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劉成暢,林之乎兩個人一起給阿敏送行。送了行之後返回,路上劉成暢關心看了林之乎一眼,說︰「現在宿舍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林之乎說︰「是啊,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反正空著一個房間。」劉成暢吃驚說︰「可以嗎?」林之乎說︰「當然可以——不過那樣的話我會招人嫉妒的,所以還是算了。」劉成暢自覺沒趣,說︰「你就是喜歡開玩笑逗我。」林之乎笑著看了他一眼,說︰「你不會信以為真了吧?」劉成暢不好意思笑了笑。林之乎說︰「鄧小姐不會同意你搬過來跟我一起住的。」劉成暢好奇問︰「為什麼?」林之乎一本正經的說︰「可能覺得有點不妥吧,擔心我玷污了你的清白。」劉成暢忍不住好笑,說︰「我本來還想安慰你一下的,但看樣子你的心情還算平靜。」林之乎說︰「有什麼,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說不定下一個酒醉離席的就是我。」劉成暢緊張說︰「你還記得你之前說過什麼嗎?你說會陪我到最後。」林之乎听了心里有點感動,說︰「我那是開玩笑的。」劉成暢說︰「但我卻當真了。」林之乎淡淡說︰「玩笑不能當真的,不然你現在就是我的男朋友,但問題是你有做我男朋友的打算嗎?」劉成暢說不出話來,半天說︰「但你說的那句話我真的听進心里去了。」林之乎故作輕松的說︰「既然如此,那我努力堅持陪你到最後吧。」劉成暢說︰「好。」
之後兩個人分手,林之乎回宿舍,在樓底下正好遇到小唐,她剛從外面回來。小唐問︰「阿敏走了?」林之乎說︰「是啊,走了,回家了。」小唐說︰「看你的樣子好像一點都不傷心和感動。」林之乎說︰「其實有一點傷心和難過了。」小唐說︰「傷心什麼,難過什麼,你一個人住那麼寬敞的宿舍,換了是我求都求不來呢!江曼,阿敏兩個人一直都不讓你省心,現在好了,她們走了,你可以稍微輕松一下了,我想過盤絲洞的人會陸續離開,但沒有想過是這樣陸續離開的,一連走的三個全部都是你宿舍的人,不知道你對此有什麼想法?」林之乎說︰「沒什麼想法,我說你幸災樂禍的意思未免也太明顯了一點?」小唐說︰「我確實有點高興,你一向自詡很聰明,照顧到了身邊的每一個人,但到頭來呢?她們還是一個個離開你了,你阻止不了。」林之乎說︰「我從來沒有自詡很聰明,我的聰明是你們以訛傳訛。」小唐說︰「做人可以謙虛到你那個份上,我真是開了眼界。」林之乎說︰「自詡很聰明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瞧你干了多少聰明事,一件一件讓我們只有恨的份,沒有嫉妒的份,更沒有羨慕的份。」小唐皺眉說︰「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林之乎說︰「沒什麼意思,現在人都走了,說什麼都沒有用,你就一個人高興吧,看著我寂寞獨守空房,你雖然是有本事,但那都是假本事,如果能把我弄走那才是真本事。」小唐認真看了她一眼,說︰「你這明顯是在挑釁,小心我真的接受的。」林之乎說︰「我怕你不接受。」
晚上小唐打電話給劉成暢,說︰「一起喝咖啡吧?我請客。」劉成暢說︰「好。」小唐吃驚說︰「你怎麼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劉成暢淡淡說︰「沒有辦法拒絕就只有爽快的答應了。」小唐說︰「你這麼說好像有點無奈的意思,本來想拒絕我來著但又拒絕不了。」劉成暢說︰「我沒有那個意思,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多心?」小唐說︰「好,算我多心了。」
之後兩個人在咖啡館踫頭,小唐說︰「听說你今天上午有給阿敏送行?」劉成暢說︰「是啊。」小唐問︰「是否看在林之乎的面子上?」劉成暢說︰「不是,我是真的想給她送行。」小唐好奇問︰「為什麼?你不是一直對阿敏沒有什麼好印象嗎?」劉成暢說︰「我對林之乎的印象不錯,對她的印象就壞不到哪里去。」小唐說︰「你這麼說有點愛屋及烏的意思?」劉成暢淡淡說︰「有點那個意思吧,其實她如果是正常的辭工離開那我也沒有什麼,祝她一路走好,以後有更好的發展前途,但她偏偏是以那樣一種方式離開,我沒有辦法接受,你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平時有多驕傲,有多自信,把面子看得無比重要,那樣離開對她是一個莫大的打擊。」小唐喝了一口咖啡,說︰「最近公司有一些傳聞你听說了沒有?」劉成暢問︰「什麼傳聞?」小唐說︰「就是有人動了阿敏的電腦,而那個人就是我。」劉成暢說︰「听說了。」小唐看著他的眼楮說︰「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劉成暢也看著她的眼楮說︰「我並不想用壞心揣度誰,尤其是揣度你,听別人那樣揣度你我心里挺難受的,我不相信你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小唐感動說︰「謝謝你這麼信任我,其實我心里一直都很緊張,惴惴不安,擔心你听到那些傳聞之後會怎麼看我?所以決定找個機會跟你好好解釋一下,我很在乎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形象,那個形象一開始是非常美好的,我知道,我希望一直美好下去,中間不要有一絲一毫的破壞,不然我會很難過的。」劉成暢知道她什麼意思,一句話不說。小唐見他什麼都不說,心里暗暗失望,說︰「你應該知道我想要表達一個什麼意思,你對此怎麼什麼看法都沒有呢?」劉成暢說︰「你希望我有什麼看法?我承認,一直以來我對你的印象都不錯,但也只是不錯而已,沒想過我們兩個人之間會發生點什麼,你如果不想我當面拒絕你,就請多給我一點時間考慮清楚。」小唐掩飾不住的失望,說︰「好,是我太沖動了,迫切想得到一個結果,殊不知這樣反而沒有結果,至少沒有好結果,你需要多少時間考慮清楚我都給你,但我希望你能真正的考慮,當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考慮,而不是敷衍我的說辭。」劉成暢不知道說什麼好,心里挺憋屈的。
劉成暢回住處,這時韓菲霏打電話過來,說正好經過這里,想上來借兩本書,問他在不在?劉成暢說在,叫她上來。
韓菲霏上來挑了書,劉成暢說︰「坐一會再回去吧。」韓菲霏說︰「好,對了,你對面住的什麼人啊?怎麼房門一直關著,半點聲響也沒有。」劉成暢說︰「以前住的是一對中年夫妻,好像上夜班的,白天睡覺,所以不經常遇到,但前兩天好像搬走了,現在沒有人住,是空房。」韓菲霏說︰「現在的空房好像挺多的。」劉成暢說︰「是啊,不比以前,工業區周邊的房子都租不到,現在金融危機初現端倪,倒閉的工廠是越來越多,很多人都辭工回家不干了,而這邊的房子因為前幾年特別好租,所以建了很多,供大于求,現在房租都減了。」韓菲霏說︰「雅馨現在看起來還比較忙,但其實單都是之前接的,下個月估計就沒有這麼忙了,這個月我都沒有接到幾個單,而且都是小單。」劉成暢說︰「彼此彼此。」韓菲霏說︰「過段時間鄧小姐的心情大概會十分糟糕,听莫莉說,她現在已經開始愁了,人多單少不夠做啊。」劉成暢說︰「不過看她現在的表情還算是平靜。」韓菲霏說︰「她那是強打精神,你不覺得她笑得有些虛偽嗎?」劉成暢說︰「有覺得。」韓菲霏說︰「就是了,她如果不是開始犯愁了,就不會頻繁召集我們開會了,而且還破天荒的單獨召集我們兩個人開會,因為我們是業務,公司的生意如果不好我們兩個人的責任最大。」劉成暢感嘆說︰「形勢如果真的發生變化,這變化還挺快的,也挺大的。」韓菲霏笑說︰「別感嘆了,事在人為,大的環境是不好,但只要我們努力就還是有希望的,逆勢而上這種事情經常有的。」劉成暢笑說︰「你倒是積極樂觀。」
韓菲霏喝了一口茶,說︰「要不我租下對面的房子搬過來跟你一起住吧?」劉成暢吃驚說︰「真的假的?」韓菲霏說︰「當然是真的,我又不是林之乎喜歡開玩笑,說那麼多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劉成暢觸動了心事,不自然笑了笑。韓菲霏說︰「在別人看來我此舉好像有故意接近你的嫌疑,當然了,我不否認有那麼一點意思,但其實還有其它的考慮,林之乎現在一個人住兩間房,睡四張床你也知道,其實鄧小姐有心叫她搬出來住,但她心里大概是對鄧小姐有些不滿所以故意裝作不知道,我擔心這樣會影響鄧小姐對她的看法,所以我搬出來住,然後她搬到我那里去住。」劉成暢說︰「你實在太善解人意了。」韓菲霏說︰「其實莫莉老早就叫我搬出來住了,難得有這個機會就搬出來住了。」
劉成暢說︰「那好,待會我送你下去的時候找房東商量一下。」韓菲霏說︰「好。」劉成暢開玩笑說︰「對了,你這樣不怕招人嫉妒嗎?」韓菲霏說︰「是你招人嫉妒吧,我這樣一個美女住在你對面,兩個人經常可以一起上下班,他們應該嫉妒你才對。」劉成暢笑了笑,說︰「是,是,我太自以為是了,不是嫉妒你,而是嫉妒我。」韓菲霏笑說︰「在盤絲洞很多人看來你是一個非常理想的戀愛對象,甚至結婚對象,但我卻沒有把你上升到那種高度,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優秀男人,我無須仰視你。」劉成暢不自在笑了笑,感覺有一點失落,自己的優秀在她看來不過是一種常態,因為她更優秀。
韓菲霏回宿舍,小唐等幾個人剛好都在,因此順勢簡單說了一下她打算搬出去住的事情。小唐吃了一驚,說︰「你一向在宿舍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搬出去住啊?」韓菲霏說︰「兩個方面的原因,一是我搬出去,林之乎就可以搬進來,那樣隔壁那套房子就可以退租了,現在金融危機初現端倪,下個月車間估計沒什麼事做,能節約一點成本就節約一點成本吧。」辛曉芬說︰「你還真是為鄧小姐考慮。」小唐說︰「怎麼是你搬出去而不是林之乎搬出去?」韓菲霏說︰「她根本沒有搬出去的打算,所以就只有我搬出去了。」小唐說︰「你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她也許想住得寬敞一些,你卻不給她機會。」韓菲霏說︰「沒事,我這麼做她應該不會介意的。」薇薇說︰「林之乎搬過來也不錯,她那個人挺有趣的,我喜歡跟她呆在一起。」小唐說︰「不是說有兩個方面的原因嗎?」韓菲霏說︰「二是剛才去劉成暢那里借書,他對面那間房子剛好空出來了,沒有人租。」小唐說︰「這個大概是主要原因吧?」韓菲霏說︰「之前那個才是主要原因。」小唐說︰「你說這話誰信啊?」韓菲霏說︰「我自己信啊。」辛曉芬,薇薇忍不住好笑。
小唐心里氣憤異常,但臉上卻淡淡的,現在整個雅馨就只有韓菲霏跟她的關系最親近了,但她居然要撇下自己搬出去住,而且是住在劉成暢對面,她才剛嘲笑過林之乎孤家寡人一個,沒想到這麼快就報應在自己的身上,到時林之乎還不知道怎麼樣貶損她呢?而且最搞笑的是最後林之乎還過來陪她一起住,這未免也太戲劇化了一點。
韓菲霏很快就搬出去了,她人緣好,正式搬出去的那一天幾乎所有原盤絲洞的人都過來幫忙搬東西,熱熱鬧鬧的,有打有鬧,有說有笑。小唐反倒落了單,沒什麼人搭理她,心里很不自在,好像跟林之乎她們之間距離越來越遠,曾經的親密無間是一去不復返了,只在記憶里流連。
韓菲霏搬出去之後,林之乎卻沒有立即搬過來,因為房子反正還有一個多月才到期,她決定住完那一個多月,不能便宜了房東。房子按季度租的。小唐自覺沒趣。
薇薇因為上次那件事情變乖了不少,跟以前那些所謂的「朋友」是徹底斷了聯系,晚上無聊所以經常過來找林之乎玩,林之乎便教她下象棋,她學會了之後,兩個人就對弈,辛曉芬在一旁觀戰。小唐更覺沒趣,想林之乎還真是有能耐,自己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都被她拉過去了,包括鄧雅致。
到了下個月,公司的生意果然清淡,車間無事可做,晚上很少加班,員工的工資因此大打折扣,積極性消減,反倒生出了許多懈怠,接連出了兩小批貨客人都有投訴。鄧小姐本來就因為公司生意清淡而心情不好,再遇上這樣的事情心情就更不好了,嘴上沒說什麼,但臉上卻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反應再遲鈍的人都看得出來。小唐一向聰明就更看得出來了,覺得鄧小姐是努力克制住了,不然噴出來的口水不僅可以供她洗臉,還可以供她洗頭,洗澡,甚至洗衣服。本來以前晚上加班不用去的,沈小芳守在那里就可以了,但現在在鄧小姐的旁敲側擊,明示暗示之下,她要去。雖說是加班,但卻沒有加班費,因為拿月薪的,小唐做了那麼久的生產文員拿加班費拿習慣了的,正因為有加班費拿她心理才沒有那麼不平衡,現在沒有加班費可拿,義務加班,她當然是有些不滿,除此之外也覺得鄧小姐太小題大做了一點,就因為客人投訴了兩句,她倒記在心上了,還是因為心情不好的緣故,她是生產主管,又不是生產文員,如果之前周主管在,鄧小姐絕對不會對他提那樣的要求,她說是一個生產主管,卻其實在鄧小姐心目中的分量比周主管輕了一大截不止,鄧小姐還是拿她當生產文員在使。@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