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過了一段時間後,小湯姆逐漸適應了這樣每天大堆抄寫練習的生活。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瘋狂而慘無人道的練習是有效果的,特別是十幾天後小湯姆發現自己已經能在課堂上迅速的記筆記了以後。艾威告訴他,這樣的抄寫課再上三個月左右就可以停止了,因為那時候他們大致已經掌握了三千左右的單詞量,已經可以應付生活中需要的大部分詞匯。
接下來的是口語和寫作訓練課。他們要學習不同國家使用英語的不同發音,還要學習法國德國意大利西班牙等國的語言——只是日常的一些對話而已,注意發音就行。艾威自信的樣子讓小湯姆把「同時學習四國語言真的不難嗎」這句話咽了回去,埋頭苦抄單詞。
等小湯姆可以不再上特殊的拼寫課以後,他覺得自己還是沒有輕松多少。其它的課堂上老師們講起課來都是又快又急,一遍說完決不重復。
湯姆雖然記憶力還不錯,可等下課後再根據記憶補充筆記是一件很不現實的事情,太多的內容會讓他頭暈腦脹的,只能在上課其間拼命把老師講的都給寫下來——他此刻覺得克萊斯夫人的教導是多麼正確,長期的抄寫讓他根本不用思考,就能下意識的把單詞拼寫的完美無缺,這大大的提升的他的速度和準確率。
課後的作業更多,每天小湯姆回去後都要奮戰到很晚,雖然還不到需要熬夜的地步,可也沒有一天可以輕松的。
每天都捧著快要斷掉的手腕和發麻的指尖在學校和家庭之間來回的小湯姆郁悶的發現,盡管自己以及付出了最大的努力,他的成績並不十分理想。
抄寫的速度和字體的規整比不上跟他一起學習的三個孩子,記筆記的完整程度也比不過身邊的幾個同學,對老師講述東西的理解更是跟其它同學相去甚遠,至于一些理科性的東西,數學物理化學什麼的,以前完全沒有接觸過這些的小湯姆更是學的錯三落四。這深深的刺傷了小湯姆的自尊心。
在孤兒院的時候,他一直認為自己是最特殊最優秀的,但在這里,他的一切優勢都無法顯示出來。納吉尼沒辦法帶過來,周圍也沒有其他的蛇,他的陰冷和紅眼恫嚇不住其它的孩子——也沒人理他,大家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
所以,在小湯姆自傲的性子受到了充分的打擊,也讓他斗志燃燒的更加劇烈。于是,小湯姆更加努力熱情的投入到學習中去,這讓忙碌的梅洛普女士省下了不少教導的時間。
小湯姆對自己的u身份的推測更是進入了死胡同,各種細節都表明,自己的u是個身份不一般的,可究竟不一般到什麼地步,湯姆把屋子里翻了個遍也沒找到能泄露母親身份的東西,更甭提找母親套話之類拙劣的手段了,根本沒用。
再加上梅洛普女士的惡趣味,小湯姆在偏離真相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梅洛普女士通常早上出門的時候穿一身標準的上白下黑英倫職業女士長裙,回來的時候就各種風格都有了︰夏威夷風色彩斑斕的短袖上衣和寬大長褲;粉女敕的水手服校服風格長裙——頭上還扎成兩個羊角小辮子;黑色風衣外加遮住面頰只露出紅唇的黑色圓頂紗帽;銀紅色袒胸露背的晚禮服,好像剛從某個宴會上落跑的樣子……小湯姆由原來的目瞪口呆到後來的視若無睹,他已經開始習慣了自己母親各種詭異的愛好。
當然,我們的梅洛普中校在發現兒子承受力越來越高的時候她更加的變本加厲了,把男裝也給加了進去——這導致我們的小湯姆在辨認那個推門進來的人究竟是他母親還是早上他要求來修水管的工人的時候花費了更多的力氣。
于是,四個月後的某一天,他拖著疲憊的步伐,把被喂了安眠藥睡的死去活來的納吉尼塞進口袋里,模出胸口上掛著的鑰匙打開門,看見正對著門口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容貌很熟悉但看起來有些慌張竭力鎮定的男人的時候,他直覺的叫了一聲︰「u」,隨即便覺得不對——這個男人的臉,怎麼長的跟他如此相似?
誰知道,小湯姆剛叫完,他媽媽的聲音就在他背後響起——「真是不乖的小孩啊!連自己的母親都認不出來嗎——媽媽的心好疼啊!」
可憐的小湯姆脖子僵硬著,像是幾百年沒有被潤滑過的機器一樣,一點一點的扭過頭去,便看見自家行蹤詭秘的母親穿著毛呢大衣打扮難得正常一回的站在自己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嘴角邊掛著的一抹笑容讓小湯姆頭皮直發麻。
還沒等我們可愛的小湯姆鼓起包子臉用最常用的方法對付自家老媽時,一只手從背後伸了過來,把他狠狠的拉入懷中,護了起來,隨後,一聲咆哮便在小湯姆頭頂響起︰「你這個邪惡的女巫到底做了什麼?!我告訴你,你別想傷害我的孩子!!」
梅洛普嘴角抽搐的看著原先內心慌張的男人像是找到了什麼需要守護的寶藏一樣迅速轉變為一個護著小崽子的忠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說︰「放輕松點,親愛的,湯姆也是我的孩子,我不會對他做任何事情的。所以你要放輕松點……」
听梅洛普這麼一說,里德爾先生反而把小湯姆抱的更緊了,他眼里泛著血絲懷里抱著想要掙扎但上了一天課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了的小湯姆說︰「你這個邪惡的女巫,你最好把我和我的孩子一起放回去!不然我……我會上報教堂!讓主來懲罰你!用一把火燒死你!」
梅洛普翻翻白眼,自從把老湯姆綁架過來之後,盡管他一路來都在沉默不語,看起來像是個聰明人,可怎麼看到小湯姆後會是這麼個護犢的樣子。
「好了!里德爾先生,或者說我的丈夫,你現在最好冷靜下來!或許,我們需要有一場好好地談話,來解決一些小問題!」梅洛普說,她眼楮緊緊的盯著里德爾的,不自覺的,特工女士用上了心理暗示,盡管只是想讓這個被逼到了崩潰邊緣的男士冷靜下來。
「等等——u,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你難道不覺得該向我解釋一下嗎?!」可愛的童音響起,小湯姆一個用力,終于掙扎了出來,女敕女敕的小臉上帶著可愛的紅暈,黑色的眼楮睜得大大的,眼楮亮亮的一眨不眨的看著梅洛普,壓根沒理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看起來畏畏縮縮的男人。
特工女士看著板著一張包子臉一臉嚴肅但是卻越發可愛的小湯姆,順從自己心意的給了小湯姆兩個臉頰吻,順便又在女敕女敕的臉蛋上掐了一把,動作干脆利落行雲流水,一旁站著的老湯姆看的眼都紅了……
梅洛普見老湯姆又有咆哮的趨勢,十分自然的微笑上前,用一個眼神將老湯姆的話堵在了喉嚨里。
「好了,親愛的,還站在做什麼?!你現在已經見到我們的孩子了,那麼……你覺得還有什麼問題嗎?」梅洛普微笑著說,黑色的眼楮如同結冰一般毫無感情。
「你——你,你這個邪惡的女巫——」里德爾一臉的驚恐像是回想起什麼,一路的驚慌失措都爆發了出來,一蹦老高的喊︰「你應該被警察帶走!你這個十惡不赦的人,你竟然帶人綁架我!恐嚇我!還拿槍威脅我!無論怎樣,你這個罪惡的女巫都不應該存活——」
掏掏耳朵,梅洛普順便看了下手腕上的表,發現自己需要回到處里執勤了,于是,特工女士十分自然的當里德爾是空氣,她親了親小湯姆說︰「親愛的,我今晚需要去工作,可能到半夜才能回來,廚房的櫥櫃中有吃的,自己處理,我相信你的能力。好了,u的上班時間要到了,照顧好自己親愛的,我走了。」
說完,梅洛普沒有一分鐘耽擱的拿起掛在門邊的帽子就準備走,走到門口時,梅洛普腳尖一頓,想起什麼的回頭微笑對小湯姆說︰「對了,我親愛的湯姆,這位英俊的男士就是你心心念念想了好久的親愛父親,開心吧!那麼,在我沒回來之前,你們兩個人要好好相處喔!」
啪——門關上了。
小湯姆下巴掉了下來,他看著剛剛被u一瞪便縮在沙發上一臉憔悴畏畏縮縮穿著質地一般的一副朝著自己討好的微笑的父親,只覺得自己脆弱的少年心一片片的碎掉了。
這是從哪里來的男人啊?!
我的父親絕對不是這麼個猥瑣大叔樣啊!
看看那一副小心翼翼討好的樣子!
看看他那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這貨根本就壓制不住我那女王氣質的u!
噢!他竟然還沖我笑!沖我笑!混蛋啊!不要沖我笑!你絕對不是我那高貴偉大有著奇異血統不同于常人神秘俊美有著無數財寶無數產業受到萬人崇敬的父親!!
在心中咆哮的小湯姆睜大眼看著眼前的男人先是沖著自己討好的微笑,然後又臉上帶著好奇的四處打望,一副沒有進過城的樣子讓未來的魔王大人感到自己的胃部隱隱作痛。
突然,小湯姆低下頭,臉上打著陰影,像是刺激過大的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不管你是誰?!你敢冒充我父親,就要做好付出鮮血代價的準備!我湯姆-馬沃羅-里德爾以我父親的名義發誓——絕對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