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女人的男人最沒品了』
雲雀恭彌是個二貨,生死關頭他在糾結「不要試圖命令我」這麼囧的破事,我多麼想丟下他跟那只泡血湯的女鬼相親相愛,自己逃跑。但是真要這麼做反而覺得更可怕——有個人在至少能壯膽,我想我能忍得住。
雲雀若有所指地抬起下巴點點我身上︰「那麼,你難道想這樣出去麼?」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僅裹著一條浴巾,雖然重點部位都包住了,但是浴巾並沒有太大,下擺勉強擋住大腿,上面幾乎露出半個胸來——好吧,這身體沒有胸。
囧,我忘了沒穿衣服了……被雲雀一說,我的注意力被轉移了許多,放開他的袖子,有些尷尬地雙手捂在胸前,轉念想想那個姿勢很奇怪,跟要被嗶嗶的無助少女似的,又別扭著放下手,扯扯浴巾下擺,嘟囔道︰「這時候誰能想到這些問題啊,逃命都來不及……」
「嗯?不好好解釋清楚就咬殺你哦,草食動物。」
「浴室里……有個……有個白衣服的女人,在鏡子里……還有血。你看我身上還有血!」咬殺泥煤啊,我們倆馬上就要被咬殺了好吧!為了證明沒說謊,我氣呼呼地伸手一指肩膀,覺得赤紅一片怪嚇人的,又想到這些東西之前還浸泡著一只……忍不住有點兒反胃,便下意識大力地搓肩膀。
「……別擦了!」雲雀突然出聲制止我的動作,他皺起眉︰「你說什麼血?還不去穿衣服。」
听雲雀這樣說,我驚訝地瞪大眼楮,——他看不到麼?怎麼回事,難道我這是超乎尋常的靈感?還是陰陽眼啊?不對啊,我明明沒有什麼特異功能的……
「你看不到?你仔細看!是血啊!這麼一大片的!」我有點兒郁悶得往前湊過去,聳起肩膀︰「這不是血麼!紅彤彤的惡心死了,剛剛那個女人就是浸泡在血里面,我不小心被沾上了,嘔——」光是說我都覺得惡心。
但是下一秒我就顧不得郁悶,也顧不得惡心了,因為越過雲雀,我看到一大灘血從浴室的地方流出來,緩緩地,粘稠地……
「出現了!!」我是真被嚇慘了,不怕死地直接撲上去,抱著雲雀的脖子不放,聲音都帶上了哭腔︰「真有鬼!浴室里,那里流出血來了!」
我想雲雀大概從來沒見過我這麼大膽的人,居然敢隨意踫觸他,所以被我抱著的人有一瞬間渾身僵硬。我敢肯定如果不是我抱的角度很刁鑽,一定已經被雲雀用拐子抽出去了。
「放手!」許久,雲雀的聲音從頭頂上傳過來,听著有點兒生硬,我更用力地攥緊他的衣服,憋著淚搖頭︰「不要不要,嗚嗚……」
雲雀被我煩的沒辦法,奈何我像一只水蛭一樣扒在他身上,他又不方便咬殺。腰上突然傳來很強的壓迫感,仿佛要被攔腰截斷,——呃,這是,雲雀的手……嗚哇!!!還沒來得及反應,我整個人已經被連拖帶拽地往浴室里拉扯,我掙扎著想逃出去,但是被雲雀掐著腰完全動彈不了,只能驚恐地瞪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浴室門嗚咽︰「不要!我不要進去!」
「閉嘴,再吵就咬死你!」
「你咬死我吧!總比被鬼咬死的好!」
「……」
浴室的門被砰得一聲打開,一面大鏡子迎面撲來,我來不及閉上眼,便直接面對了鏡子,里面已經沒有女鬼的影子,也沒有血,只是地板上還是到處都有粘稠的紅色液體,看著很惡心。
「鬼在哪兒?找不到你就死定了。」雲雀面沉如水,鳳眸微微眯起,俯視著我。
我被他嚇得不敢哭,但還是抓著他的衣服,四處打量浴室︰「真……真的,我是真看到……哇!!!在你後面!」
雲雀身後的牆上,正趴著一只紅紅白白的東西,舌頭伸長了耷拉下來,幾乎要觸到雲雀的脖子。在我尖叫出聲的同時,雲雀一拐子往後面抽過去,那只女鬼就在我眼前從牆上掉在地上,狀似痛苦地扭了幾圈,化作一股黑煙消失了。
……
……
……這個人,真是太危險了,居然連鬼都能一拐子抽死。
我愣愣地看著地上變成一堆灰的東西,反應不能——只過了幾分鐘的時間吧,那麼厲害的鬼就變成飛灰了?……到底是我太挫了還是雲雀太厲害,其實這不是個害的鬼,只是個嚇嚇就能行嚇死的小鬼對吧?!
雲雀突然很血腥地勾起嘴角,盯著我的眼楮︰「現在呢?」
「……灰飛煙滅了。」我怯怯地收抱著雲雀脖子的手,小心翼翼往後退了一步,瞄到他被我抓皺的衣領,腦子里就剩下三個字——死定了。
「哦?那麼,解決了幽靈,接下來是不是該解決你了?」
這是……想把我抽到魂飛魄散啊!于是繼惡鬼之後,我再次被嚇得噴淚︰「對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我不是故意抱你的!是……是真有鬼!不、不要咬殺我……」
「嗯?你不是說被我咬死也不要被鬼咬死麼?」雲雀似是惡作劇般湊近我︰「kakorosu……」
「T-T嗚哇——」
「閉嘴。」
「……」我立刻嚇得一動不敢動,憋著嘴直抽抽。
雲雀仿佛很滿意我的反應,攔在我腰間的手沒有放下來,反倒緊了緊,把我往懷里拉得更近︰「不想被咬殺?」
「嗯……QAQ」我內牛著點頭。
「你還真愛哭。」他勾著嘴角惡劣地笑著︰「那安靜地閉嘴,不要再吵我。」
「嗯!」T-T誰沒事閑得吵醒一只凶獸,我吃飽了撐得啊……
眼見著雲雀準備轉身離開浴室,我急忙開口︰「等一下!」
「……」他沒有說話,倒是停下來倚著門框看向我。
「我、我想洗……洗洗身上的血。」那個鬼沒了,但是血卻留在我身上,還沾在白毛巾上,惡心,而且看到就會想起那只鬼朝我爬過來的樣子。
「然後?」
我絕望地看了雲雀一眼︰「我不敢一個人……」所以,能不能等我洗完了你在回去繼續睡覺?Ohydear,殺了我吧,我能要求雲雀恭彌在這兒陪著我洗澡麼?我是找死,而且就算臉皮厚,我也說不出這種話啊!
「……我沒別的意思,你轉過頭去,讓我看見你就行了,就、就三分鐘……啊不,兩分鐘,兩分鐘我就……」
雲雀大概終于被我給搞無語了,他神色莫測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我覺得在這個人的視線毛巾幾乎變成透明的,我也變成了透明的,從里到外都給他看透了。不合時宜覺醒的關于男女有別的意識,讓我不由老臉一紅,而且越來越紅,越來越……
「快點兒,你最好在我耐性磨光之前處理好。」正當我恨不得找個縫兒鑽進去的時候,雲雀突然出聲,他的聲音有點兒低啞,不過听起來居然很……很誘人
我大概變態了……
「……」我絕望地閉閉眼,看著雲雀老老實實背對我轉過身去,迅速跑到浴缸旁邊,放掉里面的水,打開花灑沖洗肩膀,還有沾滿血的雙腿雙腳。浴室里除了嘩嘩的水聲,居然安靜得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好尷尬,我得說點兒什麼打破這種沉默
「雲雀……呃,恭彌?」我背對著背對著我的雲雀,熱水沖刷著紅色的液體,然後順著我的身體流進浴缸,淺淺淡淡一片血色︰「恭彌你……一直是自己一個人住啊?」
「嗯。」雲雀似乎有點兒不耐煩,聲音也很小,但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哦……」然後呢?我找不到話了,難道問他為毛一個人住?我是在找死……凶獸委員長顯然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幾把扯掉染得紅紅的浴巾,放到花灑下面沖干淨,然後沖掉身上的泡沫。
「那個,恭彌啊,麻煩你……哇!!!」我剛想說麻煩你把門口的毛巾拿一根給我,誰知道這貨居然轉過身來了,我反射性跳進浴缸,用濕透的毛巾擋在身前,頭頂上花灑淅淅瀝瀝流下水來打在我的頭發上,又順著臉流下來。我梗著脖子吞一口口水︰「……我還沒好呢,麻煩你拿條毛巾給我。」
我不認為雲雀是故意轉頭過來佔我便宜,而且就算他佔了,我也不敢朝他吼,畢竟這是他家,而且,他是凶獸啊凶獸!
雲雀明顯愣了下,反應過來直接閉上眼抓過門口的毛巾朝我摔過來,蓋在我腦袋上。我手忙腳亂地接住,迅速把自己包好,關了花灑。雲雀已經火大地沖出浴室了,我覺得這是個好現象,至少他沒有想要咬殺我……
結果我沒得意太久,剛踏出浴室的門,就被一根金屬棒抽中了背,——還是,被打了……QAQ好疼!
「收起你的蠢臉,不然就咬殺你。」
「……你可以咬我,但是不可以殺我……嗚哇好了我知道別打了!我去睡覺!」見雲雀又抬起拐子,我抱頭鼠竄——難道是相處這幾個小時下來,我覺得他挺和藹的不像傳說中那麼暴戾,所以忍不住要跟這個人開個玩笑……?哦,我是個白痴。
「等等!」雲雀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往後一拽,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有件事,先弄清楚比較好。」
「什……什麼?」我背疼手腕疼,疼得淚汪汪地仰視著他——大佬,只要你不打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