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頂上,他們邁出石梯,西弗勒斯在一扇門上敲了敲。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他們走了進去。因為昨天慌亂的心情,哈利並沒有仔細打量辦公室,這一次他環顧四周,校長辦公室還是上一世的老樣子。這是一個寬敞、美麗的圓形房間,充滿了各種滑稽的小聲音。細長腿的桌子上,放著許多稀奇古怪的銀器,旋轉著,噴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煙霧。牆上掛滿了昔日的男女老校長們的肖像,他們都在各自的像框里輕輕地打著呼嚕。房間里還有一張巨大的桌子,桌腳是爪子形的。
鄧布利多就坐在桌子的後面,微笑地看著進來的西弗勒斯和哈利。
「你拿到赫奇帕奇的金杯了?」鄧布利多問著西弗勒斯。
「是的,」西弗勒斯從口袋中掏出金杯,給縮小的金杯施展了速速變大咒,捧著它走到了鄧布利多的桌前。
鄧布利多伸出細長的手指,仔細地摩挲著金杯,「哦,真神奇,沒有問題了,金杯已經成為了簡單的赫奇帕奇遺物。我要把它還給波莫娜,放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四大巨頭留下的遺物只剩下拉文克勞的冕冠了。」
「但是想要尋找一個毫不知道特征的皇冠且沒有任何線索,談何容易。」西弗勒斯皺起了眉頭,轉過頭來對著哈利。「哈利你進入冥想的狀態,我需要檢查一下回魂石的狀態。」
哈利閉上了眼楮,西弗勒斯故意只用冥想探查了一下,輕輕觸踫了哈利的精神就迅速收了回來,那種舒適柔和的感覺稍縱即逝,哈利睜開眼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西弗勒斯微不可查地挑起了嘴角,「回魂石還處在被封印的狀態,檢查不出來金杯的靈魂能力是不是被它饑不擇食地吞掉,不過哈利的封印看起來很穩定。」
哈利為自己剛才遺憾的樣子感到了羞赧,不知道西弗勒斯有沒有看到,他怎麼一點兒都不沉迷那種感覺,輕輕踫了一下就收了回去。他長長出了一口氣,有點兒賭氣地扭過頭,不看西弗勒斯,然後他被窗戶那的物件吸引了注意力。
「主魂的情況怎麼樣?你昨天不是連夜去了封印主魂的地方?」鄧布利多向後靠在椅背上,接著問西弗勒斯。
「主魂的狀態還是很虛弱,我推測回魂石吸收靈魂的能力是不是有距離的限制,因為上次吸收時金杯的距離較遠,它才魂器得以保存了下來。」
鄧布利多張口正要說什麼,西弗勒斯突然發現哈利正朝著窗戶不遠處的一個大鏡子走去。這是一面非常氣派的鏡子,高度直達天花板,華麗的金色鏡框,底下是兩只爪子形的腳支撐著。
「厄里斯魔鏡?」西弗勒斯低聲說。
「是的,厄里斯魔鏡。」鄧布利多看著已經走到鏡子前面的哈利,聲音變得滄桑,「尼克寄給我的——希望你們看到的不是遺憾,西弗勒斯你也去看看吧。也許——看完了你就會明白以後要干什麼了。」
西弗勒斯看了看還在鏡子前面發呆的哈利,扭過頭對著鄧布利多,「你明白你想要做什麼嗎?」
「已經來不及了。」鄧布利多搖了搖頭,「孩子,你們還年輕,我的胡子都這麼長了。」他心酸略帶調侃地笑了笑。
不管背後滄桑的對話,哈利這時候卻已經驚呆了,他看到了上一世在魔鏡里同樣的一群人,波特家人。那個和他有同樣凹凸膝蓋的老頭,這一世他在波特祖宅畫像里面看到過,他是哈利的曾祖父。
但是最讓哈利震驚的不是波特家族,而是在波特家族的環繞里,魔鏡的最前方是他和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正低下頭吻他!
哈利覺得心髒瞬間把血液都供輸到了臉上,轟的一下,他大腦一片空白,就看到西弗勒斯抬著自己的下巴,深情第閉著眼楮吻著自己!
西弗勒斯在吻自己!!啊啊啊啊,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麼?但是盡管被震驚了,哈利卻不願意移動腳步,傻乎乎地上癮一樣看著鏡子里面的深吻。
在西弗勒斯的眼里,哈利睜大了圓圓的綠色眼楮,白白的小臉趁著臉頰上的紅暈越發明顯,黑色碎發里面露出的小耳朵也變成了通紅的顏色。這幅傻呆呆的模樣,西弗勒斯卻覺得有說不出的可愛。
「怎麼,我們的救世主哈利在里面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邪惡東西?」西弗勒斯勾起了嘴角。
哈利從震驚中驚醒,看了一眼笑得一臉調侃的西弗勒斯,小臉變得更紅了,綠色的眼楮不自覺地亂轉,「那個——那個我還有課,先走了。」說完邁開腿就跑出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因為關門的聲音太用力,辦公室門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
鄧布利多在辦公桌後面表情很愉悅,看來看戲看得很開心。月牙形的眼鏡後面,藍色的眼楮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心里暗道,這只老狐狸,扭過頭也去看了看魔鏡里面。本來從哈利和自己能夠靈魂相連、那麼緊張自己的古靈閣之行,西弗勒斯就在隱隱推測哈利的心情。
這一次,再看到哈利對自己閃躲慌亂的樣子,西弗勒斯大概推測出哈利到底在鏡子里面看到了什麼。
他心情很愉快,但是面上卻不露聲色。總算自己沒有自作多情。
等到西弗勒斯站到鏡子前面,空空的鏡面出現了新的圖像,西弗勒斯正摟著哈利站在普林斯家族的前面,艾琳在一旁欣慰地看著相依的西弗勒斯和哈利,艾略特和老普林斯站在艾琳的身後向自己揮手。
說實話,西弗勒斯從來沒想過原來看到的畫面是這樣簡單,不是他原本設想的受到眾多巫師的稱贊崇拜,也不是站在梅林爵士團前面接過無數的魔藥獎勵。只是簡單的一個家族站在那里,但就是這幅畫面竟然讓他如此動容,他很久都不曾回想的艾琳的臉,竟然那麼溫暖,不是他小時候已經習慣的母親麻木茫然的神色,原來自己心里最深處的渴望一直就是親人和家。
鄧布利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西弗勒斯的身邊,「它使我們看到的是我們內心深處最真切、最強烈的渴望,西弗勒斯。雖然這面鏡子既不能教給我們知識,也不能告訴我們實情。一些內心不堅定的人們在它面前虛度時日,為他們所看見的東西而痴迷,甚至被逼得發瘋。但是,這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鏡子里的一切是否真實,是否可能實現。所以,對于你這樣擁有強大內心力量的人來說,它會告訴你,你真正的渴望是什麼,不讓你迷失在追尋的道路上。」
西弗勒斯轉過身,靜靜地看著鄧布利多。
「這只是我的經驗之談。」鄧布利多搖了搖頭,表情嚴肅「有些事情等你幡然領悟的時候已經晚了。西弗勒斯,你不是伏地魔,我相信你。」
西弗勒斯看著鄧布利多的藍眼楮,鄭重地點了點頭,「就像我曾經告訴你的一樣,我明白我要的是什麼。我也先告辭了,鄧布利多。」說完,轉身離開。
就在關門的時候,他透過門縫恰好看到,明亮的陽光潑灑在窗前的鏡子和鄧布利多身上,帶著溫暖的光暈。鄧布利多站在魔鏡之前,表情很恍惚,似乎帶著懷念也帶著一些悔恨,暖融融的陽光下他佝僂的身影卻透出絲絲蒼涼——
直到下午上課,哈利還是一副臉紅心跳的樣子,打破了兩個斯普勞特教授的花盆,一個魔鬼網悄悄地纏住了哈利的右手,哈利還在呆呆地傻笑。
羅恩和赫敏都驚呼出聲,「哈利,哈利,回神了,一個魔鬼網纏住你的手。」
「啊?」哈利快速回過神來,本能地給潮乎乎黏膩膩的深綠色植物施了火焰熊熊,一團小火瞬間把魔鬼網燒成了灰燼。
「我想我已經告訴同學們了,這是小型的魔鬼網,只要將它從手上扯掉就可以了。哈利,你不用將它殺死。」斯普勞特教授站在哈利的身後,心疼地看著桌上花盆中魔鬼網的灰燼。
「對不起,教授。」
「哈利-波特因為上課走神,格蘭芬多扣兩分。」斯普勞特教授小心翼翼地將灰燼收到了一個小瓶中,「魔鬼網的灰燼可以制作防潮劑。」
「哈利,你怎麼了,看起來就像是發燒了。」等到斯普勞特教授拿著小瓶走遠,羅恩探過頭來,仔細打量著哈利。「你的臉紅紅的。」
「你如果真的發燒了應該在寢室休息。」赫敏關心地說。
「在寢室休息?哈利只要去龐弗雷夫人那喝點兒魔藥。」羅恩不可思議地看著赫敏。
「好吧,這只是習慣的問題。」赫敏不情願地回答。
哈利根本沒有听到羅恩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鏡子里面他和西弗勒斯接吻的畫面,只要一想到,他就有一種害羞又甜蜜的感覺。不知道自己面對西弗勒斯的張惶失措,會不會讓西弗勒斯看出了什麼,他會不會嘲諷自己胡思亂想?——
哈利終究還是一只格蘭芬多的獅子,在晚上的時候,糾結了一整天的哈利終于決定去西弗勒斯的辦公室問個明白。
哈利低著頭,走得很慢,一路忐忑,一路的盤算糾結,幾乎就以蠕動的速度往斯萊特林的方向走去。但是就算再慢,哈利終究來到了地窖,周圍的斯萊特林見怪不怪,他們對于哈利總來地窖找普林斯教授的情況已經司空見慣。
哈利悄悄地用蛇語提醒門口的美杜莎不要打開門,然後就又開始在門口徘徊,走來走去,走來走去,把自己都要晃暈了。哈利不停地權衡,自己是問還是不問,是坦白感情還是隱藏——
整整一個晚上,哈利就像一只會活動的雕像一樣盤踞在西弗勒斯辦公室門前,眼看就已經快晚上宵禁的時間。
「恩——」哈利活動了活動因為低頭而僵硬的脖子,神情沮喪地盯著就在眼前的門,最後他還是沒有鼓起勇氣進去。他要沖進去就和西弗勒斯表白嗎?想象著西弗勒斯會有的挑眉嘲諷的表情,哈利覺得自己的勇氣就像氣球一樣一戳就破了。
「唉,我還是從長計議好了,太突然——不好。」哈利自言自語,轉過身準備回格蘭芬多的塔樓。
就在哈利轉身的瞬間,他听到背後開門的聲音,西弗勒斯絲滑的聲音就響在哈利頭上方。「救世主是決定在把我門前的地板磨穿之後就一走了之?」——
西弗勒斯看到哈利小鬼頭僵硬地回過身來,沖著自己眯起綠眼楮,露出了有些尷尬的笑容。
早在哈利來到自己門前時,他就通過辦公室的魔法陣得知了消息,本來還滿心期待哈利這個小巨怪想了明白,直接沖進來和自己表白。誰知道他竟然在門外整整徘徊了一個晚上,原來是他低估了格蘭芬多的耐心嗎?
他還就是要看看哈利這個家伙什麼時候能鼓起勇氣走進來。哈利在外面游蕩了多久,西弗勒斯就在里面等了多久,整整一個晚上。
就在哈利準備走的時候,西弗勒斯終于忍不住了,氣勢洶洶地走到門口。等他看到哈利尷尬的笑容,西弗勒斯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勇敢的救世主因為什麼整整在外面徘徊了一晚上,你在害怕什麼,難道我是三頭巨犬?」西弗勒斯居高臨下地看著哈利,低沉的嗓音。
哈利抬起頭,仰望著西弗勒斯,看到他利落的面部線條,深刻的五官,加上一種時間賦予的成熟魅力,教授不耐煩的表情看起來都那麼賞心悅目。哈利又慢慢地紅了臉頰,只是這一次他仍然撐著和教授對視,沒有低下頭來。
「恩?說話。」西弗勒斯故意彎下腰來,他的鷹鉤鼻幾乎踫到了哈利的鼻尖。
哈利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西弗勒斯,你還喜歡媽媽——喜歡莉莉嗎?
上次我問你的時候你沒有回答,你欠我個答案。」
西弗勒斯笑了,微微地勾起了嘴角,一向凌厲的雙眼也有了弧度,「你說呢?」
哈利睜大了雙眼,綠色的眼眸里映射著西弗勒斯越來越近的臉。就像他在厄里斯魔鏡里看到的一模一樣,西弗勒斯用手挑起他的下巴,閉著眼楮吻到了自己。
瞬間,哈利的世界里只有砰砰的心跳聲和那種柔暖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