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絲洞中的賈寶玉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久夢該醒

作者 ︰ 成一事

一會蘇菲借口剛吃得太多有點吃撐著了,所以下樓去轉一下。到樓下,蘇菲打電話給劉成暢,說︰「下午逛超市買菜的時候看到你跟小唐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十分惹人遐想。」劉成暢說︰「我們兩個人沒什麼,就是一起買菜做飯。」蘇菲說︰「有什麼也沒關系,小唐人不錯,你選她總算是有眼光。」劉成暢說︰「我知道她人不錯,但真的沒什麼。」蘇菲說︰「看到那一幕其實心里隱隱有些不自在,我甚至想如果現在開始後悔一切是否還來得及?」劉成暢呆住了,不知道說什麼好。蘇菲見他默不作聲,心里暗暗失望,覺得自己莽撞了,因此說︰「我根本就不應該問那個問題,因為答案是肯定的,你的猶豫說明了一切,是我唐突了。」劉成暢其實正準備回說一切還來得及,但听小唐這麼說忍不住失望,說︰「你問一個這麼重要的問題,難道我連猶豫幾秒鐘的權力都沒有嗎?」蘇菲說︰「你猶豫就說明你難下決定,既然如此那我幫你做決定吧,我就不該後悔。」劉成暢激動說︰「你為什麼總是喜歡幫別人做決定?難道你的決定就一定是正確的嗎?根本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而是兩個人的事。」蘇菲吃了一驚,小心翼翼的說︰「你生氣了?」劉成暢說︰「我本來想說現在後悔一切還來得及,我可以陪你承擔所有的後果,面對所有的壓力,但現在看來不必了,你跟本太執著于自己的想法,而不把我的想法當一回事,你根本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覺得我不會給你那個後悔的機會,不早了,早點睡覺吧,拜拜。」說著掛斷了電話。

蘇菲握著手機直發呆,十分後悔,她不該那麼說的,現在真的一切無可挽回了,她該怎麼辦?

想著蘇菲打電話給孟子軒,說︰「對不起,我臨時改變主意了,不想去你家。」孟子軒吃驚說︰「怎麼了?」蘇菲說︰「沒什麼,只是覺得我們兩個人認識的時間比較短,對不起。」孟子軒說︰「沒關系,什麼時候去我家都行,只是這次要麻煩我好好跟我老爸老媽解釋一下了。」蘇菲說︰「這樣吧,我給他們二老打一個電話解釋一下,你把號碼發給我。」孟子軒驚喜說︰「好啊,那真是太好了,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去?我過去送你。」蘇菲說︰「後天吧。」孟子軒說︰「好,我後天剛好忙完了沒什麼事情。」

劉成暢等回家了之後,莫莉的心情變得異常郁悶,鄧小姐雖說今年在這邊過年,但卻好像忘記了她的存在,沒有叫她過去玩,沒有約她一起逛街吃飯,大概覺得她怎麼著都是外人吧,而他們才是真的一家人。想著猛的抬頭居然走到了公司大門口,從租房到公司的這條路她真是太熟了,過去的幾年幾乎每天都要來回走上好幾遭,放假了沒地去居然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這里。雖然上班的時候覺得很辛苦盼著放假,但真的放假了又覺得很寂寞盼著上班。在寂寞面前辛苦好像是一種恩賜,需要叩頭的那種,感謝對方給了自己一個辛苦的機會。

整個廠區十分安靜,听不到任何機器的響聲,以前覺得那種機器聲很吵,心煩的時候恨不能拿錘子砸了那些機器,但現在看來吵也是一種幸福,就好像人,兩個人才吵得起來,一個人是吵不起來的。雖然每年在這邊過年都覺得很孤單寂寞,但今年卻好像是最孤單寂寞的,莫莉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孤單和寂寞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敵人,她這麼些年一直與之戰斗,但卻好像從來都沒有贏過。「你怎麼在這里打掃衛生?」

男孩子回頭看了一眼,呆住了。莫莉見是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孩子,笑說︰「我問你話呢,怎麼在這里打掃衛生?以前沒見過你啊。」男孩子正準備開口說話。這時劉姐過來了,笑說︰「莫小姐,你過來了?」莫莉笑說︰「是啊,走到了這里,就進來隨便看一下。」劉姐笑說︰「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劉焱,三個火的‘焱’。」又向兒子介紹說︰「這是莫小姐,我們公司的總經理助理。」劉焱恍然大悟,原來眼前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茉莉花小姐,長得還挺漂亮的,氣質也出眾,就是太瘦了。莫莉好奇問︰「過年怎麼也不回家?」劉姐不好意思笑了笑,說︰「過年加班費高。」莫莉明白了,說︰「你兒子不是今年七月份大學畢業嗎?可以出來找工作幫你減輕經濟負擔了,你還那麼拼命干嘛?人們是常說‘拼了老命’,但那都是開玩笑的,你千萬不能當真。」劉姐忍不住好笑。劉焱也好笑,說︰「我也是這麼跟她說的,但她不听,非要留在這里上班,我只得過來陪她。」劉姐說︰「我回去,一去一回車費得好幾百塊錢,你過來的話一來可以陪我;二來也可以順便找工作,很劃算。」劉焱笑著看著莫莉說︰「瞧我媽多會精打細算,真是一個精明的老太太,她是沒讀過什麼書,不然應聘到這里上班就不是做清潔工了,而是做會計員。」莫莉微微笑了笑。

劉姐笑說︰「雖然是快要畢業了,不用交學費了,但找工作還是要花錢的,所以一刻也不能松懈,趁現在身體還硬朗就多做一點,等過幾年出來打工就沒人要了。再說了,畢業是畢業了,但以後還要買房子,還要結婚,那都要花錢。」劉焱有點不好意思,說︰「你想得那麼遠干嘛?我自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不用你操心。」劉姐說︰「我是擔心你太辛苦,現在錢不好掙,你爺爺女乃女乃年紀大了需要細心照顧,你爸爸身體又不好,壓在你身上的擔子很重的,我怕壓垮你,所以能幫一下就幫一下。」劉焱說︰「放心了,我堅強著呢,壓不垮的,最艱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往後只會一天比一天好,沒有一天比一天差的道理。」莫莉听了十分感動,真是母慈子孝,說︰「你兒子這麼爭氣,又這麼孝順,你該感到安慰了。」劉姐說︰「是啊,就是因為他又爭氣又孝順,所以我才要努力,雖說是大學本科畢業,但沒有工作經驗也不好找工作。」莫莉說︰「沒有工作經驗的確不好找工作,听說你國貿專業的?」劉焱說︰「是啊。」莫莉問︰「英語怎麼樣?」劉焱說︰「還不錯,听說讀寫樣樣行。」莫莉說︰「這很好,我們隔壁有一個做紡織品貿易的公司,我認識他們老板董生,他們公司年底有人辭工,所以開年需要招人,你雖然是應屆畢業生,沒有任何工作經驗,但英語不錯,可以試一下。」劉姐十分驚喜,說︰「真的啊?那真是太謝謝你了。」莫莉說︰「不用謝,沒什麼。」劉焱笑著看了她一眼。

之後劉姐,劉焱邀請莫莉去他們那里吃飯,莫莉怎麼都推遲不了,只得答應。

公司宿舍,單人間,有獨立的廚房和洗手間,但面積很小。劉姐十分抱歉,說︰「地方比較小。」莫莉說︰「沒事。」劉姐說︰「我去做飯了,劉焱,你陪莫小姐坐一會,聊聊天,真是不好意思,太簡陋了,連一台電視機都沒有。」莫莉說︰「沒事,坐著聊會天就好了,我也不愛看電視。」

莫莉看了一眼四周,說︰「我還是第一次上來,地方雖小,卻收拾得又干淨又整潔。」劉焱說︰「我媽那個人就愛干淨,對了,你過年怎麼不回家?」莫莉說︰「我回家了你怎麼遇得到我?」劉焱笑了笑,說︰「那倒也是。」莫莉說︰「其實我是無家可回。」劉焱吃驚說︰「怎麼了?」莫莉說︰「我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第二天我爸媽就離婚了,然後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所以我就是回去也是一個人,那回去干嘛?還不如待在這邊。」劉焱說︰「我要不要因為此事安慰你一下?」莫莉說︰「不用了,這麼多年我早已經習慣了。」劉焱說︰「你男朋友也不過來陪你?」莫莉說︰「沒男朋友。」說著咳嗽了兩聲。劉焱關心問︰「怎麼了?感冒了?」莫莉說︰「不是,油煙有點嗆人,我聞不慣油煙味。」劉焱說︰「這里真是太簡陋了,電視機都沒有,就更不要說有抽油煙機了,我剛來的時候看了都嚇了一跳,沒想到我媽生活得這麼苦,她每次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都還說很好。」莫莉忍不住感嘆說︰「可憐天下父母心。」

一會吃飯了,劉姐笑說︰「嘗嘗我的手藝,听說宋小姐的廚藝非常好,你經常去她那里吃飯。」莫莉笑說︰「她的廚藝是挺好的。」劉焱笑著幫她夾菜,說︰「嘗一下,這是我媽的拿手菜。」莫莉嘗了一下,說︰「嗯,很好吃,不比宋小雨的差。」劉姐高興的說︰「其實可以做得更好吃,要大火,但你也看到了,電磁爐火比較小,不適合炒菜,煲湯還可以。」莫莉說︰「我那里倒是煤氣灶,火挺大的,而且有抽煙煙機,各種東西也比較齊全,光鍋就有好幾個,刀也有好幾把,可惜浪費了,我一個星期都難得做一頓飯,像你們這里做飯實在太不方便了,除了一個電磁爐,一個鐵鍋,一個鍋鏟什麼都沒有,真不知道這些菜怎麼炒出來的?現在放假了,有的是時間,做飯可以去我那里做,另外我冰箱里面放了一堆菜,再不吃就該壞了。」劉姐說︰「那怎麼好意思?」莫莉說︰「有什麼不好意思?去我那里做飯,鍋碗瓢盆撞一下,叮叮  的還很熱鬧,我現在一個人嫌太冷清了,而且我又不喜歡做飯,基本上一日三餐都吃泡面,你們在我那里做飯,我也可以順便吃一點啊,我現在天天吃泡面都吃得反胃了。」劉焱看了她一眼,說︰「天天吃泡面,難怪長得這麼瘦的。」莫莉說︰「別人過年回家吃好吃的都長胖,就我一個人在這邊天天吃泡面長瘦。」劉焱認真說︰「你已經夠瘦了,不能再瘦了。」莫莉說︰「那你們就去我那里做飯吧。」

年三十的下午,莫莉,劉焱一起去逛超市買菜。劉焱說︰「待會我付賬了,你別跟我搶,每次都是你搶贏了,你就讓我一回嘛。」莫莉說︰「不讓。」劉焱看了她一眼,說︰「你怎麼能這樣?」莫莉也看了他一眼,說︰「我一向都這樣了,我最不喜歡別人跟我搶著付賬了。」劉焱為難的說︰「但每次都是你付賬。」莫莉說︰「那還每次都是劉姐做飯呢,你怎麼不說?我到樓上的宋小姐家里吃飯經常都是我買菜,她開始也跟我爭,但後來就不爭了,因為我們大家分工明確,我負責買,她負責做,我出不了力就只有出錢了,沒理由要對方又出力又出錢,買菜這些都是小錢,你計較那麼多干嘛?太見外了。」劉焱說︰「但我還是覺得挺不好意思的。」莫莉說︰「你跟你媽簡直是一模一樣,不想欠人家的情,我真的是無語了,你當我是自家人好不好?自家人不用搶著付賬吧?」劉焱笑說︰「可以嗎?」莫莉說︰「當然可以,這幾天我們三個人相處得還不錯,挺像一家人的。」劉焱忍不住好笑。莫莉反應過來,說︰「你別誤會。」劉焱笑說︰「我誤會什麼?我當你是姐姐啊。」莫莉說︰「看來是我誤會了。」劉焱還是好笑。莫莉說︰「你如果覺得過意不去,那待會幫我修一下電腦吧,好像中毒了。」劉焱說︰「沒問題。」莫莉說︰「你還挺多才多藝的,什麼都會,既會修電腦,還會修水管。」

年初五的時候劉成暢過來了,晚上莫莉請他吃飯。劉成暢感嘆說︰「時間過得真快,我好像從來就沒有離開過。」莫莉說︰「我的感覺跟你恰恰相反,我覺得時間過得好慢,你們好像離開好久了。」劉成暢說︰「林之乎,韓菲霏明天過來,對了,這幾天是不是很難熬?」莫莉說︰「是啊,在這邊過了幾個年了,就這個年最難熬,好像多了很多牽掛似的。」劉成暢有點吃驚,說︰「不會吧,鄧小姐,鄧雅致今年都在這邊過年啊。」莫莉淒然笑了笑,說︰「她們過她們的年,我過我的年,兩不相干,年三十的晚上吃團圓飯的時候她們都沒有想到打一個電話過來客套一下,我不一定會去的嘛,她們才是一家人,我算什麼?所謂的‘情同姐妹’那是自欺欺人。」劉成暢說︰「也許鄧小姐是忘了。」莫莉說︰「你不用安慰我,她不是忘了,而是從來就沒有記在心上,往年她不在這邊過年的時候還記得打個電話過來問候一下,問我怎麼樣,是不是很孤單寂寞,但今年近在眼前反倒不聞不問,我以為我今年不會孤單寂寞了,但沒想到比哪一年都孤單寂寞,曾經跟鄧小姐,鄧雅致兩個人的關系十分親密,我很高興,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另外一種親情,但事實證明,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那個夢做得太久了,現在終于該醒了。」劉成暢听了十分傷感。

莫莉看了他一眼,說︰「好了,其實今年過年我也沒有那麼孤單寂寞了,有人陪。」劉成暢好奇問︰「誰陪?」莫莉說︰「要不你猜一下?」劉成暢說︰「不會是劉姐和她兒子劉焱吧。」莫莉吃驚不小,說︰「你怎麼知道?」劉成暢說︰「年前听劉姐提過,說她兒子會過來陪她一起過年。」莫莉說︰「哦。」劉成暢說︰「對了,劉焱是不是真的長得很帥,英俊瀟灑,玉樹臨風?」莫莉說︰「是啊,都快趕上你了。」劉成暢說︰「辛曉芬一直好奇劉姐兒子長得個什麼帥法,這次終于有機會見到了。」莫莉忍不住好笑,說︰「劉姐一直看重辛曉芬,你說她會不會撮合他們兩個人?」劉成暢也好笑,說︰「會吧。」莫莉說︰「劉焱那個人不錯,挺優秀的,這段時間幫我做了不少事,又是修水管,又是修電腦。」劉成暢說︰「是嘛,既然挺優秀的,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莫莉說︰「別逗了,我大他那麼多。」劉成暢說︰「年齡不是問題。」莫莉說︰「我當他是小弟。」劉成暢說︰「這麼說就有一點庸俗了。」莫莉看著他說︰「你這麼說不會是是怕我繼續糾纏你吧?」劉成暢笑了笑,說︰「我希望劉焱能轉移你一部分的注意力。」莫莉說︰「瞧你這算盤打得——」劉成暢說︰「我盤算打得再好也要你成全啊,不然就是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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