,鐵血會的援軍已經在來的路上。估計在今天天黑前就會抵達。而張隊又不像被他人撬走季良這大客戶,所以完成交易,于他看來更具意義的是牽線搭橋。整個買賣如果是以他為主促成的,那麼一份功勞肯定是跑不了的。
季良則是不願意浪費每日開啟空間門的機會,而且鐵血會的總部附近,恰巧有坐標,來去之間也耽誤不了多少功夫,況且季良手中有一批超市繳獲。正好走這一趟就便將之出手了。
情況一如季良預料的那樣,當他抵達鐵血會總部,受到了該會高層的熱情接待,對于張隊與他私下做出的庇護救治換人**易,也滿口應承了下來,而季良從超市得來的糧食,鐵血會也很有興趣,雙方一番商討,很快定下了千人名額的交易。
這個時期,不論是大勢力、還是小勢力,都面臨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存糧所剩無幾,基礎生產卻仍然沒有什麼眉目。明明是生產力退化,工本增加,同樣的產值、所需要的勞力成倍增長,可因為立項都有難度,所以竟然是勞動力過剩的一個局面。當初以為很快就能恢復生產的美好希冀,早就被無情的現實砸的粉碎,這麼多張嘴巴要吃飯,不管當權者走的是什麼路線,都對這一問題大感頭疼。
如今,有機會‘瘦身’,明知于長遠不利,鐵血會的領袖們也只能是先顧眼前了。當然,這里邊也不是沒有算盤,比如說,把自家勢力看做一部加工機械,出的是廢料,進的是原材料。一邊剔除不堪用的人,一邊吞並小的避難所,如此一來,精英聚集,廢柴換了物資,若能建立這樣的循環,這不也挺好嗎?所以,鐵血會的人一直死咬著︰輸出人口由我們來安排,這一條原則不放,哪怕多一再降低輸出人口單價也在所不惜,這才有了一個小超市所收集的糧食、及救助了幾名覺醒者傷員,就換來千口人的交易。
鐵血會的算計,季良自然是能看明白的,實際上這樣正是他想要的。雙方是周瑜打黃蓋,于是隨時第一次交易,但出奇的順利,就在當天下午,1千難民便通過空間門抵達了2012基地。
基地方因為事先得到了通知而早有準備,並且這時候領地運轉正常,人手足夠,難民們抵達後,幾乎一刻都沒有耽誤,登記、體檢、清理個人衛生、領銘牌、領衣服、分房子、用餐……傷病號也都被妥善安置。
難民們雖然沒有跪地叩謝救命之恩,但因感激而痛哭流涕的卻不在少數,看著那一張張被苦難磨礪的滿是風霜的臉、望著那一雙雙再次煥發光亮的眼,許多先期住民們都為之唏噓動容,並且深刻的體會了如今生活的來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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