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如照片所顯示的一樣空蕩蕩的。陽光透過牆上小小的窗戶照進房間,卻無法驅散充斥在屋子各個角落的潮濕的感覺。
唯一與照片上不同的,便是在這空曠的房間里擺放著的一雙鞋。
顯然是經過了刻意的擺放,這雙運動鞋恰好被放置在了房間的正中央。此刻,陽光的尾巴正照在這雙鞋上,仿佛是舞台的聚光燈打在鞋上一樣。
醒目,讓人無法忽視。
「他是個投彈手,記得嗎?」
夏洛克剛想上前去觀察那雙鞋,雷斯垂德探長卻在一旁出言提醒了一句。
這一句話讓華生不由得略顯詫異地看了眼雷斯垂德探長,只是被看的人卻別扭地轉過了頭,表情略微有些尷尬。
看來,雷斯垂德也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主啊。
雖然夏洛克並沒有明確表示他听到了雷斯垂德探長的話,但是他觀察的動作還是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突然,一陣鈴聲在空曠的屋子里響了起來。華生一驚,迅速撲過去把夏洛克壓在了身下。
然而,想象中的爆炸卻並沒有發生,那響聲只不過是手機的鈴聲罷了。虛驚一場的三人長出了一口氣。
「約翰,你很沉。」因為被華生壓著,夏洛克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呃,抱歉。」華生尷尬地從夏洛克的身子上爬了起來,模了模鼻子站到了一邊。
自己這回還真是有些反應過度了。如果真的是炸彈,這麼近的距離即使自己撲上去又能怎樣?什麼時候自己也會做這種無用功了呢?
三人的心神定了下來,但手機的鈴聲卻還在堅持不懈地響著。
夏洛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華生,華生對他點了點頭。夏洛克這才接听了那個被屏蔽了來點號碼的電話。
「你好。」夏洛克試探著對電話那邊的人說道。
「你好……性感帥哥。」手機公放的喇叭里傳來了一個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
「哪位?」夏洛克皺了皺眉,問了一句。
「我給你……準備了一個……小,小謎語。」
電話那頭的女人並沒有回答夏洛克的問題,而是繼續說,仿佛在念著早就已經寫好的劇本。
「這只是……問個好。」說完這句,那個女人終于忍耐不住哭出聲來。
「你是誰?你哭什麼?」夏洛克的語氣中有著刻意偽裝出來的疑惑,試圖通過對話得到更多的信息。
「我沒有哭,我在打字……」女人哭聲越發大了起來,卻還是盡量清晰地念了出來。
「大幕拉開了。」听了女人的話,夏洛克的嘴角翹了起來。
「這一天你等了好久了吧,那麼你準備怎麼做呢。」華生在一邊抱著臂,了然地問著。
不過不管你準備怎麼做,我恐怕都要跟進到底了。
「十二小時……解開我的謎語,夏洛克。不然我就……會……搗蛋的喲……」這句話後,電話那邊便再沒了聲響,隨後傳來的便是電話斷線的嘟嘟聲。
「開始吧,夏洛克。可別讓我們的觀眾等急了啊。」拍了拍夏洛克的肩膀,華生率先向外走了出去。
其實不止夏洛克,連自己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呢。那個在黑暗中蟄伏著的人,既然你這麼想看戲,那麼,就拭目以待吧。
巴茲醫學院的實驗室里,夏洛克正在認真地分析著那雙鞋上的一切信息,甚至連鞋底上的泥土都沒有放過。
「好吧,你覺得在電話里哭泣的女人是誰?」站在一邊的華生插不上手,只好無聊地找著話題。
「她不重要,她只是個人質,沒線索的。」夏洛克的回答在常人眼里有些不近人情,但是華生卻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
本來還想著如果夏洛克在意的話,自己也許可以和他分開行動去救那個女人來著。雖然那樣做十分麻煩,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如果那是夏洛克所期望的,自己還是會去試一試,即使已經知道結果。
「沒錯,我們幫不上她。或者說,即使能幫上,付出與回報也不成比例。既然敵人想把這個游戲進行下去,那麼他就一定會遵守游戲的規則。雖然這樣我們被動了一些,但盡快解開敵人留下的線索卻是目前最有效的做法了。」
「沒錯。」听了華生的話,夏洛克贊同地點了點頭。隨後,他抿著嘴唇將視線從顯微鏡上拉了出來,看向抱著手站在一邊的華生,「你不覺得……我冷血?」
「我為什麼要那樣覺得?」華生對夏洛克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十分不解。
自己什麼時候表現出那種態度了?
「別人都這麼覺得。」夏洛克的嘴角揚起了笑意,視線重新落回了顯微鏡上。
「可我又不是別人。況且他們不是在追蹤著手機信號嘛。分工合作,各司其職,他們嘗試去救人,我們又何必插手?最後人沒救成,謎題也沒有解開,落得一身埋怨。」華生理所當然地說著,隨後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雖然我並不相信他們能夠追蹤到。」
「沒錯,投彈手太聰明了,他們的努力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夏洛克正想繼續說些什麼,他的話卻被短信的提示音打斷了。
「把手機給我。」夏洛克理所當然地命令著站在一邊的華生。
「哦。」華生對夏洛克的語氣倒是不以為意。
他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隨後便提示音傳來的方向走到了夏洛克的身邊,把手向他的胸前伸了過去。
聲音是從這個方向傳來的,那麼手機所在的地方只會有夏洛克的上衣兜里了。
華生從夏洛克的上衣兜里拿手機的過程並不是十分順利,許是因為夏洛克的上衣太過修身,也可能是因為不小心踫到了夏洛克的胸肌,即使隔著衣服也太過刺激。總之,華生嘗試了兩三次才成功地把夏洛克的手機拿出來。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向那群家伙口中形容的毛頭小子一樣了。都是男人,肢體觸踫什麼的很正常啊。想當初搏擊訓練的時候,把衣服撕壞的也沒有現在這麼……緊張啊。
皺了皺眉,一面檢討著自己的行為,華生一面有些心不在焉地把手機遞了過去。
「我沒空,你看吧。」
然而,夏洛克並沒有理會華生遞過來的手機,只是將全身心地都投入到了觀察樣本的工作之中。
「是你哥哥的短信。」
強壓下心頭涌起的異樣,華生低頭查看了一下短信後說。
「刪掉。」得知了信息來源的夏洛克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哦,刪掉……等等,刪掉?!」
好吧,自己知道夏洛克和邁克羅夫特表面上的關系並不融洽,但是也不用表現的這麼明顯吧。
心里這麼抱怨著,華生還是順從了當事人的意思,把那條短信刪掉了。
「他挺關心你的,至少給你發了八條短信。」
「他只關心他拜托我的事情,可惜計劃已經流到國外去了,我們無能為力。」夏洛克不經大腦地迅速地回答。
啊,沒錯。
華生回憶起自己當時的處理方式。
我似乎是把那東西通過暗線弄到國外,然後讓沃爾夫又幫著弄回來的。不過……
「不過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雖然表面上拒絕了,私底下還是出力幫忙了吧。嘖嘖,不愧是兄弟,別扭的樣子都這麼像。」感慨了一下兄弟果然是兄弟,「也許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呢?」
盯著手機屏幕上那條‘爆炸案怎麼樣了?’的信息,華生還是嘗試著勸了一下。
「那他怎麼還有空看牙醫?」
「什麼?」
「他只要能說話,絕不發短信。」夏洛克斬釘截鐵地回答。
這麼了解對方……你們真正的關系其實是相愛相殺吧?!
華生突然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夏洛克也是,邁克羅夫特也是,雷斯垂德也是……怎麼都這麼別扭。
華生一個一個地算著生活中遇到的別扭的人,卻是忘了算上他自己。
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別扭之處吧。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箱︰沒,沒問題的。主人,請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