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
一天下來,對怒風騎士團四人感觸最深的就是這句話了……也許伊斯特紅要除外,這家伙典型的粗神經,一點也不覺得那些植物有什麼詭異,只覺得很厲害,然後一路上和莉莉斯玩得很開心。
對此,冥蒂菲爾的結論是,兩者的情商差不多,所以能相互溝通。
阿歷克斯看上去是個粗獷的爺們,實際上粗中有細,對小事情並不在意,對大事情就顯得相當精明,目前看來,勉強擁有正常人的世界觀,這點就是他和伊斯特紅的最大區別。
要找到末日統領並不難,十一階的超強存在,就像是黑暗中的螢火蟲,走到哪里都那麼明亮,那麼拉風。何況那麼一個大塊頭,就算掩藏了氣息,也很容易就被發現。
在這個魔導文明發達的年代,想要躲藏起來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就像是帝都加洛林,在城市的上空有許多巫師之眼,進行實時監控,大陸上的大型都市大多也是如此。據說很多之徒都喜歡做監控的工作,因為有時候運氣好,能夠看見露天野外香汗淋灕貼身肉搏戰。
因此,有條件的貴族宅邸都會裝設一些精神干擾魔導器,防止被平民看見上流社會的齷齪事。
這位末日統領看來並沒有月兌離時代,因此很聰明的沒有選擇掩藏氣息,而是選擇了設置警戒結界,只要有超過設定的能量值的生物進入,就會發出警報。
在通過小型的煉金傀儡進行偵查,發現對方的祭壇儀式完成度尚不到一半後,所有人選擇在外圍等待,盡可能多的消耗敵人的魔力。
莉莉斯是個閑不住的家伙,于是領著凶殘的幻植物,盡情地肆虐翡冷翠森林中的魔獸,唐寧要收集魔獸晶核,也就沒有阻攔。
閑著無事,唐寧就向伊斯特紅討教東方武學上的一些技巧,尤其是那隔山打牛勁,當初就給了他極深的印象。
這名女武者有著大大咧咧的性格,沒有隱藏什麼,傾囊相授,問什麼答什麼。
「我用的能量是‘氣’,這種‘氣’和你們的斗氣不同,並不是那種外在的能量形式,而是本來就存在于人體當中的。我們東方的武學奧義認為,人體是一個大寶庫,再厲害的寶物也比不上人的身體,最強大的能量就在人的身體當中,所以我們修煉的目的就是激發這些潛藏的能量。」
唐寧本來就學過形意顛,這也是相當高明的東方武技,據說練到深處能開山斷江,只是一直來都是自學成才,單純從書上獲得知識,又沒什麼類似的參考物,他的學習就如同盲人模象一樣,能夠憑感覺模出來的,帶在身上,模不出來的,直接扔掉。
沒有名師教導,零零碎碎的學習,因此他的武斗技都只能在關鍵時刻作為奇招使用,不能用來作為常規戰斗方式,否則破綻百出,西羅大陸上技巧厲害的流派多著呢!
自行模索了這麼久,依舊在最表層的門口徘徊,那本武書上還講述了什麼凝練拳意,煉化金丹……鬼知道金丹是個什麼玩意?
這會唐寧听得格外入神,他本身就是一名好學的人。伊斯特紅講述的是一些基礎得不能再基礎的內容,事實上讓她講述高級的武術心得,她還不一定講得清楚,頂多是打出一拳,然後指著說︰「就是這個樣子。」
這並不奇怪,很多天生奇才都是這樣子,他們哪怕腦子里根本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可是身體卻能自然而然的用出來,不需要思考,形在意先,實戰能力超過練習的水平。
這跟唐寧正好相反,他學習東西,就一定要鑽研透其中的原理,不是靠本能,而是靠理性分析,不但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伊斯特紅講述的是從小就接觸,耳濡目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基礎內容,這些講述起來是極為輕松的。而且因為本身腦子不大靈活的原因,用語都是淺白易懂。
唐寧理解起來沒有任何滯礙之處,而且頭腦的理解速度還要超過對方講述的速度,能舉一反三,先一步推論出下面的知識,恨不得對方能講得再快一些。
原本殘缺的基礎知識被慢慢補足,腦海中一幅雲山霧罩的彩畫,在一點一點地變清晰,許多以前連想都未曾想過的空白之處,不斷地填補上去,就像是拼圖一樣,讓這幅彩畫變得越來越完整。
這兩位在認真的上課,伊斯特紅難得一次為人師表,遇上的還不是那種騎士團里面滿腦子斗氣的鐵皮罐子,遇上一個一點就通的學生,頗有成就,教得也分外氣勁。
另一邊,阿歷克斯揮灑著充滿男人氣息的汗水,獨自在那邊做三指俯臥撐,一邊做,一邊嘴里數著︰「一千六百二十四,一千六百二十五……」
琳迪斯正負責偵查,只有冥蒂菲爾一個人閑得沒事干,在原地反復走來走去,嘟囔著早知道就該帶司法全史過來。
唐寧在整理伊斯特紅的教導內容後,深吸一口氣,向旁邊的大樹一拳打出,並不響亮的一聲撞擊,樹干微微抖動幾下,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力道。但是,在剝開表面的樹皮後,里面是嘩嘩流瀉出來的木屑粉末。
「成功了,暗旋勁!記得書中記載,遙想面前有一水缸,擊中缸,缸身不破,缸水呈漩渦回轉。」
因為這一招對付那些皮甲厚實的魔獸有著強大的殺傷力,所以是唐寧最想要掌握的招式,但是在以前無論他怎麼學都學不會,現在被稍稍點撥幾下,掌握了幾個關竅點,立馬撥雲見霧,直窺本源。
伊斯特紅也稱贊道︰「喔~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只要教一回就能立即掌握的人,騎士團里面的那些笨蛋,怎麼教都教不會的說!還老是振振有詞,說什麼‘直接把大樹打斷不就可以了’‘看上去一點都不華麗’‘完全沒有氣勢的招式’,真是一群不可救藥的笨蛋。」
唐寧沒有多做評論,其實某種意義上騎士們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力量足夠大,也就不需要技巧了,既然是兩個不同的追求方向,自然是雞同鴨講。
「這種攻擊方式還是很有神秘感的,雖然看上去什麼事也沒有,實際上內部早已……」唐寧忽然停頓住,接著像是著魔一樣反復喃喃著這句話,「雖然看上去什麼事也沒有……看上去什麼事也沒有……」
冥蒂菲爾立即抓住機會,攻擊道︰「怎麼像個白痴一樣,不會被精神控制了吧?」
唐寧以無比凝重的語氣問︰「在你看來,末日統領是聰明還是愚蠢?」
「那還用說,雖然比不上本團長,可明顯比智商9的笨蛋要聰明很多。」
唐寧反問︰「既然它很聰明,那麼它應該能猜到,在已經被探知到存在的前提下,我們是不可能讓它完成空間轉移儀式,可既然知道不可能成功,為什麼還要繼續進行這個儀式?」
「……」
空氣中一片寂靜,只有不明所以的伊斯特紅和莉莉斯眨了眨大眼楮。
冥蒂菲爾和琳迪斯對視一眼,無比震驚道︰「我們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