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施主,請自重 第三章

作者 ︰ 霞客

天色漸沉,眼下有沒有能夠休息的住處。隱竹看著慢慢隱匿在那些破爛建築物里面的人影……自己不想去接觸那些人群,自己不想被同化,甚至是他們身上丁點的氣息,自己也不願沾染。

隱竹漫無目的的前行著,他並沒有覺得疲倦和饑餓。也許就如同老和尚所說,他看似二十年的生命中涵蓋了俗世幾百年的時光。起初,隱竹並不覺得自己跟他人有異,直到來到這個世界……

才短短的幾個時辰而已吧……

或許對于自己這個活了幾百年的人來說只是幾分鐘而已……那些為了生存搶奪的人的生命,在自己的眼中不過是轉瞬即逝的光華。這樣也好,至少自己不用在生存方面跟別人搶奪資源……

眼前盡是延綿不盡的垃圾堆成的小丘,望不到頭。

隱竹心下嘆了一口氣,卻看見前方一個破舊的鐵通旁邊窩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小男孩兒,他把頭埋在彎曲的雙膝。這讓隱竹覺得很驚奇,但是很快他便聯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在這塊無邊無際的垃圾場里一定什麼都有吧……

隱竹走到那個男孩兒身邊,只是剛剛接近,那個男孩兒面抬起了頭,雙夜星般的眼楮滿是戒備和仇恨的盯著自己。

「你想干什麼?!」

隱竹露出一個笑,蹲了下來,說道︰「小弟弟,我沒有惡意。你受傷了。」

出乎意料的,那個男孩兒突然露出一個笑容,從眼角留下的血跡讓他的整張臉變得有些可怕。

「大哥哥,我好痛啊……」

隱竹微微一愣,試探性地問道︰「你這身傷是在搶奪食物的時候弄的嗎?」

男孩眼神微沉,這個男人的穿著和神情跟流星街完全不同,難道是那個家族放進流星街里來歷練的公子哥兒?還是剛剛被家里拋棄的私生子?看這個男人長得也很奇特,額頭上竟有一顆紅色的東西,像是痣。

不管怎麼樣,今晚自己必須要找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並處理好傷口,否則自己可能很難在流星街生存下去了。

「不……我的房間被一群惡霸搶佔了,我打不過他們。他們很厲害,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不過……」男孩兒訕然一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跡︰「看樣子,我也離死不遠了……」

隱竹的確是隱世而居,很多東西不懂,但這並不代表他是一個笨蛋。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以及一直走到這里到處所見的垃圾堆,他能肯定,這里是一個物資緊缺的地方,什麼都有,但是什麼都是垃圾。而這里的居民都虎視眈眈地看著其他人……不管別人受傷流血死亡,只管自己吃飽穿衣活命。這里……真的很像佛經里面提到的人間煉獄。

那個拿刀殺死攻擊自己的男人的那個男孩,也不過十四五歲,眼前這個孩子也不過歲……

「你……今年多大?」隱竹問道。

「八歲……」男孩兒回答了隱竹的問題。難道這個男人是在股價?或者是打算跟其他人販子一樣把自己賣給區長?不過,怎麼樣都好,自己需要藥品和食物……

「在這里住了多久了?」

「……三年……」這個男人到底想問什麼?

「有沒有監護人?」

「……算有過……」不過他們都死了。

「這樣啊……」問了三個問題,隱竹心中漸漸有數了

一個五歲就來到這里的小孩子,有過監護人,估計現在監護人已經不在了,今年八歲,也就是說這個孩子成功的在這個條件惡劣的地方活了下來,一過就是三年……

這個世界,似乎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可能的吧……

想要在異世修行,就必須得保住性命。

「大哥哥?你能不能幫我搶回房子?我……就算死,也想死在自己的家里……」呵?自己哪有什麼家?不過,先試試看這個男人上不上鉤。穿得這樣光鮮,能夠在流星街自如行走,實力應該不會差的。

隱竹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男孩。在這里,孩子不是孩子。自己能夠感受到男孩兒的虛情假意……

「可以。」

男孩的已經亮了。

「不過,我有我的條件。」隱竹眼神復雜地看著男孩。

「什麼?」男孩收起了笑臉。果然不會有那麼愚蠢的人嘛?自己是因為快要死了,所以才會這麼天真嗎?

「今後我便是你的監護人,你要拜我為師。」不管這男孩有多少虛情假意有多少陰謀算計……既然自己要在這個世界待下去,就必須要了解這個世界,接受這個世界。自己需要一個向導。如果所有人都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話,自己便只能以條件來作為談話的基準了。

來此間,真是天要亡我佛心嗎?

隱竹站了起來,看著坐在地上的男孩兒,說道︰「只要你答應,我便會幫你奪回房子。」

「我還會教你武功,盡到一個師傅的責任。」

「師傅……」男孩沉默了一下,說道︰「那食物了?」

「我會治好你,我們各自管好各自的食物。」依現在的情形來看,隱竹並不需要多少食物。

「好。」男孩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現在自己最重要的就只找到一個棲身的地方治好身上的傷口。坐在這里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條,還不如跟著這個男人,或許還會有一條活路。

師傅……哼!

「我先把你的傷口處理一下。」隱竹看著少年身上的血皺了皺眉,又蹲下去。

「你現在身上有藥?」男孩兒皺著眉,看著眼前的男人。

「嗯。」隱竹說著從衣袍里拿出一顆青梅打消的藥丸︰「捏碎這個灑在傷口上,可以止血。」

這是自己的師傅做的,經常在山里生活難免會踫傷摔傷。

「你把藥給我,我帶你去搶回房子。」

男孩清冷的目光讓隱竹知道,自己說出的那些條件出來房子之外沒有什麼是這個男孩上心的。

或許在男孩眼里這不過是交易。

「藥給你對你有益,帶你搶房子也是對你有益。你很會打算,你叫什麼名字?」隱竹不是傻子,即使在山中,也有人和自己交流,也能從佛經里得到智慧。但是,他知道,連一個幾歲小孩都有這樣的心機,這個地方……除了自身的生存不會再出現其他的信仰。即使如此,隱竹想到,若因蠍子蜇人這樣天性的惡來否決自己天性的善,那是佛門修行所不允許的。而自己在這里又不得不跟這里的人打交道,有一些生活所需又不得不從這里索取……

師傅……我會堅持到自己再也堅持不住為止。阿彌陀佛!

「我叫庫洛洛•魯西魯。」

「帶路吧。」隱竹把藥丸放在庫洛洛手中,站起來,說道。

庫洛洛掙扎著費力地撐起自己的身體,一手低著自己的大腿。吃痛的感覺讓那雙黑色的眼楮里閃過恨意。

隱竹看著男孩兒吃力地走在自己旁邊,想要伸出手扶他一把,但是,被少年躲開了。

「我自己還能走,謝謝。」庫洛洛露出一個不怎麼好看的笑。

隱竹看了一眼男孩,嘆了一口氣,右手成掌放在胸前。

庫洛洛看著男人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但是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那雙黑色的眼楮完全淹沒了他所有的情緒。他現在還有很重要的是要做。

「你有同伴嗎?」隱竹看著前方延綿不斷的垃圾山,問道。

「為什麼這麼問?」庫洛洛眼中的光一閃而過,他看著隱竹的臉。那張臉上全是月亮的光華,看起來柔和無比。

「這麼小,想要在這里活下來,我覺得很困難。」隱竹微微低下自己地眼看著自己腳下的路,說道。

「你覺得?」庫洛洛眯著眼,說道︰「你不是這里的人。」庫洛洛技巧性的帶出了另一個話題。

「我不是。」隱竹笑著看著彎著腰困難前行的男孩,說道︰「我想這很明顯。我跟這里的人感覺上就有很大的不同。」

庫洛洛微微勾起嘴角,說道︰「如果你想要在這里活下去,你最好快點變得跟我們一樣。」

隱竹只是笑了笑,說道︰「我只需要注意我與你們的不同,以後,你也只需注意我跟你們的相同。」

「說服別人的最好方法是展現出你的實力。」庫洛洛會以同樣的笑。

隱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

「或許,以後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你請教。」

「有機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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