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仙途 第十八章 開始閉關

作者 ︰ 姬嘿芯

看著這數也數不清的光團,她目瞪口呆,良久,才略略恢復了思考的能力。

這一時半會,也找不到究竟哪一個光團中才是她所需要的秘術,她只好退出了空間。

楊秦看了她一眼,淡淡問道︰「找到了?」

凌雲雅搖了搖頭,仍舊未完全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楊秦點了點頭,不再多言,直到回到洞府,他才說道︰「我這里有一套斂氣之術,可以交易給你。」

凌雲雅愣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因為功法太多,一時找不到而已。」直接向他說明,是因為師父給她留的東西,楊秦、姚彥等人早就知道,壓根沒有必要再隱瞞了。而且,這個空間是無法奪走的,功法也取不出來,他們即使知道了也拿她無可奈何,生命神帝當時沒有讓他們回避,恐怕也是這個原因。

楊秦略一沉默,微微頷首︰「慢慢找吧,不必著急。」身為劍修,只一心忠誠于劍道,但凡有半分雜心,劍意便也不再純粹了,因此,他對于神通秘術倒並不是太熱衷。如果換了是其他人,知道凌雲雅有大堆的功法,還不得將她抓起來,慢慢拷問出所有的神通秘術。

「嗯!」凌雲雅定了定神,心中一片希翼,只要是有,總能找到的,「對了,你如果想學什麼的話,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復制出來給你。」如果,用這些功法來與楊秦等人交易示好,那豈非什麼損失也不必付出,簡直就是一本萬利!只要她拿出這些功法來,楊秦、姚彥他們必然心動。而若是她刻意不提,一本也不肯拿出來,反倒會交惡知道這些功法存在的楊秦與姚彥。

不過,雖然功法多到可以隨便亂扔,她也不會好心到見個人就扔一本功法,尤其是睿。他雖然知道這些功法和她的情況,可她是絕對不會破例的,那家伙,想都不要想!

「是麼?」楊秦微微一笑,「這是你師父留給你的,你能隨便外傳?」

「他沒說不許我外傳啊,又不是什麼獨門秘術,再說了,這麼多,我一個人也學不完。我看他就是懶得篩選,索性一口氣全給了我。」說著,凌雲雅一臉鄙視,「這麼多,我單是看,只怕就要看上好多年,他就是想累死我!」

「呵呵,你隨便拿出一本給我看看。」楊秦搖頭笑了笑,倒不見得多麼動心。

「不是書,都是飄在空中的光團,根本拿不出來。」

「這樣麼?那你只能自己慢慢看了。」楊秦露出愛莫能助的神色。

凌雲雅甚感頭痛地撫額,發了好一會兒呆,嘆了口氣︰「算了,我先去修煉了。想學什麼記得跟我說一聲。」

「好。」楊秦引她來到洞府內的修煉室中,「你就在這里修煉吧,如果遇到什麼問題,就來問我。」

「你不打算閉關麼?我佔了這間修煉室,那你呢?」凌雲雅感到有些過意不去。

「我暫時不會閉關。那五個小家伙剛剛開始修煉,肯定會遇到不少難題,我需得先教教他們。」

凌雲雅無言片刻,搖了搖頭︰「你也太負責了,宋前輩不是說讓他們自己去闖麼?」

「話雖如此,但畢竟向宋前輩承諾過,自然最好做到有始有終,我也並非負責,只是遵循本心,不想留下心魔而已。修行之人,最忌違心而行,否則心境就會出現破綻,你以後也要多多注意。」

「哦。做了違心之事,就會有心魔?」凌雲雅陷入了沉思。

「修道,重在修心。不過,非是善惡,而是本心。」

凌雲雅有些疑惑不解,不由追問︰「何為本心?」

「本心,就是你認為的,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而不是由外界界定的善與惡。比如說,修真界中有的人做下了無數罪孽深重之事,但只要未違背他的本意,那就不會產生心魔。」

「做了壞事,竟然也不會影響修行?」凌雲雅非常吃驚,感到世界觀開始崩潰了。

「不會,不過也不是說就可以隨便胡作非為的,有些事情做了,可是會留下因果惡債的。所以,如非必要,不要隨便沾惹無關因果,有些事一旦惹上,若不能完善解決,只會自釀苦果,影響心境,耽誤修行。越是高階修士,所產生的影響越大。就像我,現在如不將事情處理完,我心有掛礙,也無法靜心閉關突破。此外,隨意制造殺孽,屠殺凡人,擾亂天道,也是會付出代價的,將來進入渡劫期後,所遇到的天劫就會異常強大,這是天道的懲罰,不過,只要能夠在天劫中活下來,就算是逃過去了,天道不會再次出手。」

「渡劫期?你怎麼知道的?」這一界不是已經沒有了化神期以上的修士麼?

「但凡年代久遠些的宗門,傳承中都會有這些記載的。」

原來是這樣,凌雲雅不由又好奇地問︰「那你知道化神以上的修士都去了哪里嗎?」

「呵呵。」楊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在宋前輩的故鄉,化神修士也不過是小角色而已。知道太多,有時也不是好事,你就算知道了他們的去向,也沒有實力離開這里,知道也無用。」

「哦。」凌雲雅點了點頭,有些似懂非懂,不過還是牢牢記住了他的話。不過,說又說回來,楊秦怎麼比生命神帝還像她師父呢?

可以說,楊秦在她修行之初對她的指導與啟發,對她的將來所帶來的好處絕對是巨大的。比起他來,那個扔了功法就跑路的師父,簡直就是太不負責了。

她都還沒有開始修仙,連一點自保之力都沒有,不負責的便宜師父就明確表示不準依靠強者庇護,不準軟弱,真是太苛刻太刻薄了。

楊秦就不一樣了,可以說,誰如果拜他為師,絕對是大大的好運。能遇到這麼一個人,也算是她走運了。否則,單靠她自己懵懵懂懂地胡亂模索,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

她卻也不想想,自己是交了好運,對人家楊秦而言,可就是霉運了。一個元嬰中期的修士,如非必要,誰會起心出手照顧一個此刻還是凡人的女子?

當時在七彩世界,他、姚彥、睿三人,那兩人最多不過見過凌雲雅幾面,根本沒有什麼交情可言,可他就不同了,到七彩世界十三年有余,因一直在獵殺凶獸,他相處最久的不是姚彥也不是睿,而是凌雲雅。

凌雲雅教他凡人武學,又與他並肩戰斗,互相幫扶,配合默契,他救過她,她也救過他,這其中結下的因果就多得實在算都算不清了,只能說是別想撇清關系的生死之交了。結果,待離開那一界,凌雲雅就身陷危機,難以自保,他還能怎麼辦,總不能因為她實力太低,就無情地翻臉不認,當自己不認識她吧。若棄朋友于不顧,明明可以幫助卻視而不見,便會影響他的心境,有礙進階。既然本來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他自然就能幫便幫,免得她落得個太悲慘的下場。

所以說,楊秦真的特別特別倒霉,在七彩世界損失了許多壽元也就罷了,出來了還要收拾殘局。一面要照顧凌雲雅,一面又要照顧宋之欣的五個後人,都快成專職「女乃媽」了。

「好了,你開始修煉吧。不過,用不著閉關太久,修煉幾天就可以出來散散心,以免影響心境。」煉氣期時,是不需長久閉關的,反而,這一階段最好不要閉關太久,需要經常出外走動。

「嗯。」

楊秦走出了修煉室。凌雲雅則定了定神,在室內蒲團上坐下,這里靈氣異常濃郁,厚重沉實,似已凝為實質,甚至連主動引靈氣入體都不需要,便自發地浸透入她的身體。果然不愧是元嬰期的洞府。

坐下後,凌雲雅並沒有立刻開始修煉,而是先閱讀起柔水武訣第一層的內容來。功法之中,生命神帝開篇便告訴她,身為武修,感悟是非常重要的,否則很難取得進步。就算是天靈根、純陰之體,若只修煉而不感悟,想要成為武修,最終的下場只會是不得寸進,再也無法進階。

凌雲雅見了不由驚呆了,難怪那麼多人都會選擇成為道修,因為道修最容易入門,只要靈根資質好,修煉到金丹、甚至元嬰都不是問題。而武修卻不一樣,武修需要感悟武道,如果感悟不夠,不說無法成為武修,就算成為武修,將來也很難進階。就像當初的她一樣,因為缺乏感悟,被卡在後天顛峰整整兩年無法進階!

一時之間,她手腳都冰涼了,忽然感到一陣恐懼。自己最大的優勢,就是資質好,可要成為武修,感悟卻比資質更加重要,如果自己悟性不夠,那麼,她選擇成為武修,豈非等于自毀前途?

可一想到自己最終的目的是飛升上界,凌雲雅心情又平靜下來,她絕對不會止步金丹、元嬰,而是要往更高的層次奮斗,豈能因為擔心悟性不夠,便產生畏懼之意呢?要知道,如想化神,便必須悟得大道!想到此,凌雲雅恢復了堅定之意。

生命神帝在功法中又說道,其實武修就是從世俗武者轉變而來的,只是很多世俗武者沒有靈根,對天地靈氣的利用率極低,因此最多只能進階先天,幾乎絕無可能築基有成。而那些身具靈根之人,一般都會選擇容易入門的道修,武修因為入門難,又人數極少,盡管武修修煉有成之後會非常強大,卻沒有多少人會願意選擇這一條路。

因她已經是先天第九層,生命神帝給的這部功法里,是直接承接先天期的,按照上面的說法,她完全可以直接嘗試築基!先天武者的實力相當于煉氣修士,只要能夠成功將真氣轉為液態,接下來將柔水武訣作為築基後的主功法,逐步將真元轉變為陰屬性水靈力便可。

不過,她卻是沒有想到,如今天地靈氣稀薄,許多人築基都是需要築基丹相助的。若非她幸運地被楊秦帶到了這元嬰期洞府,即便她資質再逆天,沒有築基丹補足靈氣,也是無法築基的!

只能說,她如今的情況,絕對是天時、地利、人和,只是十分缺乏修真常識的她,完全沒有想到罷了。

凌雲雅驚喜已極,深吸了幾口氣,才終于冷靜下來。隨後,她又反復地看了幾遍柔水武訣第一層的內容,直到全部理解透徹,並且熟記于心,這才開始入定。

既然要築基,首先心態上要作好準備,凌雲雅默默回想了一遍過去的經歷,從小到大,她並沒有什麼朋友,記事起,師父陸遠就帶著她流浪他鄉,隱居僻壤,師父就是她最親近的人。師父教她走路,教她說話,教她識字,教她武功,教她易容,能教的,他幾乎全部教給了她。後來,師父過世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四顧茫然,不知所從。還好師父留下了遺命,替她計劃好了以後的生活,她于是開始孤身流浪,尋找前往外海的方法,希望能夠成為仙人。

她原以為,成了仙便能自由自在,遨游天際。沒想到,走入修真界後,擺在她面前的,卻是一條更加艱辛的道路,甚至比一般人都要艱難得多。還好,天不亡她,她意外之下,竟然來到了七彩世界,不但得到了許多財富,又非常幸運地得到了生命神帝這個師父,還有楊秦時常指點引導。

現在,她要功法有功法,有靈器,又有法寶,甚至還有師父送她的許許多多神通秘技、修真知識。擁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成功築基!

凌雲雅的心中再無波瀾,一片平靜。她服下了一顆上品闢谷丹,這上品的闢谷丹服食一粒可半年不需進食,避免因閉關太久,中途給活活餓死了,否則在沖關途中餓死這種死法,傳出去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相信半年時間應當足夠築基的吧。隨後,凌雲雅按照功法上的內容,開始嘗試築基。

首先,壓縮真氣,化氣為液。這一過程是最為漫長的,她心中無悲無喜,猶如旁觀者一般,看著自己體內真氣,一步步地被壓縮,又逐步凝為液體。

不知多久以後,凌雲雅睜開眼楮,從入定中醒轉過來,眼里掠過一絲喜色。成功了!此刻她體內所有先天真氣,均已經轉化為了液態。

經過內視,她發現,此刻,自己無論是經脈還是丹田,都已經有了極大的變化,竟擴展了整整數倍,而神識更是爆漲到近十里。原本佔滿她丹田的先天真氣,經過液化壓縮以後,只能非常可憐地佔據了丹田極小一部份的位置。她突然注意到,除了自己本身的真元,丹田之內,還懸停著一縷極細的青流,散發出極強的生機氣息,美麗非常,令人目眩神迷。這莫非是生命神帝的本命精元麼?她看著看著,竟有些發呆,這縷青流中所蘊含的氣息,讓她感到甚是著迷,深深地被吸引,卻又完全無法理解其內意境。

不過,轉念一想,生命神帝畢竟是站在自己遠遠所無法想象的高度,他的神通又豈是自己可以領會得了的。她搖了搖頭,不再細想,開始繼續修煉。

下一步,是按照功法內容,轉化出陰性水靈力。

凌雲雅沒有停下來,繼續修煉,直到丹田內的真元全部經過凝練,並轉變為令她感到異常親切的水靈力。雖然這些水靈力數量不多,遠未能佔滿丹田,但其質量和凝練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先天真氣,隨後她又按照功法以水靈力將身體淬練了幾遍。

至此,她終于感到修煉略有所成,不過,當發現自己身上竟然不知何時附上了少量穢物,還散發出一股惡臭,她連忙無法忍受地跳了起來。可是,室內沒有水,無法清洗一番,她只好厚著臉皮走出修煉室,去找楊秦問問有沒有水。

楊秦就在外間,他端坐在一只鼎爐前,正在以真火熔煉著一塊銀灰色的石頭,神色異常專注。

凌雲雅正躕躊著不知是否可以打擾他,楊秦忽然抬頭,淡淡地道喜︰「恭喜築基有成。」他也沒有流露出驚色,似乎早已知情。掠了一眼凌雲雅,他隨手施展了個小法術,一道水流將從她頭頂沖下,旋即洗去了她身上的所有污穢。

被他這麼用水一沖,凌雲雅一時幾乎無地自容,羞愧難當。她就算扮作男裝時,也是時時注意整潔干淨的,何曾有過連自己都嫌棄自己髒的時候,更別說是讓外人知道了。

凌雲雅見衣服全濕,連忙跑回修煉室之中,換了一件衣服,至于這件染上惡臭的衣服,她直接用築基期的真火燒掉了。當進階到築基期後,修士便可以擁有真火,真火可以用來傷人,亦可用于煉丹煉器,不過,像她這樣的水靈根修士,真火是碧藍色的,帶有寒屬性,再加上又有陰靈氣相助,此火異常幽冷陰寒,威力固然是極大的,但並不適合用于煉丹。

她修煉出的這種真火與常人自然是不同的,不過,生命神帝也沒給它取名字,如果非要命名,她也只能自己隨便想一個了。想到這真火乃是陰寒屬性,又是碧藍色的,就叫碧寒真焰好了。

做完這一切,她整理了一下儀容,重新回到外間,表示自己打算練習武技,看是否需要換一間居室。楊秦因在熔煉材料,無法抽出身來,只回答說︰「你自己隨便挑一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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