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戀一九七七 正文 第十四章

作者 ︰ qianer11

掙了錢子軍也高興,給柳戀買了兩根糖葫蘆,一毛錢一根,還是純天然無污染的山楂,柳戀吃著,酸的牙都倒了。順便又買了些肉回家,拿到外婆家包餃子。

下了車柳戀將另外一根糖葫蘆給了趕車的大叔,路上聊天的時候知道他有一個小孫子,這種順路帶人的車,一般都因為鄉里鄉親是不要錢的,給錢也顯得外道,所以柳戀把另外一根糖葫蘆給了他,算是感謝他的幫忙,趕車的大叔也沒推辭,農村人就是這麼實在,高高興興的的走了。

肉拿回家,被外婆嗔怪了一頓,不是過年過節的買什麼肉,大舅也只是嘿嘿的笑,並不解釋。

外婆見柳戀笑的像個偷腥的貓,問道︰「小戀怎麼回事?」

「問大舅唄。」柳戀才不回答。

「你大舅這人三棍子能打出個屁來就好了。」外婆深知大舅的脾氣,他就不是那愛說話的人。

見問不出來,外婆也不多話,讓大舅去叫了大舅媽和二舅一家到時大家熱熱鬧鬧吃頓餃子,這會兒吃頓帶肉的餃子還是好東西,可不象後來吃肉吃多了要減肥的人,整天吵著囔著要吃素。

晚上外婆、兩個舅媽忙活了一通總算把近十口人的餃子包了出來,大家熱熱鬧鬧的圍在一起,也沒什麼菜,幾個舅舅拿了打來的散酒就著餃子每人喝了點。

「子軍有事?」外公見大舅一直欲言又止,問道。

「嗯,爸我想開個照相館。」大舅的聲音低低的,沒有什麼底氣,但是並不猶豫。

柳戀突然發現她這個大舅話是不多,但是並不代表木納,柳戀雖然有引導大舅開照相館的念頭,但也只是開了個頭,而大舅僅僅就因為今天的事情就有了這樣的決定,真的很是難得了,不過如果不出所料,外公應該是反對的,只希望大舅能堅持住。

果然外公听了,臉沉了下來,「我不同意。」

其他幾個舅舅見氣氛沉悶都不說話了,外公的權威還是很大的,柳戀甚至覺得屋里的氣壓都低了,外婆看大舅為難,有些心疼大舅,開口道︰「孩子都還什麼都沒說呢,你也听听孩子的理由。」

「有什麼理由,農民就要好好種地,不種地吃什麼?」外公重重的將筷子放下,大家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爸,現在不是以前了,農民可以做很多事的。」大舅爭辯道。

「但是農民的根是土地,而且國家的政策這麼好,土地都分到個人手中了,這麼好的日子不過,瞎折騰啥。」

「我知道,可是我想闖一闖,現在國家的政策很活,國家不會把人民拘束到一個地方的。」

「那又怎麼樣你有這個能耐?別以為學了幾天照相你就能的不行了。」

听這話柳戀嘆息,柳戀曾經听過一堂關于兒童教育的課,那個兒童專家當時就講永遠不要對你的孩子說你不行,這樣首先就會影響孩子的信心,他有可能能辦成的事也會辦不成。可是中國古老的謙虛傳統使得大多數父母首先想到的就是你行不行,不是支持而是質疑,對于這種狀況柳戀也沒辦法。

看大舅似乎還有話講,外公最後定調,不管怎麼樣他都不同意。

大舅沒有吭氣,但是柳戀看得出來,他沒有放棄。

柳戀偷偷的在下面對著大舅握了握拳頭以示支持,大舅看見了微微笑了笑,一頓餃子大家不歡而散了,不過等出了門,幾個舅舅都拍拍大舅的肩膀以示支持。

柳戀出來送了一下大舅,看大舅媽正擔憂的看著大舅,柳戀發現她也不那麼恨大舅媽了,她也不過是一個軟弱的女人,她只是覺得沒有了丈夫她無法生存而已,柳戀也不能苛求她什麼,至少這種時候大舅媽還是擔心大舅,關心大舅的,而且看得出來大舅在大舅媽眼里是絕對的支柱,這也許就是前世造成悲劇的一個可能。

柳戀送他們出來,看他們慢慢的走了,遠遠的听見大舅媽似乎在說︰「不管怎樣,只要你覺得行,我就會支持你,大不了大家再吃幾年苦而已,我不怕。」

遠遠的沒有听見大舅說了什麼,不過明顯可以感覺到大舅的腳步慢慢的越來越輕松了,柳戀覺得或許在這種時候大舅媽的支持對大舅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夜,柳戀沒有因為大家的爭執而睡的不好,因為她知道大舅的命運已經被改變了,或許柳戀起到了引導的作用,但是最重要的是大舅思想的開闊才是改變他命運的關鍵。

接下來的幾天,大舅總是沒事的時候就去集市上照相,柳戀也幫忙出主意做了不少的相框和相冊,第一批客人的相片也已經順利的送到了他們的手上,李江對于他們所做的相框很是滿意,還介紹了不少的客人給大舅,大舅很感謝他,本想不收他的錢,不過李江堅持要給,所以大舅沒有辦法只好收了,不過又多給李江的女兒多照了幾張相,這次李江沒有反對,笑眯眯的接受了。

大舅的生意做的比較順,名氣也不錯,不過外公還是沒有給大舅好臉色,大舅也掘就是不吭氣解釋,對于大舅來說,不管什麼樣的言語都比不過自己做出個樣子來能讓外公信服。

外婆對于這樣的情形也沒有辦法,他們父子倆的脾氣有點像,都不是容易低頭的人,一轉眼的時間,天氣已經冷了,已經進入了冬天,再在外邊照相已經不合適了,太冷,手拿相機不穩,容易影響品質,大舅想著也要開始正式租個房子開個照相館了,不過在縣城找個房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最後終于在北大街找了個城邊的平民房租了下來,又托了李江幫忙把該辦的手續辦了,李江正如柳戀第一開始猜測的那樣是在政府機關工作,因為上次的事情,一來二去的居然和大舅熟了,所以這次辦手續就拜托了他,手續全了之後,大舅的吉祥照相館也就正式開業了,名字很土,不過大舅、大舅媽、柳戀都很開心。

不過也因為這樣,大舅最近賺的錢和以前的積蓄都投了進來,而且還借了些外債,照相館開張的那天,大舅請了一家人去熱鬧一下,外公沒來,大舅有些失望。

晚上的時候,外婆到家給外公講了今天的熱鬧,外公沒有吭氣。

外婆有些惱火,「老頭子你就不能服個軟。」

外公沒有回話,只是拿了個用紅紙包的四四方方的紅包給外婆,讓她拿給大舅,外婆入手模了模道︰「你把今年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

外公低頭恩了一聲算是回答。

不過外婆到是沒有剛才那麼生氣了,只是低聲抱怨道︰「沒有見過像你們這樣父子的人。」抱怨歸抱怨外婆還是高高興興的把錢拿給了大舅。

等外婆走了,外公對著坐在板凳上把這一幕從頭看到尾的柳戀說道︰「我是不是太掘了,不好相處?」

柳戀對于今天外公沒有出現在大舅的開張典禮上,也是很有些不滿的,大舅很努力了,怎麼還沒得到外公的認可,不過從剛才的事情來看,大家是都誤會了外公了,于是柳戀從板凳上站起來撲到外公懷里說道︰「才沒有,外公最好了。」柳戀上一輩子的時候從來沒有記得和外公這麼親近過,只是今天不管她的靈魂幾歲了,她都想這麼做。

外公似乎沒有听到柳戀的話,接著自言自語道︰「他照相館剛開,以後的事情還多著呢,我就怕他現在開始飄起來,不踏實干活,那是無法干好的,或許有我這一直挑剔的人在,他會認真起來吧。」

柳戀靠在外公的懷里覺得很溫暖,原來這就是父母的心啊,寧可自己被誤解也要讓兒女幸福。

不知道大舅知不知道錢是外公給的,不過確實如外公所言,因為有了外公的挑剔,大舅更努力了。

柳戀也幫忙給大舅的裝飾上出了不少的主意,大舅開張的時候也請了老爸和老媽來,柳戀私底下和老爸說好了讓老爸今天過來,所以今天除了大舅和大舅媽外,老爸也來到了吉祥。

「子軍今天叫我來有事嗎?」。大強抱著柳戀使勁的親著,順便回頭問了問大舅。

大舅楞了一下,心說我沒叫你來啊,大強一看他這大舅子的神情就知道搗鬼的是自己家的小丫頭片子。

柳戀一看趕緊招認,柳戀是知道老爸的,他最討厭人撒謊了,說不清楚說不定今天就要竹筍炒肉絲了。

「我不是有事找你嗎,又怕你不當回事,所以才假托大舅的名義的。」柳戀解釋道。

大強的臉色沒有因為柳戀的解釋而好看,「說一下理由。」

「是這樣的大舅這塊剛開張,我覺得屋里的擺設太單調了,想請爸幫忙做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老爸和大舅都有點奇怪,齊聲問道。

「就是一些比方說小孩玩的小木馬、小手槍、還有一些女孩子喜歡的花藤秋千。」

「這些也用來拍照?」大舅有些奇怪。

「那當然了,哪能只有一張紅色或者藍色背景就行了呢,太單調了。」柳戀解釋道,「另外,大舅最好現在開始做一些大的照片,比方說5寸,不能只做一些小照片。」

大強看自家的小丫頭在那不停的白活,有點奇怪的感覺,這丫頭要是年齡再大點,他會覺得很驕傲的,可這點年齡,雖說他听著吧覺得還挺有道理的,可怎麼都覺得不太踏實,然後對他這大舅子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別听這小丫頭瞎說,這麼點個丫頭懂什麼啊。」

「我到覺得挺有道理的。」大舅正色的道。

子軍這一陣子見慣了柳戀的人小鬼大,不覺得奇怪。

大舅說完,老爸倒是咽了一下,他沒想到他大舅子這麼正經八百的考慮柳戀的提議,于是喃喃的道︰「這麼個小丫頭說的話……」

「小丫頭說的話怎麼了,有理不就行了。」柳戀反駁。

「是、是,你說的很對。」柳戀翻白眼,看得出老爸還是敷衍的成分比較多,真是的,她是真的有個好點子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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