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之後,小唐呆呆坐在位子上,今天這臉真是丟大了。鄧雅致同情看了她一眼,說︰「好了,別生氣了,王組長那個人本來就沒有什麼工作能力,只是工作態度還可以,所以我姐沒有把他怎麼樣。」小唐皺眉說︰「他存心想氣死我,我最後沒有被他氣死那是因為命大,我應該早一點處理他的。」鄧雅致說︰「你還不是想著他算是雅馨的元老。」小唐冷冷說︰「這年頭,元老都當自己是元寶,還喜歡倚老賣老,好像莫莉那樣,當自己是古董級別的人物,價值連城,其實誰又會買呢?只有鄧小姐知道感恩,信任她,重用她。」鄧雅致忍不住贊嘆說︰「還是你了解我姐,我跟她說了很多次了。」小唐微微笑了笑,說︰「鄧小姐如果不是懂得感恩又怎麼會器重莫莉呢?她工作能力可是一般。」
又聊了幾句,然後兩個人回辦公室,這時王組長送辭工書過來。小唐面無表情的接過,看都不看,直接在上面簽上了她的大名「唐嫣」。
王組長走了之後,鄧雅致吃驚說︰「他動作還挺迅速的。」小唐不屑說︰「是啊,如果工作中效率也這麼高就好了。」
之後小唐拿了王組長的辭工書交給辛曉芬簽字。辛曉芬接過看了一眼,很吃驚,說︰「王組長做得好好的干嘛要辭工?」小唐淡淡說︰「剛才在底下開生產會議的時候說了他幾句,他一時想不開非要辭工,怎麼勸都沒有用,既然他的態度如此堅決,我當然成全他了,不是說君子有成人之美嗎?我是君子。」辛曉芬笑了笑,說︰「怎麼搞的?江曼要辭工,王組長也要辭工,因為那天晚上那件事情嗎?那件事情不是解決了嗎?怎麼還引起了這麼大的動蕩?你應該好好勸一下王組長,他可是雅馨的元老了,而且一直管理包裝部,對那里的人跟事都很熟悉,如果重新招一個人進來,需要比較長一段時間適應和磨合,挺不劃算的,所以權衡一下,我覺得還是把他留下來好,畢竟又沒有什麼大的矛盾,都是一些小事情,可以解決的。」小唐當即就有點不高興,說︰「王組長的態度十分堅決,我沒有把握可以勸服他,估計得鄧小姐親自出馬,但他一個部門組長,而包裝部又不是很重要的部門,鄧小姐估計不會親自出馬,我也是考慮周全了才在這上面簽的字,我何嘗不知道做生不如做熟,但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他執意要離開我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哭著跪著抱著他的兩條腿求他吧,那樣他估計會當自己是救世主,離開了他,雅馨將不能正常運轉。總之我是沒有辦法勸了,我成全不了他要當救世主的夢想,你如果舍不得那就去勸一下吧,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給你那個面子?」辛曉芬說︰「他是生產部的人我怎麼好勸?」小唐說︰「既然如此,那他大概走定了,我們就不用多費唇舌了。」說著轉身走了,看樣子是去洗手間。
辛曉芬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為了生產部著想,但小唐似乎一點都不領情,相反還有一點不高興。
劉成暢起身端著杯子去茶水間,沒想到蘇菲正在里面。劉成暢說︰「你昨天晚上喝多了,今天好點了沒有?」蘇菲說︰「好多了,昨天晚上真是謝謝你。」劉成暢說︰「對了,孟子軒有沒有打電話過來?」蘇菲說︰「有,一早就打電話過來。」劉成暢說︰「是這樣的,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還記得嗎?」蘇菲說︰「哭那一段記得,其它的就不記得了。」劉成暢表情有點為難。蘇菲好奇看著他說︰「怎麼了?」劉成暢說︰「昨天晚上送你回去,不巧在樓底下遇到了小唐,你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蘇菲吃驚問︰「什麼不該說的話?」劉成暢說︰「你把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那點默契說出來了。」蘇菲皺眉說︰「不會吧,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劉成暢說︰「你略微說了幾句,但小唐是聰明人,估計猜出來了一些。」蘇菲認真看著他說︰「你怕影響你的名譽?」劉成暢著急說︰「不是,我只是認為有些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起,因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蘇菲挺感觸的,說︰「好,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劉成暢正想開口說什麼。這時小唐出現在門口,笑吟吟的說︰「你們兩個人在這里聊什麼呢?我難得上來一趟,更難得過來用一下洗手間,就遇到你們兩個人在這里講悄悄話。」劉成暢的表情有一點尷尬,說︰「沒有講悄悄話,就隨便聊幾句。」蘇菲得知小唐知道了一些她跟劉成暢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因此心里很有些不自在,體現在表情上就是很有些不自然。小唐笑著看了她一眼,說︰「不會吧,騙誰也不要騙我,我可是知道一些什麼,茶水間不是很隱秘,經常有人進來,你們兩位在這里講悄悄話實在不大合適,小心隔牆有耳。」劉成暢無奈說︰「我們沒有講什麼悄悄話,你多慮了。」小唐微微笑了笑,說︰「但你們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們。」劉成暢無奈皺了一下眉頭。蘇菲表情挺尷尬的。小唐見狀說︰「好了,不說了,開玩笑的了。」
蘇菲接了水先出去。小唐忍不住好笑。劉成暢好奇問︰「你笑什麼?」小唐說︰「沒笑什麼,你別太敏感了。」劉成暢說︰「這個情形之下不敏感,那就是反應遲鈍了。」小唐說︰「你心里如果沒鬼,實在沒必要把表情裝扮得如此緊張,挺費事的。」劉成暢說︰「三人成虎,有些事情傳著傳著就成真的了。」小唐盯著他的眼楮說︰「放心了,我不是謠言的制造者,尤其是有關你跟另外一個女人之間的謠言,我更沒有興趣把它發揚光大,我只有興趣讓它銷聲匿跡,因為我不會成全另外一個女人。」劉成暢默不作聲。小唐說︰「下去了。」劉成暢淡淡說︰「好。」
晚上鄧雅致請劉成暢吃飯,劉成暢本來不打算去的,但听說小唐也去,因此就答應了,趁這個機會跟她好好溝通一下。
吃飯的時候,鄧雅致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所以干脆直奔主題,問劉成暢︰「你怎麼不去月亮酒吧演出了?是不是心里有氣,覺得我姐不該那樣對江曼?」劉成暢看了她一眼,說︰「你請我吃飯不會就是為了要向我問這個問題吧?」鄧雅致說︰「是啊。」劉成暢說︰「其實不關鄧小姐的事,我只是沒有了江曼那個最佳搭檔,突然對唱歌失去了興趣。」一旁的小唐听了心里十分難受。鄧雅致吃驚說︰「沒有這麼嚴重吧?之前是小唐跟你搭檔,搭檔挺好的,你可以舍棄她換成江曼,老實說,江曼跟你搭檔也挺好的,所以她走了,小唐再換回來就是。」劉成暢知道小唐心里此刻肯定有些不自在,但卻不想妥協讓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歸于白費,因此說︰「日歷可以一張一張的翻回去,但時光卻一分一秒都不能倒流,這就是現實的殘酷,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當時的感覺也跟著一起過去了,再也找不回來了。」小唐听了心里更難受了,幽幽的說︰「也許打從一開始就不是江曼替代我,而是我替代她。」劉成暢默不作聲。鄧雅致看著他說︰「你知不知道你那麼說小唐听了會很難過的?」劉成暢看了小唐一眼,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唐說︰「沒關系,我知道江曼跟你兩個人之間的那種默契不是我可以比的。」
一會吃了飯,鄧雅致還想到處逛一下,但劉成暢借口太累,說想早點回去休息。小唐也那麼說,于是就散了。
劉成暢,小唐一起回去。路上小唐說︰「你騙得了鄧雅致卻騙不了我,你不去月亮酒吧演出根本就是因為心里對鄧小姐有氣。」劉成暢無奈說︰「你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所說的呢?」小唐說︰「你話中有話。」劉成暢說︰「‘多心’是你一個很大的缺點。」小唐笑了笑,說︰「其實鄧小姐什麼都知道,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劉成暢說︰「我知道。」小唐說︰「對了,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劉成暢吃了一驚,說︰「這算什麼問題?」小唐說︰「這個問題是問得有點突兀,好像沒頭沒腦的,但卻是事出有因,今天一早在生產會議室跟王組長爭執了幾句,他散會之後就交了辭工書上來,我也沒有多加挽留,而是直接在上面簽上了我的大名,因為我知道他去意已決,怎麼挽留都沒有用?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跟王組長兩個人之間一直都有些矛盾,我總是想著這些矛盾什麼時候會集中爆發,今天早上終于集中爆發了。我知道在眾人眼里,我屬于強勢的一方,而王組長屬于弱勢的一方,人們的心理是習慣同情弱者的,所以他們認為對于王組長的離開我富有直接不可推卸的責任,挺可笑的!走就走,干嘛不走得瀟灑一點?像歌里唱的一樣,而是找一堆借口,人要死是不是習慣拉一個墊背的?把我描得比烏鴉還黑,這氣量未免也太狹小了一點,暫且不說他的工作能力怎麼樣,就說做人,實在太小氣了一點,尤其做男人。老實說,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叫我這麼失望過。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但在乎你怎麼看我,所以由此一問,你要老實回答。」
劉成暢說︰「那些議論我听到了一些,但不願相信,其實一直以來不管有什麼不利于你的傳聞,我都不願相信,甚至拼命說服自己不要理會,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不得不相信的時候,還希望你能理解,我真的不願用壞心揣度你。」小唐听了十分感動,說︰「謝謝你這麼信任我,之前我還擔心你會把江曼辭工那件事情算在我的頭上,因為我確實說了一些有點過分的話。」劉成暢默不作聲。小唐接著說︰「鄧雅致之前跟江曼大吵了一架,然後退出了‘曼舞朝’,所以對江曼的印象很差,幾次跟鄧小姐建議解散‘曼舞朝’,而一直以來鄧小姐對江曼的印象又一般,所以那天晚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一定要說點什麼,不說點什麼倒顯得我這個人沒有立場,偏袒下屬。事後想起來那些話其實說不說都沒關系,因為江曼離開是遲早的事情。」劉成暢說︰「是啊。」小唐說︰「鄧小姐不想當惡人,就只有我當惡人了,感覺挺無奈的。」劉成暢同情說︰「那也沒有辦法,她是老板,你是員工。」小唐說︰「是啊,我一直在想是不是真的有得就有失,看我當上了生產部的主管之後,跟好些人的關系都疏遠了,就只有跟你還像之前一樣親近。」劉成暢說︰「有得就一定會有失的,你也別太傷感了,慢慢來,你那麼聰明,一定會想辦法慢慢調整整個局面的。」小唐開心笑了笑。
鄧小姐假裝思考了幾天之後,然後在江曼的辭工書上簽上了她的大名,叫辛曉芬準備去人才市場招人。江曼雖然一心盼著離開,但見辭工書真的批下來了,心里又有些不舍。
蘇菲的情緒跟之前比起來明顯更低落了,一個人呆在宿舍感覺精神像快要崩潰了一樣,于是打電話給劉成暢,叫出來陪她。
劉成暢接到電話之後很心急,他正在車間巡視,今天晚上不巧他值班。小唐笑了笑,假裝漠不關心的問︰「誰的電話?挺能耐的,把你的臉拉長了幾公分。」劉成暢不便隱瞞,說︰「蘇菲的電話,約我一起喝咖啡。」小唐心里一驚,笑說︰「蘇菲可是有主的人,你要注意一點影響,小心別人說閑話的。」劉成暢听了心里很不自在,說︰「你又多心了,我們兩個人就是普通的朋友,什麼閑話不閑話。」小唐說︰「我知道你十分坦然,但看蘇菲的樣子就沒有那麼坦然了,所以我勸你還是小心注意一點好,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如果處理得不好,後果很嚴重的。」劉成暢說︰「我知道,你放心了。」小唐說︰「我怎麼放心?你都好像對我有戒心,什麼都不肯跟我說,不然我還可以幫你分析一下,出出主意。」劉成暢听了難免動心,但想想還是算了,這種事情還是跟林之乎說自在一些,因此說︰「沒什麼事,你想多了。」小唐掩飾不住的失望,劉成暢對她還是有些疑慮。
八點鐘的時候劉成暢準備下班了,小唐也準備下班,于是兩個人一起出來。小唐剛想開口說什麼,卻一眼看到蘇菲站在前面不遠處等劉成暢,很心急的樣子。劉成暢也看到了,表情有點尷尬,走過去說︰「你怎麼過來了?」蘇菲說︰「反正沒什麼事,就過來等你了。」劉成暢問︰「什麼時候過來的?」蘇菲說︰「打了電話就過來了,也就二十幾分鐘的樣子吧。」小唐故意夸張說︰「二十幾分鐘啊,那可有點久,挺難等的吧?」蘇菲說︰「我沒覺得很久,更沒覺得難等。」小唐笑說︰「大概心里有期待吧。」蘇菲不好意思笑了笑。劉成暢忍不住想嘆氣,小唐的老毛病又犯了,在那里套蘇菲的話,因此說︰「走吧。」蘇菲點頭說︰「好。」
小唐看著他們兩個離去的背影十分生氣,才剛擺平江曼的事,又冒出這麼一件事來,她之前想過誰跟劉成暢有曖昧,也沒有想過蘇菲跟他有曖昧,還差一點就成為男女朋友關系了,這襯得之前她對劉成暢明里和暗里的表白看起來像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就算劉成暢不介意,她自己也會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