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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譜听著這一老一少兩個家伙無恥的彼此恭維,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若不是身上正穿的是一身聖潔的白皮,他真想跳過去將這倆無恥的貨胖揍一頓,然後再從七樓的窗戶里將他們扔下去摔個屎『尿』一堆。
吳譜就這樣一邊側耳仔細听聞兩人談話,一邊胡『亂』的在顧海泉上翻翻弄弄做出正在檢查的姿態。幾分鐘過去了,那彼此恭維的兩個貨依舊樂此不彼。吳譜還道這番偷『模』進來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正待結束這一次的偽裝經歷,全身而退,那邊恭維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吳譜忙又從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根溫度計塞到顧海泉腋下,耳朵更是全神貫注地注意起那邊的動靜。
「顧叔,有件事我得跟你通個氣兒。」盧漢文突然隱去臉上的笑容,認真而又嚴肅的在顧德彪對面坐了下來。
顧德彪早年與各類造假買假的『奸』商打交道,後來混黑.道,變臉的本事川劇中的臉譜名家都不遑讓。盧漢文這個雙十才過的滑頭打什麼念頭,他一老早就察覺到了,不然也不可能跟其打這麼久的太極。一直隱忍,不過是為了讓對方先甩出價碼而已。
此時見盧漢文一本正經的坐下來,他自然也就做出了一副嚴肅的模樣。
「有什麼事你只管。」
盧漢文對顧德彪的態度相當滿意,心里不免得意一番,臉上卻不動聲『色』,「晚上海泉出事的時候我也在金『色』海倫,但是听聞動『亂』出去的時候,海泉已經傷了——」
顧德彪不動聲『色』地听著,臉上沒有絲毫動容。故意停頓了一下的盧漢文瞧到這副景象,不免有些失望,不過他並未多想,這樣的老江湖要只是一個沉不住氣的愣頭青,也不值得他盧家花大功夫拉攏了。
「我當時本想出手來著,可一來海泉確實是被張凱誤傷的,你老也知道張青山與我們盧家的關系,所以對張凱我不好下手,當時也就只是敲打似的給了他一個耳光,也算是個教訓。當然,顧叔要怎麼算這筆賬,那我們盧家就不好『插』手了,畢竟這是你們道上的恩怨,我們想『插』手也『插』手不得。」
盧漢文能夠把話的這麼白,很明顯是盧家在表明態度了。雖然顧德彪不知道盧家為何突然對張青山存有這麼大的怨氣,但他也不想深究,盧家放棄張青山,這甚至是他樂見其成的事。只要沒有盧家的阻力,打殺張青山就又多了幾分勝算。
見顧德彪依舊沒有接腔的打算,盧漢文也不再賣關子,接著道︰「這二來嘛——顧叔知道當時與張凱海泉發生沖突的人是誰嗎……是牛家的人!」
顧德彪眼中的瞳孔突然以不可察覺的姿態猛地一縮,他微微往後仰了仰,以此掩蓋悄然而來的緊張。
盧漢文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不遠處偶然瞥向這邊的吳譜卻意外地將這一變化瞧在了眼中。他隱有所覺,這顧德彪與牛家似乎有某種關聯。暫時他還看不出顧德彪與牛家的關聯是好是壞,但可以肯定的是顧德彪心頭對牛家存有顧忌,而且是非同一般的顧忌。
「當然我也不能夠肯定那個人的身份,但當時牛建軍站出來了話,所以那人與牛家的關系絕對非同一般。」想起傍晚牛建軍最後的眼神,盧漢文心頭好似卡了一根尖銳的骨刺,那骨刺卡的不上不下,讓他百般不爽,「牛家老太爺退居二線之後,牛家的影響力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駱駝大過馬,牛家在清河地界上依舊擁有龐大的勢力,所以,我想顧叔應該能理解我當時的心情才對。」
「嗯——」顧德彪終于不再沉默,他的神『色』恢復如常,淡淡地道︰「牛家確實是龐然大物。只是,牛建軍保的那人你也沒見過麼?」
盧漢文搖搖頭,道︰「我來清河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常在那個圈子走動的人物我大體都還是熟悉的。不過那個子我確實沒怎麼見過。」
顧德彪道︰「那也不見得就是你們那個圈子里的人物,牛家人大多血氣方剛,牛建軍一時興起也不定。」
「哦?」盧漢文沉『吟』一聲,仔細將傍晚的事情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旋即發現了一個重要現象。當時牛建軍對那個子的反應著實很平淡,倒是牛莉莉對那個子有股親昵勁兒。
「難道那子壓根兒不是牛家陣營里的人,而只是牛莉莉的一個朋友?」盧漢文心中想著,臉上慢慢地浮現起了笑容。
若真是這樣,那個子不定還真不是圈子里的人物,那動動他又如何?
一來出口惡氣,二來也惡心一下牛建軍……
盧漢文越想越得勁,歡喜情緒躍然臉上。顧德彪在心中暗自搖頭,到底是心浮氣躁吶,沉不住氣,充其量也就一個三流貨『色』。就這樣的心機城府較之牛建軍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拿什麼去與人家斗?無怪乎被人當做了馬前卒。
顧德彪不『露』聲『色』地望著盧漢文,「要不要顧叔幫點什麼忙?」
盧漢文乍覺有些失態,忙穩穩心神,略一思量,道︰「也好,听顧叔手下有個干偵探出身的好手,要是不介意,將其借我用幾天怎樣?」
顧德彪道︰「這好辦,回頭我就吩咐他去找你。」
「如此就多謝顧叔了!」盧漢文忽然將聲音壓的很低,道︰「另外,前次與顧叔談的事情,顧叔以為如何?」
「那事?」顧德彪微微一笑,道︰「清河道上的人都清楚,那東西我從不沾手。這事你回去跟你大哥一聲,以後就莫提了。」
盧漢文道︰「顧叔,這事不用你沾手,你只需在你的地盤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余下的事情不用『操』任何心,只消在家等著數錢。這樣也不行嗎?」
顧德彪搖搖頭,道︰「漢文吶,雖你年歲還,可顧叔的事情你總歸是听過一些的吧?顧叔早年都與什麼樣的人在打交道,你就算不知道,也該听到一星半點的道消息。當年我對付的不乏倒騰那東西的人,也是因為這樣才得罪了一些人物。海泉他媽就是這樣去的,這一直是顧叔心中一個解不開的結。這個結呀,壓了我一生,我想這一輩子也不定解的開。心中有個解不開的結,而這個結正好是與那東西相關。所以顧叔還是那句話,其他的事都好商量,這事,以後萬莫再提。」
言罷,顧德彪的臉『色』變得有些寒冷,盧漢文鬧了個無趣,兀自搖搖頭,心中卻是咒罵連天。可瞧顧德彪的架勢,他知道再糾纏也于事無補,當即只好訕訕地瞎扯幾句,然後就起身告辭了。
「『毛』都沒長齊的家伙,也敢打牛家的主意,呸!」眼望著盧漢文走出門外,顧德彪扭頭狠狠啐了口唾沫星子,然後換上一副笑臉迎向吳譜,關切地詢問起了兒子的傷勢。
ps︰六十章,十五萬字,里程碑啊!
看在流年如此不易的份兒上,大伙兒抬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