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庶女養成記 密談(二次改錯)

作者 ︰ Roliya

在太太的房里,探春是眼看著他們母子三人上演著親骨肉生離死別的悲情大戲。如今換了個屋子,她的倒總算是坐上了溫暖的熱炕頭,連帶著眼前的戲碼也換了一出。

就快要入宮的長姐,循循善誘的在囑咐著要用功念書乖乖听話,而面貌靈秀的弱弟,則也很是乖巧的連連點頭應聲答是。畫面既溫馨又和諧,更重要的是還養眼的很。

說實話,王夫人所生三個兒女,的的確確都是面目出挑之輩。

賈元春今年芳齡剛滿十三,第一次小選就靠著祖上的余蔭得了個好去處。憑著當今萬歲康熙爺是賈府老太君女乃大的孩子這層關系,她根本就是板上釘釘的被送到了將來的皇帝——太子爺的身邊。雖然因為礙于皇家的規矩,身為內務府正白旗包衣的賈家女兒,並沒有資格去參加選秀女。可是從以前開始,自下三旗的選秀里出來的宮女,爬上妃位的女人也並不是沒有。連剛剛太太都言明了,大姐姐入宮到了太子爺身邊做宮女,也只不過是走個形式。滿心里想要抬舉賈家的皇上,從一開始就是想要讓賈元春來當自己兒媳婦的。只不過這個兒媳婦,撐死了也頂多是個側福晉。將來等到太子榮登大位,也就是個妃子的結果。

賈探春是從未來的世界給穿越過來的,自然知道將來奪得了皇帝之位的人會是四阿哥胤禛。也自然曉得,與自己同父異母的大姐姐,若真的成了太子的女人。只怕這輩子想要加封賢德妃就難了。

正因為如此,她對這自相矛盾的現狀與未來,禁不住的就產生了一種不確定的不安感。

古話有雲,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卻是一失足冷不丁的就穿越了。

穿就穿了吧,既來之則安之。除了平靜的接受事實她還能怎麼著?畢竟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剛從趙姨娘的肚子里給生出來的小女嬰啊。只是她一連好幾年的犯愁,穿到了紅樓夢中的賈府,就免不了要面臨將來家族落敗的悲劇命運。卻不成想漸漸長大了起來的她,居然又得知了另外一個讓她更加震驚的事實!

現在竟然不僅是大清朝,而且坐在龍椅上的那一位居然還是千古一帝的康熙爺!

這一下,探春還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才好了。

清穿!

這可是多少手捧著小說遙想四四冷峻,八爺溫潤的女孩們最想穿越的年代啊?要是在百度穿越吧里搞一個投票,只怕這九龍奪嫡的盛世是誰都想要來看一看的。

可是現在的狀況,卻是硬生生把紅樓夢里的賈府給抽離出來,放進了這康熙朝的大背景之中。分明的就是一個不搭調啊。

再說,本來紅樓夢的結局往認真里說就已經很有待商榷了。現在再加上九龍奪嫡的大背景。那還不是一個亂字可以形容的。

不過考慮到曹雪芹老先生當年寫紅樓夢時也是源于生活,取材于生活的事實。估計現在根本就是代替了歷史上曹家的賈家,走向悲劇命運的結局只怕是十有。而她遠嫁的未來恐怕也就……。

「三妹妹,三妹妹!你想什麼呢?想的這麼的入神。」

不知不覺就陷進了自己思緒之中的探春,撐在炕桌上的手被人輕輕的推了一把,倒把她給嚇的好大一個激靈。

「啊,對不住,大姐姐。我不小心走神了。」

歉意的報以一笑的探春,並沒有正面回答對面隔座而坐的元春。反倒是做出一副低眉順眼的乖巧狀,垂下了眼簾乖乖的等著听她這個嫡長姐訓示。

這樣的戲碼,自打她穿越而來的四五年間,真可謂是演的越發得心應手了起來。雖然她對古代僅僅是因為孩子不是正房夫人所生,人與人就得從命運到社會地位有天差地別這一點感到很是憤慨。可是無法改變社會大環境的她,除了適應卻也再找不到更好的解決方法了。

好在她自打出生以後沒多久,就被老太太給抱到了身邊養大。要不然她這個榮國府二房的庶女,只怕在這個家里的地位,會比現在還要不如。

此刻,寶玉早就已經被元春打發著,由女乃娘王嬤嬤給帶出去往賈母的大房里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她們姐妹兩個,還有兩人的大丫鬟抱琴,侍書幾個。

「你們都出去吧。沒有我叫別放進一個人來。」

端著茶杯正喝茶的賈家大小姐,通身好大的做派。即使是不抬眼,那吩咐底下丫鬟們的架勢,還真是擲地有聲。光是听著就能感覺得出其中的底氣來。

——可不是呢,人家是正經的主子小姐。現在又要進宮奔好前程去了,說話能不透著底氣嗎?

低著頭的探春,一邊豎著耳朵听著一干丫鬟們答是逐個退出,一邊唇角上的笑意還忍不住的拉高了幾分。

「再沒幾天,我就要進宮去了。這一去恐怕我們姐妹兩個也再難見面了。明天會有交好的世家太太何姑娘們上門來道喜,我恐怕也就只有現在,能跟三妹妹你好好的聊聊了。」

抱琴是賈元春身邊使喚慣了的大丫鬟,這一次更是要隨著她進宮去的。雖然進宮做女史的秀女沒有身邊另帶丫鬟的道理。可是賈元春畢竟也不是真的進去當宮女。賈府同太子那里,自然也有的是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給抱琴安排一個假身份,好讓她能跟著自家的小姐一起入宮。

單從元春進宮只帶進抱琴這一個丫鬟就能夠看出,這個丫頭在心計上是個出挑的。如今帶著一干丫鬟們退出了屋子,自然會自己牢牢的守住房門,又把其余人等給遣的遠遠的。好讓里頭的元春與探春姐妹兩個,講話能夠更直來直去些。

可就算是這樣,賈家大小姐的開場白,還是滿滿的都透著迂回。

探春如果果真今年才四歲,恐怕也很難從元春著透著親熱勁的話里听出個什麼子丑寅卯來。可偏偏她就不是。

——哼。嫡女到底是嫡女,平常裝的再怎麼端莊和善又有什麼用?她這分明就是再暗指我一個庶出的女兒,不但是當姑娘的時候沒資格進宮去給她請安。恐怕將來就算是出嫁了,也決計不會有資格能夠去內廷見她。

每到逢年過節,京城里面品級高的誥命夫人全都是要進宮朝賀的。若娘家里頭有在宮中為嬪為妃的姑娘,自然是少不了是要去請安問候一番的。賈元春說她姐妹二人再無相見之日了,其實暗地里就是在說探春將來的夫婿,恐怕再怎麼樣混也很難混能夠讓她進宮給她這個大姐姐請安的地步。

探春臉上雖然笑意不改,可是墜于炕桌之後的雙手,卻猛力的死拽住了身上的衣裙。要問穿越而來的她,和那個紅樓夢小說里的探春之間哪里最像,恐怕也只有要強這一點了。

「我這一進宮去,家里的女孩兒里雖然還有迎春和惜春這兩位妹妹。可是你也知道,迎春妹妹是大老爺屋里的,惜春妹妹又是東府里頭珍大哥的胞妹……我們二房里倒就只剩下你這一個女孩在太太的跟前了……。」

賈元春的話,不知不覺便說的越來越慢也越來越輕。倒像是在邊說邊思索著什麼似的。坐在她對面低著頭的探春,也因為她最後的這一句話而悄悄的皺了皺眉尖。好在元春只管想著自己要說的話,並沒有留意到她表情上的這一剎那。

「听說,趙姨娘的這一胎懷的是個弟弟?」

此話一出,探春便感覺自己的背脊上盡是冷汗直冒。賈元春先說她入宮之後二房里只剩下她這麼一個女兒,緊跟著又問起她生母此刻正懷著小弟弟。怎麼听都讓人感覺很是不妙!

「听……听到老太太屋里回話的婆子說,是這麼回事來著。」

探春連聲音都感覺止不住的在抖了。對方先以唯一的女兒做鋪墊,又拉扯出她還沒能出生的胞弟,該不會是有所圖謀才刻意安排了這場嫡庶姐妹之間的密談不成?

因為听見診脈的大夫說這一胎是個男的,現在趙姨娘防正房這邊真就跟防賊似的。不止是安胎的藥要由她娘家人親自去抓,連藥拿回來也得由她屋里信得過的丫頭在廊下現煎。就是吃的東西也是偷偷的叫了娘家的嫂子,在家做了悄悄的送來。這些事情從老太太到太太沒有一個不知道的,只不過老太太裝糊涂,太太自然也沒有自己主動捅到婆婆跟前去的道理。所以全府上下,全都是在揣著明白裝糊涂。

「呵,你不用怕。太太要是真的想要了小弟弟的命,尋一個姨娘的不是只怕也不是多麼難的事兒。」

賈元春明顯是看出了探春的恐懼與不安,那一聲月兌口而出的輕笑顯見得特別的清脆。

「姨娘肚子里的弟弟,要是真能夠平安的生出來。只怕將來不單只是姨娘,連三妹妹你也能沾一沾這位弟弟的光了。」

「大姐姐的話雖說不錯……可是您也知道,我是和您一樣從小就給抱到了老太太身邊養大的。說起姨娘,還不如和太太來的親近呢。……再說,姨娘這一胎要是真的生下了小弟弟,我這個沒能養在身邊的女兒,恐怕就更加的顧不上了。」

「……呵呵,可見得是我看走了眼了。竟沒瞧出我們家三妹妹不止是平日里的乖巧懂事,還有這樣一副聰明伶俐的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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