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銀虎全身肌肉突然像要爆裂般塊塊糾結隆起,鎖住它右前肢的鐵圈也飛了出去。
它仰起上身,抬頭凶狠地朝林嘉凶大吼一聲,聲音在監控室回蕩,窗戶被聲浪震得像要碎了般劇烈抖動。
醫護人員嚇得驚叫著拉開門逃了出去,霍夫曼臉色微白,左手撫上胸口,面上掠過一絲痛苦之色,持槍的右手控制不住地輕輕地顫抖。
銀虎發現自己被鎖在了鐵床上,狂吼著奮力掙動起來,鎖住它後肢的兩個鐵圈很快就松動了。
霍夫曼閉上眼抿緊唇忍過那陣心悸後,重新抬起右臂瞄準了銀虎。
他正準備扣下扳機,右手被沖進來的克里及時抓住往上一抬,槍聲響起,子彈射進了天花板。
一個粉色身影掠過他們,抓起桌上的麻藥針管,撲向劇烈掙扎的白老虎,不顧白虎滿身血污,張開雙臂一把摟住它的脖子,沖著它的耳朵大喊道︰「銀虎!!鎮定些!!我是林嘉啊!!」
意思已開始渙散的銀虎哪里听得到林嘉的聲音,它狂暴地甩動脖子,林嘉被一股大力拽得雙腳離地,半邊身體被狠狠地撞到了一旁的醫用推車上。
推車被她撞得整個掀了起來翻到在地,手術用的工具落了一地,有幾把手術刀甚至飛起來刺入了牆壁中。
林嘉背脊和雙腿傳來的劇痛差點讓她窒息,腰側的衣裳被銀虎的利爪劃開好了幾道口子,她死死地咬住牙關將痛叫聲咽下。幸虧銀虎尚留存一些理智,她剛才又死命地揪住了銀虎脖子上的皮毛,人才沒被甩出去,不然那幾把被拋起來的手術刀就該插到她身上了。
嗅覺敏銳的銀虎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身體猛然僵住停止了掙動。它是林嘉親手養大的老虎,骨子里早記住了林嘉血液的氣味,林嘉受傷喚回了銀虎的一絲清明。
銀虎半張著嘴巴沉重地喘息著,血紅的瞳孔急劇收縮。
片刻後銀虎呼哧呼哧地喘著氣,慢慢俯下了身體臥在鐵床上,收起了利爪用力扒住床邊,身體不住地抽搐,極力壓制體內洶涌的肆虐沖動。
林嘉察覺到了銀虎的變化,她抬起頭啞著嗓子輕喚︰「銀虎,銀虎……」
銀虎眼珠顫了顫,半響後僵硬地轉過頭看向林嘉,血色眸中慢慢綻出點點清明。
林嘉湊過去前額抵上它的額頭,凝視著它的眼楮,柔聲道︰「我在這里,銀虎,你要堅持住。我沒事,你也不準有事,不準發狂,不準放棄,听到沒有……」
銀虎的眼楮劇烈顫動,血紅色淡去不少,露出些微湛藍色。它呼嚕著伸出舌頭輕輕舌忝了舌忝林嘉的臉,但很快就低下頭把腦袋埋在前爪里,全身克制不住地痙攣起來,嘴里發出壓抑痛苦的輕吼聲。
林嘉松開手,忍痛吃力地站起來,熟練地將麻醉藥注入了銀虎的身體。
過了一會兒,銀虎漸漸停止了顫動,眼楮半閉起來,呼吸也恢復了平穩。
林嘉用紗布拭去它嘴邊的血沫,俯身抱住它的脖子,把腦袋貼在它耳邊,邊用手指輕輕梳理它頸脖柔軟的毛發,邊發出類似貓科動物安撫的低沉呼嚕聲。
銀虎听著听著,目光漸漸渙散,瞳孔逐漸放大,不多時閉上了眼楮陷入了沉睡。
守在醫療所外的希里等人听到槍響後沖了進來,他們目睹了林嘉安撫銀虎的所有過程,懼是驚異又佩服地看著林嘉。
霍夫曼用力甩開克里的手,沖上前將儀器的探頭重新安在銀虎軀體上。
儀器啟動,顯示銀虎的體溫下降了一點,各項生命體征數據卻不斷變化,一直不能穩定。
霍夫曼換了一雙手套,用手指沾了一點銀虎傷口上已開始凝固的紫血,捻揉開聞了聞,眉毛蹙得更緊。
他抬頭望向銀虎,卻對上了林嘉閃亮的眼楮,不由一楞。
林嘉迅速垂下眼睫,沒讓霍夫曼捕捉到她眸中的情緒。
「霍夫曼上校……」林嘉再抬起頭時眼里只余下哀求之色,她抱住銀虎不肯松手,誠懇地請求道︰「剛才您也看到了,銀虎即使再痛苦也能听懂我的話,它沒有變成喪尸,也沒有傷人,它是可以受人控制的。您不是要把它送到首府去嗎,我願意全力協助你們。有我一路陪著,相信銀虎絕不會做出傷害人類的行為。所以,這期間請您不要輕易滅殺它,好嗎?」
霍夫曼注視著林嘉,目光微閃明滅不定。
他沒有回答林嘉,轉過身冷冷地掃了一眼陸續回到監察室里的醫護人員,冷聲命令道︰「白虎醒來前,把所有的準備工作全部做好,不得出一點紕漏。」
克里走過去將林嘉扶了起來,看到她淤青的膝蓋和腰際滲血的抓痕,心抽痛得厲害,彎腰將林嘉抱了起來。
林嘉冷不防被他抱起來,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掙動了一下。
克里收緊手臂,低頭輕聲道︰「你受傷了,不要亂動。」
林嘉也清楚自己的傷勢,她不再動彈,老老實實地靠在克里懷里,仍由他將自己抱到了隔壁醫務室的床上。
克里叫來一名醫生為她處理傷口,而希里等人被他以妨礙治療為由全部攔在門外不準進來。
年輕的醫生紅著臉先對林嘉道了一聲抱歉,才開始著手處理她身上的傷口。
因為傷到了背部和腰際,只能將背上的衣裳剪開才能處理。
銀虎並沒有直接攻擊林嘉,林嘉腰上的抓痕是在銀虎甩動身體時被它的爪尖不小心給劃破的,早已了止血,並沒有多嚴重,消毒上藥簡單包扎一下就行了。
背部的撞傷倒是比較嚴重,當醫生剪開林嘉的衣裳,露出了一大片淤青的肌膚。克里倒吸了一口氣,滿眼心痛之色,真恨不得受傷的人是他自己。
醫生按了按那片淤青的地方檢查是否骨折,林嘉立時痛得繃緊了背脊,用力抓住身側的床欄。她緊咬下唇一聲不吭,靜靜地讓醫生處理傷口,不多時光潔的前額便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一只溫暖的手掌覆上林嘉的手背,緊緊握住她的柔夷,前額的汗水被人用潔淨的棉布溫柔地拭去。
林嘉白著臉抬起頭,對上克里晶亮深邃的灰眸。兩人視線交匯的一霎,克里緊張得抿成一條直線的唇微微上揚,朝她鼓勵地笑了笑,柔聲道︰「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
林嘉痛得沒法講話,點了點頭,閉上眼無聲忍耐。
醫生快速地處理好了傷處,對克里道︰「幸好沒有骨折,軟組織有輕微挫傷,並不嚴重,每天及時上藥,再休息半個月就好了。」
克里松了一口氣,將自己的制服月兌下來小心地披到林嘉背上︰「你受了傷行動不便,我去跟霍夫曼說,你暫時留在D9區養傷,讓他帶著德維克和銀虎先走,我們過幾天再出發。」
林嘉一驚,連忙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說︰「不用了,克里上校!這點傷不礙事,我保證不會拖累大家。我必須跟特遣組一起出發,只有我才能控制住銀虎。我要是不跟去,若是銀虎突然發狂,霍夫曼上校一定會滅殺它的。」
克里猶豫了一下,盡管他不忍心,但終究抵不過林嘉楚楚哀求的目光,無奈地輕嘆一聲,拍了拍她的手,寬慰道︰「好吧,我不說。」
林嘉這才放下心來,朝克里欣喜地笑了笑︰「謝謝你……」因忍痛點漆般的墨瞳透著點點淚光,更顯俏麗柔美。
克里瞧得心一動,目光下移到她瑩潤紅唇的齒印上,頓覺口干舌燥。喉結滾動了一下,微黑的臉龐悄然爬上紅暈。
他強自鎮定心神,彎腰將林嘉抱了起來︰「我送你回去吧。」林嘉嗯了一聲,伸出手揪住了克里的襯衣穩住了身體。隔著單薄的襯衣,胸口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克里心跳得更厲害了。
克里走出醫務室,無視希里那群近身守衛羨慕的眼神大步離去,希里等人連忙跟了上去。
回到接待室,克里把林嘉放到臥室的床上,林嘉傷了背部和左腰,只能側臥在床上。克里不出意料地再次得到林嘉的指定,他把其余的雄性生物全都趕出了臥室後,去浴室打來一盆溫水擱在床邊,又尋了一條質地柔軟的毛巾泡在水中。
克里擰干了毛巾,拿掉林嘉披著的制服,想為她清洗一上的血污。
林嘉感到身上驟然一涼,急忙抓過毯子將前胸遮住,俏臉窘得通紅。她還是無法適應這種近身照顧,結結巴巴地說︰「我,我自己來就行了……」
克里這回沒有答應她,拒絕得很干脆︰「不行。」說完板著臉用毛巾為林嘉擦拭身上的血污,力度非常輕柔,生怕力氣大了會踫痛林嘉。
林嘉不好再堅持,只得閉上眼楮安靜地讓他擦拭身體。
細瓷般瑩潤的柔女敕肌膚泛著光澤充滿彈性,林嘉背部柔和曼妙的曲線袒露在克里面前,他幾乎用盡了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不去吻上這具美麗的軀體。
周遭忽然一片靜謐,只听到兩人的呼吸聲。半響後,林嘉才听到克里甕聲甕氣地說︰「這次是我失職,沒有保護好你。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林嘉睜開眼楮,抿了抿唇,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好沉默不語。
霍夫曼從克萊蒙少將的辦公室里出來,沒走多遠就看到辛曉迎面款款走來。
霍夫曼站定,朝辛曉行了一個軍禮︰「夫人,您好。」
辛曉朝他溫婉一笑︰「將軍在嗎?」
「在的,夫人。」
辛曉點了點頭,與霍夫曼擦肩而過,徑自朝辦公室走去。走了幾步後,又停下來轉身叫住霍夫曼,遲疑了一下後笑道︰「我個人覺得,您不應該帶走那頭白虎,它還是留在我們D9區觀察比較好。畢竟對于動物喪尸病毒的專業研究,即使是首府病毒免疫研究所也比不上D9區。」
霍夫曼目光閃了閃,微笑道︰「很抱歉,夫人。最高指揮部已經下達了指示,命令特遣組必須將白虎送回首府觀察研究。」
辛曉的笑容一瞬間有點僵硬,眸中掠過一絲惱恨,但她很快恢復了優雅自如的神態︰「我也是建議罷了,一切當然听從最高指揮部的安排。」說完轉身快步離去。
霍夫曼沉默地凝視著她的背影,直到她走進少將的辦公室後才轉身離開。
克萊蒙正坐在辦公桌後看文件,看到辛曉跟在衛兵後面走進來,顯得有些意外。
衛兵退出辦公室後,他欣喜地站起身,快步上前將辛曉擁入懷中︰「你怎麼來了?」
辛曉柔柔地笑道︰「你最近很忙,除了用餐我難得見到你。既然你沒時間來找我,那讓我就來看你吧。」
克萊蒙眼中滿是憐愛,他低下頭含住了辛曉的唇。
兩人一陣耳鬢廝磨後,克萊蒙面帶愧疚地埋首在她耳邊輕聲道︰「很久沒有陪你了,真是抱歉……今天要召集軍官開會挑選出護送特遣組的軍團,恐怕會忙得很晚,又沒有辦法陪你,你不用等我了……」
他頓了頓,才有些不情願地說︰「我給喬安放了幾天假,他已經從軍營回來了,就讓他陪陪你吧。」
辛曉在他懷里低笑一聲,雙臂緊緊回擁住克萊蒙,抬頭踮起腳吻了一下克萊蒙的唇角,隨後唇舌再度與他深深糾纏,直到兩人呼吸都有點急促了才放開彼此。
辛曉望著克萊蒙,眼里滿是濃濃的眷戀,縴指輕撫他剛毅的下巴,點了點他的鼻子,嬌聲道︰「總是這麼口是心非,你就是個大醋缸,心里明明不想讓喬安見我,還裝大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升他的職,命令讓他軍營帶那群新兵進行封閉式訓練,一去就是大半年,連一天假期都不給他。」
克萊蒙捉住她的縴手親了親,嘆道︰「不錯,我就是沒法忍受和別的男人分享你,看到喬安就討厭就嫉妒。真希望我能快點升為上將,就能正式申請成為你唯一合法的丈夫。」
辛曉目光黯了黯,她閉上眼把臉貼到克萊蒙的胸膛上,半響才輕聲道︰「我也希望那一天快點來到。」
辛曉用過晚餐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沐浴後只裹了一件半透明的輕薄睡衣就出來了,而此刻屋子里已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曉兒,我很想你……」喬安的聲音渾厚磁性,他定定地凝視著辛曉,深情的目光流連過她的嬌軀後,向她張開了雙臂。
辛曉歡喜地朝喬安跑去,撲進了他的懷抱,縴細的玉臂環住他的脖子︰「我也非常想你,喬安……」
喬安緊緊擁住她,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他急不可待地低下頭捕捉到她的紅唇,用力地輾轉吸吮。
辛曉鶯吟一聲,身體頓時酥軟在喬安懷中,緊密貼合住他健碩的身軀輕輕扭動,很快就將他壓抑到幾乎爆炸的**點燃。
喬安喘息著抬起頭,棕色的眼楮燃燒著熾烈的**。他將辛曉橫抱起來扔到了床上,略微粗暴地將她身上的睡衣扯下,當他發現辛曉里面不著絲縷時,眸中的欲火更旺。
喬安飛快地除去了身上的障礙物,朝辛曉壓了下去,強壯的身軀將嬌小的她整個籠罩,很快房間里回蕩起男子急促的粗喘和女人媚到骨髓的嬌吟聲,許久之後,方消散去。
辛曉長睫半掩美眸,慵懶地趴在喬安懷里,似乎仍在回味著那極致的快樂。
喬安滿是厚繭的大手輕撫著辛曉光果柔滑的背脊,舒適的感覺從背上傳來,辛曉愜意地嘆了口氣,蹭了蹭喬安的胸膛。
喬安吻了吻她的青絲後,才抱怨道︰「克萊蒙越來越想獨佔你了,總利用職權將我調離開,害得我一年到頭難得跟你聚幾天。要不是法律規定他不能獨佔你,即使沒有我也會有別人和他分享你,他早把我派到先鋒軍團送死去了。」
辛曉睜開眼,親了親他的胸膛,柔聲道︰「喬安,克萊蒙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故意為難你。今年D9區分派來的新兵很多,大部分都是作為特種兵在培養,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熟練他們的。克萊蒙信任你,才讓你去訓練這群新兵。你和他都是我最愛的男人,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
喬安激動地抱緊辛曉︰「我知道,曉兒,我知道。」
辛曉唇角微不可見地彎了彎,她直起身注視著喬安︰「喬安,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吧,我肯定幫忙。」喬安微笑著輕撫辛曉的臉龐,對于她的請求,喬安從來都不會拒絕,哪怕辛曉叫他去死,他也心甘情願。
辛曉低聲道︰「我已經勸服克萊蒙同意你加入D9區護送特遣組的軍團,我想讓你……」
林嘉這天的中晚餐都是在床上用的,克里不讓她下床走半步,連她去洗手間都是抱著她去的。當然他只是將她抱到了洗手間,就關門等在了外面。
晚上睡覺的時候,林嘉背痛得睡不著,克里不敢給她亂服用止痛藥,便用毛巾包住溫水袋,小心地為她敷背散瘀。
許久後,林嘉感覺疼痛稍減,終于慢慢睡去。而克里一整晚都不敢睡熟,生怕林嘉晚間會突然發燒,所幸林嘉體質好,並沒有出現發燒的癥狀。
一大早,林嘉就被凱恩的大嗓門給吵醒了,只听他在門外焦急地嚷嚷︰「克里!你快點出來!咱們有麻煩了!快出來啊!!」
克里按住林嘉,示意她繼續休息,隨後飛快地穿好衣服,打開了門,一把推開想往里面沖的凱恩,沒好氣地說︰「你吵醒林嘉了!什麼要緊事讓你一大早跑來亂嚷,難道是喪尸昨晚咬了你的?」
凱恩不甘心地伸長脖子朝臥室里望了望,才郁悶地回答︰「比喪尸咬老子還棘手!第二十七空軍師的那兩個混蛋剛到D9區,他們居然提出要加入特種軍團護送特遣組去首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