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小久…我說,這樣真的沒關系麼…稱病缺席冰帝慣例的海外姐妹校修學旅行?」
「嗯,完全!」比起好不容易去歐洲還得給一大群小鬼們當保姆,還不如呆在這個人身邊,雖然難搞的程度以一當百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哥哥才是呢…難得在那種大賽拿獎,為了我放棄作代表…不會哪天又後悔來怪罪我吧?」
「真是的,又說那種壞心的話了,明知道哥哥從你轉學來東京的第一天,就為了這個而在期待暑假的到來…」
是呢,那個風和日麗的清晨,去新學校的路上,就約定好暑假一定要抽空來個久違的兄妹同游——沒記錯的話,旁邊這家伙當時未達目的還一直卯足勁兒地撒嬌賣萌來著,一想到借著這個身體做出種種恬不知恥妹控舉動的靈魂是那個冷淡陰鷙的謝礽卅,喜感,莫名而生,「呵」不禁嗤笑出聲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不過,當初約定的,只是去上野公園野個餐…結果去到長野,真的可以麼?」
「有什麼關系嘛~橫豎都是野,勉強在誤差範圍內罷。」
「跟讀音無關吧,長野可是在日本島的中部哦…」預感到哥哥大概要想老頭子一樣給我上無聊的日本地理課了,我趕緊打斷他道,「難得有時間,偶爾兩個人一起,去遠一點的地方…不好麼?」
遠到,絕對不會有人知道我們兄妹關系的地方。
「當然好…怎麼可能不好,該說是喜出望外,還是…」原來奏多也是會露出這樣羞赧的笑容麼,好可愛。
「這可是我們的第一次哦,不美好一點怎麼行!」
「第、第一次什麼的…兄妹之間,唯獨那種話不可以亂說…!」
「噗——約會啦,我和哥哥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約會!是想歪的人自己不好~」
「我…你——喂,絕對是故意的吧,小久!那種曖昧的說法…」
「工口男~」
「再敢那樣喊試試!!!」
「工~口~男~~」
……——
「小久,怎麼了?從剛才開始就在那邊偷笑個不停。」
「才不是偷笑,是微笑!」硬要說的話,是有些尷尬的微笑吧…等身標識著貧乏二字的久美子卻因為不得不按住被疾馳而來的新干線風鼓動起的裙角而擺出了性感女神夢露的招牌動作…可即使在這般囧狀下,我仍無法抑制住自己情不自禁外露的笑意。
——那是當然的吧,特意避開日本人鐘情的輕井澤,而選擇在外國人青睞的避暑勝地野尻湖預訂別墅旅館,證明哥哥也是有充分考慮到排除一切外在干擾的可能性呢…這種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的緊張感,簡直和小學生時代第一次郊游前夜有得拼…怎麼說呢?大概是有種在做壞事的刺激感?就像是在辦公室ooXX,或者老師眼皮底下偷吃零食的那種感覺?泥垢!這兩個例子根本不在同一水準吧!!!
「就是這輛車了,走吧。」像小孩子般再三確認過車次號碼與票上印的一致之後,哥哥順手提起我放在腳邊的旅行包,示意我上車。
「沒事的,包又不重,我自己提也完全沒問題的。」說到底也只是兩天一夜的旅行,夏天的換洗衣物又很輕薄…
但奏多卻搖了搖頭,反將沒有拎包的那只手伸到我面前,「…行啦,作為補償,來。」
「欸?」
「小久的手,只要牽著我就可以了。」雖然坦明了彼此一直以來心照不宣的喜歡,和過去有了不同的意義,可對我過度保護和溺愛這點,哥哥絲毫未改,看向我的視線和話音里的脈脈柔情…謝礽卅,不管以什麼樣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這個男人總能輕而易舉地,讓我心跳不已…遂不自覺地垂下頭,輕輕回握住他伸過來的手。
「歡迎光臨,入江先生,是兩位吧?」剛把行李放在前廳,看上去和藹可親的老板大叔便笑吟吟地過來迎接我們——果然,日本的服務行業是世界第一啊~
「您好,請多關照。」
野尻湖位于長野縣信濃境內平均海拔600米的黑姬高原上,西臨日本海,空氣潮潤,四面群山環抱,景色秀麗,氣候宜人。,相較于喧囂擁擠的東京而言,無疑稱得上「世外桃園」——至于哥哥預約的這間,被幽靜森林所包圍的頗別致的度假旅館,據說到了冬天,還會整個變成理想的滑雪場。
「哥哥居然會知道這麼棒的地方?」
正在登記簿上簽名的奏多听了我的疑問面露難色地支吾道,「嘛~嗯…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可疑~閃爍其辭什麼的,該不會是以前曾和別的女生一起來過吧?
我是很想告訴自己無所謂啦,反正以前的那個奏多並不是謝礽卅…可大概內心的小不爽還是不經意寫在臉上了,卷毛苦笑著趕忙補充道,「是問的修二啦~那家伙不是模特麼,拍寫真什麼的也算是四處游歷了,對于這種事情再拿手不過了。」
「啊,是這樣啊。」的確,那個關西腔的銀發男,光看就知道是那種︰知道許多能取悅女性的漂亮旅館,雅致餐廳之類的公子——等等,這樣說起來,我認識的關西腔又擅長把妹的家伙還有一個吧…難不成這還分地域特產不是啦,這種時候我應該為了奏多的回答長舒口氣安下心來才對!
「真是關系很好的一對兄妹呢~有這麼可愛的妹妹,哥哥想必相當自豪吧!」從剛才起就在一旁听著我們對話的旅館老板,突然掛著一臉似乎倍感欣慰的笑容道。
「…唉!?唔…的確是,當作最重要的寶貝在疼的。」卷毛說著看過來,有些不好意地微笑著抬起手,輕撫我的頭——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我現在的臉,一定紅透了吧。
但是,心情卻很復雜…兄妹啊…果然即使容貌並不相似,久美子幼/齒的樣子,無論何時何地,都只會被認為是妹妹罷——關于姓氏一樣這點,被當成一家子也無可厚非,但難道就沒可能被猜測成新婚夫婦麼?
怎麼說,有些喪氣呢…能夠不被稱為妹妹的那一天,大概是遙不可及的吧…
莫名自暴自棄起來地我,剛好迎上從旅館老板那拿到鑰匙後回轉身看過來的卷毛的目光,「房間在2樓唷,走了~」
「是——」——
在過道上並排的客房門前,奏多將老板給的其中一把鑰匙遞給我,「這個,千萬不可以弄丟哦~」
號碼是相鄰的,果然是分房睡呢…雖然跟預料中一樣,心里也並未作什麼特別的期待,但…
「哎——」還是有些落寞。
躺在房間的床上看著天花板,剛打算要宣泄在那個人面前勉力隱藏的郁郁寡歡時,房門那邊傳來「咚、咚、咚」的聲響。
「誰?」
「小久,行李放好了麼?」是哥哥。
「額…快了…」其實完全被丟在一邊。
「之後要不要去外面散個步?後邊好像有條通往森林的小路~」
「嗯,馬上就來!」低落的情緒唯獨不能讓阿呆發現——這麼想著,連忙起身對著鏡子扯出笑容來。
「哇——空氣好清新~久違的森林浴,好像身體都重生了,對吧,小久?」
「就是說呢…」清風拂面,時不時還有婉轉悠揚的鳥鳴,只要不倒霉到被它們的排泄物擊中,盛夏時節漫步林間小徑的確是令人心曠神怡的。
重要的是——此刻,這里只有我和奏多,兩人獨處,不由得想要更親近些。
「怎麼,今天這麼黏哥哥,簡直就像小時候那個愛撒嬌的小久了呢~」我突然挽上哥哥胳膊的瞬間,他有片刻的動搖,遂不動聲色地將詫異的表情化為溫柔又帶些無奈的淺笑。
「嗯…即使那樣也無所謂」說來惡趣味,可我確實享受極了目前這種認知上的差異,要逼到什麼份上哥哥才會坦白呢,自己其實是謝礽卅這件事,「…我說,今晚,不能在哥哥的房間里睡麼?」
「關于這個…我們之前不是商量過麼——在跟爸媽說清楚,並得到他們的理解支持前,絕對不能跨越的界限…」
「不過是在同一間房里睡覺而已…只是這樣也不行…嗎?」
「小久…」我並不是想讓你為難的,可是礽卅,你所說的‘即使心意相通,也有可以做的和不可以做的事’,那條不可跨越的界限到底在哪里呢?
牽手oK,挽胳膊oK,嬉笑打鬧,擁抱甚至坐在哥哥的腿上也oK,但在同一個房間過夜就不行?親吻只限額頭和臉頰,嘴唇就絕對不oK……復雜到理不清頭緒的規則,我甚至想念起曾經那個霸道無理地認定你,喜歡我,便擅自奪走別人重要的初吻的毒蛇男來。
「可是,這是約會吧?並不是以兄妹的身份,而是作為戀人的,重要的第一次旅行吧?」
「我當然是這麼打算的——但這完全是兩碼事罷…」因為是很嚴肅的事,所以不能通過郵件或電話說明,一定得等爸媽回來當面說清楚——理由的確充分,可入江夫婦從海外回來至少是聖誕或新年之後了哦?在那之前,難道要一直維持這種曖昧不明的關系麼?
「夠了!我先回房間了。」我很清楚錯在自己,仔細想想我和礽卅能不能一輩子留在這個世界還是個未知數,如果因為我們的自私任性,捅破了入江兄妹間那層清白的關系,身體的主人該有多傷腦筋?——
「唉……」噗通一下躺進浴池里,把自己邁進霧騰騰的熱水中,眺望著東京所見不到的滿天繁星,不禁嘆息出聲來。
我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呢…知道了卷毛就是那個人之後,就變本加厲地無理取鬧起來。
肆意扔下他回房間,不僅沒生我氣,還比往常更加溫柔,就像是完全忘記我在森林里說的話一般,與我共進美味可口的晚餐,——就是這種把我當孩子般無微不至地照顧才更讓人生氣,我是26歲的莫瑜這點他明明比誰都清楚!
果然,不論什麼時候一遇上有關謝礽卅的事,我的理性、淡定就不復存在——可偏偏,我喜歡這個無法掌控的自己。
無法入睡,即使鑽進被窩,在昏暗的房間里緊閉雙眼…旅館厚實的牆壁讓我覺得和他的距離,比在家里時更遠…
……
糟糕…睡不著,這樣下去,總覺得自己會做出夜襲哥哥這種好似欲求不滿的失心瘋舉動來…‘得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清醒下頭腦才行!’這樣想著,我輕手輕腳地,溜出了房間。
隔壁奏多的房門緊閉著,靜悄悄的——哥哥他,已經睡下了罷。
睡不著的人…只有我一個而已…有些不甘心地輕嘆口氣,正往樓梯間走著,下面的門廊處傳來微弱的聲響——
下了台階,就見漆黑一片的前廳沙發上,一個孤零零坐著的身影映入眼簾,「…小…久?」
「哥哥!?」嚇了一跳,那個人居然在這種地方,形影相吊地凝視著窗外瀉下的些許月光,因我的到來而滿臉驚訝。
「出什麼事了麼?」那溫柔無比的聲音,在听到我睡不著的回答後,苦笑道,「…我也一樣呢…腦海里盡是你的身影,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闖進你房間的沖動,只好逃到這兒來。」
「真闖進來才好呢…」我低聲的嘟囔似乎被卷毛听見了,看向我的眼神帶著笑意,像是再說‘那是不可能的吧?’
「訥,我說哥哥…」
「嗯?」
「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吧?」做好可能被趕回房間的覺悟,結果阿呆卻默默挪開身體,空出了身旁的位置。
「這里不算是房間…一起待到早上也沒關系…吧?」
噗嗤一下,奏多因我的問題笑出聲來,「真是的~徹底被你打敗了…好的唷,在這里的話,就算是一起過夜,大概也不要緊…」
太好了,提議沒被否決。
「小久啊…哥哥,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咦?」
「我是不是總在把自己的想法強加于你,是不是總迫得你讓步?」
「沒有那回事」雖然我並不是完全明白礽卅內心到底在煎熬什麼,可那因珍惜我而小心翼翼的心情確實無誤地傳達到了…盡管尚且沒法證實,可我猜,礽卅也會來這里,說明他是追著我,上了那班飛機的吧?是為了守護我,才會戴著入江奏多的假面一直陪在我身邊吧?
「…我還是覺得害怕,怕你是弄錯了,才把對兄長家人的依賴混淆成愛情…如果有一天,你察覺到而想要離開我的話,該怎麼辦?即使是現在,你就在我身邊,我還是半信半疑,你說喜歡我的那晚,到底是真實還是我兀自編纂的夢境?」卷毛說著,攬過我的肩膀,順勢擁入懷中。
「如果…爸媽反對的話,哥哥會怎麼做…?」礽卅,你會如何作答呢?這個上輩子,我沒勇氣問出口的難題。
「大概,會不顧一切地帶你私奔吧……」
‘私奔啊——的確像是那個唯我獨尊的謝礽卅會說的話呢~’眼角忽然就濕潤起來︰
為什麼偏偏,是妹妹?我好不甘心…可為什麼你可以那麼輕易地,喊出哥哥?我想起那晚他喝醉時的話來。
就像因他早知我們父母的婚訊卻把我當傻瓜般蒙在鼓里而怨憤一樣,當我強裝波瀾不驚,認命地喚礽卅哥哥時,他大概也感到了莫大的背叛吧——一直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從未考慮過因父母再婚的事情苦悶到開始抽煙,不正是礽卅在意著我們的關系而飽受煎熬的證明麼?如果當時我不是一味地示弱退縮,而是兩個人攤開來說清楚,也許彼此便不致窮途末路…倒不如說,比起妥協,私奔更符合那家伙的美學…這樣考慮的話,也許先傷了對方,毀掉未來的那個,是當年膽小怯懦的我也說不定。
「只要你是站在我這邊的,舍棄一切都在所不惜——我是這麼認為的…」就像是故意讓我更加悔不當初一般,那個人堅定無比地這麼說道,然後,「…就一會兒,不做哥哥行麼?」
「欸?」
「不要被嚇到哦~」回過神來,自己已被哥哥的臂膀緊緊環抱到快要無法呼吸。
是他的味道,和著並不喜歡,卻因他而適應了的淡淡煙草味。
這雙臂力道如此強勁,仿佛在訴說他思念之深……我的心,揪成一團︰
礽卅,你看過《白夜行》麼?
兄妹間禁斷的戀情,大概也同男女主人公所描述的那般,是見不得光的吧?
可是你知道麼?
對我而言,只要能這般相偎相依,牽著你的手,即使得在白夜里行走一輩子,也甘願——
你松開抱緊我的雙手,同時在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沒關系的,這一次由我來邁出前進的一步,借這一吻的勇氣…不會再因畏縮而錯過你…絕對!
作者有話要說︰注︰11月2日是墨魚的生日~~~但凡這天留言評論撒花送祝福的親們都會得到積分獎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