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宿舍小唐十分氣憤,簡單說了一下白天發生在倉庫的事情。林之乎說︰「你知道鄧雅致是什麼樣的人,稍微忍一下就好了。」小唐說︰「我想忍來著,但實在忍不住。」林之乎說︰「忍不住也得忍,除非你不想干了,當然可以把她破口大罵一頓。」辛曉芬淡淡說︰「是啊,不然就得忍著,之前我都忍住了,你不會忍不住吧?」小唐說︰「鄧雅致不讓我省心,那個沈小芳也不讓我省心,作為生產文員她一點都沒有發揮她應該發揮的作用。」辛曉芬說︰「你以前是周主管的得力助手,可以幫他做很多事,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聰明能干,你要給她一個機會,再說了,沈小芳太聰明能干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因為有可能後來者居上,把你擠下去。」小唐听了覺得異常刺耳,皺眉說︰「我可沒有把周主管擠下去,是他自己主動辭工的,跟我沒有半點關系。」辛曉芬說︰「我知道,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對了,也不知道周主管在家里怎麼樣?你有跟他聯系沒有?」小唐搖頭說︰「沒有,不知道他現在在家里怎麼樣,應該不錯吧。」辛曉芬故意搖了一下頭,說︰「你曾經跟他的關系那麼親密無間,卻他離開雅馨之後兩個人就斷了聯系,而我之前跟他一直摩擦不斷,還大吵了一架,卻他走了之後兩個人還時有聯系,你這麼絕情小心別人說你過河拆橋的。」小唐听到「過河拆橋」這四個字就上火,冷冷說︰「我過什麼河,拆什麼橋?」辛曉芬說︰「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呢?」說著起身,「去沖涼了。」薇薇看了一眼,說︰「我回房間了。」
只剩下林之乎,小唐兩個人。小唐皺眉說︰「我是招她了,還是惹她了?」林之乎說︰「不知道。」小唐說︰「我發現她現在處處跟我作對。」林之乎說︰「沒有了,就是爭執了幾句而已,你想多了。」小唐幽幽的說︰「我大概也要搬出去了,怎麼看自己都像是多余的。」林之乎說︰「你千萬別搬出去,你搬出去我就又落單了,難道我生就是落單的命?」小唐不屑看了她一眼,冷冷說︰「你這是諷刺我呢?」林之乎說︰「誰諷刺你了?我說認真的,再說了,你搬到哪里去?劉成暢的租房只有一個大門,因此也只有一個對門,韓菲霏已經搶先了,不過你可以跟她商量一下,兩個人合租,反正你們兩個人之前也是住一間房子,有那種感情基礎。」小唐皺眉說︰「還說不是諷刺我?要論感情基礎,你們兩個人的感情基礎更深厚,我算什麼?」林之乎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什麼都沒有說。」
劉成暢過生日請吃飯。劉焱挨著莫莉坐,席間對她照顧十分周到,又是夾菜,又是倒酒,遞紙巾的,動作溫柔,語言溫柔。薇薇笑著看著莫莉說︰「花姐,看劉焱對你這樣好,我也想找一個男朋友了。」莫莉笑說︰「你誤會了,他可不是我的男朋友。」林之乎說︰「不是你的男朋友,難道是你的老公?」一桌子的人都忍不住好笑。莫莉也好笑,問宋小雨︰「方凌呢?看他最近好像挺忙的,幾次聚會都沒有到場,忙什麼呢?」宋小雨笑說︰「他還能忙什麼,忙工作唄。」莫莉說︰「你把他盯緊一點,很多男人借口工作忙在外面花天酒地的。」韓菲霏說︰「放心了,方凌已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小唐故意笑了笑,說︰「劉焱,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很多人看你跟莫莉兩個人就好像看一個笑話一樣。」此話一出,莫莉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劉焱也一時呆住了,不知道說什麼好。林之乎見狀說︰「唐小姐,你才剛喝了幾杯酒就醉成這個樣子?」小唐不在意笑了笑,說︰「我知道這話不好听,但卻是實話,那首歌怎麼唱的,‘愛需要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如果連這點流言蜚語都面對不了,那還愛個什麼?早點散了好。」林之乎說︰「你說得也有道理,有些人喜歡看笑話那就看吧,反正長了兩只眼楮,有眼臉,有眼眶,有眼珠,物盡其用吧。」小唐說︰「你又在這里扮大俠了,路見不平,出口相助,說那麼多。」林之乎漫不經心的說︰「不怪我有扮大俠的嗜好,實在是這年頭仗著自己有一點口水妄想淹死人的人太多。」小唐說不出話來。辛曉芬看了她一眼,說︰「你看他們兩個人是不是也好像看一個笑話一樣?」
小唐說︰「沒有,我看他們兩個人不是笑話,而是佳話,才子佳人,天生一對,地造一雙。」辛曉芬說︰「你眼光總算是不錯。」小唐說︰「我眼光當然是不錯,但其他人的眼光就沒有我這麼好了,他們普遍質疑劉焱追求莫莉的動機,說是看上了她的家世,刻薄一點的甚至說反正你還欠著她的錢,如果把她追到手,那錢肯定就不用還了,給未來的公公治病那是應該的。」氣氛變得有點緊張起來。林之乎皺眉說︰「那些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轉述什麼,也不怕我們在座的惡心吃不下飯的。」小唐不以為然的說︰「其實有什麼?人家說人家的,我們大方面對就是了。」劉焱不等林之乎開口,搶著說︰「是,別人有議論的權力,我們沒有辦法阻止,你們都認識和了解我,我的思想如果真的齷齪到那個份上今天大概也不會坐在這里。莫莉的家世怎麼樣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那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是我中意她,這就夠了。我知道我家里的經濟條件一般,負擔挺重的,但我從來沒有覺得那是一種負擔,相反覺得那是一種動力,促使我上進,我對自己非常有信心,我可以應付未來生活中遇到的一切困難。我從小接受的觀點是,賺錢是一種能力,開心是一種天賦,金錢不是最重要的,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才最重要,我喜歡我現在的生活,我享受我現在的生活,我根本就不可能為了錢去接近某一個人,我過不了自己心理那一關,更過不了自己腸胃那一關,我怕自己會惡心嘔吐。」話剛一落,林之乎就帶頭鼓掌,其他人都跟著鼓掌。小唐呆住了,不知道說什麼好。
莫莉听了心里一暖,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林之乎笑著看了她一眼,說︰「千萬別感動得哭了,這就感動得哭了,以後如果劉焱說他愛你,你還不感動得稀里嘩啦啊?好像下暴雨一樣。」一桌子的人又都忍不住好笑。
繼續喝酒,小唐勸韓菲霏說︰「少喝一點,傷身體。」韓菲霏說︰「你這麼關心我嗎?」小唐說︰「是啊。」韓菲霏說︰「那怎麼我搬出去住那麼久了,你都沒有去看過我幾次?別借口工作忙,這段時間生產部挺清閑的。」林之乎說︰「她心里有氣呢,氣你離她而去,還搬到劉成暢對面住。」小唐淡淡說︰「我心里沒氣,她搬出去了,你不是搬進來了嗎?」林之乎說︰「我有自知之明,你跟她住更舒心一些,跟我住則有一點窩心。」小唐說︰「你這麼說真是辜負了我對你的一番情意。」林之乎不在意笑了笑,對韓菲霏說︰「她不是擔心你的身體,而是擔心你喝多了待會回去的時候走錯門,上錯床,要知道你可就住在劉成暢對面,兩個人只隔著一條走廊,你的清白毀了不要緊,千萬不要毀了劉成暢的清白,劉成暢在她心里可是像白紙一樣純潔。」一桌子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林之乎接著說︰「其實小唐的擔心不無道理,所以韓菲霏你還是少喝一點,劉成暢你也是,我們大家挺在乎你的清白的,你一定要保住,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的清白毀在韓菲霏手里倒也不算太冤,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賺到了。」韓菲霏笑說︰「謝謝你如此抬舉我。」劉成暢無奈搖頭笑了笑,說︰「明明是我的生日,卻你說的話最多。」林之乎笑說︰「我大概當自己是女主人了。」劉成暢心里一動,笑著不說話。
之後散了,回宿舍,辛曉芬一臉不高興。薇薇好奇看了她一眼,問︰「怎麼了?」辛曉芬皺眉說︰「今天晚上劉成暢過生日請大家吃飯,本來可以很開心的,但偏偏有人不知趣說那樣的話。」薇薇默不作聲,知道她指的是小唐。小唐說︰「我隨口說說而已。」辛曉芬撇嘴說︰「你哪是隨口說說?你根本故意那麼說的,想讓莫莉當眾難堪下不了台,我們那些人的聚會你根本就不適合參加。」小唐冷冷說︰「是劉成暢邀請我參加的,你有什麼資格不滿?」辛曉芬說︰「你還真是積極樂觀,你不覺得你跟我們大家走得很遠嗎?」小唐正想開口說什麼,這時林之乎從洗手間出來,看了一眼,說︰「怎麼了?你們其中有誰耳背嗎?說話那麼大聲,也不怕傷了喉嚨。」小唐,辛曉芬于是什麼都不說了。
這時小唐的手機響了,她掏出看了一眼,劉成暢打過來的,于是出去接,說︰「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才剛分開,不會就想我了吧?」劉成暢認真說︰「你開這種玩笑真是一點都不合適,听著怪怪的,覺得十分別扭。」小唐問︰「那誰開合適?」劉成暢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林之乎。」小唐皺眉說︰「我就知道是她。」劉成暢說︰「知道還問。」小唐淡淡說︰「確認一下,對了,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不是想念我,那就是批評我了。」劉成暢說︰「批評太嚴重了,只是跟你討論一下,你剛才在飯桌上說那些話一點都不合適,你應該不會懷疑劉焱對莫莉的真心,但還是那麼說了,好像故意的。」小唐听了心里氣憤異常,嘴上卻淡淡的說︰「什麼故意的?我隨口說說而已。」劉成暢說︰「那你也太隨便了一點,我知道你不喜歡莫莉——」小唐打斷說︰「我不喜歡莫莉就要故意針對她嗎?這是什麼邏輯?」劉成暢說︰「不管你心里真實怎麼想的,但我們大家都看出來了一點那個意思。」小唐說︰「算了,就算我今天晚上說錯話了,放心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開那樣的玩笑了。」劉成暢小心翼翼的問︰「生氣了?我沒有其它的意思。」小唐說︰「我知道,就是奉勸我一下。」劉成暢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掛斷電話之後,小唐在下面呆坐了一會,然後才上去,直接沖涼上床睡覺。林之乎見她心情好像很差的樣子,因此什麼都不說。小唐不甘心,看了她一眼,說︰「我今天晚上心情不好,你也不安慰我幾句?」林之乎說︰「不知道怎麼安慰你?」小唐皺眉說︰「你這話說出去誰信啊?」林之乎無奈說︰「真的不知道怎麼安慰你。」小唐說︰「有些話已經說出口,沒有辦法挽回了。」林之乎說︰「你挺會自我安慰的,哪還用我安慰啊?」小唐說︰「我發現自己跟你們的關系疏遠了不少。」林之乎說︰「我只發現你跟鄧雅致的關系疏遠了不少。」小唐面露厭惡之色,說︰「得,別提她了,整個一二百五。」林之乎忍不住好笑,說︰「但以前你跟二百五好像相處得挺好的,你別告訴我你現在才發現她是一個二百五。」小唐說不出話來,半天說︰「我發現現在什麼都變了。」林之乎說︰「其實除了公司的生意變清淡了,其它什麼都沒有變。」小唐說︰「你倒是十分坦然。」林之乎說︰「因為沒有那種郁郁寡歡,多愁善感,大吼大叫,歇斯底里的天賦。」小唐說︰「我現在真的是越來越佩服你了。」林之乎說︰「彼此彼此。」
小唐半天都睡不著,于是發短信給劉成暢,說︰「今天晚上是我不好,攪了你的生日晚會,我向你道歉。」劉成暢說︰「沒事了。」小唐說︰「原諒我,我今天晚上的心情實在太糟糕了,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劉成暢說︰「沒事了,早點睡吧。」短信剛發過去,這時有人敲門,劉成暢于是起身去開門,看是韓菲霏,「有沒有創可貼?」劉成暢看了一眼,著急說︰「怎麼搞的?進來吧,我去拿創可貼。」說著轉身進去房間拿創可貼,出來細心幫她貼上,「怎麼回事?」韓菲霏說︰「剛才不小心把熱水瓶給摔碎了,準備撿那些玻璃渣子,結果不小心把手給劃了,對了,你還要借一點開水給我,我現在懶得燒,但我半夜醒來又習慣喝一杯開水。」劉成暢說︰「好,你晚上就應該少喝一點,算了,我過去幫你收拾吧。」韓菲霏說︰「好,那謝謝你了,我現在真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什麼都收拾好了,劉成暢說︰「好了,一切都收拾好了,你可以安心睡覺了。」韓菲霏點頭說︰「好,謝謝你。」劉成暢說︰「不用謝,早點睡吧,對了,有個事情忘了跟你說,這麼晚了如果有人敲門,你一定要看清楚了,問清楚了才開門,中午的時候听房東說,那邊一個樓層,一個男鄰居晚上敲一個女鄰居的門,劫財劫色。」韓菲霏說︰「放心了,我都不認識什麼鄰居,我只認識你這個對門,你當然是沒什麼危險性的。」劉成暢說︰「我是怕你像今天晚上這樣喝得有點迷糊,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放人進去。」韓菲霏搖頭說︰「不會了,我只會放你一個人進來。」劉成暢說︰「反正以後你要多留神一點,有什麼事叫我。」韓菲霏說︰「好,明天早上記得叫我起床,我一喝醉酒就容易睡過頭,以前都是小唐叫我。」劉成暢說︰「好,你衣服——」說著皺了一下眉頭。韓菲霏低頭看了一眼,說︰「沒什麼啊?」劉成暢說︰「扣子扣歪了一個。」韓菲霏又低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說︰「我怎麼覺得有點怪怪的。」一面說,一面動手解扣子。劉成暢臉有一點紅,說︰「你等我過去再弄吧。」韓菲霏笑說︰「你真是正人君子,林之乎還擔心我喝多了進錯房,上錯床,她的擔心根本就是多余的,你不會趁人之危的。」劉成暢表情十分尷尬,說︰「好了,我過去了,你早點睡吧,把門關好。」說著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