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蒙蒙的雨絲悄聲無息地飄落,就好像一串串珍珠從空中垂落下來,給天空織出千條萬條細線。
當郁笑城出現在廣場時,原本像菜市場一般囂鬧鼎沸的人聲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但安靜也僅僅維持幾秒鐘的時間,很快人群又爆發出浪濤一般巨大的呼喊聲,一地在人群上空洶涌回蕩,許多人甚至忍著熱淚拼命地鼓起掌來,眼前的這個年輕而英俊的男子儼然成為人們心底里的最後支撐。
「紅帥,帶我們打狗日的東洋鬼吧!」
「紅帥,不能後退啊,我們現在已經退無可退了!」
「紅帥,台北不能丟,基隆不能丟,否則我們台灣必亡!」
「紅帥,桑梓之地,義與存亡!」
「紅帥,台北不能亡,台灣不能亡!」
「紅帥,我等願與台灣共存亡,我等願與倭寇決一死戰,我等絕不內渡,我等更絕不改衣冠做日本人!」
「紅帥,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你不能跟著唐大人逃啊!」
當人群看到郁笑城出現的時候,不由紛紛呼喊起來,像奔騰的激流一般轟地一聲便圍了過來,伸長手臂想觸模一下這個充滿傳奇色彩的男人。
雖然近衛隊已經使出吃女乃的勁,替年輕的首領撥開一條兩米的通道,直通向廣場前方剛剛搭建而成的大台子,但是瘋狂而熱情的人群像浪濤一般席卷了過來,幾乎就要將郁笑城給吞沒在人潮之中。
「維持秩序,快維持秩序!」跟隨在郁笑城身後的近衛隊長李忠義見到這等宏大場面也不由嚇了一跳,他幾乎側著身子擋住郁笑城的一邊,緊緊地護著往前走。
有幾個近衛兵想用毛瑟槍推開人群,卻沒想到更多人反而朝這個方向涌來,就像推一堵巨牆一般,非但推不出去,反倒還有個近衛兵被人群推倒在地上,幸虧旁邊的同伴拉上一把,否則人群一涌而上,真會亂腳踏死。
通向大台子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十米距離,但卻讓郁笑城足足走了好半天的時間,不時有情緒激動的人流淹沒了近衛兵撥出的前方通道,那景象讓李忠義看得頭皮直發麻,要是人群之中有個特務奸細從中對首領行刺,他還真沒有辦法去阻止,他只能先用自己的身體做為最後一道關卡保護住首領。
郁笑城本來並不想吭聲,但看到成千上萬的人群嘩地涌了過來,幾百名近衛兵一下子便被淹得沒影了,如果這個時候再不說話,可能整個場面就會失控,發生傷亡慘重的踩踏事故,他不得不改變原計劃,當即停下腳步,環顧一圈後,對著周圍的人群大聲吼道︰「諸位!諸位!我郁某人就在此,就站在這兒,我郁某人和你們一樣,都深愛著這片哺育我們成長的土地,都深愛著自己的家園,都深愛著這塊中華神聖不可分割之地!但凡島上還有一個日軍,我郁某人以及所有的紅標軍,都絕不會停止戰斗!」
「好,好啊!」
「紅帥,好樣的,就該這樣,就該這樣!」
「我們支持你,我們全都支持你,我們也要參加紅標軍,我們要與東洋鬼抗爭到底!」
「帶我們打東洋鬼吧,我們都很年輕,我們都不怕死!」
周圍的人群听到郁笑城的話,不由爆發出一陣接一陣的喝彩聲,「啪啪啪啪」,隨著第一個民眾自發地鼓掌,其余的人也不由跟著鼓起了掌,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整個廣場上便全是掌聲的海洋,就沖著郁笑城最後那句「絕不會停止戰斗」的話,讓很多對前途悲觀迷茫的民眾都不由感到又重新看到新曙光。
李忠義也人群不再潮水般涌過來,急忙命令近衛兵們撥開通道,好讓郁笑城順利走上廣場前方搭建的大台子。
郁笑城見喧囂沸騰的人群稍稍安靜了下來,並在前方自覺地讓開一條路,當他邁步向前走時,身後的人群便緊緊地跟著上前,就仿佛他便是所有人的領頭雁帶路人,緊緊跟隨目標永向前方。
當他慢慢走上台時,他突然發現整個台面上就只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自己,另一個便是近衛隊長李忠義,邱逢甲、曾志強、劉輔臣等人全被近衛兵們攔在了下面,他抬眼向台下看去,只見黑壓壓一大片人影涌動,不少人還雀躍歡呼,高喊他「紅帥」的稱號,那一刻,他的突然有種要改寫歷史的激情。
「肅靜,謹听首領訓示!」李忠義站在舞台邊緣,對著台下歡呼的人群大聲喝道,「近衛兵,維持秩序!」
台下的近衛兵們立刻將人群擋離舞台兩米開外,並使勁地將人群往外推,不讓情緒激動失控的民眾擠破警戒線,沖上舞台上影響首領。
「親愛的同胞們,台灣的民眾們,你們之中有誰?有誰認為自己不是中華人,有誰膽敢挺身站出來大聲告訴我,告訴這兒的所有人,他不是中華人,他不願再做中華人,他願意改衣冠做狗日的東洋鬼?有誰敢站出來嗎?」郁笑城舉著手在人群之間一個個尋找過去,大聲吼道,「有誰覺得自己身上流的血,不再是我中華子孫的血,不再願繼承我中華之血脈,不再流淌我中華之血液,而願意為那幫野蠻殘暴的矮冬瓜東洋鬼繁衍後代?做狗日的奴才賤民?」
「沒有人,是的,沒有一個人會這麼認為!我們之中,我們台灣人之中,生來那一刻便是中華人,身上奔流得從來都是中華血,我們的骨髓,我們的筋肉,我們的血脈,從來都只為中華而生,只為中華而長!是的,我們的子子孫孫,我們的千百代從來一直延續著中華的血脈,中華的骨肉,我們同為中國人,我們是手足相親的同胞兄弟,哪怕我們全部死絕,都不做亡國鬼異國魂!」
「現在,東洋鬼終于打進家門口了,終于踹開了我們的房門,我們怎麼辦?我們每一個台灣人應該要怎麼辦?坐以待斃,還是繳械投降,亦或是像我們的唐大總統那般選擇內渡逃跑?」
「我們為何要坐以待斃?我們為何要繳械投降?我們為何要像唐大總統那秀選擇內渡逃跑?台灣,那是我們的家園,我們生于斯長于斯眠于斯的家園,我們為何要拋棄自己的家園,遠離自己的故鄉,就只因為我們要屈從東洋鬼的武力嗎?」
「不,我們台灣人沒有這等孬種,沒有這等鼠輩,我們台灣人寧可人人戰死,也絕不拋棄家園,絕不遠離故鄉,我們願意與來犯的任何一個侵略者血戰到底,不死不休,我們願意流盡我們體內的每一滴血液,去保護我們的兄弟姐妹,去保護我們至親之人,去保護美麗安寧的家鄉免受那幫野蠻殘暴之敵的屠肆殺戮!」
「這是我們這個民族最黑暗最低谷的時候,列強的虎視眈眈,倭寇的侵掠如火,讓我們處在這樣一個動蕩而絕望的時代!但我們能絕望嗎?我們可以絕望嗎?不,我們只要一息尚存,就絕不絕望,我們要戰斗,我們台灣人要戰斗,我們紅標軍要戰斗,我們要與踏上中華神聖之領土的侵略者做殊死戰斗!」
「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這同樣也是一個最好的時代!這個時代對于我們每一個炎黃子孫來說,它是黑暗的季節,也是光明的季節,它是絕望的冬天,也是希望的春天!在我們面前會出現各樣的事物,在我們身上也將一無所有!有些人會直登天堂,有些會直墜地獄!但無論是直登天堂,還是直墜地獄,都永遠不會改變這樣一個事實——紅標軍,我和我的每一個熱血紅標軍們,都將為這個國家,為這個民族,為中華之土地,為中華之血脈奮戰不休,直至死亡!」
「我們紅標軍這個年輕的團體、戰斗的團體,自從草創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要為祖國之尊嚴、領土之完整、中華之崛起去戰斗,去流血!從我們這個團體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絕沒有人可以奪走我們這份榮譽,也絕沒有人可以褻瀆我們這份忠誠!如果有一天,紅標軍不能強大到可以浴血保衛這份榮譽與忠誠,那它就理當應該唾棄,理當應該接受滅亡,因為它已經背叛自己的信仰,背叛自己的精神,背叛了這個最壞的時代,同樣也是最好的時代的光榮使命,背叛了我們這個國家億萬之民的殷切期盼,那將是何等深重的罪孽!每一個還活著的紅標軍,哪怕是苟延殘喘,哪怕是奄奄一息,都將是這個國家的罪人,都將是這個時代的恥辱,即便是直墜阿鼻地獄飽受煎耗也絕無法消除我們每一個紅標軍身上背負的深重罪業!
「早在5月28日,自倭寇在三貂角澳底開始,台灣保衛戰便已經打響,現在倭寇又在滬尾港登陸,幾路大軍向台北挺進,戰爭才剛剛開始,我們應該感到高興,因為那是我們履行對這個國家,對這個民族,對這個時代,對這片家園的使命與忠誠的時候到了!」
「台灣之未來,此刻就掌握在你們每一個人的手里,台灣的青年們,台灣的民眾們,你們是該起來戰斗,還是願做縮頭烏龜?就在你們一念之間的選擇!如果你們血脈中還激蕩著那份榮譽,骨髓里還澎湃著那份忠誠,那就加入我們紅標軍這個大集體,成為我們之間的一份子,為這個國家,為這個民族,為這片美麗的家園去戰斗戰斗戰斗戰斗!直到死亡!」
他頓了一頓,嚴厲的目光掃過台下所有人,撕扯著炸裂的嗓子大吼道︰「你們願不願意加入我們紅標軍這個大集體?你們願不願意成為我們紅標軍中的一份子?你們願不願意為這個國家,這個民族,這片美麗的家園奮戰不止?」
「願意願意願意願意!我們願意,我們全部願意加入紅標軍!」
「我們要戰斗,我們要將東洋鬼通通殺光,我們要將侵略者全部趕下大海!」
「紅帥,帶領我們去戰斗吧,我們願意為這個國家,為這個民族,為這片美麗的家園戰斗戰斗戰斗,直到死亡!」
「紅帥萬歲!紅標軍萬歲!」
台下的人群頓時沸騰起來,聲浪山呼海嘯一般在滾滾洶涌的人潮之中回蕩,所有人都遏制不住激動而亢奮的情緒,轟地一聲浪濤般便涌向台子,最後將由人牆鏈成三排的近衛兵都擠到台子邊緣,擠得年輕的士兵們呲牙咧嘴,哇哇大叫。
「紅帥!紅帥!紅帥!紅帥!」在成千上萬人激動而狂熱的呼喊聲中,年輕的首領突然感覺到了什麼異樣的東西,他忍不住模了模鼻下,卻沒有模到胡子,不禁啞然失笑起來,因為他突然想起後世震驚全世界的某個人,掐指算來那人今年大概還只是不到6歲的小屁孩!@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