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劉成暢請林之乎等吃火鍋,正準備出門的時候,這時過來的,問︰「吃飯了沒有?」劉成暢說︰「沒有。」小唐說︰「那一起去吃火鍋吧?鄧小姐請客。」劉成暢說︰「不好意思,我已經先答應了別人。」小唐問︰「答應了誰?」劉成暢說︰「林之乎她們宿舍的幾個人,昨天晚上就答應了。」小唐說︰「找個借口推一下吧,就說鄧小姐請吃火鍋,相信她們不會介意的。」劉成暢說︰「她們是不會介意,但我介意。」小唐說︰「我跟鄧雅致兩個人的面子你不給也就罷了,但鄧小姐的面子不給好像有點不大合適吧?」劉成暢說︰「不是面子的問題,而是誠信的問題,我先答應了林之乎她們。」小唐說︰「那好吧,我跟鄧小姐說一下。」
劉成暢到火鍋城,林之乎等已經先到了。劉成暢笑說︰「對不起,遲到了。」林之乎說︰「沒事,最後一秒鐘趕過來買單都行,那不是鄧小姐嗎?還有鄧雅致,小唐。」阿敏看了一眼,說︰「挺巧的,她們也來這里吃火鍋。」江曼皺眉說︰「早知道她們也來這家,我們就換一家了。」蘇菲說︰「其實有什麼關系?又不是坐在一起,她們吃她們的,我們吃我們的。」
鄧小姐等也看到了這邊幾個人。鄧雅致笑著招了一下手。小唐看了一眼,說︰「怎麼不過去打招呼?」鄧雅致說︰「有幾個人我不喜歡。」小唐說︰「但有幾個人你很喜歡,比如林之乎。」鄧雅致說︰「我現在的確挺喜歡她的,她那個人又幽默又風趣,然後很聰明,工作能力強,周主管之前推崇她有道理的。」小唐听了心里隱隱有點不舒服,說︰「那麼多人你就唯獨改變了對林之乎的看法,她還真是有能耐。」鄧雅致不理她,說︰「那邊已經開始吃了,好熱鬧啊。」小唐看了一眼,說︰「吃火鍋人越多當然就越熱鬧,而越熱鬧就越開心,看江曼笑得像花一樣,她的情緒好像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這胸懷,這境界值得我們所有人好好學習。」鄧雅致不屑說︰「闖了那麼大的禍還笑得出來?真是沒臉沒皮,昨天晚上一樣去月亮酒吧又唱又跳,看日子過得比誰都順利。」小唐說︰「她當然開心了,她男朋友小永,就隔壁皮革制品貿易公司的,要去上海發展了,所以雅馨的這份工作就是丟了她也不在乎,因為可以跟著男朋友一起去上海發展。」鄧雅致撇嘴說︰「難怪的,有恃無恐,原來已經找好了長期飯票。」小唐說︰「是啊,她總算是有點運氣,盤絲洞第一個找到歸宿。」鄧雅致說︰「難怪笑得這麼開心的,原來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小唐說︰「他們兩個人現在正處于熱戀期,什麼煩惱都可以甩在一邊,她每次去月亮酒吧演出,小永早早就到了給她捧場,那天晚上也是,她就是表演給小永看的。」鄧雅致說︰「有了愛人連工作都不顧了。」小唐說︰「過段時間小永去上海真不知道她怎麼過?大概度日如年吧。」鄧雅致說︰「跟著一起去啊,心都不在了,還要那個人干嘛?」
鄧小姐始終一言不發,這時說︰「好了,可以開始吃了,多吃一點,你剛才不是還說都餓死了嗎?」一面說,一面幫鄧雅致夾菜。小唐微微笑了一下,不說話,也開始吃。
星期一上班,針對上周五晚上發生的那個意外,鄧小姐特地主持召開了一個會議。
鄧小姐先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末了一本正經的對小唐說︰「以後再遇到那樣的狀況,麻煩你在現場照應一下,並不耽誤很多時間。」小唐表面認真點頭說︰「好,我知道了,是我疏忽了,以後會注意的。」其實心里忍不住想笑,鄧小姐並沒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借她引出後面的話來,免得單獨把江曼點出來批評太突兀了。鄧小姐又一本正經的對鄧雅致說︰「小唐是生產主管,你算是生產文員,她不加班你也跟著不加班,有點不像話,以後要多加一點班,又不是沒有加班費給你。」鄧雅致滿不在乎的說︰「我去加班有什麼用?有人沒有去加班,一樣會發生那個意外,問題根本就不出在我身上,你批評錯了對象。」鄧小姐瞪了她一眼,比起小唐她真是差太遠了。小唐忍不住想笑,但拼命忍住了。
鄧小姐這才說到江曼,看著她說︰「說起來幾個人之中你的責任最大了,雖說那天晚上的事情是一個意外,誰也不想發生,但畢竟是因為你不在場的緣故,如果你在場情況有可能不同。我知道你從小就喜歡唱歌跳舞,有興趣是好事,生活不至于太單調,但同時也要兼顧工作,在兩者之間找一個平衡點。」江曼一句話不說,表情淡淡的,雖然鄧小姐說得很委婉,但大致什麼意思她還是听出來了。其他的人也都听出來了。林之乎假裝不經意看了江曼一眼,心想人如果不是虛偽到某一個份上,旁人真的沒有那麼惡心反胃。
散會之後,江曼回位子上剛坐下,底下二樓餐廳的馬師傅就打電話過來,說了很多,但主要表達的意思就一個,餐廳以後不能再借給他們跳舞了。
掛斷電話,江曼知道「曼舞朝」解散在所難免,那就是它的結局,她離開也是在所難免,那就是她的結局。
晚上劉成暢去月亮酒吧找小皮請辭,林之乎,韓菲霏一起同行。
路上林之乎認真看了劉成暢一眼,說︰「你這麼做鄧小姐大概會有一些想法,覺得你故意的,聲援江曼來著。」劉成暢淡淡說︰「我現在顧不得她的想法了,合得來就合,合不來就散。」林之乎說︰「沒有那麼嚴重了,鄧小姐舍不得把你怎麼樣的,她那麼疼愛鄧雅致,而你對鄧雅致態度冷淡,她也沒有說什麼。」劉成暢說︰「你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韓菲霏無奈說︰「鄧小姐這次有些過分了。」林之乎說︰「照現在這個發展態勢,以後說不定會更過分。」韓菲霏吃驚說︰「不會吧?」林之乎說︰「一切皆有可能。」劉成暢若有所思的說︰「記得之前我們曾經討論過一個問題,說盤絲洞誰將最先離開,你當時猜的是江曼,但沒有給出理由,只說以後就知道了,但現在我還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簡單的說一下?」林之乎說︰「能是能,但說出來也許會得罪一個人,你考慮清楚了。」劉成暢好奇問︰「誰?只要不得罪你就OK」林之乎說︰「當然不會得罪我,小唐,其實我當時猜是江曼基于一個簡單的事實,那就是小唐不喜歡江曼,說‘不喜歡’程度都有一點淺了,應該是‘很討厭’,而江曼恰巧又是倉管,跟生產部的聯系挺密切的,所以我猜想如果有機會的話小唐應該不會放過江曼,後來江曼又跟鄧雅致大吵了一架,然後一直以來鄧小姐對她的印象又一般,我因此更加堅定了那個想法,事實證明我的猜想是對的。」韓菲霏說︰「猜得非常對。」劉成暢一句話不說,看樣子心里有點難受。林之乎關心看了他一眼,說︰「早知道你听了心里這麼難受,我就什麼都不說了,告訴你們兩個一個好消息,江曼和小永打算結婚了。」
劉成暢,韓菲霏一臉吃驚。林之乎笑說︰「听到這個好消息,你們兩個有沒有想起來其它的一點什麼事情?」韓菲霏好奇問︰「什麼事情?」劉成暢笑著看著她說︰「你忘了之前我們三個打的那個賭,盤絲洞的眾位美女誰將最先嫁出去?你猜的蘇菲,我猜的宋小雨,她猜的江曼,她贏了。」韓菲霏恍然大悟,說︰「哦,我想起來了,老實說,江曼挺冷門的,你怎麼猜到的?未免太有先見之明了一點。」林之乎說︰「先說一個理由,看你們相不相信,如果不相信,我再說另外一個理由,第一個理由是江曼那個人其實有一顆恨嫁的心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所以她一旦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就會嫁人,她不會像一般人喜歡猶豫,她很干脆的。」劉成暢說︰「其實這個理由非常說得過去,但我還是想知道第二個理由。」林之乎說︰「第二個理由就是我知道江曼一定會喜歡上小永,只是時間的問題,說到這里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其實小永一早就對江曼有意思,因此求我介紹他們兩個人認識。」韓菲霏震驚說︰「你太有心計了,一早就看出了一點端倪,還跟我們打什麼賭?」劉成暢微微笑了笑。林之乎說︰「那時我才剛介紹他們兩個人認識,你們提出那個問題我就順勢猜是她,不然我不會猜她的,我跟你一樣,猜蘇菲。」劉成暢心里有點不自在,因此決定換一個話題,說︰「你贏了,要不要我真的做你的男朋友?」林之乎說︰「要,但問題是你肯嗎?」劉成暢吃了一驚,說︰「我考慮一下。」韓菲霏笑著看著林之乎說︰「玩笑而已,你不會來真的吧?」林之乎笑說︰「當然不會,玩笑嘛,說著好玩的,博大家一笑。」韓菲霏說︰「解釋得好。」劉成暢不知道怎麼的心里有點堵得慌。
到月亮酒吧,劉成暢找小皮簡單說了一下他要離開的事情。小皮听了十分吃驚,說︰「江曼離開了,你也跟著要離開?」劉成暢說︰「正是因為她離開了,所以我才要離開。」小皮說︰「怎麼你們兩個——?」劉成暢著急說︰「你別誤會,我們兩個沒什麼,只是我已經習慣了跟她一起搭檔,她離開之後我感覺挺失落的,沒有辦法再繼續唱下去,跳下去了。」小皮無奈看著韓菲霏,林之乎說︰「你們兩個幫我勸一下他吧?」韓菲霏搖頭說︰「勸不了,他已經打定主意了。」林之乎說︰「是啊,你就成全他吧,我們大家都是朋友,如果能幫忙他一定會幫忙的,我們體諒你的難處,你也要理解我們的苦衷。」
告別小皮,回住處之後,劉成暢心里十分煩亂,以後不用去二樓餐廳練舞,也不用去月亮酒吧演出,晚上將有大把的時間,他做什麼好呢?老實說,他已經習慣了那種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的熱鬧,現在要把那種熱鬧抽離出去,那麼剩下的就只有空虛和寂寞了。盤絲洞江曼將第一個離開他,那誰會第二個離開他呢?總之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覺得宴席一旦開散,有人要離開,那就剎不住腳了,大家紛紛會離開。
正想著的時候,這時手機響了,劉成暢拿起看了一眼,是小唐打過來的,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小唐問︰「你現在在哪?」劉成暢說︰「在家里,剛從月亮酒吧回來。」小唐說︰「知道你今天晚上心情不好,所以特地打個電話過來想要安慰你一下。」劉成暢說︰「謝謝,你總是這麼有心,其實不用,我現在心里已經好多了。」小唐說︰「我想象得到,江曼是你的最佳拍檔,你們兩個人在舞台上配合默契,她要離開你當然十分舍不得。」劉成暢心想既然如此,你怎麼就不能對江曼寬容一些呢?小唐接著說︰「去月亮酒吧借酒澆愁啊,怎麼也不叫上我?」劉成暢說︰「不是,去找小皮,跟他說以後不去月亮酒吧演出了。」小唐吃驚說︰「不去演出了?」劉成暢淡淡說︰「是啊,江曼都離開了,我還演出什麼?」小唐听了十分吃醋,說︰「難道她在你心目中的位子就那麼重要嗎?沒人可以替代,你忘了之前是她替代了我?」劉成暢說︰「之前是她替代了你,但現在你已經替代不了她。」
小唐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說︰「那小皮答應了嗎?」劉成暢說︰「答應了。」小唐無奈嘆了一口氣,說︰「我沒想到最後的結局竟是這樣的。」劉成暢說︰「我也沒想到最後的結局竟是這樣的,江曼會走得這麼突然。」小唐說︰「其實她的離開是遲早的。」劉成暢說︰「你也說遲早的,那就是可遲可早,可以早一點離開,也可以遲一點離開,高興的離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郁悶的離開,結果是那個結果,我可以接受,但我接受不了那個過程。」小唐說︰「你這麼做鄧小姐會認為你大概是對她有一些意見。」劉成暢說︰「其實只是一個簡單的決定而已,她要聯想那麼多我也沒有辦法。」小唐疑惑說︰「你像是對她有些不滿?」劉成暢說︰「我對她沒有不滿,我尊重她的決定,她也要尊重我的決定,這是相互的。」小唐呆呆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沒想到最後的結局竟是這樣的,她原本還打算江曼離開了以後,她有機會跟劉成暢再一起同台表演,但眼下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結束跟小唐的通話之後,劉成暢把手機輕輕放在一旁,心情挺復雜的,他不想用壞心揣度小唐,但小唐每次都逼著他用壞心揣度她。
正想著的時候,這時手機又響了,劉成暢無奈拿起電話的,心里暗暗有點吃驚。電話接通,只听蘇菲用一種含糊不清的聲音說︰「你在做什麼呢?睡了沒有?」劉成暢吃驚說︰「你喝酒了?」蘇菲點頭說︰「嗯,剛才跟江曼,小永,大發幾個人一起喝酒,大家心情都不好,因此就喝醉了。」劉成暢著急問︰「那你現在在哪?」蘇菲說︰「我在外面大街上,大發臨時有事所以先走了,小永送江曼回去,我沒有跟著一起回去,因為不想當電燈泡,他們走了之後我又喝了幾杯,現在頭有一點暈。」劉成暢著急說︰「那你現在到底在哪?我過去接你。」蘇菲說︰「我在長青園,這里好熱鬧,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劉成暢說︰「你別走開,我馬上就過來。」
掛斷電話,劉成暢心急得不行,他知道蘇菲的酒量,也見識過她醉到某種程度連路都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