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庶女養成記 博弈

作者 ︰ Roliya

探春此話一出,其他不予相關的听了還好,可終究還是幾個場中人,一听臉上就霎時變了顏色!

「賈探春!你!」

十三格格大睜著一雙烏黑發亮的眼楮,滿臉的不敢置信。

她與探春相交多年,關于自己哥哥與她的這一段情,又是從頭清楚到尾的。今天之所以會如此不顧往日的情面,公然的就沖了出來詆毀于她。其中當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氣不過倉津,居然敢這麼作踐她一個堂堂的大清國公主。同時,只怕也不是沒有替自己哥哥想要打抱不平的心思在的。

可是她再怎麼也沒有想到,為人驕傲倔強的賈探春居然能夠為了跟自己賭氣,居然說改變就改變。連始終咬牙堅持了那麼多年的為人準則,也這麼說扔就扔了。

反觀另一旁席間里站著的十三阿哥,也是早就一下就慘白掉了整張臉。連腳下都禁不住的搖晃了起來。

就連高高在上的在俯視著這個少女的皇帝,眸色中都不由自主泛出了小小的錯愕與驚詫。他對賈家這個庶出的女兒,當然遠不及自己一雙受寵的兒女要來的深刻。可是如果一定要問他對這個女孩子的印象的話。那麼只怕皇帝能夠給出的回答,也只能有那麼兩個字——‘可惡’。

「哈哈,好啊好啊!《儀禮》有雲︰古者嫁女,必娣佷從之,謂之媵。皇上剛剛還在說,這位姑娘自小便與十三格格一起情同姐妹。她既然自願肯跟著公主過來當陪嫁。倉津你也算是得償所願了。還不趕快向皇上磕頭謝恩?」

可憐身份上就是皇帝親家的鄂齊爾王爺,今晚居然徹底就淪為了一個專業打圓場的。不斷的見縫插針著想要緩和住兩邊的氣氛。

「皇上,請容奴才把話講完。」眸色孤高,神情倨傲的男人卻絲毫不為所動,依舊沉色道,「今晚格格是個怎麼樣的性格,想必在座的諸位也都看到了吧?格格既然身為天家之女,脾氣傲氣任性一點本也沒有什麼好大不了的。可是在我們科爾沁的草原上,卻從來就是男人說一不二的地方。試想格格以萬金之軀下嫁,再帶著富可敵國能壓得死我倉津的嫁妝。那將來奴才與格格之間,到底是妻以夫綱還是夫以妻綱,只怕就不那麼好說了吧?」

「這……。」倉津大道理一出,連康熙皇帝都難免的要沉吟了起來

「皇上,奴才敬重您是天下難得一見的雄主明君。效忠之心可昭日月。主上有意將愛女賜之為妻,本應該是歡天喜地喜不自勝才是。可是只要一想到將來,奴才跟公主二人不要說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了。只怕不鬧個天翻地覆,勢成水火都很很難……。」

「哎,倉津。你這就未免的也太過危言聳听了。成婚之後只要你敬著公主,公主與敬著你。夫婦二人就算有些小打小鬧,那也一定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嘛。」

「我敬著她,她敬著我?哼!那好,請問二額駙。榮憲公主下嫁以來,可曾有過你在前廳跟別的男人說話,只要稍微有些不給她留情面,她就這麼沒規矩的沖出來對著你大呼小叫的?」

倉津滿臉鄙夷之色,這話雖然是從頭到尾都緊盯著烏爾袞在問著的。可是語言之間,又有哪一句不是在暗諷,十三格格說的好听是驕縱。實則是半點家教都全無了?

上頭猶自低頭跪倒在地的探春,唇角邊立刻就微微使人不易察覺的上翹了些。

——這家伙還真是記仇啊,這話分明的就是還記著下午在竹林里,十三阿哥為了羞辱我。當眾在那麼多人面前說自己妹妹貴為公主,就算再怎麼驕縱,禮儀規矩上卻也是半點都不敢行之踏錯的。沒想到這才剛到晚上呢,他的寶貝妹妹就跑出來給他打臉了。

「這……。」這一下,連二貝勒烏爾袞都被問的不好答話了。事關自己妻子有無婦德,這個場就算他想要開口圓,也變得難接了。

「你!你有什麼可感覺了不起的!你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公然的抗旨拒婚,又折辱了我跟我皇阿瑪的臉面,那就是有十七八個人頭也不夠我們砍得!」

「就算是這樣,也該有聖上下旨砍去了我的頭才是!格格就算再怎麼尊貴,說白了也只不過是一介女流。這里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倉津的這話說得實在硬氣,一下子就受到了所以蒙古諸部落首領最是無聲的支持與反響。光看他們一個個立刻挺直了腰板,神色之中無不微微顯露的凝重與贊同就可知了。蒙古這塊地方,本就最最講求強者為尊的地界。不要說在家里男主人的地位就神聖的令人不可侵犯。連在外頭男人與男人之間。弱肉強食以至階級觀念那都是關內人決計無法想象的森嚴。

他之所以能夠把公主的性情刁蠻,拿出來當做拒婚的理由。就是因為在蒙古的家庭生活中。妻子就算娘家再怎麼尊貴富足,也是絕對不敢在家里跟丈夫這麼沒規矩的。

「你!」

「夠了,溫琳!你還嫌我們愛新覺羅家的臉,給你丟的不夠大嗎?還不給我滾回去!」

「皇阿瑪!!」

氣的眼淚都在直落的公主,只能用牙使勁的咬住了下嘴唇,委屈極了的用袖子遮住了臉,跺跺腳就奪路而逃了。

「讓諸位都看笑話了。溫琳這丫頭從小就跟她妹妹一樣身子不好,又幼年喪母。朕跟太皇太後,皇太後就難免有些多驕縱了她些。沒想到養大了這麼大,越發的連個規矩都不懂了。」

上頭的皇帝只能自個拉下臉來訕笑道,「罷啦,看來朕也的確是沒福。心里就算再怎麼喜歡你又能怎麼樣呢?生的女兒這麼樣的不爭氣,半點都入不了你這個大好男兒的眼啊。反倒是這個賈家的丫頭……。」

康熙話說到一半,聲音就似哽在喉間慢慢消失在了無形之中。恐怕也只有就站在旁邊的李德全,才能那麼觀察入微的將皇帝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殺氣都看在了眼中。

「皇阿瑪,瞧您說的。兒臣以為,就算十三妹性情剛烈的確不適合跟小王爺相配。京里……不是還有性情溫婉的十五妹在嗎?」

太子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卻還是強撐著扯出了一抹笑來諫言道。之所以直接的跳過了十四格格愨琳。那完全是因為他清楚,身上流著二分之一漢家血統的十四妹。就算貴為公主恐怕也不夠格用來與蒙古聯姻。

「敦琳啊,那孩子性情倒是好。至是……。」至是身子實在太弱了些。

連大夏天的都輕易不敢讓她出門見風。要把她嫁來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說實話就算是康熙這個狠心透了的老子,也覺得多少有些做不出的感覺。

「皇上。奴才今晚之所以冒著殺頭的罪,也想要殺一殺十三格格的銳氣,就是因為在奴才的心里,也是打心眼里想要娶十三格格的!」

「喔?此話怎講?」

底下跪著的倉津此話一出,峰回路轉的真叫在場的所有人都錯愕了個遍。只有上頭坐著隱隱的懷著滿月復殺意的康熙皇帝,卻漸漸顯露出很有興趣的表情。

「奴才以為,男人與女人之間相處。說白了其實就跟咱們草原上武士馴馬是同一個道理。公主不服人管,全都是因為以前在宮中,沒有人敢真正嚴厲的給她上過規矩。皇上既然有意將她許配給奴才為妻,那奴才少不了就要斗膽……。」

「哈哈哈,好,好,好!你這是老婆都沒來得及過門,就給她先立起規矩啦。也是,今天晚上受過了這麼一回狠狠的教訓,將來她對你也少不了要忌憚的多了。」

「雖說如此,只是奴才也的確無禮僭越的太過。還請皇上一定要重重降罪責罰。」

「哎,情有可源何罪之有?再說溫琳今天晚上的舉動,也讓朕徹底看清了。朕的這個女兒要是再不好好的敲打敲打。也就真是沒臉指婚給你為妻了啊。」

「皇上,時候不早了。也該歇了。」

「恩,德全啊。……你覺得賈家的這個丫頭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物啊?」是夜,主帳內手中拿著一本《道德經》的康熙,滿臉疲倦的抬起眼來問道。

「皇上會這麼問……想必是還在對倉津小王爺抗旨拒婚的事兒心里存著疙瘩吧?」

「哎,倉津又不是胤祥!他是個能干大事的人,不可能只為了對一個小丫頭的兒女情長,就罔顧了整個溫牛特部族人的與性命將來。朕要不是心里看準了這一點。也不會那麼想要培養扶植他了。」

「萬歲爺既然心里有數,又何必再去顧慮探春那個丫頭呢?」

「哈,听你這麼說。就能知道你對這個丫頭還是挺看好的嘛。」

「是,什麼都瞞不過皇上。遠的不說,就說今兒個下午她在竹林子里頭的那一番作為,就讓奴才覺得很是刮目相看了。」

「嗯,存周那麼迂直的一個書呆子,居然也能生出這麼一個膽大的女兒來。朕也是很吃驚啊。」

「是啊,只不過還是有些太不懂事了。她既然身上揣著搶,就該先來護著萬歲爺才是,怎麼能……。」

「哎,你這麼想就未免有些太小人了。你看看惠兒,再看看她。那種性命交關的時候,她還能想著要帶我愛新覺羅家的一滴血脈往外逃,就已經很是不錯了。再說了,這事要是擱在尋常人家。那先救的也是孩子嘛。」

「話說這麼說,可萬歲爺終究不是一般人家的老爺啊。」

「唉……朕,其實是巴不得自己還是個尋常人家的老爺的。」

「……奴才心里明白,萬歲爺的心里其實已經是替十三格格操碎了心的。只是格格還太小……。」

「還太小?她都已經是十八要嫁人的大姑娘了,依朕看她連賈家的那個丫頭的一半都夠不上。能怪得了人家倉津更屬意那丫頭,當眾的給朕給她沒臉嗎?」康熙說著說著,還真像是動了真氣。陪侍在一邊的李德全一時半會兒的反倒不好答話了。

「那皇上……是真準備讓十三格格從明兒起,就跟這探春那丫頭去溫牛特部學著怎麼當當家主母了?」

「那還能有假?朕算是看出來了,只有那丫頭在身邊跟著。溫琳那個刁蠻的丫頭才會咬著牙去跟她爭去跟她搶!要不然想要讓她乖乖嫁給倉津,哼,想到別想。」歪在榻上的老皇帝眯著眼冷笑了一回,這才皺起了眉間向著李德全吩咐道,「你去叫人把張廷玉給朕叫來,今天下午在竹林子里頭遇到狗駝子的這件事,依朕看來絕沒有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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