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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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這幾位完全找不到頭緒，朱厚照試著將一些容易理解的零散的東西寫了下來，給兩位道長做參考。
現在他就在對著實驗室中滿屋子的材料，以及搜刮來的巨量煉丹書籍，一邊冥思苦想一邊記錄。
物質至少有三種，單質、化合物、混合物……
單質，就是單一種類的物質，一種無法通過普通手段分解成另外兩種或幾種的物質；化合物，就是不同的單質通過變化的作用，變成一種成分的東西；混合物，就是兩種物質簡單的摻和在一起。嚴格的說，單質和化合物可以算作一類，混合物算另一類，因為單質和化合物都是純淨的，而混合物不純……
碳很可能是單質，純鐵也很可能是單質。而鋼和生鐵應該是混合物，因為從一系列的煉鐵煉鋼過程中，明顯可以見到碳的參與，推測鋼和生鐵應該是鐵和碳的混合物……
人呼吸的氣肯定是混合物。硫應該是單質。金銀應該是單質，水銀也是單質……青銅是混合物，和鋼類似。水看上去很像單質，但余覺其應為化合物。土肯定是混合物，無誤……
鹽是化合物，堿是化合物，酒的主要成分酒精也是化合物……
余曾翻閱記錄，百年前有名馬和之人，曾分解空氣。據其所言，空氣中有氣，可生養萬物，故曰氧，約佔空氣五分之一。雖不知其如何得成，但照此尋法試之……
……
朱厚照一條條的回憶，記錄在紙上。
朱厚照也是在做實驗的時候忽然有了這種想法，因為他感到，讓兩個時代的不同的化學體系接軌實在是太困難了，甚至連物質的名稱都無法統一。
例如古代煉丹師們，為了保密，每人都有自己的命名方式，所以推測其記錄中的物質名稱很難。和此類似的是，西方古代的煉金術士，也有自己的保密方式，將過程畫成圖，相對更難破解一些。
而破解其中記錄，還需要弄清反應物，反應過程然後推測，很是麻煩。
于是某人認為有必要將整個體系規範一下下。
這便是引導的第一步。
將一些零散但是正確的東西交給他們，自然會被他們整理並實驗，而這會讓兩個體系更加接近一些，不斷的提供導致不斷的接近，最終合二為一。
至于為什麼不直接給的問題……只有自己弄出來並弄明白的才是自己的，囫圇吞棗會導致消化不良，揠苗助長更是會導致幼苗死亡……
至于其他的時候，朱厚照則在協助兩位道長一起復制前人的各種實驗，並進行整理。
兩位道長？
沒錯，就是兩位道長，是凌松子和扶搖子兩位道長。
至于多余的那一位哪兒去了，還要從不久前說起︰
某年某月某日，帝與鴻華論道于觀象台。
道士麼，不懂點兒天文，知道些地理，明白些人事，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出來混的。神馬夜觀天象掐指一算，都是這些高級神棍的基礎必修課。所以道長們在得到朱厚照的允許之後，沒事兒來觀象台望望天也是很正常滴。
還是朱厚照起的話頭。
帝曰︰「數之一道，可表萬事萬物。」
鴻華問曰︰「為道，可乎？」
帝對曰︰「或可。且觀《易》，易之根基，在于八卦；卦之根基，在于爻。爻者，有斷，有連；斷者為陰，連者為陽。」
朱厚照也不拽文了，就拉過鴻華真人到桌邊。抄過紙筆便話。
「你看，可以用1來代表陽爻，0來代表陰爻。這樣，1為陽，0為陰；1為真，0為假；1為是，0為非。」
「我們來構造一個只有1和0的進制結構，也就是0、1、10、11這樣的順序往下數，10可以等于原來的2。」
「這種結構不僅僅可以用來加減乘除，還能用來判斷事情的真假。」
「兩種結果之間，有三種運算方式，與、或、非。與，是兩種都為真的時候，結果為真，否則為假；或是兩種之間至少有一個為真的時候為真，否則為假；非，則是取相反結果，真的變假，假的變真。」
「而且這個十分適合用來推理，例如有這種情況，一個店鋪發生了盜竊案，可查出下面幾個情況。
一、伙計甲或乙盜竊了貨物；
二、若乙作案，則作案時間不在營業時間；
三、若甲提供的證詞正確，則貨櫃未上鎖；
四、若甲提供的證詞不正確，則作案發生在開門時間；
五、貨櫃上了鎖；
問作案者是誰。
這時候使用這種手段很容易就能推理出結果來，你看。」說著朱厚照便在紙上畫表列式求解。
朱厚照給鴻華道長開了個頭的，是說的是後世作為計算機技術基礎的離散數學數理邏輯二進制方面的一些最簡單的內容，也是開啟這扇門的鑰匙。當初發明二進制的萊布尼茲，就是受到來自中國的一副八卦圖的啟發，為此還和當時的韃子皇帝乾隆互通書信討論這方面的問題。
隨著朱厚照的解說，鴻華真人的眼楮越來越亮，最後就像黑夜中的貓瞳，亮的滲人。鴻華道人兩眼無焦距，急促的說道︰「常听人言，《易》蘊含大道，悟到極致，無所不算，至哉斯言！！！！」
又道︰「陛下此法，不失為尋道之一途，甚妙！」
于是鴻華道人開始曠工，埋頭研究這個去了，甚至到了幾乎廢寢忘食的地步，直接導致了化學三人組三缺一。
走在去化學實驗室的路上，朱厚照想起當時的情形來，還是抑制不住微笑。
說實話，朱厚照十分期待鴻華道長在這條路上到底能夠走多遠。關注著鴻華的工作，朱厚照感覺離著自己在大明的真正人生目標又近了一步。
「鸀礬油提煉進度如何？大概有多少了？」
朱厚照看看屋中，向手上比較空閑的凌松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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