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莞將在書院與吳盈怎麼發生矛盾的前因後果一一告訴陸氏,並將趙言鈺的馬被人下藥,吳世子的言行舉止都說了出來,雖然沒有直言那匹馬是吳世子下藥的,但吳世子的一言一行,卻教人不得不懷疑。
陸氏听完之後吁了口氣,心底竟有一絲後怕,「這個吳世子為人暫且不去評價,就他妹妹這樣的性子,想來吳夫人沒那麼好相與,幸好嫁到他家的不是你,否則你這後半輩子得多艱難。
「娘,您放心,女兒這一生……不會隨便被人欺負的。」齊莞將頭靠在陸氏的肩膀上,笑著說。
「女子該強硬的時候強硬,該軟弱的時候也要適當地軟弱,沒有哪個男子喜歡好強的妻子,阿莞,你心性堅韌,就是有時候太不懂得服輸了。」陸氏溫柔細撫齊莞的臉頰,幽幽地嘆道。
齊莞眼底閃過苦澀的笑容,軟弱服輸麼?一次就夠了,不會有第二次。
「娘,父親回去,那秋姨娘是否要跟著一同回去呢?」齊莞轉開了話題。
「我倒是想將她留下,他們母子在家里未必就過得清靜,連雪心是個什麼人我最清楚了。」陸氏說。
齊莞也是希望秋姨娘能留下,「那便與父親提一提,父親會答應的。」
齊正匡如今新歡在懷,肯定不會介意將秋姨娘和瑞哥兒留在錦州城,何況……他對秋姨娘也沒那麼寵愛。
陸氏點了點頭,說,「對了,那趙言鈺是你師父的兒子吧,听你剛才那麼形容他,還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少年,你師父有福氣,生了個好兒子。」
兒子一直是陸氏的心病。
齊莞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娘,您又沒見過趙言鈺,怎麼就覺得他前途無量了。」
曾經,她對趙言鈺有一種深刻的敬畏和害怕,這個少年的心機謀略都不是她能比的,上一世,如果不是他,她不可能將齊家連根拔起,而她懷疑,和他合作對付齊家,根本就是他計劃中,否則她不可能那麼輕易就能接近他,甚至當她拿出所謂證據,他連問一聲真假都沒有,就遞交上去……
她告發齊家勾結亂黨,證據並非完美無缺毫無破綻,可經過趙言鈺的手,一切就變得毫無瑕疵了。
到底是她利用了他,還是他利用她?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總覺得必須離他遠遠的。
可是,她今天第一次見識到趙言鈺還有無賴的一面,突然覺得這個在她生命中曾經神一般存在的少年其實也只是個人而已,那股敬畏和害怕的感覺減淡了不少,卻仍覺得必須遠離他。
「趙夫人那樣性情的人物,教出來的兒子斷然不會差的。」陸氏含笑說道。
趙言鈺的性情和師父的性情簡直天差地別……
陸氏沒有和齊莞說太久話,她還要去安排齊正匡回京都的事宜,交代齊莞幾句後,就去忙了。
齊莞吃過午飯,休息了一會兒就去趙家了。
趙夫人已經在書房等她,一見面就問題早上在書院發生的事情。
「我听關朗說在書院有人欺負你,這可是真的?」趙夫人問,剛剛關朗一見到她就說要教齊莞習武,說是免得在書院受欺負,追問之下,才知今天齊莞差點被打了。
齊莞不知道關朗是怎麼跟趙夫人顛倒黑白說的,只是尷尬笑了兩聲,「師父,沒人欺負我呀,我又沒得罪他人,誰會欺負我呢。」
「這社會不是你得罪了別人,別人才欺負你的,汝南侯的女兒打你?」趙夫人問。
「沒打著……」打的不是她,而她還打了回去。
趙夫人這才點了點頭,「那丫頭我見過,不那麼好相處,你以後少跟她在一起。」
齊莞小聲說,「今天我也打了她……」
反正她打了吳盈的事情早晚會傳了出來,與其到時候師父從別人嘴里听到,還不如她自己先說了,不知師父可會認為她刁蠻任性?
「打她總比挨打強,女孩子就不能太軟弱了。」趙夫人說,她是出了名的護短。
齊莞愣了一愣,忍不住笑了起來,「師父也會武功嗎?」
「會一點,總要防身的,待過幾天我找個人教你幾招防身術。」趙夫人說完,就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拿起了書本,讓齊莞將昨日學的穴位經絡背給她听。
在這一方面,齊莞的記憶力是驚人的好,不管是穴位的位置還是經絡的走行,她都能過目不忘,只看一眼就深刻記在腦海里。
趙夫人詫異地听完齊莞背下所有學過的穴位,眼底浮起滿意的笑意,她真是收了個天賦極強的徒弟啊。
「很好,我們繼續認其他穴位經絡!」趙夫人含笑說,跟齊莞認真上起了課。
一直到回家,齊莞都沒機會問一問趙夫人,過幾天找個人來教她防身術是什麼意思?難道關朗真的說服師父了?
實話說,對于學防身術她一點都不反感,至少以後能保護自己。
翌日,齊莞跟陸氏請安之後,就要準備去女子學堂。
陸氏說,「昨日你與汝南侯的女兒那件事已經平息下來,到了學堂若是遇見她,千萬別再起事端了。」
大概只是表面平息下來吧,吳盈想要汝南侯替她出這口氣是不可能的,畢竟她們之間這點小矛盾在汝南侯和齊正匡的大事之中,實在顯得太微不足道,汝南侯更不會因此得罪齊家,所以,吳盈被她打的這一巴掌,只能就這麼算了。
以吳盈的性格……大概不可能真的完全不計較。
齊莞對于吳盈接下來會對她做什麼並不太關心,在她看來,吳盈還不足以配當她的對手,不過是個被慣壞的小姑娘罷了,教訓過一次就可以了,難道還真要跟她斤斤計較?
答應了陸氏不會再跟吳盈吵架後,齊莞出門去女子學堂了。
到了學堂之後,齊莞發現課舍里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樣,似乎多了幾分畏懼,她今天看起來很凶神惡煞麼?
齊莞心中狐疑,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柳棠轉過身子,掩嘴小聲對齊莞說,「昨天你打吳盈的事情都傳開了,吳盈今天沒來上課,都說是被你得不敢來了。」
「我倒成了惡人?」齊莞挑了挑眉,只覺得好笑。
「是大家誤會你了,以後就會明白的。」柳棠安慰齊莞。
「書院查出是誰給那匹馬下藥了嗎?」齊莞無所謂地笑了笑,別人怎麼想她,對她來說又有是什麼關系?
「沒查出來。」柳棠壓低聲音,「不能查了,這件事只能就這麼過去了。」
和她猜想的結果差不多,齊莞並沒覺得意外。
只是,縱使齊莞不在乎別人怎麼誤會她,卻似乎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不到幾天,整個錦州城得人都知道,齊家有個外表溫婉恬靜,其實潑辣狠毒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