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師生不少,但發生一點點事還是會迅速傳遍整個學校。.更何況那天吳普惹的還不是一件事,而且都不是小事,楊峰自然了解的很清楚。
但是他並不在意這些,小孩子調皮頑劣很正常。他在意的是朱老師駁回了吳普不上晚自習的申請,而且吳普還主動求到了他的頭上,這可是機會呀!
楊峰一直負責學校的奧賽班,近幾屆奧賽市一中的成績越來越好,可較之省七中總有那麼一點點差距。為了這事,楊峰急呀。為了培養奧賽苗子,他想盡了辦法。而今好不容易踫見個好苗子,竟然無心奧賽,他自然要想想辦法。
而眼前,就是機會呀!
人老成精,楊峰深諳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反正現在是吳普有求于他,他自然要端端架子,吊吊吳普的胃口,以博得最大的勝算。
「吳普啊,你那天惹的可不是小事。雖說後來對方並沒有追究你的責任,可這種影響還是很惡劣的。又特別是你們這些出身在官宦家庭的學生,你們的出身本就比別人優越,自小享受的生活比別人好,性格上大多養成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市一中像你這樣的學生很多,都是比較難管的一類。但也沒有誰比你更頑劣了,唉,朱老師生氣也在常理之中啊。教師的職業是聖潔的,但老師也是人嘛,是人就有尊嚴。你開學沒幾天就惹事,那就是打朱老師的臉,是在踐踏朱老師的尊嚴。所以啊,吳普同學,你這種行為是要不得的。」
「老東西!」吳普頓時將眼楮瞪得大大的,就找你幫個小忙而已,你居然把話題扯到了尊嚴上面,安的什麼心吶?
楊峰不理會吳普尷尬的表情,清清嗓子,又道︰「所以啊,朱老師拒絕你的申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吳普不止尷尬,還很郁悶,他無辜地道︰「楊老師,我又沒說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被朱老師駁回申請的時候我也沒有帶什麼情緒。我知道她一時半會兒還消不了氣,所以才來找你幫忙的。」
楊峰眼楮中飄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假意為難地道︰「這事不好辦啊。這忙我不是幫不上,可你畢竟是朱老師班上的學生,而且現在又是這樣的情況,我要是開了口,那就等于越權,就等于剝奪朱老師的權力。唉——」
「老狐狸!」吳普將楊峰的反應看在眼里,恨的牙直癢癢,這老東西沒憋好屁,那臭味兒早飄出來了。
「既然這樣,那就謝謝楊老師了,當我什麼也沒有說過。楊老師您忙,我就不打擾了。」參加奧賽不是什麼難事兒,但是吳普不喜歡被挾制的感覺。拿不到正式申請就算了,大不了逃課就是。
如是想著,他站起來就往門口走去。
楊峰沒料到吳普竟是如此果斷,眼見他站起來,頓時有些焦急,忙道︰「其實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朱老師這個人還是很豁達的。」
吳普心下冷笑,不動聲色地道︰「我也覺得朱老師豁達,只要我認錯的態度誠懇一些,她應該還是會答應我的申請的。當然,這可能要一些時間。不過也沒有關系,也就幾天而已。」
楊峰頓時急了,道︰「每天晚上下自習都挺晚的,趕回家再耽擱一些時間,睡眠時間太難保證了,這樣對第二天的學習不好。」
吳普道︰「是啊,我就是覺得上晚自習不科學。在家一樣可以學習嘛。這也是我申請不上晚自習的原因呢。」
這小子也是個人精啊!
看到吳普不動聲色的模樣,楊峰心中警覺起來,今兒個若是不小心,很有可能還要被這小子繞進去。
「你的出發點是不錯的,可也要真的有那樣的自覺性才好。以往扯幌子不上自習卻不思學習的學生太多了,舉不勝舉。你們這個年齡階段的孩子心性不穩,朱老師也是擔心這一點啊。」看透了吳普的精明,楊峰反倒不急了。精明的人哪有輕易打退堂鼓的?不過是以退為進釣魚罷了。
不過,對于眼前這個學生,他卻是更加欣賞,更想將其抓在手中。精明如斯,竟是差點將他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繞了進去。這樣聰慧的小子只要好生引導,前途無量。
吳普知道楊峰是個不好對付的老頭兒,對于他能看穿自己「以退為進」的伎倆並不意外。當下嘿嘿一笑,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楊峰頓時傻眼了。這小子使的又是哪一招?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嘛。
足足愣了分把鐘,未見緊閉的房門再次打開。楊峰坐不住了,快速跑過去拉開門,那小子竟已經走到了樓下。
機會呀,機會呀,好不容易才逮到的機會啊……
這樣的機會不好捕捉,過了這村還不知道有每一另外的店。楊峰哪里顧得了其他,當即邁起老胳膊老腿攆到樓下,氣喘吁吁地攔住吳普,道︰「吳普同學,你怎麼就走了呢?」
「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家吃飯,不然鐵定趕不上晚自習,那又得惹朱老師生氣了。」
楊峰老臉一抽搐,暗地里罵了一句「小王八蛋」,臉上卻盈盈笑著,「你這小子心性也太浮躁了,我不是也沒說不幫你嗎?你這是干什麼,使性子啊?」
「沒有啊。」吳普一副錯愕地模樣,無辜地模模後腦勺,繼而瞪大眼楮做出驚喜的樣子,「楊老師先前說這事為難,我只當沒譜兒了。難道楊老師肯幫我?」
「幫也不是不能幫——」楊峰將老眼眯成縫兒,沉吟片刻,道︰「但是,就算是幫你,我也不好平白無故地去找朱老師。若你自律自覺,刻苦學習倒還行,但若是你扯幌子偷溜時光,我這老臉也擱不下去。」
吳普將眉頭一展,道︰「這一點楊老師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我保證不落下學習。」
「空口無憑啊,更何況你開學惹的事在朱老師心上已經結了兩個大疙瘩。朱老師怎麼說也是個女老師,女老師的心胸,咳咳,你應該能懂,所以——」楊峰謹慎地盯著吳普,「所以我覺得光是鞏固你現在的學習成績,還不足以平息朱老師心中的不平吶。」
吳普抽抽嘴角,道︰「那不然能怎麼辦?我是學生,要報答老師就只能把學習搞好嘛——難不成還讓我送禮?」
楊峰一怔,渾濁老眼驟地瞪圓了,「童言無忌呀,你這講的是什麼話?送什麼禮,你當老師教你就圖你點東西?幼稚,糊涂。這種思想必須果斷糾正。社會上的歪門邪道就是這麼引起的。你們這些官宦人家的孩子,想的就是齷齪。」
楊峰這是真有些氣憤了,學生給老師送禮的情況不是沒有,而且較為普遍。但楊峰性子清高,最不喜這些污穢的東西。當即狠狠地把吳普批了一通,末了道︰「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要讓我給你擔保也行,但是你必須參加今年的奧賽,而且還要考出水平,為校爭光。不然這事就免談。」
吳普便是有意惹得楊峰氣惱,然後直接托底兒。見對方話已出口,他笑道︰「楊老師,你這也不見得純潔嘛,這分明是挾制,是交易。」
楊峰哼道︰「交易怎麼了,擺在明面上的交易就是公平買賣,願買願賣,哪里不純潔了?再說,參加奧賽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即便是交易,那也是聖潔的交易。」
吳普咧嘴一笑,忽然想起了一個笑話。一個強.奸.犯落網之後在法為自己辯訴︰「我帶了避.孕.套,所以不算」。
這個比擬不甚恰當。可吳普就覺得楊峰跟那強.奸.犯差不多,正在干的也是逼良為.娼的勾當。
不幸的是,好巧不巧,他卻成了那無力反抗的弱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