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爸突然舉杯要給劉成暢敬酒。劉成暢嚇了一跳,忙端著杯子站起身來,誠惶誠恐的說︰「這怎麼敢當?」鄧雅致滿不在乎的說︰「沒事,他一向熱情慣了,逮著誰就給誰敬酒。」鄧爸說︰「來了就是客,我是主,主人當然要給客人敬酒。」劉成暢說︰「那怎麼敢當?您是長輩,應該我給您敬酒,我先干為敬,您隨意。」說著一口干了。鄧爸也一口干了,說︰「剛才你也看到了,我這個丫頭從小嬌生慣養,說話沒大沒小的,經常頂撞我和她媽,但沒什麼壞心的,也是為了我好,想我少喝一點酒,說喝多了傷身體,其實我也想戒酒來著,但畢竟喝了那麼多年怎麼都戒不掉,人老了不中用,什麼都做不了,就這一個精神寄托,這精神寄托要是沒有了,人也就玩完了。我這個丫頭雖然脾氣很大,但我和她媽卻最疼她,老小老小嘛,她姐也是,從來要什麼給什麼,絕不含糊,甚至她要這個公司,她姐也會給她。」鄧雅致皺眉看了他一眼,說︰「你說什麼呢?我要她的公司干嘛?又不是燒餅可以拿來吃。」鄧爸說︰「你就是不要,這個公司也有你的一份,不信你問你姐,是不是?」鄧小姐說︰「是啊,這個公司本來就是我們姐妹兩個的。」鄧雅致冷冷說︰「我才不稀罕呢。」鄧小姐說︰「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的好心在你的面前從來都是扮演著驢肝肺的角色,真是無語了,你是我的妹妹,我當你女兒一樣看待,你是爸媽的女兒,他們當你孫女一樣寵愛。」鄧雅致皺眉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樣的話也不嫌肉麻的?」
劉成暢勉強笑了笑,心里十分不自在,鄧爸說那些話顯然是別有意圖,在他面前強力推薦鄧雅致,擔心鄧雅致個人吸引力不夠,甚至連公司的事情都牽扯出來了,他就那麼現實,那麼庸俗,那麼不堪啊?真是叫人失望,還有氣憤。
小唐覺得挺惡心的,但沒有表現出來,她算是看出來了,今天晚上劉成暢是絕對的主角,她們三個人是陪襯,順便邀請的。
韓菲霏,莫莉也看出來了,今天晚上的主題是拜見岳父岳母大人,她們受邀過來看熱鬧的,如果稍微知趣一點,甚至還要幫著撮合。
鄧爸本來酒都沒有醒話非常多,喝了幾杯之後話就更多了,而且越說越不著邊際,就差直接要劉成暢下聘禮了。鄧媽也不甘示弱,不知道是不是對劉成暢的印象太好了,所以說了很多鄧雅致的好話,而實際鄧雅致並沒有那麼好,所以撮合的意思十分明顯。劉成暢一臉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鄧小姐注意到了,但沒有辦法,她了解她爸的脾氣,如果勸得太明顯他會生氣的,到時場面更難看,于是拼命的打斷他說話,叫他多吃菜,多喝湯。鄧雅致則是有些厭惡,覺得今天晚上臉都丟光了,說︰「中午叫你少喝一點,說留著晚上喝,你不听,喝了那麼多,現在又喝了這麼多,亂說一氣。」鄧媽說︰「你還不知道他,沒什麼其它的愛好,就是喜歡喝酒,一早起床都要喝兩杯,當漱口一樣,幾十年了,改不了。」鄧雅致不高興的說︰「那就少喝一點嘛,又不是反對他喝酒。」鄧媽也注意到了有些不妥,對鄧爸說︰「好了,你少喝一點,又不是喝了這頓沒下頓。」鄧爸不悅看了她一眼,說︰「你這說的什麼話?什麼‘喝了這頓沒下頓’,咒我死呢?大過年的。」鄧媽皺眉說︰「誰咒你死了?我是要你少喝一點,客人都還沒有喝醉,你倒先喝醉了。」鄧爸生氣說︰「每次喝點酒就唧唧歪歪的,我又沒有其它的愛好,一不抽煙;二不打牌,就是喝一點小酒,你還不滿意?在家里說,到了這里還是說。」
鄧媽火了,說︰「我情願你抽煙打牌,省得發酒瘋。」鄧爸說︰「我真的抽煙打牌你又有其它的話說,說煙灰髒人,煙味嗆人,打牌又怕輸錢,你反正就是有話說,看我不順眼。」在座的都面面相覷。鄧小姐無奈說︰「今天有客人在,你們兩位能不能稍微消停一點?也不怕丟人的,一言不合就吵起來,越說越激動,雅致簡直像全了你們,一句話說得不對就開吵。」鄧雅致認真看著她說︰「這話可是你說的。」鄧小姐莫名其妙,說︰「是我說的,怎麼著?」鄧雅致說︰「你以前總是說我沉不住氣,修養不夠,現在知道了吧,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問題,而是爸媽的問題,他們把那種壞毛病遺傳給了我,所以拜托你以後不要說我臭脾氣了,要說就說爸媽吧,他們才是罪魁禍首。」劉成暢等憋著想笑。鄧小姐更無奈了,今天晚上注定要丟臉了,而且不止丟一次,她怎麼有這樣的爸媽和妹妹?這個剛平息了,這個又起來造反,說︰「你倒是會找借口。」鄧雅致不屑說︰「什麼借口啊?你剛才都親眼看到了。」鄧小姐說︰「好了,好了,給他們幾個盛湯。」鄧雅致說︰「好。」鄧媽扶鄧爸過去那邊沙發休息。
鄧小姐有點不好意思,笑著看著劉成暢等說︰「對不起,讓你們見笑了。」劉成暢等都說沒事。鄧雅致不以為然的說︰「見什麼笑,一直都這樣了,多看幾次自然就習慣了,今天第一次看肯定是有些不習慣。」劉成暢等再也忍不住,均好笑。鄧小姐無奈看了鄧雅致一眼,不說話。鄧雅致說︰「你別看我,我說的都是事實,像我們兩個人見多了一點都不奇怪,他們以後見多了自然也不奇怪,今天因為第一次見所以有點被嚇著了,來,喝點湯壓壓驚,其實他們兩個人爭吵很正常,幾乎都吵了一輩子,我爸喝了一點酒是有一點嫌人,但不喝酒其實還好,不過呢,他不喝酒的時候比較少,好像有酒癮。」小唐笑說︰「你好直率,有什麼說什麼。」鄧雅致得意說︰「這是我一個非常突出的優點。」劉成暢忍不住想笑。鄧雅致問︰「對了,你明天什麼時候的車?我過去送你。」劉成暢說︰「謝謝,不用了,我沒有什麼東西,很好拿。」小唐故意說︰「我倒有一堆東西,你送我好不好?」鄧雅致說︰「你叫車間哪個年輕力壯的男人送你吧,你現在是生產部的老大,提什麼要求他們不好拒絕的,對了,溫聞走了沒有?叫他送你啊。」小唐表情有點尷尬,說︰「不能拿權力壓人。」鄧雅致不屑說︰「得,人人都想得到權力,不就是因為可以壓人嗎?非常有成就感。」鄧小姐面露無奈之色。
之後散了,從鄧小姐家出來,劉成暢,小唐兩個人在前面走,韓菲霏,莫莉兩個人在後面走。
小唐笑著看了劉成暢一眼,說︰「我猜得一點都沒有錯,你今天晚上過來就是拜見岳父岳母大人的,沒想到鄧小姐爸媽是那個樣子,尤其是她爸,鄧雅致的脾氣看起來跟她爸一模一樣,所以剛才她說的那些也不是全無道理。」劉成暢說︰「其實有些習慣可以慢慢改掉的,像鄧小姐就很好。」小唐說︰「瞧兩位老人家對你多熱情啊!」劉成暢無奈說︰「你就別取笑我了,不知道鄧雅致在他們面前說了什麼,讓他們產生了誤會。」小唐說︰「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現在對你的印象非常好。」劉成暢說︰「可惜我注定要辜負他們的一番好意。」小唐說︰「辜負就辜負吧,有些人的好意生出來就是辜負的。」劉成暢說︰「這話經典。」小唐笑說︰「經典什麼啊?我那是基于一個事實,現在規定一夫一妻制,不比過去,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劉成暢笑說︰「是啊。」小唐說︰「放心了,我會幫你好好勸一下鄧雅致的,天下優秀的男人多的是,不止你一個。」劉成暢說︰「那謝謝你了,你跟她關系不錯,又口才好,應該可以勸得了。」小唐說︰「千萬別感謝我,我可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自己,怕你離開,到時上哪找你啊?」劉成暢說︰「你就不能把自己想象得稍微偉大一點,是為了別人啊?」小唐說︰「不能,因為我不能欺騙自己,更不能欺騙你。」劉成暢微微笑了笑。
莫莉皺著眉頭一言不發。韓菲霏關心看了她一眼,說︰「好了,鄧小姐今年都在這邊過來,你不寂寞了,而且你剛好可以趁這段時間修復一下跟鄧雅致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也算是好事一件。」莫莉不解說︰「你為什麼總是這麼積極樂觀?」韓菲霏說︰「我說的都是事實啊,假期這麼短,很快就會過去的,到時我又早一點過來陪你,應該沒有那麼難熬。」莫莉問︰「我有今天這個結局是不是自作自受?」韓菲霏吃驚說︰「你怎麼會這麼想呢?」莫莉神情黯淡,說︰「因為打從一開始我就錯了,然後一錯再錯,一錯到底,所以才會有今天這個結局。」韓菲霏說︰「但事實已經如此了,你要做的不是懊悔,而是反思和改變。」莫莉無奈搖頭說︰「我不知道怎麼改變?我現在是一片茫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韓菲霏听了心里難免有些傷感,看前面劉成暢,小唐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她一早就看出來了,小唐是想畫一個圈,那個圈密不透風,圈里面只有她跟劉成暢兩個人,其他人別想靠近。小唐現在跟莫莉簡直是鮮明的對比,如果把女人比作是花的話,那她那朵花正開得燦爛,而莫莉那朵花正慢慢凋謝。
劉成暢,莫莉兩個人先後回住處,剩下韓菲霏,小唐兩個人一起回宿舍。韓菲霏一句話不說。小唐看了她一眼,說︰「怎麼了?一句話不說。」韓菲霏說︰「不敢找你說話,怕你辛苦,剛走了一路,你跟劉成暢兩個人說了一路。」小唐不在意笑了笑,說︰「听你這麼說好像有點吃醋的意思?」韓菲霏說︰「確實有點吃醋,因為你畫了一個圈把劉成暢牢牢圈在里面,不許我跟莫莉兩個人接近。」小唐吃了一驚,說︰「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畫一個圈把劉成暢圈在里面,剛巧我們兩個人走在前面而已,你跟莫莉兩個人走在後面,其實也是為了莫莉著想,你跟她那麼好的朋友,你明天就要回家了,將有一段時間見不到她,所以趁著今天晚上好好相處一下。」韓菲霏說︰「你如果真的這麼想的,那未免也太周到了一點,周到得讓人簡直不敢相信,覺得有冠冕堂皇的嫌疑,因為你跟莫莉的關系實在一般,犯不著那麼為她考慮?」小唐不慌不忙的說︰「我本來的確犯不著那麼為她考慮,但看這段時間她情緒挺低落的,又想她一個人在這邊過年,挺孤單寂寞的,所以忍不住替她考慮一下,這很正常啊,人都是有惻隱之心的,你如果懷疑我的動機那就是間接指責我不是人。」韓菲霏著急說︰「我可沒有那個意思,你想多了。」小唐微微笑了笑,不說話。韓菲霏挺郁悶的。
回宿舍,小唐去陽台收了晾干的被套和被套,把韓菲霏的換下來,說︰「我睡了一個晚上,要不要幫你洗一下?」韓菲霏說︰「不用了,睡了一個晚上而已。」小唐說︰「隔壁房間好吵。」韓菲霏說︰「大采購回來當然要興奮一下,不然對不住花掉的那些錢。」
林之乎等正在宿舍吃飯,吃的年夜飯,因為從明天開始就有人要走回家了,此時不吃,更待何時。
江曼說︰「小唐現在真的是春風得意,又升職又加薪,又深得鄧小姐的信任和賞識,還跟劉成暢一起逛超市買菜,有說有笑的,看樣子親密極了,他們兩個人不是在拍拖吧?」林之乎吃了一驚,說︰「沒有吧,真的在拍拖小唐早就放出風聲來了,讓我們這些人羨慕嫉妒恨。」阿敏不屑說︰「就是,我看是她厚臉皮自己貼上去的,劉成暢那個人心好不便拒絕。」江曼說︰「但你們沒有覺得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從頭到尾都十分親密嗎?」蘇菲一句話不說,心里挺不舒服的,劉成暢才剛撇開她就跟小唐好上了。林之乎說︰「得,只要沒有得到當事人的親口證實,你就可以理解為是小唐自作多情。」江曼說︰「有道理,她那種陰險小人劉成暢怎麼可能看得上?」阿敏認真看著她說︰「完全同意你的觀點,她事業已經很得意了,還想愛情得意,上天不會那麼眷顧她的,不然真的是瞎眼了。」蘇菲淡淡說︰「別這麼說,其實小唐人不錯了,身材長相自不必說,性格也好,又聰明能干,勤奮努力,有上進心,我覺得她跟劉成暢兩個人挺相配的。」江曼說︰「你看到的只是外表,她那個人表面看著一團和氣,其實非常有心計,我算是領教過了。」阿敏說︰「我也領教過了,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林之乎說︰「你們兩個人倒是英雄所見略同。」江曼說︰「這叫‘一致對外’。」阿敏補充說︰「同仇敵愾。」林之乎說︰「小唐倒是干了一件好事,促進了你們兩個人的和平統一。」
吃了飯,幾個人坐在沙發上聊天。阿敏親熱挽著林之乎的胳膊說︰「江曼跟小永一起回家,蘇菲跟孟子軒一起回家,剩下我們兩個各回各家,好孤獨啊,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家吧?」林之乎說︰「得,我又不是你的男朋友。」江曼說︰「她當你是她的男朋友。」林之乎說︰「但我沒有當她是我的女朋友。」江曼說︰「何小姐,我發現你對林小姐的感情很不一般,相當依戀,你不會真的是同志吧?」阿敏不高興的說︰「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嗎?就算我真的是同志那又怎麼樣?很稀奇嗎?」江曼說︰「不稀奇,很正常。」阿敏說︰「那就是了。」林之乎說︰「我們兩個可不是同志,只是關系比較親密。」江曼說︰「我勸你們兩個趕緊各找一個男朋友,那樣就不會有人疑心了。」阿敏說︰「你以為像你們兩個啊?找男朋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江曼說︰「說蘇菲一個人就好了,她是真的找到了真命天子,而我跟小永只是路線大致相同,一起回家而已。」蘇菲默不作聲。林之乎好奇問︰「怎麼了?一句話不說,想著要見公婆緊張啊?」蘇菲說︰「沒有,剛吃了飯想坐著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