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醒來,竟看見皇甫絮趴在床邊睡著,而他手里還抓著我的手。我並未想太多,只覺得他是因為再回來找我的時候太累了,便趴在我旁邊睡著了。但是心里卻在小鹿亂撞。
我輕輕將手抽離他的大掌,悄聲爬下床,躡手躡腳離開了房間。
我獨自離開我所居住的深愁院,來到兩位宰相千金的落花院,到這里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那片繁榮的花田。
我仰起頭看看天,以此來判斷現在的時辰,此時天色剛剛微亮,正是提毒的好時機。我蹲子,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小心翼翼的使用著我帶過來的儀器提毒。待到快要用午膳的時候,我方才完成了工作,我制取了三瓶癢癢過敏粉。雖然瓶子很小藥量很少,但我知道我提取出的花粉很精髓,此粉效果一定甚好。
昨日我的所摘得的花瓣不在少數,我已將全部有用的花瓣晾曬起來,今天便可將它們取粉提毒。昨日所摘的花瓣所提取的毒是有一定殺傷力的,與今早我所制得的不同。現在手中的三瓶癢癢過敏粉只會使人在短時間內哭笑不得,滿身紅疹,但是三個時辰過後便會失效。
我哼著小曲一顛一顛朝深愁院走去,進院前,正巧踫見下朝回來的皇甫絮。他看見我,冰山臉上露出了一個難得的笑容。
「你叫什麼?」
「藥思夜。」
「明天皇宮要舉行君臣宴,你同我一起去。」
「為什麼啊?」
「因為皇上有聖旨要本王帶著貓一同前往,而本王的貓卻因你而丟。」
「可我不懂宮里的規矩。」
「沒關系,你跟著我就好。」
「嗯,那好吧。」
「那麼你現在跟我走。」
「去哪啊?」
「為你明天進宮置辦服飾。」
皇甫絮真的很霸道,他都不等我回答,就拉著披頭散發的我走了。
出府,他抱我上了他的馬,兩人一馬,疾馳在京都的大街上。坐在他懷前,我能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好緊張好緊張。
不少百姓見我們過來慌慌張張給我們讓路,唉,七王爺真的不是一般的霸道!他是不是永遠只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他是不是永遠都學不會替別人考慮?那,他是不是永遠不會為我考慮呢?心有一絲憂傷
「皇甫絮,我還散著頭發呢!」我提出抗議。
「你平時在府里不也這樣嗎?」他駁回抗議。
「你的王爺府和大街能是一個概念麼?」我再次抗議。
「我給你盤起來。」他舉白旗投降,嘿嘿。
他讓馬兒停在了一片柳蔭之下,望著身前的我,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抬手抽出了自己頭上那唯一的玉簪,一頭青絲瞬間落下,隨著微風輕輕拂動。他輕柔的挽起我的長發,為我盤了一個高高的發髻。我回身仰頭望向他的冰山臉,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我只顧著笑,忽略了他眼底的寵溺,是那種讓人迷醉的獨有的寵溺。
等我轉過身,馬兒又開始奔跑,我從空中抓過一縷他隨風飄起的青絲,兀自把玩起來。我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但我猜他並不高興我玩他的頭發,可惜沒辦法,本姑娘喜歡玩!
他將馬兒停在了一間叫「秀伊坊」的樓前,他跳下馬,又將我從馬上抱了下來,拉著我進了樓里。
這里有許許多多款式的女裝,很漂亮很華貴。
「你們都是穿從這里買走的衣服嗎?」我仰頭問。
「達官貴族才會來這里置辦衣服。」他低頭答。
「喔,你想我明天穿成什麼樣子?」我又仰頭問。
「只要是你喜歡的就好。」他再低頭答。我很失望,他不在乎我穿什麼衣服,是因為他不在乎我吧?
「如果我選的衣服給你丟臉了呢?」我低聲問。
「秀伊坊的衣服從沒讓任何人丟臉過。」他坐在椅子上回答。回答得很自信。
說實話我真的很不喜歡他的冰冷!只有溫暖的微笑能讓我覺得美好,可是他的溫柔只屬于那個曾經的我吧?我自嘲的笑笑
兩名女子領著我進了秀伊坊的內閣,這里的衣服款式更多更新穎,我看了一遍選定了兩身風格各異的衣服。兩名女子開始幫我量身子,過了一個時辰才將累得快虛月兌的我放出去。
皇甫絮還是坐在剛才的椅子上,仍是一面冷漠,一個標準的冰山臉!我搖搖晃晃的走過去,他看見我出來了就過來迎我,由于站得太久了,我腿一弱便要摔倒在地,他又像昨天晚上一樣將快要摔倒的我打橫抱起。我有一絲靦腆,但隨即便消失了,他的抱只是種形式並無含義,我深信像他這麼冰冷的人不會對任何人動情。他抱著我坐回了之前他坐過的椅子,而我則坐在了他的腿上,看似曖昧的動作,其實並沒有什麼過多的含義。至少我不覺得有什麼別的含義。
在秀伊坊的二層,一抹美麗的輕紗後面一雙狠毒的目光正掃向我們,看著我們貌似親密的一舉一動。而這目光的主人正氣得將手中的絲帕一點一點的撕碎,妖艷的紅唇緊緊抿在一起,全是恨意!
「選了幾身?」
「兩身。」
「我們在這里等衣服做好,還是讓他們做好後送回府?」
「听你的。」
他沒再接話,抱著我出了秀伊坊,他沒有交代這里的人要把衣服送去哪里,也沒有給銀子。他就這麼帶著我兀自回府了,而我一路上也沒過問什麼,現在的我心思只在制毒的花瓣身上。
回府的路上兩人均無言,一路寂靜,耳邊只有馬兒的粗喘之聲。我們一同走進深愁院,他將我送至房前,我沒有請他進來坐坐,而是對他道出了晚安,他很會意的沒再講話,直徑回房去了。
皇甫絮的心里很不舒服,他不高興藥思夜對他的冷淡,他明白自己對她的心意,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表述,只能默默關注著她。
我一進屋就趕緊開始著手我今天的工作——提取具有殺傷力的毒液。這是很辛苦而漫長的過程,直到天蒙蒙亮我才完成工作,我累得一躺到床上就睡著了。躺在床上的我手里仍抓著剛剛配好的毒液,在夢里我也仍緊緊抓著這辛苦得來的兩瓶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