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齊莞立刻就到上房給陸氏請安了。
陸氏將昨天和齊正匡說的事兒告訴了齊莞,她已經決定將齊茹過到自己名下,並在這幾天親自出面去找汝南侯夫人,將齊茹和汝南侯世子的親事定下來。
「汝南侯世子?」齊莞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父親本意是想要我去定親吧?」
「是又如何?我說了你的親事貴妃娘娘是要過問的,他也沒有辦法,那汝南侯世子我沒見過,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但不管如何,我都不願意你嫁這麼遠得地方。」陸氏慈愛地看著齊莞,她不奢求女兒將來大富大貴,只要阿莞能夠一生平安喜樂,嫁一個如意郎君,白首偕老,她就心滿意足了。
齊莞沒見過汝南侯世子,當日在城門外也只是遠遠一瞥,一個能帶著家里惡奴當街攔人行凶的世子,人品肯定有限,只是身世還不錯,想起來還真有點便宜了齊茹,罷了,這已經是不錯的結果。
「連姨娘若是知道娘您為她的女兒安排了這樣體面的親事,肯定對您感激不盡。」齊莞笑著對陸氏說,心知這個親事連姨娘或許滿意,但齊茹肯定不會滿意,齊茹喜歡的人一直是寧朝雲。
陸氏眼底閃過一抹冷笑,沒好氣地說,「她女兒嫁給了世子,難道她就不會妄想更多?別忘了她還有個兒子,要不是她那個兒子,老爺會到現在還寵著她?人老珠黃了,還總想著爭風吃醋!」
沒錯,連姨娘最大的依仗就是她的兒子,齊正匡的庶長子,今年十歲,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都偏像齊正匡,是齊正匡最喜歡的兒子。
「娘,就算她妄想得再多又如何呢?怎麼也不可能越過你的。」齊莞笑著說,不想母親再繼續為連雪心生氣,便轉移話題,「對了,娘,您听說過學堂里面的冉先生嗎?」
陸氏皺了皺眉,「冉先生?」
「就是教我們女紅的先生,听說是京都人,很……令人矚目的一個女子。」齊莞竟不知要用什麼詞兒形容冉先生,只是將冉先生的外貌大概描述了一遍。
「你說的這個冉先生,我還從來沒听說過,但……听你形容,我倒是想起一人,不過,應該不可能,那個人不可能成為先生。」陸氏想起曾經見過的一個女子,但想那女子性格,覺得不是那種會在學堂教授的人。
「誰?」齊莞問。
「其實這個人我也沒見過,只是從別人口中听說的,倒是和你說的冉先生有幾分相似,我剛嫁到齊家的時候,就听說了襄王爺的女兒跟一個江湖劍客私奔了,後來就沒再听說過。」陸氏回憶當時听妯娌討論的這個事兒,再一次覺得冉先生只是性格像那個人而已。
私奔?冉先生應該不是那位郡主吧。
「娘,那位郡主怎麼會和一個劍客私奔呢?」齊莞好奇地問。
陸氏嗔了她一眼,「你一個姑娘家,問這個作甚,不是還得去你師父那兒嗎?還不趕緊回去準備?」
齊莞想到下午要去學針灸,只好收起好奇心,「娘,那我先回屋里去了。」
因為不是第一次到趙府,齊莞沒有第一次時的好奇和拘束,跟著來迎她的芬蘭來到趙夫人的藥房。
芬蘭是趙夫人身邊的貼身丫環,而所謂藥房,卻更像書房,只不過這書房有些不太一樣,除了一整牆壁的藥書之外,另一邊還有一大櫃的草藥,在書案旁邊,站著一個與人齊高的不知什麼東西做成的假人,上面畫滿了經絡,連穴位的位置都標得一清二楚。
齊莞好奇地看著那個假人,驚嘆原來人體身上有那麼多穴位。
「數得出有多少個穴位嗎?」趙夫人穿了一身窄袖淺紫色的衫裙走了進來,看起來利落清爽。
「師父!」听到聲音,齊莞回頭看過去,見是趙夫人,忙笑著行禮。
趙夫人擺了擺手,「別拘禮,這人體上的穴位是目前僅能知道的,究竟還有沒有其他沒有發現的穴位,那就需要研究,你先把這些記住。」
齊莞看著密密麻麻的穴道,「這到底有多少個啊?」
「手太陰肺經左右各十一穴,足陽明胃經左右各四十五穴……足厥陰肝經左右各十四穴,任脈二十四穴,督脈二十八穴……這十四經脈一共三百六十一穴,還有奇穴一百一十四穴,每一個穴位都能反映身體對應功能的問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把穴位的位置記下來。」趙夫人指著人體上的穴道說著,她所說的穴位數量是後世研究出來的數據,自然是比當今醫者所知道的還要多一些。
「這麼多……」齊莞驚嘆,「那要怎麼從穴位知道身體有問題呢?」
趙夫人拍了拍她的頭,「慢慢模索就知道了。」她總從書案上抽出一本書,「你就在這里把穴位背下來,具體位置在假人上找,你要記住,穴位的位置是絕對不能出錯的,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有生命危險。」
齊莞神色一肅,「是,師父,我一定會好好背下來的!」
「我先去忙點事兒,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就跟芬蘭說一聲。」趙夫人說。
「是!」齊莞低聲應下。
書房只留下齊莞一個人,沉香被芬蘭帶了出去,兩人就在外面守著。
齊莞在書案後坐了下來,低頭認真看起了書,一邊看一邊以指尖在假人上的經絡模索著,漸漸入了神,再也听不到外界任何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