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林之乎,韓菲霏兩個人上洗手間回來了,剛坐下,小唐起身去洗手間。韓菲霏看了一眼,說︰「怎麼我們兩個一回來她就走?」林之乎說︰「大概等不及了吧,怕褲子遭殃。」韓菲霏忍不住好笑,然後假裝一本正經的點頭說︰「有道理。」劉成暢默不作聲。林之乎問︰「怎麼了?不會剛跟小唐兩個人吵架了吧?」劉成暢淡淡說︰「沒有。」林之乎說︰「也是,小唐怎麼會跟你吵架呢?她不是鄧雅致,相當壓得住火,沉得住氣。」韓菲霏說︰「你這麼說好像有點諷刺小唐的意思?」林之乎說︰「沒有,我這是夸她怒不行于色。」劉成暢說︰「你們女人真是天生的政治家,有什麼事情不當面說清楚,而是選擇說一句,不說一句。」
一會小唐回來了,坐下說︰「我不在的時候你們有沒有說我的壞話吧?」林之乎說︰「你不會認為我們三個是一伙的吧?」小唐說︰「有一點。」林之乎假裝若有所思的看著劉成暢說︰「你在她心目中一點都不公正。」小唐說︰「並非不公正,而是他太過信任你,你說的什麼他都相信,毫無條件的相信,毫無保留的相信。」林之乎說︰「你這麼說未免太小看自己了。」小唐說︰「不是小看自己,而是說的事實。」林之乎說︰「你自認為的事實。」韓菲霏看著劉成暢笑了笑。劉成暢說︰「好了,這下該輪到我去洗手間了。」韓菲霏說︰「真的假的?」劉成暢說︰「真的。」說著起身。
之後散了,路上林之乎說︰「就快要到年底放大假了,劉成暢,你回去之後會不會被安排相親?」劉成暢說︰「會吧。」林之乎說︰「你如果相親成功率一定非常高,接近百分之百。」韓菲霏,小唐點頭表示贊同。劉成暢說︰「但我不會去,因為我跟你一樣比較排斥相親。」林之乎說︰「別在我們兩個人身上找共同點,有些人听到了會吃醋的。」劉成暢微微笑了笑。林之乎說︰「其實盤絲洞什麼樣的美女沒有,你還要回去相親?我們很沒有面子的。」韓菲霏說︰「是啊,有一種強烈的挫敗感。」小唐補充說︰「還有失望感。」林之乎說︰「我要是你,盤絲洞那麼多美女我早就選中一個做自己的女朋友了。」劉成暢好奇問︰「你如果是我會選誰?」小唐故意笑了笑,說︰「不會選你自己吧?」韓菲霏笑說︰「不會吧。」林之乎說︰「當然不會,我的自我感覺沒有那麼良好。」劉成暢問︰「那是誰?」林之乎說︰「讓我想一下吧,蘇菲。」劉成暢一臉吃驚,不知道林之乎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是湊巧猜中了,還是看出來了一點什麼?幸虧韓菲霏,小唐兩個人沒注意到。韓菲霏好奇問︰「為什麼是蘇菲?」林之乎說︰「因為她那兩個淺淺的酒窩盛滿了高貴,典雅,知性,還有大方,我在她身上就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小唐說︰「韓菲霏身上一樣挑不出什麼毛病來。」林之乎說︰「她最大的毛病就是太優秀了,讓男人有一種深深的自卑感,可惜我不是劉成暢,所以沒有選蘇菲,蘇菲另外有了一個非常優秀的男朋友,過年還有可能去他家。」劉成暢勉強笑了笑,心想林之乎未免太厲害了一點,因此小唐的猜測大概有些道理。
年底放大假,鄧小姐請吃團圓飯。林之乎為了要陪阿敏所以坐到後面辛曉芬開的那輛車上去了。小唐坐副駕駛的位子,後排只剩下劉成暢,蘇菲兩個人。劉成暢感覺有一點不自在,因此找話說,問蘇菲︰「怎麼樣,決定了嗎?過年要不要跟孟子軒一起去他家?」蘇菲淡淡說︰「決定了,去,玩兩天。」劉成暢說︰「哦,那等于是正式確定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蘇菲說︰「嗯。」小唐回頭看了一眼,笑說︰「看來你要打破雅馨的詛咒了,都去他家了,那離結婚就不遠了。」蘇菲說︰「暫時還沒有考慮過結婚的事情。」小唐說︰「但至少有些眉目了,不比我們,還什麼都沒有。」蘇菲說︰「緣分吧,緣分來了什麼都快。」小唐說︰「怕只怕緣分來了抓不住。」劉成暢默不作聲,小唐這麼說根本是別有所指。蘇菲說︰「你又聰明又能干怎麼會抓不住呢?」小唐開心笑了笑,說︰「沒想到你這麼看好我。」蘇菲說︰「我一直都很看好你。」小唐說︰「其實我也看好你,林之乎評價你說你兩個淺淺的酒窩盛滿了高貴典雅,知性大方,這個評價非常中肯,還說她如果是劉成暢就會選你當她的女朋友,劉成暢真是沒眼光,讓肥水流了外人田。」蘇菲笑著看了劉成暢一眼。劉成暢表情有點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蘇菲笑說︰「大概我們兩個人沒有緣分吧。」
一會到酒店大包間,因為周主管走了,小唐暫代他的工作,因此很自然的坐在鄧小姐一側。鄧小姐又叫劉成暢越過阿敏坐在小唐一側,小唐因此很高興。
這次為了讓大家有多一些的時間聊天,因此沒有提前點菜,而是到了之後再點。服務員奉上菜單,鄧小姐接過準備交給莫莉來點,但鄧雅致不干,說︰「我點吧。」鄧小姐看著她說︰「你會點嗎?」鄧雅致說︰「點菜誰不會點啊?你當我不識字啊。」鄧小姐說︰「那好,你點吧。」鄧雅致接過說︰「就是不會點,一次生兩回熟吧,下次就會點了。」小唐故意說︰「你搶莫莉的事做。」莫莉听了心里有點不舒服。韓菲霏感受到了小唐的用心不良,因此笑著看了莫莉一眼,說︰「你還不感謝雅致一下?幫你點菜,在座的來自天南地北,正所謂‘眾口難調’,菜並不好點,現在雅致出面幫你點簡直幫了你的大忙。」莫莉領悟過來,笑說︰「是啊。」看了鄧雅致一眼,「謝謝你幫我點菜。」鄧雅致滿不在乎的說︰「不用謝,其實這種小事哪用勞煩你這個大助理出手,實在太浪費人才了,所以還是我來吧。」小唐忍不住想笑。韓菲霏說︰「點菜可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一件大事,因為在座的基本上都是女孩子,愛吃但又怕長胖,你菜如果點得不好我們私下會議論的。」鄧雅致說︰「真的啊?」韓菲霏說︰「當然是真的,所以你的壓力其實挺大的,一點要點好了。」小唐笑著看了韓菲霏一眼,不說話。莫莉心里十分感動,現在雅馨幾乎沒有人把她當一回事,只有韓菲霏還像之前一樣待她。
鄧雅致把韓菲霏的話記在心上了,因此點菜的速度十分慢,斟酌了再斟酌,大家看著都替她感到著急。鄧小姐說︰「照你這個點法,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上菜?」鄧雅致說︰「慌什麼,慢慢點才能點出好菜來。」鄧小姐說︰「但你這也太慢了一點吧,到現在為止才點了七個菜,還是讓莫莉點吧,之前每次都是她點,經驗豐富。」鄧雅致撇嘴說︰「那怎麼行?你教我的,做什麼事情都不能半途而廢。」鄧小姐無奈搖頭笑了笑。
好不容易點完菜,大家失望得想笑。韓菲霏說︰「雅致,你參照你的口味點的吧?」鄧雅致說︰「沒有啊,再說了,我的口味很大眾化的。」莫莉實在忍不住了,說︰「我們大家都吃得比較清淡,所以從來避免點那種太過辛辣,太過油膩的菜。」鄧雅致說︰「你意思我點得不好了,那剛才我點的時候你又不說,現在點完了才說,存心的是不是,看我的笑話?」莫莉說︰「我說你會听嗎?你都自告奮勇的幫我點菜,我又怎麼好打擊你的積極心?」鄧雅致說︰「那你現在又說?」莫莉說︰「提醒你注意一下,下次別這麼點了。」鄧雅致十分氣憤,說︰「菜單才剛交上去,現在更改還來得及,把之前的全部作廢,你重新點過一遍吧。」莫莉表情有點尷尬,鄧小姐說︰「你這說的什麼話?點都點了,菜單也已經交上去了,你以為小孩子過家家呢,說取消就取消,本來就應該提醒你,下次點菜的時候注意一下,要盡量照顧到每個人的口味,不然待會菜上來了他們都不喜歡吃,你一個人吃啊?」鄧雅致不耐煩的說︰「好了,好了,下次我不點了,本來是出于一片好心給大家換換口味,卻這麼說我,下次還是交給莫莉去點吧,她經驗豐富。」莫莉心里有氣,說︰「我不點了。」鄧雅致說︰「你不會這麼小氣吧,就搶著點了一次菜,還沒有討到好,你就生氣了?還威脅說‘不點了’,你不會以為就只有你一個人會點菜吧,在座的都不會點。」
氣氛有一點緊張。林之乎見狀說︰「要不下次在座的一個人點一個,點自己喜歡的,也可以點別人喜歡的,很有趣。」鄧小姐接口說︰「這個主意不錯,下次就這麼辦吧。」鄧雅致說︰「一個太少了。」鄧小姐說︰「我把我的那個名額讓給你,你可以點兩個。」鄧雅致說︰「好啊。」莫莉稍微感激林之乎,幫她解了圍。
一會菜上來了,大家邊吃邊喝邊聊,場景十分熱鬧。鄧小姐還算是高興,因為今年公司的生意挺好的,賺了不少錢,只是隱隱有點替鄧雅致感到擔心,她性格不好,脾氣也不好,已經跟辛曉芬等幾個人結下了梁子,剛才又差點跟莫莉嗆起來,莫莉畢竟是她的助理,跟了她那麼多年,為雅馨的發展又做出了一定的貢獻,所以怎麼樣都要給她一些面子,維持表面上的和氣,她背不了那個「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過河拆橋的罵名,會讓其他的人寒心的。
鄧雅致感受不到鄧小姐的用心,理解不了鄧小姐的擔心,所以她笑得十分開心,頻頻跟小唐干杯。
小唐笑得也挺開心的,她的快樂真的是建立在莫莉的痛苦之上,而且擠兌莫莉經常不用她出手,鄧雅致會出手。
莫莉的情緒十分低落,別人過年放大假都可以回家,她卻沒有家可以回。除此之外,過年發年終獎,因為今年公司的業績好,所以每個人的年終獎都有漲,但她的卻漲得最少,而韓菲霏,劉成暢,小唐漲了很多,都快趕上她了,她在雅馨工作了那麼多年,到頭來卻還不如小唐短短幾個月時間的飛速前進,鄧小姐習慣用金錢評判一個人的重要性,這麼做不明擺著對她有些不滿意嗎?本來今天的心情已經夠不好了,剛才在點菜的問題上又與鄧雅致發生爭執,幸虧是林之乎機智插話打住了,不然她估計會發怒,大家撕破了臉皮。
劉成暢關心看了莫莉一眼,忍不住想嘆氣,在雅馨這個執著于論資排位的公司,他並不想向前靠,因為覺得沒有那個必要,既強調團結友愛,又何必論資排位?挺矛盾的,也許鄧小姐就是一個矛盾的人,好像她對林之乎的態度,要重用她,又要防著她。另外鄧雅致實在太過分了一點,公然與莫莉叫板,明明是她不對,還一副理直氣壯不給她主持公道她就去死的樣子,而在這整件事情中鄧小姐表現出來的態度並不積極,她現在對莫莉真的是不一樣了。還有蘇菲就要去孟子軒家了,兩個人正式確定關系,他一方面替蘇菲感到高興,因為孟子軒那個人真的很不錯,值得托付終身,但另一方面他心里又隱隱有些不舒服。最後盤絲洞的環境越來越復雜了,像辛曉芬,莫莉就直言有點應付不過來,他發現每一個人都有了一些新的變化,不似他從前認識的那個樣子,就連他一向最欣賞的林之乎都有了太過爭強好勝的嫌疑。
蘇菲小口小口的喝著紅酒,動作優雅兼神態迷人,她本來已經決定了跟孟子軒一起去他家,但來的時候在車上听小唐那麼說現在思想又出現了一些動搖,也許打從一開始她就有些徘徊不定,並沒有真正的下定決心,所以隨口的一句話就能讓她的思想產生波動。她一個從來不會後悔的人現在居然也開始後悔了,劉成暢的魅力究竟是有多大?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之前她的態度也許不該那麼堅決,強撐著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本來是想讓劉成暢沒有機會挽救,但現在卻讓她自己沒有機會挽救,她把劉成暢的後路封死了的同時,也把自己的後路封死了。人真的是不能強撐,早知道這樣當初就稍微表示一點悔意,那這會說不定去的是劉成暢家,而不是孟子軒家,一個決定真的可以改變人一生的命運,但事已至此又能怎麼辦呢?她不是電視中的女主角,關鍵時刻能扭轉思想改變自己的際遇,孟子軒不錯,她不想傷害他,就像她之前認定的那樣,說不定選擇孟子軒的決定更正確呢。
辛曉芬表情淡淡的,自從鄧小姐發話把薇薇調過去做人事文員之後,她就被一種悲觀失望的情緒所纏繞,對鄧小姐失望,對薇薇失望,對自己身處的環境失望,工作沒有什麼激情,不想做好,只求別做壞,這一年總算是混完了,不知道明年會有什麼不同?如果情況持續惡化的話,她估計會考慮辭工,她跟雅馨的緣分有開始的那麼一天,就有結束的那麼一天,一切都是注定的。
薇薇的開心之情溢于言表,她早就盼著過年放大假了,終于讓她盼到了。
江曼低著頭正在發短信,她已經跟小永商量好了,兩個人一起回家,因為剛好同路,她因此認為跟小永總算是還有些緣分,但除此之外也沒多想。
韓菲霏,宋小雨兩個人笑著舉杯。韓菲霏的心情還算是不錯,過去的這一年事業有了很大的進步,愛情雖然還不明顯,但眼下跟劉成暢相處得很好。
宋小雨很開心的樣子,因為剛才方凌打電話過來問她在哪,正做什麼,還問她什麼時候的車,估計什麼時候到家。
林之乎,阿敏兩個人也笑著舉杯。阿敏小聲說︰「小人得志。」林之乎也小聲說︰「得志就得志,還什麼‘小人’?你恭維的時候能不能注意一下修辭?不然別人會不高興的。」阿敏笑著打了她一下。林之乎說︰「君子動口不動手,不知道誰是小人?」阿敏笑著又打了她一下。
新來的前台文員麗瓊歸心似箭,才剛一下班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