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態度?」安瑞娜黑色的眼楮直直盯著對面的莫雅,「我這樣的態度很奇怪嗎?或者說,我的態度哪里不對了嗎-這明明就是個被寫在小說里的世界好吧,那麼你呢,你為什麼、有什麼理由這樣肯定這個世界是獨互而真實地存在的?」
「我」莫雅找不到理由,她就是這樣,自然而然地相信並且融入了這個世界。
「但是不管怎樣,既然上天又給了我們再活一世的機會,就要心存感恩地好好活下去。請相信我一次吧,教援,不然您是不會幸福的」
「還有,那個也請您一定要幫我,那意味著多少人的生命,我想您應該很清楚——他們不是虛擬的NPC,那都是真真實實、有血有肉的人啊」
安瑞娜轉過臉,不去看莫雅臉上焦急憔悴、失望心痛的神情——又是這種表情,總是這種表情!
好像不答應,就是自己的錯,不答應,自己就是惡人、是個不知道體諒學生、不講情面的教授。
莫雅是中心醫院莫院長的女兒,是有機化學方面的天才,又是為了自己患有癌癥的弟弟才提出加入課題組的,安瑞娜于情于理都無法拒絕——即使她是負責整個項目的教援,有著最高的權利。
她知道莫雅總是放不下弟弟,總是心不在焉,總是拖慢整個研究的進度,可是莫雅不願意自動退出,她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強迫吧,這樣就又會被莫雅、甚至還有課題組其他成員暗地月復誹,無聲地指責——因為她安瑞娜不懂得體諒別人的難處,沒有同情心
「教授——」莫雅加大了音量,繼續試圖說服對方,「您怎麼能這麼沒有同情心,把已經研發好了的藥物再做出來對您來說並不困難吧,您可以做到的,這根本用不了多久!還是說,你根本就不在乎他們的生命?你太自私了——」
莫雅忽然住了口,因為她想起了幾十年來她一直刻意忽略,卻始終揮中不去的一件事——
安瑞娜教援,她就是得癌癥去世的,就在藥物%床實驗報告出來的第三天。
做實驗時的安教援,神情嚴肅而認真,操作手法如行雲流水,平穩而精確。這樣的教援,曾讓生物系的全體學生們自衷地崇拜敬佩。
然而當時誰都沒有想到,總是那樣安然、平靜又溫和的安教援,她每時每刻都在承受著怎樣的一種鑽心的痛苦。
因為使用麻醉藥物會在緩解疼痛的同時讓大腦反應變得遲鈍,所以醫院每周特批給她的嗎啡,教援只用了一半還不到。她就是這樣忍著、忍著,骨轉移癌晚期,不接受化療和放療,而是把最後的生命用在這一項注定無法拯救自己、卻能拯救千萬人的研究之中。
如果說這樣的教援是自私的,那麼自己呢?現在這樣做的自己又算什麼?
「教授」莫雅猶豫了很久,再度開口。
「好了,不用說了,」安瑞娜回過頭,「我答應你就是了。不過,你也知道,藥物復雜的配方以及每一次實驗時記錄下來的龐大數據全都存在電腦里了,現在我們差不多是要從頭來過,這可能要一年甚至更久——前提還是你能提供完備的實驗儀器和材料。」
「您放心吧,我都想到了。」莫雅松了口氣,高興地笑著,「請您跟我來,教授,我已經都準備好了。」
莫雅帶著安瑞娜下了好幾層樓,來到一個光線昏暗的走廊里。安瑞娜認出了這里離位于地下的魔藥課教室不遠。
「就是這里。」莫雅推開一間平時總是空著的廢棄教室,里面現在已經被清理一新,正中央有一個很大的操作台,靠牆互著幾個帶玻璃門的櫃子,裝滿藥劑的試劑瓶、空的水晶瓶、燒杯、天平、蒸餾瓶、坩堝一應懼全,不過安瑞娜怎麼看都覺得這里布置得像一個巫師調配魔藥的地方多過像自己這個「麻瓜」科學家的實驗室。
「抱歉,教授。」莫雅尷尬地笑笑,「有些大型的儀器實在是不好找,像電子分析儀一類的,在霍格沃茨里也無法正常工作,所以不過魔法還是很好用的,摩爾納斷魔法提純劑紫杉醇的萃取率是氯仿的十倍以上,16pa壓力層析分離那步可以省了」
她向安瑞娜舉起個裝滿綠色黏稠液體的小水晶瓶,「還有很多步驟,都可以用魔法代替,很方便。」
「那麼我什麼時間來這里,我在這里可是個學習成績很糟糕的學生,我還不想被人懷疑。」
「沒問題的,教授,我跟鄧布利多教授說好了,他知道我們都是人,所以每天晚上八點到十點——如果您沒有課的話——就要到我這里來,我幫您補日英語還有其他的一些魔法課程。
安瑞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真是謝謝你了,莫教授」
「呃別這樣說,教授,我知道您家族的事情,知道您根本無法學會英語,所以但是,我只有這個理自可以說服鄧布利多校長,請您原諒,教授」
「別說了,我明白了。」安瑞娜轉過頭去看那一個個排得整整齊齊的小藥劑瓶,「既然答應了我就不會食言。還有,在霍格沃茨,我是學生,你才是老師,以後不要再叫我教援了」
聖誕假期的最後一天,同學們都陸陸續續返回了霍格沃茨,校園里又熱鬧起來。
之後的幾個月,在經過幾場激烈的學院魁地奇比賽之後,斯萊特林學院最終贏得了全校冠軍,這也讓他們和格蘭芬多們之間的關系惡化到了一個學期以來的最高點,走廊里兩院的學生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情況開始常見起來。
當然,期末考試的臨近終于讓這群精力充沛的孩子們安分了不少,畢竟糟糕的成績誰都不願意看到。
同時,期末考試也意味著,安瑞娜要悲催了。
果不其然,一周後,成績下來了,安瑞娜是年級倒數第三——因為倒數第一是個脾氣火爆的格蘭芬多學生,他在考試前一天打了一個斯萊特林學生,結果遭到報復,足足在校醫院住了三天,而倒數第二,他就是那個被打的斯萊特林,只趕上了最後一門考試。
考出這樣糟糕的成績,安瑞娜點也不意外——書面考試卷面上多半沒寫,實踐考試她也不敢表現得太好,這樣的成績如果都不是實質上的倒數第一,那麼只能說明霍格沃茨的教育水平有多低了。
至于安瑞娜自己,她心里雖然有點小怨念,怛總的來說還是不怎麼在乎。
尤其是期末考試成績公布之後,在其他學院的同學眼中,安瑞娜簡直就是個赫奇帕奇中的赫奇帕奇,換言之,也就是飯桶中的飯桶,而在自家學院的同學們看來,她就是個陰郁、孤僻、不愛說話、成績又不好的一年級學生。
無論哪個學院,只要是認識安瑞娜的,十有九成九都會認為她現在連一片羽毛都沒有把握能夠用漂浮咒穩穩地漂浮起來。
唯一例外的是貝拉特里克斯,只有她這個剽悍的斯萊特林大姐大才知道,某人在一年前甚至還未入學霍格沃茨時,就已經能施出無聲的索命咒了。
但這個驚人的事實貝拉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她的妹妹和姑媽,因為就算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並且這個秘密,她目前還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終于,安瑞娜在魔法學校的第一年結束了,婉言謝絕了莫雅的邀請,安瑞娜提著她的箱子,登上了回倫敦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