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夏洛克離開貝克街221B，一種無力的感覺突然襲上了華生的心頭。
如果那個女人還活著，自己有信心讓夏洛克將心思轉移到自己身上。
可是，死人……
華生無比清楚，死亡能夠將一個人的優點無限擴大，最終在心里為其留下一個永久居留地。
戰斗還未真正開始，自己就要這麼憋屈地輸了嗎？
不，我絕不承認！
揮開莎拉想要攙扶的手，華生走到窗邊，看著夜色中偶爾一閃而過的車燈，舉起了電話。
「喂？沃爾夫，我想讓你幫我查一件事情。」
「說吧，我說過無論什麼事情，我都會幫你的。」
「沒什麼大事，我不過是想要知道艾琳-艾德勒究竟想要做什麼。我不相信那個女人會這麼簡單地死去。」
放下電話，華生突然覺得自己需要一支煙。他也這麼做了。
靠在貝克街221B的大門上，一手夾著煙，一手攤開，接著天上的落雪。可惜，即使再怎麼小心翼翼，雪落到掌心，終究會化作水漬，不復美麗。
手機突然響起。
「喂？」
「東西找到了嗎？」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翻夏洛克的東西？」
「因為我們的敵人是相同的，難道不是嗎？」
深深將煙吸到肺中，再緩緩吐出，掐著煙的手揮了揮，便散了那團煙霧。
「我想要對付的人，還不屑他人插手。」隨後頓了頓，這才接著說道︰「說吧，你應該不會只問我這些而已。」
「你很聰明，聰明的人活得都比較辛苦。」麥克羅夫特卻顧左右而言他。
「呵呵，」華生低低地笑了起來，「你的弟弟也很聰明，卻也從不見他苦了自己。」
「……」一陣詭異的沉默後，手機的听筒里傳來了一聲嘆息，「今晚你得留下來陪他，約翰。雖然我並沒有確定他會有危險。」
「即使你不說，我也會的。」徑自掛斷了電話，華生最後吸了口煙後踩滅了煙頭，轉身卻見莎拉正走出門來。
「你真是個好男朋友。」抬手幫華生拂落了肩上的落雪，莎拉笑著，「而夏洛克真是個幸運的男人。加油，堅持住。他總會看見你的好。」
說著，莎拉抱住了華生，像是這樣便能給他安慰一般。
「放心，我會的。」回抱住莎拉，華生拍了拍她的後背。
「那，我走了，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
幫莎拉將亂發掖到耳後，華生轉身便看見夏洛克面無表情地從出租車上走了下來，仿佛沒看見華生似的走上了樓。
莎拉捏了捏華生越發冰涼的手，想要傳遞給他一絲力量。
拍了拍莎拉的手背，華生幫她招來了一輛出租車，目送她遠去後，這才轉身回到了溫暖的屋子里。
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
接下來還有很長的一場戰役呢……
這幾天，小提琴的聲音一直回響在貝克街221B。華生不用仔細觀察也能知道夏洛克最近的食量非常小。
嘗試各種方法無果後，華生只得通過其他渠道幫夏洛克提供每日所需的能量。
不吃飯總不能不喝水吧。
華生慶幸還好夏洛克的舌頭不是十分靈敏，至少摻在咖啡里的營養液，他是喝不出來的。
還好夏洛克喝咖啡的時候喜歡加兩塊糖。如果他像自己一樣不喜歡加糖的話，營養液微甜的味道恐怕也蓋不住了啊。
然而，一直這麼被動也不是辦法。好在事情終于在一條短信後有了轉機。
‘她沒死，並在設法取回手機。據說那里面有重要情報。’
刪除短信，將手機放到口袋里，華生覺得，是時候出去引魚上鉤了。
「作曲呢？」
一邊穿著外套，華生一邊盯著夏洛克站在窗邊的身影。
許是逆光的緣故，夏洛克的背影在華生眼里竟有些模糊不清，抓也抓不住一般。
「這能幫助我思考。」夏洛克的話打破了華生眼前的幻境，只是那曲子卻沒有停，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予華生。
「……」張了張嘴，華生終究是沒說什麼，轉身便離開了房子。
「約翰。」
剛走出房門，華生便被叫住了。
魚，上鉤了。
也是時候和那個女人好好談一談了……
「既然把我叫來了，為何不出來當面談一談呢？艾琳-艾德勒女士？」
華生覺得，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說話實在是傻透了，卻無法不這麼做。
還能怎樣？難道拿槍把她逼出來嗎？且不說能不能實施這個計劃，就是身後跟著的夏洛克也不會同意自己這麼威脅他看中的女人吧。
想到這，華生的心不由得有些酸酸的難受。
深吸了口氣，華生繼續著剛才的話。
「如果你想要知道他的近況，我可以告訴你。他在寫著斷腸曲，食不下咽，幾乎不說話……」
每說一句，華生的心髒就縮一下，卻還是咬了咬牙，「我想說他心碎了，但話說回來，他是夏洛克，你即使一直消失，也不會成為永恆。」
回應華生的是由遠至近的高跟鞋聲。
艾琳終于走了出來，姿態裊娜。
「你好啊，華生醫生。」
「告訴他你活著。」華生定定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
「他會追查我倒天涯海角的。」艾琳回答得十分干脆。
「如果你不告訴他，我就會這麼做。別忘了我是怎麼知道你沒死的。」拿出口袋里的手機拋了拋，華生語氣中帶著一絲威脅。
「不得不說，莫里亞蒂對你很上心。」艾琳的臉色變了變，最後卻笑了出來。
艾琳猜錯了華生消息的來源，華生卻並不想糾正她。
在別人的眼里，沃爾夫的手還沒有伸到這片土地。既然這樣，不如讓他們誤會去。適當地保留底牌有助于取得最後的勝利。
「不管怎麼說，我叫你來是想讓你幫我從夏洛克那里取回一樣東西。」艾琳並沒有過于糾結華生的消息來源。
只是她要求提出得簡明扼要，華生拒絕得也十分干脆。
「不干。」
「為了他的個人安全。」不得不說，艾琳十分懂得如何抓住他人的弱點。
「我會保護他，他也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所以，告訴他你還活著。」
「我不能。」
「那你是讓我來告訴他嗎？」艾琳的死不松口讓華生突然笑了起來，模了模下巴，他提出了這樣一個建議。
「你讓我說什麼呢？」
「就像你平時說的那樣就好了。」艾琳回應的話語讓華生笑得更燦爛了。
「心情不好，一起吃晚飯吧。」不理會華生，艾琳拿出手機讀起了短信，「你在‘罪案偵查’上真性感，一起吃晚飯吧。我一點也不餓。一起吃晚餐吧……」讀著讀著，她的語氣漸漸低迷了起來。
「你跟夏洛克-福爾摩斯？」華生的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
而且他還回應你了？那個不喜歡用自己手機發短信的夏洛克？那個雖然發到自己手機上便每條必回，卻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夏洛克竟然回應了如此‘溫柔’的話語？
華生覺得嘴里有些發苦。
「他一條也不回。」艾琳的語氣仿佛是被冷落的妻子在抱怨丈夫最近不喜歡自己。
「這樣的話，那句‘我一點也不餓’算什麼？」
「你听得真仔細。」听了華生的話，艾琳突然笑了。
「只要是關于夏洛克，我從不放過一分一毫。」
華生覺得自己從來不曾這麼確定過自己想做的事情。曾經觀察任務目標是出于任務的需要，但是觀察夏洛克卻是出于自主意識。
「你吃醋了？」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艾琳笑得像是一個偷到糖的孩子。
「……」華生沒有肯定，卻也沒有否認。
雖然心里的確不太痛快，但是華生卻不允許自己像一個女人一樣吃醋。只要想要的，奪過來便是，吃醋有什麼用？
仿佛要確定自己的想法一般，華生的手按上了胸膛。
「果然。」艾琳笑著舉起了手機，「好吧，這樣‘我沒死，一起吃晚餐吧’，如何？」說著，她還將編輯好的內容展示給了華生，示威似的按下了發送鍵。
「謝謝。」得到想要的結果，華生撂下一句話後轉身便走。隨後，他便听到了那聲熟悉的短信鈴聲在空曠的廢棄廠房里回響。
跟在魂不守舍的夏洛克身後，遠遠地見他終于安全地走進了貝克街221B的房子，華生卻沒有跟著他走進只有一條馬路之遙的家。
夏洛克剛知道一個刺激性的消息，還是讓他一個人清醒一下吧。而自己恐怕也需要一個人呆一會。
模了模鼻子，華生轉身向來的方向走了回去。因為距離太遠，他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為了保持時刻清醒的頭腦，華生不常喝酒，但這並不代表著他不能喝酒。而會喝酒，也不代表著他會縱容自己醉如爛泥。
了解在這個時間任何一家酒吧都是十分清靜的信息，華生隨意地找了家酒吧。
深知凡事適可而止的他只要了點啤酒，一邊看著電視一邊緩緩地平復了剛才起伏過大的情緒，便結賬離開了。
只是，直到華生回到了貝克街221B的門前，他才知道自己偶爾的任性究竟讓他錯過了什麼。
一把扯過門上的便條，華生掏出槍，三步並作兩步地沖上了二樓，便看見夏洛克與赫德森太太坐在靠牆的沙發上。他們的對面，一個重傷的男人手腳被綁著，嘴上也貼著膠帶坐在一個凳子上，有些驚慌地看著剛進門的華生。
和夏洛克對視了一下，得知沒有其他危險的華生將手槍收了起來，這才開口詢問。
「發生什麼了？」
「赫德森太太被美國人襲擊了，我在恢復宇宙的平衡。」仿佛根本不知道之前在那個廢棄工廠里發生的一切，夏洛克言簡意賅地闡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句末還開了個玩笑。
「漏網之魚？」華生挑了挑眉，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赫德森太太身上，「你還好吧？」
話音剛落，華生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看赫德森太太的樣子，顯然是受了驚嚇。
不過，赫德森太太的驚慌好像有些刻意啊……
皺了皺眉，發現了些異樣的華生沒說什麼，只是把赫德森太太攙扶了起來。
「我帶你去樓下吧，這里交給夏洛克就好了。」
出門前看了眼夏洛克的表情，華生搖了搖頭。
想來即使現在問了，他也不可能告訴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吧，自已又何必找那個不自在？
呵呵，夏洛克-福爾摩斯，孤傲于世，獨來獨往，因為所有人都比不上你的智慧！
華生想要大笑，卻只是抿了抿嘴角。
所有人都比不上你的智慧？我看未必吧。獨來獨往是你的特點，也是你的缺點。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身影。
小心地幫赫德森太太清理著傷口時，華生听到重物落地的聲音。
「剛好砸在我垃圾桶上。」也听到了聲響的赫德森太太轉頭看了眼窗外後，小小地對華生抱怨了一下。
「沒事，垃圾就應該到垃圾應該去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夏洛克是否分類準確了。這類垃圾似乎是不可回收的。」
隨意地掃了眼窗外，華生便心無旁騖地繼續幫赫德森太太處理起了傷口。
前來處理現場的探長意料之中地是雷斯垂德。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忍受夏洛克的壞脾氣，沾親帶故的人總是好辦事一點。
坐在桌邊，華生靜靜地看著夏洛克走了進來，看著赫德森太太從胸前掏出了照相手機遞給了夏洛克，听著赫德森太太和夏洛克說著他們是怎樣騙過了那群人，偷運出照相手機……
覺得插不上嘴的華生刷地站了起來，嚇了二人一跳。
「我只是想給你們做兩道菜去，畢竟赫德森太太還是受了點驚嚇嘛。」攤了攤手，華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嚇到了赫德森太太。
「太好了，約翰你越來越不愛做菜了，我是多麼懷念你剛搬來的時候。」听到這句話，赫德森太太十分雀躍。
「嘿嘿。」華生撓了撓頭，干笑了幾聲。
「糖醋排骨。」夏洛克突然出了聲。
「大晚上的，我上哪給你變排骨去啊，難道要用你的肋骨嗎？」華生掃了眼夏洛克，翻了翻白眼。
「我的太瘦了，不過我覺得約翰你的似乎不錯。」這麼說著，夏洛克還上下打量了一下華生，點了點頭。
華生覺得，因為看夏洛克拿個蛋撻便擔心他餓到的自己簡直是亂操心。
不過最終，華生還是嘆息了一聲，披上衣服。
反正現在不太晚，超市一定還開著吧。不過糖醋排骨？做夢去吧，我非要做紅燒里脊你又能那我怎樣？
作者有話要說︰沒票了，沒看到電影嚶嚶嚶嚶QAQ
好吧，這其實是雙更，不過把兩章合並成一章了__我才不會承認自己這個起名廢想章節標題想得頭痛呢╭╯╰╮
感謝因為名字空白我也不知道是誰給的o╯□╰o的霸王票，今天看到的時候嚇了一跳，刷新了好幾次才確定的>///<
關于留言……呃，最近回了卻沒顯示OTZ，明天我再統一試一試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