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莞 第六十章 名動京都的趙公子

作者 ︰ 予方

第五十一章押後回程

自古以來,天花都是無藥可治,死于天花的人多不勝數,齊莞怎麼也想不明白齊瑞怎麼會被傳染了天花,瑞哥兒根本不怎麼出門,接觸最多的也是秋姨娘,怎麼就……

齊莞讓白卉趕緊去趙府請趙夫人過來,讓憂心忡忡的陸氏先到外面坐著。

陸氏的身子比不得秋姨娘,萬一被傳染了就不好了。

白卉很快將趙夫人請了過來,給齊瑞診脈檢查之後,笑著說,「這不是天花,只是比較嚴重的水痘,大家不用太擔心。」

一直抹淚的秋姨娘听到趙夫人這話,咬唇嗚咽一聲,終于松了一口氣,兒子就是她的命,如果瑞哥兒出了什麼事兒,她也不要活了。

陸氏低聲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謝天謝地,「趙夫人,幸好有你,不然我們真是……」

屋里其他人知道齊瑞不是天花,臉上都露出輕松的神情,幸好幸好

趙夫人開了藥方,讓人趕緊去抓藥。

夏竹忙取了藥方出去。

「阿莞,你過來,白卉,將屋里的窗門都關上,不能讓你們少爺見風。」趙夫人吩咐著。

陸氏不知趙夫人要做什麼,只能在一旁看著。

趙夫人解開齊瑞身上的衣衫,對齊莞說,「這水痘是之前沒有注意,所以才會引發重癥,你看,邪入氣營,身熱熾盛,面赤唇紅,口舌生瘡,瘡形大而紫暗,舌絳無津……你再把脈,脈搏,脈細數無力……」

齊莞按照趙夫人說的觀看齊瑞的臉色,又試了試他身上的體熱,然後進行把脈,果然和師父說的一樣,她突然就月兌口而出,「擇體針治以清熱疏風利濕,取穴大椎、曲池、合谷、豐隆、三陰交,痘疹呈紫暗色,得加血海以除血分濕熱……高熱神昏,加刺水溝、十宣放血,以清營涼血,清心開竅。」

趙夫人完全沒想到齊莞能夠這麼快得出治療的方法,心中盡是驚喜,這個小徒弟比她想象的要更加有天賦啊

「我現在替他針灸,你在旁邊幫忙」趙夫人說。

齊莞應了一聲,「是,師父」

待他們替齊瑞針灸治療結束,藥也煎好了,秋姨娘親自喂兒子喝下,發現兒子的身體沒有剛剛那麼滾燙了。

「趙夫人,謝謝您,您的救命之恩,奴婢這輩子一定不會忘記的」秋姨娘知道自己的兒子是被救過來了,激動地跪下來給趙夫人磕頭。

趙夫人將她扶起來,「別這麼說,只是舉手之勞。」

陸氏感激地開口,「你這舉手之勞是救了我家瑞哥兒一命,那些大夫听說是天花,嚇得都不敢在這兒多留一刻了。」

「天花和水痘有些相似,看錯了也是正常。」趙夫人笑著說,她也是學習了積累幾千年知識的精髓,否則哪能輕易認出這是水痘還是天花。

陸氏對秋姨娘說,「你留在這兒照顧瑞哥兒,有什麼事兒再來找我。」

「是,夫人」秋姨娘拭了拭眼角,低聲應著。

「趙夫人,去我屋里喝杯熱茶吧。」陸氏笑著道。

趙夫人洗干淨了手,又擦拭了微汗的臉龐,這才和陸氏去了大廳,齊莞也跟著洗手洗臉,她听師父說過,給病者看過病之後,都要注意清潔自己,特別是手,因為手會直接踫觸病者,若是不小心極容易被傳染的。

在大廳坐下之後,陸氏吩咐丫環上茶,「幸好瑞哥兒沒有生命危險,都怪我這些天忙著回京都的事情,忽略了孩子的身體。」

趙夫人喝了一口茶,笑道,「你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在孩子身邊,不能怨你,小孩子出出水痘沒什麼大礙。」

陸氏輕嘆,雖然瑞哥兒不是她親生的,可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剛剛以為是天花的時候,她的心糾成一團,又傷心又擔憂,直到趙夫人出現,說那不是天花,她才大大地松了口氣,也才想起,如果瑞哥兒真的在錦州城得了天花無法醫治的話,本家有多少人會以此為借口釘死她?

說不定連齊正匡也不會相信她了。

趙夫人不管是在娘家還是嫁入趙家,家里的環境一直還算干淨,至少不用去應付那麼多的彎彎繞繞小手段,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大戶人家的媳婦有多艱難,特別是想陸氏這種,若不是齊家環境使然,阿莞大概也不會養成那樣早熟沉靜的性格。

「瑞哥兒這一病,我們肯定是不能在這兒時候回京都的了,就不知需要休養多久?」陸氏猶豫地問趙夫人。

「這……恐怕不是幾天的事情,還得看水痘消了之後的身體狀況。」趙夫人說。

陸氏微微蹙眉,「也罷,我寫個信回去,再過兩個月再說吧。」

趙夫人笑道,「本來還想言鈺和你們一塊啟程去京都的,看來是不行了。」

「令公子也要去京都?」陸氏訝異地問,眼角忍不住掃了齊莞一眼。

齊莞沒發覺自家母親那略帶失望的眼神,她輕蹙了一下眉尖,科舉考試是在五月,這時候趙言鈺確實該去京都了做準備了,幸好不必同行,否則她又不知要花多少心神去應付他了。

「去參加科舉,過兩日就啟程了。」趙夫人說。

「將來肯定能高中狀元。」陸氏說,她不會看錯的,趙言鈺絕對非池中物,將來成就定是不一般。

趙夫人笑了笑,「能不能中狀元都無所謂,只要孩子自己高興就好。」

閑說了幾句,趙夫人就去看了齊瑞的情況,發現他喝了藥睡下,身上慢慢在退熱,便笑著讓大家都可以放心,待孩子醒來,再吃一副藥,暫時也別吃太油膩的東西,吃些清粥淡菜就可以了。

又教了各人怎麼注意傳染的方法,這才告辭回去了。

陸氏因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就沒留趙夫人吃飯。

趙夫人離開之後,陸氏立刻回屋里寫信去京都,將齊瑞得病的事兒告訴齊正匡,並將回程押後兩個月。

過了半個月,京都那邊就回信了,齊正匡說已經讓二夫人繼續代陸氏管家,讓陸氏放心,待瑞哥兒痊愈了再回京都。

就這樣,本來已經打包的東西又取了出來,推遲了回程。

齊瑞的水痘在趙夫人的治療下,也漸漸消失,人也精神不少,齊莞沒有再去女子學堂上課,而是天天跟著趙夫人學習。

這一過便是兩個多月,齊瑞的水痘已經痊愈了,陸氏重新準備回京都的事宜。

最後,還是在齊莞記憶中的那個日子啟程回京都,也就是說,她們還是會在路上遇到楊君柔……

楊君柔……齊莞默默念著她的名字,眼底眸色微冷。

(書名︰《珠光寶鑒》

作者︰短耳貓咪

簡介︰異能鑒寶,璀璨人生。)。

第五十二章離開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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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瑞痊愈之後又恢復了平時的活力,得知自己是趙夫人治好的,好特意跟著齊莞去了一趟趙家,親自給趙夫人磕頭謝恩。

趙夫人事後對齊莞說,齊瑞這個孩子是個懂事知恩的人,這樣的人長大之後不會變壞,還可重要。

齊莞知道趙夫人為什麼要對她說這個,是關心母親將來真的沒有兒子承歡膝下,可將齊瑞當親生兒對待,不用擔心會是白眼狼。

對于瑞哥兒這個弟弟……齊莞心里還是很喜歡的,這幾天她也想過了,回到京都之後,要好好跟母親談談,讓她將齊瑞帶在身邊,她知道,這樣等于是搶了秋姨娘的兒子,但這是為了母親的未來,她必須自私母親也要自私狠下心

這次回京都,和她們一起上路的還有關朗,當然,關朗是要去找趙言鈺的,當初趙言鈺去京都的時候,關朗不在錦州城,這次正好能一路上護送小師妹,他還覺得更高興呢。

齊莞倒是沒想到這次能有關朗一路作伴,心想雖然命運的安排一樣,但還是有稍微不同的。

趙夫人親自送陸氏他們出城,這次一別,就不知什麼時候能再見面了。

「師父,您要保重」齊莞手里捧著一個巴掌大的錦盒,這個是剛剛師父送給她的,是可以醫治病者的金針,特意為她定制的。

「你也一樣,好好照顧自己和你母親。」趙夫人模了模齊莞的鬢角,「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姑娘,不要忘記學習醫書上的知識。」

齊莞望著眼前這位恩師,喉嚨好像塞住一大塊棉花,哽咽地說不出話,她的上一世,經歷了太多仇恨,她一直只是一個人,從來沒人能讓她信任和依靠,可是這一次她是何其幸運,遇到了師父,不但教會她醫術,還教了她很多道理,這一生,她都不會忘記這個恩情的。

「快去吧,說不定我們很快見面呢。」趙夫人笑著說。

「師父,您會來京都嗎?」齊莞充滿希翼地問道。

「這個不好說,也說不準,如果有去京都,會寫信與你說的。」趙夫人道。

齊莞知道趙言鈺以後會長留在京都,說不定師父以後也會在京都,心里的離別傷感終于減淡了一些,「我在京都等師父」

揮手與趙夫人道別,齊莞他們終于踏上回京都的歸途。

「如果不是遇到趙夫人,我這病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好,如今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見面。」陸氏靠在車壁,想著在錦州城住了快一年,最幸運的就是結識趙夫人,不但治好了自身的舊疾,連女兒也拜她為師,心里真是舍不得。

齊莞安慰陸氏,「娘,說不定很快師父就會去京都呢,您別忘了,趙公子不是上京考試嗎?若是考中了,師父肯定要去京都的。」

陸氏聞言一笑,「說的是,你三師兄一定能高中的。」

是啊,趙言鈺肯定是會高中的,而且在京都名聲還不小,到時候若讓人知道她是趙言鈺的師妹,肯定又要引來不少麻煩

馬車慢慢地駛出錦州城的城門,齊莞忍不住撩起窗簾回頭看了一眼,這一年來,她每日都努力讓自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如今她踏上命運轉折的道路了,不知道前面等待她的會是什麼,她只希望能改變一點什麼,不要再重復原來的悲劇。

至少,她是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的,那麼,她比別人多了很多改變的機會

「小師妹,舍不得離開嗎?」關朗騎著馬走在馬車旁邊,笑嘻嘻地看著齊莞。

「是有點舍不得。」齊莞苦笑點了點頭。

關朗笑道,「沒關系,以後經常回來就是了。」

齊莞淡淡淺笑,京都和錦州城相距甚遠,哪能經常來回呢?

眼見城門越來越模糊,齊莞放下窗簾,猜想還有多少天能遇到楊君柔,她不會奢望能去避開楊君柔,該遇上的命運一定會安排遇上。

馬車轆轆向前行走,齊莞靠著鋪了呢絨的車壁閉上眼楮,等待著馬車將她帶到命運的轉折點。

趕了一天的路,他們終于進入另外一個城,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他們就在城里的驛館落腳。

夏竹很快讓人將房間整理好,而齊莞有白卉和殷姑姑,一切的事情都進行得井井有條。

陸氏本想讓一個小丫環去服侍關朗的起居,不過關朗卻說自己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不需要丫環照顧,陸氏也沒勉強,但還是讓人去給關朗鋪了床褥。

關朗卻在驛館呆了沒多久,就獨自一人出去了,說是要到城里去走走。

齊莞與殷姑姑學了半年的武功,身體比以前強壯不少,這一天勞頓下來,只覺得有些疲憊,但精神還是不錯,她陪陸氏用過晚膳之後,就到房間外面的小庭院乘涼了。

六月的天氣已經開始炎熱,特別是南方這邊,熱中帶悶,不過此時已是日暮,夜晚的夏風帶了絲絲涼意,吹拂在臉上,甚是舒服。

「小師妹,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就在齊莞享受著夏日涼風的時候,關朗的聲音在後面傳來。

齊莞回頭看了過去,見他滿臉燦爛的笑容,手里還提著一個油紙包。

「大師兄,你去了哪里?」齊莞笑著問。

關朗在齊莞對面的石椅坐下,將油紙包打開,「我去外面逛逛,給你買了這個,叫缽仔糕,我剛試過了,很好吃,我給你和齊夫人帶了點回來。」

「謝謝大師兄。」齊莞笑著說道,讓白卉拿一些去給母親。

「謝什麼,這又沒什麼。」關朗用竹簽插了一塊給齊莞,「這個是紅豆味兒的,你試試。」

齊莞笑著接了過來,她在家中排行最大,從來不知道有哥哥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可是自從認識了關朗,她才隱隱有一種當人家妹妹原來是感覺挺不錯的。

雖然一開始她懷疑過關朗的仗義和單純是裝出來的,不能怪她這麼想,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她已經很難相信人性本該良善,但關朗似乎真的很純淨,和他們這些從小見過不少明爭暗斗的人是不一樣,他沒有那麼多的猜疑和心計,他覺得她是小師妹,所以理所當然地對她好,沒有別的原因。

「大師兄,你怎麼不去參加科舉呢?」齊莞咬了一口晶瑩雪白的缽仔糕,眼楮微微一亮,這糕點味甜洌而清香,口感細膩滑女敕,很好吃呢,「這缽仔糕不錯。」

「是吧,我剛吃了十幾塊呢。」關朗听到齊莞的贊美,笑得更加開心了,不甚在意地回到她前面的問題,「我看到書就頭疼,去考什麼科舉,讓我拿筆寫字,我情願拿刀砍人。」

齊莞嗔了他一眼,「你可以去考武科舉啊,以後和三師兄一文一武,豈不是所向無敵。」

關朗皺了皺眉,「要是考中了就得在朝廷當個小官兒了,我放著逍遙自在的江湖生活不要,去給朝廷的人當牛做馬,我才不干。」

人各有志,以關朗的性子,確實不適合朝廷。

第五十三章避不開

齊莞從師父的只言半語還有關朗平時的行為舉止中大概猜到關家是什麼樣的,她一直覺得關家也就是一個小門派,而且家里簡單,否則關朗不會有這樣純白可愛的性格。

可萬萬沒想到,關家竟然就是江湖鼎鼎有名的關家莊,那是天下第一莊,幾乎整個大周朝的藥材生意都是掌握在關家莊手里……

並不是齊莞對江湖的事情了若指掌,她只是個深閨姑娘,但上一世為了報仇,她需要了解太多事情,包括得知六皇子當時之所以能順利登基,是有江湖人士的幫忙,而幫六皇子的,就是關家莊。

關朗竟然是關家莊的少主……

齊莞翻了個身子,看著床頂的帳幔無法入睡,腦海里一直想著傍晚時候從關朗那里得知的訊息,實在有點無法相信,關朗竟然是天下第一莊的少主,不管怎麼看,都沒看出來,關朗是從那樣的地方出來的。

江湖的大幫派,相信內里的斗爭不會比名門世家的少多少,關朗這種憨厚可愛的性格到底是裝出來,還是真的這樣?

其實不管關朗是什麼樣的人,至少他是關心她的,是袒護她這個小師妹的,這樣就夠了。

齊莞嘆了一聲,閉上眼楮,漸漸放松心情,進入夢鄉。

第二天,休息一晚的眾人都恢復了精神,用過早膳之後,又開始踏上歸程。

得知了關朗的身世,齊莞並沒有因此就對這位大師兄有什麼不一樣的態度,畢竟自己不是真的年輕,若是沒有前世的經歷,大概她的態度會不一樣些。

如果快馬加鞭,從錦州城回京都也要十天的時間,齊莞他們一行人都是婦孺少兒,自然是慢慢趕路,能夠在一個月內回去,已經是很不錯了。

「就快要到臨川了,在臨川歇一夜,兩天之後就能到達京都。」關朗騎著馬,手里拿著水袋喝了一口水,轉頭對馬車里的齊莞說。

臨川……終于要到了

「如果不在臨川過夜,還有其他地方可以落腳嗎?」雖然早知道不管怎麼避,最後還是會在臨川落腳,還是會遇到楊君柔,但齊莞仍然希望能避開。

關朗皺眉說,「如果不在臨川落腳,可能就要露宿野外了,我一個人無所謂,可是你們恐怕不適應。」

齊莞笑了笑,心中不無失望,「我也只是問問。」

終究還是會遇上的

進了臨川的城門,齊莞的心微微有些低沉。

「終于到臨川了。」陸氏嘆了一聲,臉上倦容明顯,雖然已經刻意放慢速度,但陸氏還是精神受損,到底是身子底虛的人。

齊莞含笑說,「是啊,娘,很快我們就回家了。」

回到家之後,她輕松的生活就要結束了。

「夫人,驛館到了。」馬車停了下來,夏竹撩起車簾的一角看了看,回頭跟陸氏說道。

陸氏伸手揉了揉眉心,「今晚要早些歇息,過兩日回到京都才有好精神。」

迎荷和夏竹扶著陸氏下了馬車,齊莞跟在其後,秋姨娘和奇瑞在後面的馬車,也已經下車走到陸氏身邊。

臨川和京都的距離相距不遠,其繁榮程度自然是其他城比不上的,特別是驛館的環境,因為來往多數是京都的官員,城里的商賈大族為了巴結那些官員,不僅翻新重建了館中樓閣,而且在其下淤溝開導通水,植竹樹,又栽千樹梨,令那些千里奔波的官員或家屬到達驛館後,可以在驛館的林叢蔭綠,水光爽氣之中得到休整,一洗風塵,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齊莞抬眼看了看這氣勢雄偉驛館,弩張挺拔的飛檐在陽光下散發出沉重的歲月光芒,這里……是不管過了多久,她都不會忘記的地方,是她記得刻骨銘心的命運開端……

關朗站在齊莞身邊,卻沒發覺她眼中的異色,望著比之前多落腳的驛館更豪華胸圍的驛館,他嘖嘖出聲,「怪不得那些書生天天抱著書死啃,原來當官也挺享受的。」

听到他這話,齊莞從悲痛中驚醒,笑著說道,「你若是想要享受這種生活,將來跟著三師兄,絕對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呸」關朗哧了一聲,「那臭小子脾氣怪異得很,一點都不尊老敬賢,和他相處了這麼久還沒被他氣死,那是我命大」他本來想說老子的,不過小師妹不像他們這種江湖粗人,所以給忍住了。

趙言鈺是個看起來外表溫和,內心清傲冷漠的人,而關朗是個單純執著,性格爽快開朗的人,這兩人在一起,肯定要經常斗嘴,意見不合,可是任誰都看得出,這兩人的兄弟感情很深。

夏竹指揮著小廝們將馬車的箱子搬下來,然後將馬車牽到驛館里的馬棚里。

迎荷將腰牌拿給門外的士兵過目,那士兵一見是京都齊家的腰牌,立刻神情一肅,恭敬地行了一禮,「齊夫人,里面請,驛丞大人已經吩咐準備了廂房。」

陸氏面含端雅的微笑,扶著秋姨娘的手進了驛館,其他人尾隨其後。

齊莞面色越發沉重,並在心里默默數著,該走幾步路,才會出現那個她恨了一世的女人。

就在他們快要走進內院廂房的時候,大門外果然傳來一陣喧嘩。

陸氏只是淡淡挑眉,並沒有回頭,徑自走著。

「……我們乃是京都楊大將軍的家眷,為何不讓我們進驛館?」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傳到了陸氏和齊莞耳中。

齊莞露出了個晦澀的苦笑,極淡,極淺。

「夏竹,你去問問,可是楊威大將軍的家人?」陸氏停下腳步,吩咐夏竹去外面打听。

齊莞走上去挽住陸氏的胳膊,嬌聲說道,「娘,您不是累了嗎?還是先回屋里休息吧,外面的人若真是楊大將軍的家眷,又怎麼會被拒在門外呢,我們還是不要去管這事兒了。」

陸氏低聲說,「若真是楊大將軍的家人,我們少不得要去打個招呼,你父親之前幾次想拉攏楊大將軍都無果,如今便是個機會了。」

齊莞只覺得一絲怒火頓時從心里躥了上來,母親你凡事都為齊正匡著想,就連外面的事情,你也想著為他鋪墊關系,可他何曾想過你為他付出了多少?在他後來被楊君柔所迷,又可有想過你是他的糟糠之妻?對你又有多少憐惜心疼?你對他情深意重,可他又怎麼對你?

這些話齊莞說不出口,只能在心里無聲地問著。

「娘,您先去休息,我去瞧瞧便是,若真是楊大將軍的家眷,我就去打個招呼。」齊莞輕聲地勸著。

就在此時,被打發去打听的夏竹踩著碎步回來了。

「夫人,外面是一位年輕的姑娘,說是楊大將軍的佷女,從老家要去京都投奔叔叔楊大將軍,可是途中銀財被偷,連那住館的腰牌也不見了,驛丞不讓她們進來。」夏竹說道。

陸氏挑了挑眉,「可說了家鄉是哪里?」

「說是從溪南來的。」夏竹回道。

「楊威就是溪南人氏。」陸氏點了點頭,轉身要往門外而去。

齊莞急忙攔住她,低聲道,「娘,只憑這個就相信那人的話,未免太草率了,不如由女兒去就行了,您何必自降身份?」

「你這丫頭,心思越來越多了。」陸氏含笑嗔了齊莞一眼,並不甚太在意。

「娘,這哪里是什麼心思多,過兩日我們就要回家了,您這幾天因為趕路身子又虛弱了些,若沒好好休息,哪有精神去應付家里某些人?」齊莞心中著急,怎麼也想努力不讓母親去見楊君柔。

既然和楊君柔相遇的命運不能改變,那總能避開某些接觸吧

陸氏一想到回家之後要面對什麼人,又覺得自己這兩天實在容易疲倦,面色一凝,略微沉吟,只好點頭,「那你去見一見,若真是楊威的佷女,一定要幫上一幫。」

「是,娘」齊莞松了口氣,「夏竹,迎荷,快扶夫人去休息吧」

讓沉香她們先去廂房,齊莞只帶著白卉往門外走去,關朗有自己的事兒要辦,也跟著一塊兒出去了。推薦桂仁的新書《重華》,一句話簡介︰今生恩仇今生了,重活一遍的秦香蓮KO陳世美,願得一心人,十里紅妝迎。敬請觀賞。粉女敕新書求推薦票票,求收藏。

第五十四章楊君柔出現了

「小師妹,外面那人你可是認識?」關朗見只有白卉一個人跟著,才開口狐疑地問齊莞。

齊莞心頭一凜,側頭微微眯眼,「不認識,大師兄何出此言?」

關朗撓了撓額頭,笑著說,「我看你好像不是很想齊夫人去見那個人似的,以為你是認識那個人的。」

「我只是不想母親太疲累而已。」齊莞低下頭,淡聲說道。

「也對,若是認識了怎麼會不想見面,小師妹,我去看看臨川這城里有什麼好處好玩的,再給你買點回來。」關朗笑嘻嘻地說。

每到一處地方落腳,關朗都會出去走一圈,開始齊莞以為他只是好玩,後來才隱約知道,其實他是去見關家莊的人,關家莊的生意幾乎遍布整個大周朝,關朗作為少主的,途經路過,去巡視一下也是應該的。

「好,那你小心一些。」齊莞說,看著關朗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大門邊,那些守門的士兵恐怕都還沒看清楚有誰從里面出去了。

齊莞來到大門邊,還沒踏出門檻,就听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尖銳地吵著,「驛丞大人,奴婢已經說了好幾次了,我們的銀財和腰牌被偷了,所以才沒法證明身份,但我們確實是楊大將軍的家眷,車里正是我們姑娘……」

「既然沒有腰牌,就去客棧住宿,驛館只招待有腰牌的官員和家眷。」驛丞再一次冷漠地拒絕,他還想著要去給齊夫人請安的,沒想守門的士兵說來了楊將軍的家眷,可惜腰牌不見了,他只要先過來這邊解決麻煩。

「驛丞大人要如何才相信小女子的身份呢?」那輛樸素無華的馬車里傳出一道婉順輕柔的聲音,這柔柔的聲音听在耳中,似嬌鶯啼柳,似水柔情,很舒服的感覺。

這個聲音……齊莞眸色一沉,站在門邊看著那輛馬車。

白卉抬頭看了齊莞一眼,心中微訝,她第一次看到姑娘這樣沉重似帶著悲痛的表情,難道姑娘真的認識馬車中的人麼?

驛丞听到這客氣溫柔的聲音,臉色緩了下來,「不是我不通融,我們也是看腰牌做事的。」

馬車那張厚重的深藍色車簾突然被一只白皙,柔若無骨的小手撩了起來,露出一張清艷月兌俗的臉龐,柳眉星眸,鼻子小巧,嘴兒如櫻桃般紅潤粉女敕,臉蛋兒尖尖的,真是一位不可多見的大美人。

齊莞的瞳孔微微一縮,直直地盯著楊君柔。

她曾經喜歡過楊君柔……因為她的溫柔和善解人意,因為她的美麗和謙虛,她將楊君柔當可以學習的對象,幾乎將她當是自己的姐姐了,母親更是喜歡她,可是,最後母親死在楊君柔手里……

楊君柔就是用她的溫柔和美麗作為利劍,將她們母女送入地獄。

「驛丞大人,小女子銀財被偷,就算想將首飾變賣了住客棧也是來不及,還望大人您能通融,楊大將軍確實是小女子的叔叔,若大人肯通融,日後小女子定重重謝您。」楊君柔手搭著丫環的肩膀下了馬車,給驛丞行了一禮,低聲說道。

這女子舉止大方端莊,難道真是楊大人的佷女?驛丞心中暗想,眼楮卻在楊君柔楊柳細腰,綽約多姿的身上看了一眼。

楊君柔身邊的丫環一見那驛丞猥瑣的眼光,立刻呵斥道,「你這小小驛丞也敢對我家姑娘無禮,若不是我們腰牌被偷了,何至于與你這般廢話,待將來我們回了京都,定讓我們二老爺教訓你這不長眼的東西」

驛丞雖然沒有品級,但過往的官員極少對他們呼呼喝喝,特別是臨川的驛丞,更是第一次被一個丫環這般斥罵,老臉一紅,氣得吹胡子瞪眼楮,「我照著規矩辦事,誰敢說我做錯了?」

「驛丞大人……」楊君柔向前一步,還想繼續求情。

「什麼都不必說了,沒腰牌就不能進,這是規矩」驛丞大聲叫道。

若是上一世,此時母親已經站出來替楊君柔說話了,可是齊莞卻猶豫著,她不願意踏出這一步,不願意母親和這個楊君柔有任何見面的可能。

「姑娘……」白卉小聲地叫了一聲齊莞。

就算她不去幫楊君柔,母親也是不知道的吧,若是母親問起,便說瞧著楊君柔不似楊威的佷女,即使以後在京都見了面,母親也不會怪她的。

就算母親責怪也好,總比引狼入室的強

「我們回去吧」齊莞低聲說,轉身進了驛館。

白卉一愣,急忙跟了上去。

「姑娘,夫人不是說要幫那人麼?」白卉跟在齊莞身後,輕聲地問道。

齊莞淡淡一笑,「既然她腰牌不見了,又沒有證明身份的才驛丞都說得很清楚了,一切看腰牌做事。」

然而,齊莞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轉身進來的時候,楊君柔若有所思地看了她背影一眼,然後拿出與楊威的書信,終于令驛丞相信,她是楊威的親佷女。

齊莞去了陸氏的房間,將想好的借口說了,陸氏只是嘆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母女倆用過晚膳之後,陸氏便讓齊莞也回去休息了。

驛館里的廂房是一排排的,並沒有分隔院落,齊莞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方才在外面見過的楊君柔身邊的那個丫環端著紅漆托盤走在長廊上。

齊莞本來帶笑的嘴角頓時僵住了,楊君柔……還是住了進來?

是啊,楊君柔是什麼人,怎麼可能連一個驛丞都應付不了?她真是想得太天真太想當然了,以為自己阻止母親出手幫忙,一切就能不一樣。

到底還是會見面的……果然不能太小看這個女人,否則她們還是會吃虧的

齊莞望著楊君柔的房間,眼底閃過一抹異色,面無表情地走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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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一見如故

這一個晚上,齊莞輾轉難眠,她知道,只要明日母親得知楊君柔就在驛館里,肯定會請她與他們同路回京都,自己還能用什麼方法去阻止?如果阻止不了,她又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楊君柔?

楊君柔是個非常精明的人,肯定會看出自己對她的防備和厭惡,這不是她想要的……人只有在毫無準備察覺的情況下,才會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要讓母親對楊君柔警惕疏離,就必須讓楊君柔露出本性,沒錯,既然她無法改變過程,可她一定要改變結果

不能恨楊君柔

齊莞在心里對自己說著,上一世她已經報仇了,楊君柔已經死在她的設計之下,所有的仇恨已經過去了,這一生她最重要的事情已經不是報仇,而是讓自己和母親不再重復上一世的生活。

她的目標是改變,不再是報復

所以,恨不恨楊君柔……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她要比楊君柔更會掩飾自己的目的,讓楊君柔相信自己

沒錯,就是這樣

齊莞心境頓時豁然開朗,想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感覺心頭的石頭也放了下來,透過紗帳,外面一片黑暗,可是黑暗總會迎來黎明的。

她含笑合眸,睡個好覺,養足精神才有力氣下一盤好棋

翌日,齊莞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是陽光明媚,她滿足地伸了個懶腰,門外的白卉听到動靜,推開了門。

「姑娘,您醒了?」白卉笑著走了進來,將帳幔打了起來。

「什麼時辰了?」齊莞在白卉的服侍下穿上衣裙,猜想現在時候應該不早了。

白卉回道,「已經過了辰時,夫人說讓您繼續睡,晚些啟程也沒關系。」

沉香端著早膳走了進來,笑道,「姑娘醒了,餓了嗎?這早膳剛溫熱的,姑娘趕緊吃些東西進肚才好。」

齊莞漱口洗臉之後,感覺一身清爽,看著桌面上的蛋卷和醬瓜清粥,肚子更覺饑腸轆轆。

「殷姑姑呢?」邊吃著早膳,齊莞邊問白卉。

「殷姑姑帶著銀杏去看著行禮裝上車呢。」白卉回道。

齊莞屋里沒有正經的管事媽媽,自從殷姑姑來了之後,自然是由她擔起管事的位子,銀杏從來嬌氣,被殷姑姑找借口教訓了幾次,還是沒學乖,每天只想著怎麼把齊莞眼前的人比下去,從沒用心去做好什麼事情。

听了白卉的回答,齊莞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在錦州的時候,她就想著要怎麼處置銀杏了,只是她一直沒騰出手來,回到京都後,一定不能在拖延了。

沉香安靜地站在一旁,對于姑娘重用白卉和殷姑姑,她並沒有覺得嫉妒或羨慕,如今她已經走在回京都的道路,她反而覺得這樣更好,在齊家當一名平安不突出的丫環,她才能有一安棲之地,至于報仇的事兒……唯有靜待時機,這麼多年她都等了,不在乎多等幾年。

殊不知,是齊莞故意漸漸將沉香冷淡,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隱瞞沉香的真正身份,沉香對于齊莞而言,是很重要的籌碼。

吃過早膳之後,齊莞就帶著白卉去陸氏的房間了。

剛走近陸氏的房間,便隱隱听到愉快的對話聲,還有清脆悅耳的笑聲,那聲音輕柔婉順,听在齊莞耳中,竟是無比熟悉。

猜到陸氏房里的人是誰,齊莞面色一凝,握緊袖子里的拳頭。

白卉敏銳地發現自家姑娘腳下輕滯,臉上的神色沉下幾分,怎麼了?帶她們走到門邊,看到里面那抹淺綠色的綽約身影,白卉才恍然一悟,原來又是因為昨日見到的那個女子。

奇怪了,姑娘明明是不認識那女子的,怎麼每次見到她似乎都心情不太好?

「娘」在白卉疑惑的時候,齊莞臉上已經恢復笑意,就好像剛剛那個臉色陰沉的表情是幻覺似的,笑得暖如春風走了進房間。

坐在陸氏身邊的是穿著琵琶襟喇叭袖綠紗衫襯白色碎花百褶裙的楊君柔,齊莞在打量她的同時,她也抬眼看了過來,認出來人正是昨日在驛館門外見到那位小姑娘,眉梢笑意更深了。

陸氏今日看起來氣色很好,想來是昨晚睡眠充足,心情大好的原因。

「快來見過你楊姐姐。」陸氏招了齊莞到身邊,略帶責怪地道,「昨日讓你出去幫楊姑娘的,誰知你還害羞了,幸好楊姑娘最後能讓驛丞相信,否則看你以後見了楊姐姐好不好意思」

齊莞故作調皮地吐了吐粉舌,一臉羞赧歉意地看向楊君柔,「楊姐姐莫要怪妹妹,昨日我見那驛丞斬釘截鐵地說要看腰牌,一時也不知有何方法……你千萬別生我的氣。」

楊君柔釋然一笑,柔聲說,「齊姑娘別這麼說,當時情景你若是幫忙,也未必能讓那驛丞改變主意,幸好我有叔叔的親筆書信,否則他定不讓我宿進驛館,若不是我銀子都被偷了,我也不會受他的氣,干脆就住客棧去了。」

「這驛丞狗眼看人低,楊姑娘也別與這等小人計較。」陸氏拍了拍楊君柔的手背,今日起身,得知對面廂房住的是揚威的佷女,她立刻便讓人送了點心過去,沒一會兒,楊君柔就親自上門道謝了。

和楊君柔聊了一會兒,陸氏對這位溫柔大方,秀外慧中的姑娘心生喜歡,不由得多了幾分親近。

「我從小就見過不少這樣的人,又怎會將他放在心上。」楊君柔笑道,對昨日那驛丞的無禮,倒是看得開而無所謂。

任何人第一次見到楊君柔,與她交談,都會忍不住喜歡她的溫柔婉順,她的脾氣很好,聲音很好听,樣子也長得好,更別說她總是一副謙虛大方的樣子。

如果不是曾經親耳听到親眼見到楊君柔的另一面,齊莞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在他人心目中如仙子一樣美好的女子,會是那樣毒如蛇蠍般的人。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結伴一道回京都,路上也好互相照應。」陸氏笑著說。

楊君柔露出個難為情的微笑,「不瞞齊夫人,我在來臨川城得官道路邊的茶店歇息時,馬車中的行囊被偷,不但將腰牌不見了,除了身上的首飾……所有的銀錢都被偷了,如今真是陷入困境……」

陸氏听著便說道,「如此你更要與我們一道回京都,讓你這樣獨自上路我不安心,將來回了京都,我們齊家也沒臉去見楊大將軍和楊夫人,就這麼說定了,別與我爭了。」

齊莞還來不及阻止或找借口不讓楊君柔和她們同路,陸氏就已經決定下來,讓她一點機會都沒有。

楊君柔感激地看著陸氏,「齊夫人,謝謝您,那就打攪你們了。」

「別說這種客氣的話。」陸氏含笑說道。

楊君柔側眼一看,在齊莞臉上捕捉到不快的神情,心中微訝,自己似乎並不認識齊莞,她卻有一種感覺,好像齊莞想要刻意和她疏離關系,不太喜歡她跟她們在一起。

是她想多了吧,齊莞待她明明笑臉相迎的。

「是啊,楊姐姐身無分文,就這樣回京都也不好,跟我們做伴回去,比較安全呢。」齊莞臉上的陰郁轉瞬即逝,很快又露出恬靜明亮的笑容。

就這樣,楊君柔和陸氏母女同道回京都。

夏竹來回話,說行禮都已經裝上車之後,陸氏便吩咐眾人準備啟程,並拉著楊君柔的手,要她和她們母女同車。

齊莞袖子里的拳頭緊握著,指甲差點嵌入肉中,只有疼痛才能讓她冷靜下來。

「娘,人家楊姐姐自己的馬車又寬又舒服的,您讓她和我們擠一輛車,怎麼好意思呢?」齊莞拉了拉陸氏的衣袖,提醒她們的馬車不是很大,再來一個楊君柔就很擠了。

陸氏嗔了齊莞一眼,笑著說,「讓白卉去後面跟殷姑姑一輛車,留夏竹服侍就可以了,多了楊姑娘也還寬敞。」

楊君柔似乎也很想繼續和陸氏說話,聲音悅耳地道,「我與齊夫人一見如故,能夠同車而行,我還求之不得呢。」

齊莞在心里嘆氣,恨不得立刻撕破楊君柔的假面,可是這時候不管她說什麼,大概誰也不會相信吧。

出了驛館的大門,便見到秋姨娘帶著齊瑞在等她們了。

「夫人,大姑娘。」秋姨娘過來給陸氏行禮,「瑞哥兒剛剛吵著要到這兒外面瞧瞧,所以奴婢就先帶他出來了。」

陸氏模了模瑞哥兒的頭,對秋姨娘說,「這是楊將軍的佷女楊姑娘,與我們一起回京都。」

秋姨娘看了楊君柔一眼,眼底掠過驚艷,急忙曲膝行禮,「楊姑娘。」

楊君柔含笑地點了點頭,眼楮落在齊瑞身上,神情更加柔和下來。

齊瑞抬頭和楊君柔對視,黑黝黝的眼楮突然眯成一線,露出個可愛的笑容。

「齊夫人,小師妹,可以上路了。」關朗牽著黑色駿馬從馬車後面走了過來,笑著對齊莞她們說,看到陸氏身邊站著一位陌生女子,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楊君柔大概沒遇過像齊瑞這樣大咧咧的江湖人,被毫無掩飾的好奇目光看得臉蛋微紅,低下了頭。

齊莞目光藏著一絲冰冷,看了楊君柔一眼,才笑著對陸氏說,「娘,我們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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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入城(二更)

不出齊莞所料,楊君柔很容易就取得陸氏的喜愛,一路上兩人交談甚歡,也不知是楊君柔的性子從表面看來有些和陸氏相似,還是她太懂得怎麼投陸氏的緣,總之,一切都和齊莞記憶中一樣,楊君柔正在一步一步軟化陸氏心中的防牆。

陸氏出身書香大族,自幼所處的環境也不是那麼純淨,更別說嫁給齊正匡之後,要面對一大家子的明爭暗斗,以她的心機,面對像楊君柔這種第一次見面的人,應該是有所防備,甚至提高警惕,為什麼會最後會那麼相信她呢?

齊莞一直覺得很奇怪,所以上了馬車之後,她用心觀察了一下,發現自己所認為的似乎有點偏差。

她一直認為母親從第一次見到楊君柔,就被她虛偽的假象所迷惑,對她毫無防備和信任。

可她觀察了一路,發現母親對楊君柔確實親近,但並不是真的完全毫無防備,表面上看母親對楊君柔是真心相對,但實則是親近之中帶了點禮貌的疏離,就如在與楊君柔對話中,母親並沒有透露太多自己或齊家的事情。

這麼看來,母親雖然喜愛楊君柔,但在未真正看清楚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之前,心里還是有防備和探究的。

那究竟是在什麼時候開始,母親才對楊君柔真心相待,全然信任的?

齊莞努力回想著認識楊君柔之後的經過,發現那時候她實在太疏忽了,竟一點也沒察覺到底什麼時候開始,楊君柔已經深得母親信任,甚至連齊家其他人都非常喜歡她……

「好孩子,別傷心了,到了京都會有你叔叔做主,也還有我呢。」在齊莞沉浸在自己的猜疑中時,楊君柔不知說起什麼傷心事,竟當著陸氏的面落下眼淚。

「楊姐姐怎麼哭了?」齊莞回過神,看著楊君柔哭得我見猶憐的小臉,心里閃過一絲厭惡,可還是故作詫異,關心地問道。

陸氏嗔道,「你就只顧著發呆,還不快來安慰你楊姐姐。」

齊莞這才知道,原來楊君柔是說起了自己的身世,一時感傷,所以忍不住掉淚。

楊家原本是溪南的世家大族,家境富庶,所以楊家子弟難免養成紈褲,楊君柔的祖父本是長房,卻因信錯人,被族里其他人陷害設計,失去族長的地位,在楊家更是受盡欺凌,後來郁郁寡終,臨死之前,叮囑楊群兄弟,將來要替他掙回一口氣。

楊群是楊君柔的父親,自知資質沒有弟弟楊威的好,所以想方設法,將楊威送去京都赴考,當年文科科舉作弊成風,楊威因無銀子周旋,名落孫山,只是他不死心,幾個月後又參加武舉,成為了武狀元。

楊威得勢之後,楊群亦在楊家重新得到族長的地位,只可惜,這個族長當了不到幾年,楊群就去世了,而他去世之前,還來不及為已經十六歲的女兒定親,如今三年過去,楊君柔已經是十九歲的老姑娘,卻還沒有婆家,族里的長輩要將她嫁給一個知府當繼室,她只好上京投奔她叔叔楊威了。

不得不說,楊君柔這是個很聰明的決定,楊威這輩子最感激最尊重的人就是他的兄長,也就是楊君柔的父親,如今楊君柔去投奔他,他自然會將楊君柔當親生女兒看待,更別說他本來就沒有女兒。

一旦楊君柔到了京都,那麼,她的繼母和族里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就不敢輕易做主她的婚事了。

齊莞心里冷笑,卻還是關切地安慰楊君柔幾句。

楊君柔拿著手帕揩了楷眼角,不好意思地說道,「讓你們見笑了,其實我心里也明白,到京都投奔我叔叔未必就是解決問題,但……我寧願死,也不要讓那些人這樣作踐我的婚姻。」

陸氏心中暗嘆,還是個性子剛烈的女子,這樣的人通常都不會耍什麼小心眼的。

「楊姐姐放心,等到了京都,楊大將軍一定給你找一個好人家,不必當什麼繼室,嫁過去就得當家主母了。」齊莞笑著說,心里鄙夷地想,既然寧願死都不願做繼室,為何卻要害死她的母親,成為她的繼母?

楊君柔含羞地低下頭,「我可不敢想那麼多,能有個安身之處,我已心滿意足。」

陸氏低聲安慰她,齊莞只是笑了笑默然。

快要傍晚的時候,他們終于到達下一個驛站,陸氏交代楊君柔好好休息,莫要想太多了,楊君柔輕聲答是,再一次表達了對陸氏的感激。

齊莞這一天對楊君柔一直虛偽應對,根本沒能放松心情的時候,如今終于不用見到她,心情好轉,臉上的笑容也多了。

回房之後沒多久,關朗就來找她了,還順便給她帶了一只燒乳鴿。

「好像每去到一個地方,大師兄都能找到好吃的東西。」齊莞聞著燒乳鴿的香味,笑著說道。

關朗撓了撓額頭,笑呵呵地說,「我爹常說我是個吃貨,吃貨的人生就是到處品嘗美食,人活在世上,不好好享受美食,豈不是白活一場。」

齊莞有些羨慕地看著他,「像大師兄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真好。」

「別說得好像你就很多煩惱似的,還是個小姑娘呢。」關朗眼中充滿師兄對師妹的寵溺,在他看來,做人不應該有那麼多操心的事情,就那麼幾十年可以活著,不開開心心的怎麼對得起自己?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怎樣就怎樣,煩惱有時候也會自己找上你。」齊莞不太擅長跟別人說自己的心事,即使是面對關朗,她也只是淺淺而笑。

「你是說那個楊君柔?」關朗皺眉問道。

有時候大大咧咧的人,心思有時卻比旁人還細膩些。

「大師兄怎麼覺得她是煩惱?」齊莞詫異地問,她表現得很明顯嗎?不可能,她明明一路上對楊君柔是笑臉相對,甚至還挺熱情的。

關朗皺眉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感覺你今天不一樣。」

「大師兄,你覺得楊姑娘如何呢?」齊莞輕聲問道,今天中午打尖的時候,關朗和楊君柔也有交談了兩句,她想知道,在別人眼里,楊君柔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應該不是什麼大壞人吧,看起來嬌滴滴的。」關朗呵呵笑道,「不過,我娘說,漂亮的女子都不能相信,所以不管楊君柔是好人還是壞人,都不能相信。」

齊莞開玩笑地問,「那大師兄相信我嗎?」

「那當然相信,怎麼會不相信你。」關朗認真地說。

「難道大師兄覺得我不漂亮,所以才覺得我可相信?」齊莞笑著問,雖然關朗這個論調有點過于絕對,也太武斷了,但的確……楊君柔不是個能相信的女子。

關朗的腦子好像一下子沒轉過來,瞪大眼楮看著齊莞,好一會兒才叫道,「小師妹和別的女子不一樣,你是小師妹」

齊莞露出傷心的神情,「難道我不是女子?」

「啊」關朗快要揪頭發了,突然覺得小師妹的問題怎麼那麼刁鑽,要是家里那位妹妹,他哪里需要動腦子去想這些奇怪的問題,兩人早用拳頭解決問題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噗」齊莞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和你開玩笑呢。」

關朗松了一口氣,滿臉委屈,「小師妹,你怎麼跟言鈺那臭小子一樣,問的問題真是復雜得莫名其妙」

她和趙言鈺一樣?怎麼可能,趙言鈺那是一頭成精的千年狐狸,她哪能跟他比。

「大師兄,謝謝你,我心情好多了,你今天一整天都沒休息,也快些回去歇著吧。」齊莞感激地看著關朗,知道他來找她其實是來關心她。

心中微暖,可她心中的擔憂,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除去的。

「被你看出來了?」關朗嘿嘿一笑。

齊莞笑道,「要不,大師兄就在這里用晚膳了。」

「不了,我還要出去……」關朗頓了一下,「去看一下關家的鋪子,順便和掌櫃去喝一杯。」

齊莞笑著將關朗送出門外,看著他瀟灑離開的背影,秀眉一蹙,又松開了。

她不知道關朗是不是如外表所表現的那般心思純白,但她願意相信,關朗就是一個值得相信的大師兄。

她曾經滿月復心機,除了算計陷害就是利用別人,大概就是這樣習慣了,所以認為別人也是這樣的人。

這樣以己度人的想法很不好

齊莞叫來白卉,讓她把燒乳鴿送半只去給陸氏,吃過晚膳之後,她本想到外面庭院散步消食,可听說楊君柔在外面撫琴,便不願意出去了,索性在屋里看書,學習針灸。

師父給她送了一大箱的醫書,她要花很長時間才能看完的。

如此,又過了一天,他們終于看到京都莊嚴神聖的城門,齊莞想要接下來要面對的哪些人,心中只有無奈得嘆息。

馬車還沒進城門,便有楊家的管家來接楊君柔,和陸氏約了過幾日登門道謝之後,楊君柔便帶著丫環跟隨那管家離開了。

「娘,我們回來了」馬車慢慢地駛進城門,齊莞本來喧囂的心沉靜下來,露出淡淡的微笑,對陸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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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到家了(三更)

關朗進了城門沒多久,就過來跟齊莞和陸氏告辭,他雖然是齊莞的大師兄,但不可能跟著去齊家落腳,關家在京都有落腳點,何況他主要目的是來找趙言鈺的。

齊莞並沒有問他,趙言鈺如今在什麼地方,更沒問為何要提前到京都來,她想,趙言鈺做每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她不想知道太多。

這一路來,陸氏對這個開朗可愛的少年很是喜歡,叮囑他以後要多到齊家作客,才與他分別。

京都的地域格局和其他城不一樣,如果從高處往下看,京都的主要區域呈田字型,從城門進來之後,沿著望京大街一直向前,會看到紅牆黃瓦,氣勢磅礡的皇宮,齊莞坐在馬車里,只是撩起窗簾往前看去,仿佛看到散發著權力金色光芒的宮殿。

齊家,就在北華巷,離皇宮很近。

北華巷只有齊家一處大宅,齊家大宅佔地極為廣闊,這是齊家歷代祖宗積累下來的財富和權力的象征。

「夫人,大姑娘,到了。」從城門進來,約過了小半個時辰,他們終于來到了齊家的大門外面。

帶著一種濃厚滄桑歲月的廣亮大門上,是黑漆門匾,上面有是虯勁有力的兩個字,齊府

齊莞朝陸氏看了過去,她知道只要回到這里,她和母親都會變得不一樣,雖然外表上看不起來,但她還是能感覺到,母親身上那種威壓似乎凌厲了幾分。

夏竹先下車,擺好了腳凳,這才將車簾打了起來。

早已經守候在門外的李媽媽趕緊過來,親自扶著陸氏的胳膊下來,圓潤白皙的臉龐露出欣喜的笑容,「夫人,您回來了」

「夫人,大姑娘」李媽媽身後的丫環都矮子,給這位終于歸來的當家主母行禮。

陸氏望了望李媽媽一眼,從她眼中看到久別後的激動,會心一笑,又看向眾人,「都起來吧。」

「夫人,您回來就好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齊管家走上前,給陸氏行了一禮,不拘言笑的臉龐好不容易擠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我不在的這些天,辛苦你們了。」陸氏意味深長地看李媽媽和齊管家一眼,低聲說道。

李媽媽和齊管家同時低下頭,「奴才不敢擔夫人的辛苦。」

陸氏又看了門前的下人們一眼,輕輕挑眉,「老爺今天回來了嗎?」

李媽媽回答,「老爺在老太爺屋里,知道夫人您今天回來,特意提早在家里了。」

「我們去給你父親和祖父請安吧」陸氏側頭對齊莞說,然後吩咐眾人將車上的行李小心搬回上房。

不知為什麼,站到齊家的大門外,齊莞油然而生出陌生的感覺,她的記憶中,已有十年不曾踏入這個家門了,如今,她又要在這個曾經讓她深惡痛絕的地方繼續生活了。

她的心很平靜,已經沒有那股強烈的恨意,在這里所有人死在她的設計中之後,她就已經不再恨了,恨,不能讓她改變她和母親的命運,她如今需要的不再是仇恨,而是改變的勇氣,是對抗命運的手段。

只有讓心靈平靜下來,才能想到辦法,迎接不可避免的坎坷。

齊莞一邊沉默地想著,一邊扶著陸氏的手走上台階,夏竹和迎荷她們緊隨在身後,而陸氏另外兩個貼身丫環則留下幫忙打點行李。

不止是她自己,連夏竹和迎荷她們,在回到這個百年世家的本家之後,都變得更加謹慎起來了。

進了廣亮大門後的第一道院子,南面有一排朝北的房屋,是倒座,齊家的少爺的書塾就設在這里,齊莞只看了一眼,並沒有什麼變化。

在二道院的垂花門前,已經停了兩輛青釉轎車,幾個粗使婆子見了陸氏走來,急忙矮子行禮,「夫人,大姑娘。」

齊老太爺自從老夫人過世之後,便從上房搬了出來,住到宅院後面的一個比較幽靜的小院,親自改名為隱苑。

對于這位祖父,齊莞印象極為深刻,當初她被祖母養在身邊的時候,時常會見到祖父和祖母拌嘴,兩人老夫老妻,卻經常因為一點小事鬧別扭,可是,不管是鬧什麼別扭,兩位老人家轉身之後就會忘記,他們的感情之深厚,齊莞是最清楚的。

大概只有齊莞最清楚,老太爺是因為太思念祖母了,所以才會搬到隱苑的

然,齊莞清楚,即使老太爺住到隱苑,看起來與世隔絕,不理世事的樣子,其實在齊家乃至整個朝廷,都還有不小的影響力。

上一世若不是祖父病逝,她也不會被楊君柔逼到那個地步的

在齊莞的回憶中,青釉轎車已經來到隱苑的院門外。

「奴婢見過大夫人,大夫人可總算是盼回來了,家里每個人都念著您呢。」出來相迎的是齊老太爺屋里的丫環綠枝,笑盈盈地給陸氏行了個禮,又將目光落在齊莞臉上,「大姑娘又長高了,也越來越漂亮了。」

齊莞眼角微濕,想起那位曾經悉心教導自己的祖母,綠枝是祖母身邊的貼身丫環,以前總是給她梳小角的,可說是看著她長大的丫環,「綠枝姐姐,久不見面,你的嘴兒也越來越甜了。」

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綠枝急忙側身讓開,「大夫人,大姑娘還是趕緊的,老太爺從早上就一直念著你們呢。」

陸氏和齊莞進了院門,往正屋走去。

「喲,大嫂回來了」門簾微動,走出一個身形微微發福的女子,年紀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光景,臉長唇薄,妝容濃厚,聲音略顯粗啞,是齊家的二夫人,汪氏。

「二弟妹。」陸氏端雅一笑。

齊莞低眉斂目,乖巧地行了一禮,「二嬸娘。」

「快,快進來」汪氏笑著,「還想親自出去接大嫂你呢,沒想你就到了。」

屋里光線明亮,一眼就看清坐在首位的齊老太爺抬頭望著她們,眼底含著一抹慈祥的淡笑,已經被歲月洗刷過的臉龐布滿了皺紋,卻掩蓋不了他依舊威嚴的氣場。

坐在齊老太爺左下首的是齊正匡,他身後站了幾位齊莞的兄弟姐妹。

齊莞的視線在齊茹臉上一掃而過,毫無意外在她臉上看到忿恨的神情。

「父親,媳婦回來了,這一年沒能在您跟前服侍請安,媳婦愧疚于心,謝謝父親的寬宏大量,然媳婦……」陸氏一想到這位公爹對自己的寬容,心中感激,如果不是齊老太爺同意,她又怎麼能在錦州城生活了一年之久。

齊老太爺抬手阻斷陸氏的話,「回來就好,其他的不用多說,瞧你臉色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我听正匡說過,你幸得名醫,這才能治好舊疾?」

「是多虧了趙夫人的治療,媳婦如今身體已是大好。」陸氏低聲地回到。

「那就好,坐下說話吧」齊老太爺淡聲道。

齊莞上前行了一個大禮,「祖父,阿莞也回來了,祖父可想我了?」

「哈哈哈」齊老太爺大笑出聲,「小丫頭片子,我想你作甚,整天只會到我這兒搶好東西,你不回來我才高興。」

「祖父這話可不對,我每次拿了您的好東西,還是會給您還一樣東西,這不叫搶,是交換」齊莞歪著頭,閃著明亮的大眼楮,悄聲地說道。

整個齊家,大概也只有齊莞敢這麼跟向來嚴厲深沉的老太爺這麼說話。

並不是齊莞比別人膽子大,敢挑戰這位齊家的老太爺,老夫人還在世的時候,她對齊老太爺也是循規蹈矩,不敢放肆,是老夫人過世之後,為了不讓老太爺沉浸在思念傷心中,她才大著膽子,總是找些理由過來找他,或者跟老夫人一樣,有時候還跟他拌嘴,久而久之,老太爺對她便多了幾分與眾不同。

「拿著幾塊糕點換我上好的獅峰龍井茶?」齊老太爺沒好氣地問。

齊莞笑道,「祖父,您的好茶多的是,別這麼小氣,我這次真給您帶了好東西」

「阿莞,不許在祖父面前放肆」齊正匡終于看不下去,連他在父親面前都不敢太縱容,他這個女兒倒好,還真以為自己能得到父親的另眼相看,越來越變本加厲了。

齊老太爺只是大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給我帶來什麼好東西,好了,快起來,讓我看看一年不見,到底長高了多少。」

齊莞嘴角釋開一個好看的弧度,站了起來。

這樣一番祖孫情深的畫面,看在屋里各人眼里,滋味各自不一樣,除了齊茹,其他姐妹兄弟都是極羨慕齊莞的,但他們都覺得這是正常的,因為只有齊莞是嫡出的,老太爺之所以待她不一樣,也是這個原因吧

齊茹卻是恨不得上去撕了齊莞那張虛偽的嘴臉,對她是又嫉妒又恨的。

「二姐」身邊有人悄悄扯了齊茹的衣袖一下,齊茹這才想起要過去給陸氏行禮,壓著心中的不甘,她和其他人一起走了過去,給陸氏行了一禮。

陸氏含笑讓他們都起來。

坐在陸氏旁邊的汪氏掩嘴笑道,「大嫂這一回來,感覺家里都熱鬧了不少。」

齊老太爺看了屋里的眾人一眼,皺眉看向汪氏,「正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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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姐妹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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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正榮是齊家的二老爺,因上有政績顯赫的兄長,下有英勇善戰的弟弟,這位二老爺便顯得有些昏庸無能,身上掛了個閑職,整天卻縱欲聲色,常喝夙夜不歸,回來也是滿身胭脂酒味,當初齊老夫人還在的時候,齊正榮還比較收斂,如今老太爺不管事了,他更加放縱了。

汪氏听到齊老太爺問起自己的丈夫,臉上閃過尷尬的神色,心底也對齊正榮產生一絲怒意,昨日已經千交代萬交代,讓他今日一定要早些回來,別喝那麼多酒,也別去找姑娘了,免得惹老太爺不高興,沒想到現在還沒回來。

「父親,他……可能是公務在身……」汪氏支吾地找了個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齊老太爺臉色一沉,「哼,他能有什麼公務,又是去了什麼……地方喝酒了吧」本來他想說煙花之地的,但屋里還有未出閣的孫女,便忍了下來,對那個不成材的次子越加失望。

「媳婦馬上讓人去叫他回來。」汪氏急忙道。

齊老太爺沉聲說,「不用了,由得他去」

汪氏低下頭,臉色微白。

緩了一會兒,齊老太爺才對陸氏道,「你也走了這麼多天的路,回去歇息吧。」

待一干子孫都退下之後,齊老太爺這才背手來到隱苑後面的涼亭,一手拿著茶壺,和自己對弈,微眯的眼楮隱隱透露著一抹看透世情的智慧。

走出隱苑,齊正匡便對陸氏說,「你今天也累了,其他人就不必見了,先好好休息,明日再讓她們給你請安。」話里的她們,自然是指家里的那些個姨娘。

陸氏樂得清靜,自是答應下來。

「我外頭還有事兒要辦,晚些回來陪你用膳。」齊正匡低聲說了一句,就大步地離開了。

目送齊正匡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這才轉頭讓其他人各自回院。

齊莞沒有乘坐青釉轎車,而是帶著白卉慢慢地走回自己的院子,她想要重新看一看這齊家大宅的樣子,或許能記起一些被她遺忘的記憶。

「大姐姐好心情,舟車勞頓的不趕著回去休息,還有閑情在這里閑逛?」齊莞走不到幾步,齊茹就在後面跟了上來,語氣擺明了是來者不善。

「原來是二妹妹,一陣子不見,你出落得更加標致了,要不要一起走走呢?」齊莞回過頭,含笑望著向她走來的齊茹。

齊茹今年已經十二歲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目清秀,雖不是大美人,但也賞心悅目。

「我哪有大姐姐你的閑情逸致。」齊茹咬了咬牙,想到自己不能和戀慕的男子在一起,反而要遠嫁他鄉,心里越想越委屈,她知道,如果不是陸氏母女,嫁到吳家的人肯定不是她

齊莞燦然一笑,目光熠熠地落在齊茹惱怒的臉上,「我差點忘記了,妹妹已經定親,雖然離大婚的日子還有些遠,不過已經要開始準備嫁妝和嫁衣,恭喜二妹妹了。」

「住嘴,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嫁給那什麼吳世子,齊莞,你真是卑鄙無恥」齊茹對齊莞的忿恨已經積壓了許久,若不是因為齊莞到底是家里的嫡女,她絕對不會就這樣算了。

「二妹妹怎麼這樣說呢?吳世子一表人才,你嫁了過去就是世子夫人,難道你還有不滿意的?何況,這門親事是父親為你定下的,你若是不喜,應該是跟父親說去,怎麼會是因為我呢?」如今的齊莞心性不必從前,不是別人罵幾句就會動怒的了,她只是寧靜溫和地望著齊茹,就好像在看一個任性撒潑的孩子。

齊茹根本沒發現齊莞的不同,她從來沒把這個姐姐放在眼里,「本來嫁給吳世子的人是你,是你」

「妹妹怎麼知道呢?」齊莞輕笑問道,「啊,我差點忘記了,你之前不是還可憐我嗎?還說願意替代我出嫁,如今正好讓你如意,二妹妹對姐姐的這片心意,姐姐會永遠記住的,你放心。」

齊茹根本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她早就算準了齊莞的心性,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最後她是吃雞不成蝕把米。

「你不必得意,我不會就這樣算了的」齊茹冷冷看著齊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二妹妹還是專心待嫁,其他的……就別花那麼多心思了。」齊莞低聲道。

齊茹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白卉皺眉看著齊茹的背影,低聲對齊莞說,「姑娘,這位是哪位姑娘?脾氣忒差了,太囂張了。」

「她是二姑娘,以後要小心應付她。」齊莞淡笑道。

齊莞住的院子離正院不遠,院子不小也不大,但在家中所有姑娘里面,她是唯一獨立擁有自己院子的,院子提名莞園,是當初齊老夫人親自提名的。

回到莞園的時候,殷姑姑和沉香已經將行禮都安放好了,只是院里有不少丫環都不認識殷姑姑和沉香,有種只听銀杏安排吩咐的樣子,畢竟之前一直都是銀杏在安排他們做事。

齊莞將莞園的人都叫了過來,說殷姑姑以後就是莞園的管事媽媽,殷姑姑的話就是她的話,至于白卉和沉香,則算家里一等丫環。

對于銀杏這個還拿著二等丫環月銀的卻提都沒提過,眾人自是心知肚明什麼原因。

銀杏站在一列小丫環粗使婆子前面,委屈地咬緊了下唇,終于確認自己終于在大姑娘心里失去了地位,以後在這莞園她再也不能指點吩咐他人做事了,還得看大姑娘身邊那三個人的眼色,這讓她怎麼甘心,明明她才是家生子,明明她跟姑娘的時間最長了。

「好了,就這樣吧。」齊莞沒什麼話要說了,讓眾人散去之後

齊莞轉身回了內屋,看著熟悉的擺設,心神一陣恍惚,走到書案後的太師椅坐下,拿起一本讀了一半的詩詞,齊莞微微笑了起來。

「將這些都收起來,師父給我的那些書呢?」齊莞輕聲問。

沉香打開在書案下面的一個箱子,「不知姑娘要如何處置,所以將書都搬了進來,就在這里。」

齊莞點了點頭,「放著吧,明日我自己收拾。」

稍作休息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齊莞梳洗之後,正打算到上房找陸氏,卻見沉香走了進來,說道,「姑娘,方才夫人那邊的夏竹姐姐過來,說讓姑娘今晚不必過去請安,留在屋里好生歇息就是了。」

「夫人讓我不必過去?」齊莞愣了一下,「其他姨娘可有去給夫人請安?」

沉香回道,「去了,不過都被老爺打發了,讓明早才過去請安。」

「老爺已經回來了?」齊莞微怔,沒想到齊正匡還真的會回來陪母親用膳。

「就是老爺回來了,才不讓那些姨娘去打攪。」白卉掩嘴笑道。

齊莞淡淡一笑,「那算了,那我就不過去了。」

翌日,天微明,齊莞就起身了,大概是已經習慣了這個時辰起來跟殷姑姑習武,就算當時在回京都的路上都沒有改變這個習慣。

「白卉,沉香,交代下去,從今天開始,我在莞園做什麼都不得傳出去,不管是誰打探,都半個字不準說」齊莞一邊做熱身動作,一邊叮囑著白卉她們。

「是,姑娘。」兩個丫環齊聲應道,她們雖然初來乍到齊家,但兩人都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自然是懂得這種內院里的彎彎道道。

「盯著銀杏。」齊莞想了想,又壓低聲音交代道。

齊莞將燕青拳練了幾遍,出了一身汗,沐浴更衣之後,便到上房去給陸氏請安了。

到了上房,還未走進內屋,便听到幾道輕聲細語的女子聲音。

「大姑娘來了」陸氏屋里另外一個大丫環盼秋正好走出來,笑著打起門簾,曲膝行了一禮。

齊莞對盼秋笑了笑,微低頭走了進去。

一眼便瞧見一個穿著桃紅衣裙的婦人正在給陸氏端茶,那人身段圓潤豐滿,肌膚白皙滑膩,笑容嬌嬌媚媚的。

這人便是連姨娘了。

「哎喲,才一年沒見到大姑娘,大姑娘樣子是越發長得好看了。」連姨娘一見到齊莞,立刻笑著稱贊道。

「是啊,夫人,大姑娘越來越有您的風采了。」生有一子的劉姨娘跟著說道。

齊正匡一共有四個妾室。除了連姨娘和秋姨娘,便是如今在屋里的劉姨娘和梅姨娘了,至于通房……除了紅袖兒跟紅珠兒,還有多少個,齊莞也不清楚。

只有秋姨娘一直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一旁不說話。

齊莞看著連姨娘在母親面前小意奉承的樣子,眉心挑了挑,真是稀奇了,連姨娘一向是仗著自己為齊正匡生了長子而不將母親放在眼里的,今兒怎麼轉了性?

陸氏接過連姨娘的茶盞之後,並沒有喝茶,而是將茶盞放到桌面,「你們別把她捧上了天,小孩子可經不起夸的。」

「夫人,大姑娘都已經十三歲了,可不是小孩子,再過不久了,指不定就該定親了。」劉姨娘掩嘴笑道。

「可不是,將來夫人的乘龍快婿肯定是人中龍鳳,和我們大姑娘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梅姨娘附言笑道。

連姨娘臉色變了變,看了齊莞一眼,忍著沒說話。

第五十九章各姨娘請安(二更求粉紅票)

在陸氏還沒進門的時候,連雪心已經是齊正匡屋里的人了,她自小就在齊正匡跟前服侍著,所以比旁人更了解這位齊家的大老爺,就算是陸氏,也比不上她的體貼溫柔,後來她生下粉雕玉琢的茹兒,更是被抬了姨娘,隔了一年,她又為齊正匡生下長子,在她看來,這齊家大宅里,除了陸氏仗著身世比她好,是個正室夫人之外,再沒人比她更有底氣地位了。

她只有一點想不通,就是陸氏這麼多年來都沒生下嫡子,為何在家中的地位還是不曾動搖,不管是老太爺還是老爺,依然將家中的大小事項交給她打理,就是那個齊莞,竟也比自己的女兒還要得老太爺的喜愛,明明是自己的女兒比較乖巧溫順……可最後卻落得要遠嫁他鄉的命運,怎麼想都是不甘心啊。

這麼多年來,連雪心不是沒有在齊正匡面前裝委屈,說被陸氏苛刻對待,或者是擔心女兒兒子去請安的時候受欺負,當然,她說得很隱晦,並不是很直接,她清楚齊正匡不喜歡搬弄是非的女子,可是不管她怎麼挑撥,齊正匡依然沒有動搖,覺得陸氏端莊賢惠,斷不會無緣無故委屈他人。

齊正匡對陸氏的這種信任,讓連雪心嫉妒了許久。

陸氏眼角掃了一眼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連姨娘,淡笑道,「瞧你們說的,老爺自會替我們阿莞挑選一門好親事,老爺挑的女婿,難道還有不好的?是吧,連姨娘?」

「連姨娘?」叫了兩聲連姨娘都沒反應,陸氏抬頭看了過去。

「啊?」連姨娘回過神,「夫人有何吩咐?」

陸氏微笑道,「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劉姨娘斜了連姨娘一眼,掩嘴笑著說,「連姨娘是因為二姑娘定親了,忙得累過頭了吧。」

「哎喲,劉姨娘你這話怎麼說的,二姑娘如今可是咱們府上嫡出的二姑娘,就是要準備嫁妝安排親事,也不應該是連姨娘的事兒啊,那也是夫人要操心的。」梅姨娘笑著道。

連姨娘先前想要插手家里的管事,甚至還想安插人手去替代陸氏的人,最後不但被老爺呵斥了,還不許她再插手府里的人事,這才作罷,不敢再放肆,至于是不是真的安分守己了,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陸氏慢慢地拿起茶杯,面容沉靜祥和,輕輕啜了一口茶,她當然知道劉姨娘和梅姨娘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是想讓她知道連雪心背著她在後面耍什麼手段,借用她的手去對付連雪心。

「連姨娘,前陣子我不在,吳家那邊來定親的事兒都是二夫人在打點,你應該也幫忙了不少,想來是累了吧?」陸氏輕聲地問。

連姨娘勉強一笑,「夫人言重了,奴婢不累。」

陸氏點了點頭,緩聲問道,「二姑娘到底是要嫁到汝南侯家的,嫁妝不能寒酸,吳家那邊送來的聘禮清單……是在你那兒嗎?」

「是……是在奴婢這兒。」連姨娘更是低了頭,小聲說道。

「夫人不在家,這清單理應在二夫人那兒,怎麼會在你這里,就算二夫人事忙,也輪不上你來替二姑娘打點聘禮。」陸氏不在的這一年,劉姨娘吃了不少暗虧,如今當家主母回來,她自然要趁機利用機會回敬連姨娘。

連姨娘眼角冷睨劉姨娘一眼,聲音越發地恭敬,「夫人,並非奴婢逾矩,是二夫人事忙,讓奴婢幫忙操辦。」

陸氏擺了擺手,「辛苦你了,如今我回來,自是會親自打點,如今二姑娘好歹也是我的女兒了。」

這話說完,劉姨娘她們忍不住露出嘲諷的笑意。

「是,夫人,奴婢回去立即就將清單送來。」連姨娘低聲說。

陸氏早已經見慣這幾個小妾在她面前總是勾心斗角,假意奉承的樣子,今日連姨娘對她一反常態客客氣氣的,她也不覺得稀奇,不就是為了自己的女兒麼?以連姨娘的性子,這種小意奉承堅持不了多久的。

「好了,你們都回去吧,我這才剛回來,還有許多事要做,就不陪你們敘舊了。」陸氏揉了揉眉心,想到接下來要重新管理這大宅瑣事,腦仁都抽疼了。

連姨娘曲膝一禮,「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待這些姨娘們都退下了,齊莞才坐到陸氏身邊,輕輕為陸氏捶著膝蓋,「娘,您每天又要應付她們了。」

「都已經習慣了」陸氏笑道,隨即又皺起眉心,語氣沉重地說,「不過……你也看到了,連姨娘今日舉止古怪,說不定還會使出什麼ど蛾子。」

「娘,父親他會不會真的要為我定親了?」齊莞憂心地問。

陸氏說,「你是到了該定親的年紀,何況茹兒比你還先定親,這本就于禮不合,如今我們回到京都了,相信再過不久,就該輪到你了。」

齊莞滿臉抗拒,「娘,我不想那麼快定親。」

「都已經十三歲了,還想等到什麼時候?你放心,娘會親自給你選個好夫婿,昨晚你父親與我提過安遠侯的世子……找個時間,娘去瞧一瞧他,是不是真的如別人嘴里說的那麼好。」昨晚他們夫妻久別勝新婚,恩愛之後說了不少話,其中主要便是女兒的大事了。

寧朝雲?齊莞心頭一跳,果然還是避免不了要跟他扯上關系,她不討厭寧朝雲,但不代表這一生願意嫁給他。

寧府的生活……沒有她想要寧靜,她不想再經歷一次了,「娘,女兒不喜歡那寧朝雲。」

「你見過他了?何時?」陸氏詫異地問。

齊莞急忙說,「沒見過,就是……就是以前听說過,娘,寧朝雲名聲太盛,總听到別的姑娘議論他,這樣的男子可不適合當丈夫。」

陸氏寵溺地點了點齊莞的鼻尖,「我只听說過別人嫌棄丈夫無德無能的,你倒好,嫌棄人家寧世子太能干了,你是擔心那麼太多姑娘戀慕他,將來要過上爭風吃醋的日子?」

「女兒只想得一心人。」齊莞低聲說,這個理由太牽強,也是太奢想了,但她真不願意再到寧府去過那種爾虞我詐的生活。

陸氏聞言,心中一軟,「阿莞,這世間想得一心人太難了,你放心,娘不會讓你隨便就嫁出去的。」

齊莞將頭輕輕靠在陸氏肩膀上,心中默念,母親,女兒這一世到底能不能得一心人並不重要,只要您平平安安的,我便心滿意足。

因為陸氏還要听各房管事回話,齊莞便沒繼續留下來說話,帶著白卉離開了。

「白卉,你一會兒出去打听打听,大師兄是在哪里落腳,也不知道他習不習慣京都的生活。」齊莞邊走邊吩咐道。

「姑娘,您就放心吧,那位少爺自幼就東奔西跑的,去哪里都能適應。」白卉笑著說道,「倒是趙少爺……已來了數月,不知可習慣。」

趙言鈺自然是習慣得不能再習慣了,不過白卉這話倒是提醒了她,不管怎麼說,她也算趙言鈺的師妹,既然已經來了京都,她是不是該盡一下地主之誼呢?

「三師兄要忙著應試,我們也不好去打攪他。」齊莞不太想在這京都和趙言鈺有什麼瓜葛,更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是他的師妹。

不過這是遲早的事情,就不知到時候又要惹來多少議論。

主僕兩人邊說邊走進花園,沒走幾步,便听到一陣清脆的說話聲,嬌聲細語,說說笑笑的,一听就知道是幾個小姑娘。

轉出一個鵝卵石小道,果然是看到兩三個小姑娘交頭接耳地走了過來,走在前面的是齊家的四姑娘,齊雯,穿了一身櫻紅衣裙,長得清秀可愛,正與旁邊的三姑娘齊惠說話,三姑娘是齊二老爺的庶女,向來與齊雯關系好,倆人邊說邊笑,沒看到前面的齊莞。

「三妹妹,四妹妹,什麼事兒說得這樣高興?」齊莞笑著叫住她們。

齊雯和齊惠同時抬起頭,一見到齊莞,立刻迎了上來,「大姐姐,原來你在這兒呢,我們還想去找你來著。」

「哦?找我什麼事兒?」在這個家里,齊莞只和齊茹水火不容,其他姐妹對她甚是尊敬,她自然也不是那種喜歡隨便以身份壓人的,所以和齊雯她們關系還算不錯。

「大姐姐從錦州回來給我們帶了那麼多好玩的玩意兒,我們想親自去謝謝姐姐呢。」齊雯笑著說。

「自家姐妹,客氣什麼,你們剛說什麼呢,說得那麼高興,眼楮都沒看路了。」齊莞問道。

齊雯看了齊惠一眼,笑得曖昧狡黠,「大姐姐不知道,最近京都到處都在說那位趙公子的事兒,那可是三姐姐的心上人呢。」

齊惠漲紅了臉,「小蹄子,不許胡說。」

「趙公子?」齊莞愣了一下,和白卉對視一眼,「什麼趙公子?」

「就是錦州城知府的大少爺,趙言鈺趙公子,咦,說起來,大姐姐也是剛從錦州城過來,肯定知道不少趙公子的事情吧?」齊雯睜圓了眼楮,好奇地看著齊莞。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齊莞好笑地問,心中好奇,趙言鈺這麼快就在京都展現了他的風華文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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