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心念一動,身子忽地一個鞠趔,就要向後倒去,秦紅棉離地近些,連忙伸手將他扶住,段正淳見她那副擔心的模樣,回憶昔日定情之夕,不由得怦然心動,抬頭在她頰上香了一下。秦紅棉身子一震,下意識的抬起手來,拍的一聲,清脆響亮的給了他一記耳光。段正淳若要閃避擋架,原非難事,卻故意挨了她這一掌,在她耳邊低聲道︰「修羅刀下死,做鬼也風流!」
秦紅棉全身一顫,淚水撲筱筱而下,放聲大哭,哭道︰「你……你又來說這些風話。」原來當年秦紅棉以一對修羅刀縱橫江湖,外號便叫作‘修羅刀’,給段正淳那天晚上,便是給他親了下下面頰,打了他一記耳光,段正淳當年所說的正便是那兩句話。十八年來,這‘修羅刀下死,做鬼也風流’十個字,在她心頭耳邊,不知縈回了幾千幾萬遍。此刻陡然間听得他又親口說了出來。當真是又喜又怒,又甜又苦,百感俱至。
甘寶寶本也有心上前去扶,奈何被秦紅棉搶先一步,便又強自按耐住,此時見他們燕燕歡好,心下醋意橫生,低聲道︰「師姊,這家伙就會甜言蜜語,討人歡喜,你別再信他的話。」秦紅棉道︰「不錯,不錯!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話。」這句話卻是對著段正淳說的。
段正淳走到甘寶寶身邊,笑道︰「寶寶,我也香香你的臉,許不許?」甘寶寶卻莊嚴道︰「我是有夫之婦,決不能壞了我丈夫的名聲。你只要踫我一下,我立時咬斷舌頭,死在你的面前。」
段正淳見她神色凜然,說得斬釘截鐵,倒也不敢褻瀆,問道︰「寶寶,你嫁了怎麼樣的一個丈夫啊?」甘寶寶毅然道︰「我丈夫樣子丑陋,脾氣古怪,武功不如你,人才不如你,更沒你的富貴榮華。可是他一心一意的待我,我也一心一意的待他。我若有半分對不起他,教我甘寶寶天誅地滅,萬劫不得超生。我跟你說,我跟他住的地方叫作‘萬劫谷’,那名字便因我這毒誓而來。」
段正淳不由得肅然起敬,不敢再提舊日的情意,口中雖然不提,但見到甘寶寶白女敕的臉龐俊俏如昔,微微撅起的嘴唇櫻紅如昔,心中又怎能忘得了昔日的情意?听她言語中對丈夫這麼好,不由得一陣心酸,長長嘆了口氣,說道︰「寶寶,我沒福氣,不能讓你這般待我。/.吧.本來……本來是我先識得你,唉,都是我自己不好。」
甘寶寶听他語氣淒涼,情意深摯,確不是說來騙人的,不禁眼眶又紅了。三人默然相對,都憶起了舊事,眉間心上,時喜時愁。
馬二甲一聲嘆息,沖著段譽打了個眼色,抱著昏睡之中的木婉清,三人向著院外退去,走到大門口時,正遇到刀白鳳滿面怒容走來,後面還跟著個容貌極丑的漢子,好長的一張馬臉。
原來秦紅棉赴姑蘇行刺不成,反與愛女失散,便依照約定,南來大理,到師妹處相會。姑蘇王家派出的瑞婆婆、平婆婆等全力追擊木婉清,秦紅棉落後了日路程,倒是一路平安無事。來到萬劫谷,問知情由,便與甘寶寶一齊出來探訪,途中遇到葉二娘、南海鱷神和雲中鶴‘三惡’。這‘三惡’是鐘萬仇請來向段正淳為難的幫手,當下向甘寶寶說起經過。南海鱷神投入段譽門下的丑事,那自然是不說的。秦紅棉一听得木婉清失陷在大理鎮南王府之中,當即偕同前來。
鐘萬仇對妻子愛逾性命,醋性又是奇重,自她走後,坐立不安,心緒難寧,當下顧不得創傷未愈,半夜中跟蹤而來。在鎮南王府之外,正好遇到刀白鳳忿忿而出,一肚子怨氣沒處發泄,兩人一言不合,便即動手。斗到酣處,刀白鳳漸感不支,卻突然听聞暖閣附近傳來打斗之聲!
鐘萬仇叫道︰「我去尋老婆要緊,沒功夫跟你纏斗。」刀白鳳道︰「你到那里去尋老婆?」鐘萬仇道︰「到段正淳那狗賊家中。我老婆一見段正淳,大事不妙。」刀白鳳問道︰「為什麼大事不妙?」鐘萬仇道︰「段正淳花言巧語,是個最會誘騙女子的小白臉,老子非殺了他不可。」
刀白鳳心想︰「正淳四十多歲年紀,胡子一大把,還是什麼‘小白臉’了?但他風流成性,這馬臉漢子的話倒不可不防。」問起他夫婦的姓名來歷,原來他夫人便是甘寶寶。她早知‘俏藥叉’甘寶寶是丈夫昔日的情人之一,這醋勁可就更加大了,當即陪同鐘萬仇來到王府。鎮南王府四下里雖守衛森嚴,但眾衛士見是王妃,自然不會阻攔,是以兩人欺到暖閣之下,無人出聲示警。
段譽心中暗叫不好,正要出聲示警,卻給刀白鳳一個冷眼把剛到嘴邊的話又生生的咽了回去,與馬二甲對視一眼,連忙加快了腳步,少頃,轉過長廊,來到了前院之中,迎面踫上一個行的急沖沖的人,正是朱丹臣,隔著老遠便叫道︰「公子爺、馬公子,你們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段譽見了朱丹臣,不由微微一笑,應道︰「多虧了馬兄相救,我才得以月兌險。」便在這個時候,突听得嘿嘿一聲大笑,一道人影斜地里橫插過來,段譽不及反應,只覺手臂一緊,已經給人拿住,段譽放眼瞧去,口中大聲叫道︰「乖徒兒,你見了師父非但不行禮磕頭,反而捉住我是什麼意思。」
來人正是南海神惡岳老三,他先前慢了一步,沒有跟上葉二娘他們,這才剛行道前院,遠遠瞧見馬二甲與段譽走來,心念一動,藏起了身形,待段譽走過之時,這才暴起發難,捉住了段譽!
馬二甲懷里抱著木婉清,來不及伸手去救,卻早有朱丹臣一聲大喝︰「放開我家公子爺!」身形暴漲,伸手便去撈段譽,岳老三急忙拖著段譽向後退了一步,朱丹臣身形極快,還是給他抓住了段譽一只手臂。
段譽連番掙扎,一股吸力透出,岳老三和朱丹臣只覺得自身的內力不住外泄,一時驚恐不已,段譽也不好受,他內力雖要強過二人,但卻比不上二人聯手,吸入二人部分內力之後,便覺一陣燥熱,臉色通紅!
「唉,咱們逍遙派的功夫可不是這麼用的!」馬二甲忍不住一聲嘆息,一手摟著木婉清,另一只手微微一揚,隔著三五尺距離,遙遙劈出,只見一股勁風涌動,忽地撞在了段譽三人身上,頓時將三人撞得跌倒在地,分了開來。
「見鬼了,見鬼了!」岳老三不去看馬二甲,只一臉見了鬼似地盯著段譽,馬二甲一聲大喝,「岳老三,你再不走,我可要不客氣了!」岳老三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翻身躍過院牆,飛也似的去了!
段譽終于暫時穩住了體內的真氣,他此刻內力又大有長進,已然堪比當世頂尖的一流高手,但卻毫不自知,站起身來,連忙向著馬二甲拱手道︰「馬兄,你又救了我一次。」
馬二甲無奈的搖了搖頭,正要答話,卻見朱丹臣撫著腦袋震了起來,向段譽問道︰「公子爺,你什麼時候與星宿派的妖人有了瓜葛,公子爺,你听我說……….」他正待分說之際,卻听得嗯嚀一聲,卻是馬二甲摟著的木婉清醒了過來。
原來,馬二甲隔空封她穴道,又恐自己內力過強,出手不知分寸,傷到了她,是以用力極輕,再加上這一段時間波折橫生,木婉清卻是提前醒了過來,她乍一見自己竟在馬二甲這個大無賴的懷里,連忙掙扎,馬二甲舊傷未曾痊愈,又受了新傷,觸不及防之下,給她推倒在地,木婉清也跟著一個蹌踉,摔倒下來,馬二甲也沒有料到她竟然會就這麼倒了下來,呆了一下,待要反應卻已被木婉清壓住,一下子就壓到了他身上,胸前的兩團柔抵到了他的胸口,嘴也不知怎麼地就對到了他嘴上去。
這一下子雖是意外,但也無異于親吻了,兩人立馬就全部呆住,木婉清更是滿臉通紅。呆了一下就爬起身來,「叭」的一聲給了馬二甲一巴掌,罵了聲「流氓」,連忙站起身來。馬二甲兀自躺在地上又呆了一陣兒,才模了模被木婉清打了的臉頰,嘆口氣道︰「終究還是被她打了一巴掌!」隨後又舌忝了舌忝嘴唇笑道︰「感覺還不錯!」突然間眼角余光便瞥見一個黑影沖了過來,轉眼一看,正是木婉清又揚著手要抽他。他連忙跳開一步,向著木婉清叫道︰「你行了啊,打一下就行了,還要打,再打我就不客氣了!」
「哼,你不客氣待要怎樣,你個大大流氓,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姓木!」木婉清怒道。說完便又揮了過來,柳眉倒豎,俏臉微紅,看樣子好像是真生氣了。馬二甲連忙又退開一步,笑道︰「你本來就不姓木!」
「那我就不姓段!」木婉清又怒哼了一聲,揮掌再上。
馬二甲又讓開笑道︰「你不姓段那就是要改回來姓木,你不姓木了那就會跟你爹姓段,沒什麼不一樣的!」木婉清見他還跟自己嬉皮笑臉,心里更氣,急跨一步伸腳踢了過去,怒道︰「我打不到你就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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