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的預感籠罩著沈沉，吃晚飯的時候無數念頭在他心里閃過，各種各樣與宋皓對峙時的情況在頭腦中預演。
姑且可以繼續掩飾，但宋皓顯然沒那麼好糊弄，可是如果說出真相又有誰能理解，若不是親身經歷，沈沉也會以為這全是荒唐的幻想。
機械地咀嚼著嘴里的飯菜卻嘗不出味道，明明和大家一同說笑卻不知道話題是什麼，宋皓還是一如往常，只有沈沉心情忐忑，其實與其這樣煎熬倒不如盡快面對質問。
終于結束了晚餐，宋皓幫母親一起收拾桌子，沈沉想幫忙卻被攔了下來，只能站在一邊。
「好啦，剩下的我自己來吧。」宋皓的母親擺手道，「你們倆累壞了吧，昨晚在火車上肯定也沒睡好，快去洗澡睡覺吧。」
宋皓看了眼沈沉，點頭道︰「那我們先休息了，明天專門陪陪您和爸。」
「哥，明天爸媽就交給你啦，我約了同學。」宋薇拍拍宋皓，咚咚地上了樓。
「這孩子，放了寒假天天往外面跑。」宋皓的父親搖搖頭拿著茶杯回了房間。
「走吧。」宋皓招呼了一聲沈沉，往位于東面的房間走去。
沈沉默不作聲地跟在宋皓身後進了房間。
「組長……」沈沉剛開口，迎面有什麼東西扔到了他的臉上。
「你先去洗澡吧，睡衣借你。」宋皓說著坐到床沿打開電視機。
沈沉進了浴室鎖上門，緊繃的神經終于松緩下來一些，門外隱約傳來電視的聲音，熱水沖刷在身體上讓他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鏡子蒙上一層厚重的水汽，沈沉隨手抹了兩下，鏡中呈現出一張依然陌生的臉龐，這個人究竟是沈沉還是顏毅，又或者兩者都不再是？
沈沉穿上宋皓的睡衣，因為身材差距，睡衣顯得有些大，袖子能遮住半個手掌。
打開浴室的門，電視的嘈雜聲瞬間涌入雙耳，沈沉做了個深呼吸，走進房間。
宋皓抬頭望向沈沉，眼神意味不明。
「要看電視還是玩電腦都行，我去洗了。」說完，宋皓起身走進浴室。
沈沉坐在床尾邊看著電視邊用毛巾擦干頭發，電視里正播著矯揉造作的偶像劇。室內有暖氣，即使穿得單薄也不會覺得冷，沈沉拿起遙控器換了一圈台，仍然沒什麼吸引人的節目，房間外面不遠處浴室中傳來的沙沙的水聲令他略有些煩躁。
忽然發現電腦是開著的，沈沉放下遙控器坐在電腦桌前，動了動鼠標桌面跳了出來，隨手點開最小化的瀏覽器，搜索引擎里赫然顯示著兩個紅字的關鍵字——失憶。
雖然早有準備，心里還是震動了一下，沈沉關閉瀏覽器，忽然有人俯身從後面摟住了他的肩膀，濕漉漉的發梢觸踫他的脖頸。
大腦忽然一片空白。
「顏毅。」身後那人的吐息撒在□的皮膚上，灼熱感迅速滲透。
「組長……」沈沉動了動，想要站起來卻沒能成功。
「你真的是顏毅嗎？」提問直截了當。
沈沉心里一顫。
沒等到回答，宋皓繼續說道︰「你寫數字的筆跡跟以前不同了，最明顯的是8。以前你寫8的時候一定會封口，就像印刷體那樣，可是剛才你寫的兩個8卻都沒有封口。就算失憶，應該也不會改變筆跡。」
「組長你在說什麼呢，我只是寫得潦草而已，你想得太多了。」沈沉說出早已準備好的答案。
「也許是吧。」
肩上的壓力消失了，宋皓放開了沈沉。
沈沉松了口氣站起來︰「我還是看看電視吧，組長你繼續用電腦吧，不用管我。」
「對了。」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宋皓又說，「听說你受傷之後的第二天去急救部的時候踫到梁川兩次，你是去看那個重傷不治的人最後一眼的對吧。」
被宋皓這樣一提，那天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
「嗯。」沈沉低聲應道。
「梁川說你對急救部一下子變得很陌生，連底樓的廁所都找不到了，那是因為你受傷之後剛蘇醒不久記憶產生了混亂嗎？」宋皓繼續說道，仿佛早已準備好了發言詞一般，語調沒有起伏。
「要不就是你不想讓梁川知道你去急救部的目的，可你只是去看自己沒能救回來的人最後一眼而已，為什麼要隱瞞梁川呢？或許你並不只是看了‘一眼’而已？」說到這里宋皓停了下來，視線落到沈沉低著的臉上。
「組長……」
「啊，對了，那天中午值班看守停尸房的是老李吧，他雖然人很好，不過總是稀里糊涂的，有一次他不是還接了孫子放學帶來我們中心嘛，又不好帶小孩子去停尸房附近，只好托你給他照看半小時，誰知道他竟然忘記打電話讓他兒子來接孫子，你陪著那個小男孩兒玩了一個多小時連晚飯都沒趕上。」
沈沉抬起頭看著宋皓的眼楮，欲言又止。
「怎麼了，你連這個都不記得了？」
「不是，我記得……」如果還有隱瞞的可能性。
話音剛落，左手手腕忽然被用力攫住，宋皓的目光陡然變得異樣，摻雜了驚訝、不解和暴怒。
沈沉不禁變了臉色，手腕被抓得生疼，仿佛隨時可能折斷。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極力壓制住暴動的情緒，宋皓以駭人的表情盯視著沈沉，「如果你失憶了為什麼假裝沒失憶？如果你沒失憶……你到底是誰？你他媽到底是誰？！」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宋皓，像是因為巨大的打擊而臨近崩潰的邊緣。
無法逃離那雙質問的眼楮。
「組長，很痛……」沈沉越是要掙月兌，手腕上的桎梏就越緊。
「回答我的問題！！我剛才說的照顧老李孫子的人是葉旭根本不是顏毅！你一直都在裝作是顏毅，到底怎麼回事？！你究竟是誰！」質問的聲音充滿暴戾，宋皓幾乎把沈沉逼到牆角。
「沒錯，我不是顏毅。」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無法隱瞞，宋皓顯然早就產生了懷疑，就算能蒙對這次的疑問也蒙不對下一次的，被質疑只是遲早的事情。
沈沉反而鎮定下來，現在該考慮的是如何對此進行善後。
手腕上的力量一下子消失，宋皓放開沈沉，後退了兩步，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那張平時嚴肅而缺乏表情的臉今天瞬間變幻了好幾次。
沈沉深深地吸了口氣，淡淡地迎上宋皓的目光。
「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可能會超出你的理解範圍，或許你根本不會相信，或許你會以為我瘋了，但我仍然會向你坦白一切。」
眼前站著的明明應該是熟識的部下，可宋皓卻像看著陌生人一般望著沈沉。
「據我推測，顏毅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那次事故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的身體雖然死了，但我卻佔領了顏毅的身體。沒錯，我就是死去的那個沈沉。」聲音出奇地平靜，剛才起伏的心緒竟然不可思議地穩定了下來。
「你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我又坑爹了QAQ，這章還是沒有肉，本來我想多碼一點等肉上了再發的，可是我怕再不更新就被大家忘記了QAQ
最近工作各種忙和苦逼，寫到肉我又慣例地卡文，好痛苦……
下次果斷要寫歡樂抽風惡搞二缺文才行！
總之肉還是在下一章，下次肯定不會坑爹了！大家再相信我一次吧TVT
今天看到西尾維新《少女不十分》的後記，里面的一句話十分觸動我。
他說「沒有一部小說可以令每個人都感到有趣，那麼應該也沒有一部小說會讓所有人都覺得無趣吧」
所以哪怕還有一個人覺得不無趣就按照自己的意願寫下去吧，這對性格懦弱矛盾的我來說是一句多麼勵志的話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