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魚算什麼,爹能做出滿漢全席來!』
黑曜事件平靜(?)地過去了,櫻野學姐的弟弟根本沒有被綁架,我們冒死在黑曜中找他的時候,這混蛋居然趁風紀委員都出去了去泡妹子,知道真相後,我捂著受傷的腳脖子干嚎了兩天。櫻野學姐也覺得很不好,于是主動擔負起我住院期間的中午飯,還狠狠教訓了她那個混蛋弟弟。
我憂傷地望著窗外的白雲,憂愁嘆息——人生真他媽的操蛋。
腳踝雖然只是月兌臼了,而且被雲雀及時接上,但腳掌可是連筋帶骨地被鋼管兒對穿,我害怕落下病根,強烈要求住院觀察,醫生表示非常支持,值得一提的是,雲雀恭彌也住院了,所以他沒空質疑我騙病假不去上學。
更值得一提的是,他跟我一間病房。
我強烈要求換房間,不然就換醫院,院長親自出面告訴我——這是雲雀君的要求。
雲雀君,你是想整死我嗎?
我能接受跟雲雀一個教室學習,一個辦公室工作,甚至一張桌子吃飯——畢竟那樣不會發生什麼流血事件,但是跟他一個病房?饒了我吧,萬一他一時興起要跟我玩兒「不許吵到我睡覺」的游戲怎麼辦?我還不如直接去死。
我眼淚汪汪地看著雲雀躺在我隔壁的床上,他悠閑地翻著一本黑皮的小書,一點兒都不看我,一只黃毛小鳥在他頭發里滾來滾去,玩兒得很開心。
「雲、雲雀……」我哆哆嗦嗦地開口︰「啊不,委員長……我,我還是換個病房吧?我這個人很吵的,吵到你休息怎麼辦……」
雲雀瞥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那就咬殺你。」
TAT……我就是怕被你咬殺才這樣說的啊親。見雲雀恭彌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我放棄般地把自己陷進枕頭里,想著要不要弄個消音器裝在拖鞋里。
「上次給你的紐扣呢?」
我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雲雀是在問那天在學校里,他從襯衣上扯下來的扣子,于是手忙腳亂從脖子上拉出一根紅線,那枚白色的小扣子好好地吊在上面︰「我好好保存著吶,怕弄丟就用線穿起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雲雀听我這樣說了以後,臉上的表情變得……溫柔了。
奇怪,這個東西到底是啥意思?不是讓我幫他縫?也沒見他的襯衫上少了個紐扣……
「中午我要吃烤魚。」我還在疑惑,雲雀卻突然再次開口,用很自然的語氣說道︰「你就不用回去了,直接用醫院的廚房,我會跟院長打招呼。」
……
……
哎?這個人剛剛說了什麼?我抽著嘴角看向旁邊那個人,確認他不是在開玩笑︰「意思是……讓我中午做烤魚給你嗎?」
雲雀點頭。
囧,他又抽什麼風!爹還是病號好吧!烤魚什麼的直接讓草壁學長弄不行嗎?總之他一直被雲雀支使,早就習慣了,為什麼突然讓我做飯?更重要的是,我根本不會做和食,中國菜就會簡單地炒個土豆絲,燒個番茄湯,然後燜點兒米飯——還都是帶糊味兒的那種,烤魚這麼高難度的東西完全不會啊!
「……為什麼?」我愣愣地問,雲雀恭彌一個眼刀掃過來,我立刻噤聲——委員長說的話都是命令,就算無理取鬧我們這些平民都不能反駁,只要按照他說的去做就可以了。TAT做就做吧,總之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中二的心思咱也猜不透,保命要緊。
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指到十一的地方,認命地下床趿著月兌鞋往廚房走去。
「我不會弄和食哦,烤魚……我試試吧,做不出來你、你不許抽我。」走到門口,我把腦袋伸出來看向雲雀,對方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我當他默認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我有點兒承受不住(捂臉)。
我一只手舉著手機查看上面的菜譜,一只手翻著鍋鏟,避免里面的東西糊掉,突然傳來敲門聲,我一轉頭就看到櫻野學姐捧著一只便當盒站在門口——是來給我送飯的。我太慘了,我的飯都是人家送的,雲雀恭彌卻讓我這個準病號給他做飯,過分!
「櫻野學姐,」我帶著哭腔,眼淚汪汪地望著她︰「救命……」
「綾子,你怎麼跑到廚房來了,不好好休息怎麼行?」櫻野學姐急忙跑過來,把飯盒往桌子上一放,就伸手扶我︰「不是說午飯我會給你送過來嗎?怎麼自己在做東西吃?」
「……是做給雲雀恭彌的。」
「啊,你這麼愛他嗎。」櫻野學姐一瞬間面無表情了︰「你喜歡他也不能不知輕重,這只腳廢掉怎麼辦?」
「干!爹才不是喜歡他!我是被逼的!不做的話我可能這個人就直接廢掉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抹臉︰「委員長不知道發什麼瘋,上嘴就點菜,還要烤魚,還說要我用醫院的廚房……嗚嗚嗚我不做的話,他一定立刻把我咬殺當場啊!我根本就不會做!你看我還在翻手機上的菜譜呢,我只會做豚骨泡面醬油泡面和番茄泡面!」
櫻野學姐听完我說的話,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我︰「你們委員長怎麼這麼喜歡……折磨你呢。」
TAT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願意的……
「你乖啦,有哪里不會的地方,我幫你想想?」櫻野學姐扶著我走到爐灶前面,一臉惋惜地看了一眼鍋里︰「剛剛我去病房找你,雲雀恭彌正躺在那里,我還以為是走錯病房了?要退出來他才開口告訴我你在廚房這邊。」
她把鍋里燒焦了的魚拎出來扔進垃圾桶,又在鍋里添了油,重新做︰「看起來那個人也沒有傳說那麼冷酷無情嘛,至少告訴我你在哪里了。」
「唔,還好……」我含混地應了一句,回憶著以前跟雲雀的相處模式︰「如果不觸怒他,委員長還是蠻好相處啦,只有幾次打過我,那幾次……呃,確實是我做錯了。只要安靜點兒不吵到雲雀,他就是個脾氣有點怪的小孩而已。」
櫻野學姐洗洗手,熟練地在菜板上切蔥絲︰「你倒是挺知道要領嘛。」
我驕傲地挺挺cup︰「那是,不然早死無葬身之地了。」鍋里發出好听的吱吱聲,我用力抽著鼻子吸了一口油香︰「不過,最近我漸漸不知道怎麼跟他相處了,委員長變得很……嗯,奇怪。」
「奇怪?」
「嗯。」我斟酌著詞句,努力回憶︰「他的行為好詭異,我都不知道他真正想的是什麼,不知道該說他逐漸高深起來了還是我智商下降了——我覺得一定是前者!」
櫻野學姐翻個白眼給我︰「你說說雲雀哪里奇怪了,我幫你分析分析——雖然我也沒這種把握能分析到他的行為。」
「就說今天中午的事情吧,他非要我做飯,明明讓草壁副委員長給他叫外賣也可以啊;還有住院,一定要我跟他住一個病房,還不許我吵到他,吵到他就咬殺我;最奇怪的是前幾天,他給我一顆扣子,還讓我不許弄丟,弄丟了就咬死我!害我成天擔心得睡覺都攥在手里,最後只能找根繩子穿在脖子上戴著,就是這樣!我也許多天都沒睡好,我快要神經衰弱了……」
櫻野學姐听到最後,突然停下手里的動作,轉頭用詭異的眼神盯著我,直到我忍不住炸毛,才終于悠悠開口︰「是襯衫上的第二顆扣子嗎?」
櫻野學姐你的表情好嚇人︰「是又怎麼樣……總之是扣子,哪顆不一樣,他就是變著法兒整我……TAT我當年是怎麼瞎了眼喜歡上雲雀恭彌的。」
「這飯,你還是自己做吧……」櫻野學姐拍拍我的肩膀,直接扔了手里的蔥花,用更悠遠的語氣說道︰「綾子啊,恭喜你,回去讓你哥哥煮紅豆飯吃吧。」
口學姐,你被什麼東西附身了麼︰「你在說什麼……學姐你不能拋下我不管啊!我不會做飯!」
「哦,我忘了你不是純種的日本人,對我們這里的習俗也不知道吧。」櫻野學姐關了火,嚴肅地望著我︰「我現在也不知道該不該直接告訴你,還是等你慢慢發現好呢?哎……總覺得會發生很有趣的事情。」
「_你告訴我吧,你現在的表情很欠打。」
櫻野學姐想了想,點點頭︰「男生襯衫上第二課紐扣最貼近心髒,你說他送給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抽抽嘴角,櫻野學姐的表情和語氣讓我莫須有的地方開始隱隱作痛。
「原來你是情商為負的白痴,以前是我高看你了。」櫻野學姐沉痛道︰「在畢業典禮上,女生會向心儀男生要襯衫上從領口往下數第二顆紐扣,那顆紐扣在胸口,是送給戀人最好的禮物。」她微笑起來︰「雲雀恭彌送給你紐扣,還叮囑你不許扔掉,你說是什麼意思。」
櫻野學姐一席話說下來,直接把我說傻了,我呆呆地看著她,手指無意識地隔著衣服模脖子上的紐扣,那毫無溫度的東西此刻卻如被加熱了一般,漸漸升溫,直到燙手,從胸口開始蔓延開來的熱度,讓我渾身燒熱,臉頰更是像在沸水中煮過的螃蟹一樣,又燙又紅。
「常理來說,都是在畢業典禮上女生開口要的,雲雀恭彌這樣做,難道是為了宣揚‘任何常規都無法束縛我’?沒想到,雲雀恭彌居然是一個這麼傳統……與二相結合的人啊,這,就是傳說中的悶騷吧?」櫻野學姐促狹地看我一眼︰「用不用我幫你煮紅豆飯?」
「日日日日日日本(人家才沒國罵呢)的傳統習俗真真真真真是……矜持。」我沒閑心理會櫻野學姐的吐槽,憋了半天終于憋出這麼一句話,轉身抓起手機翻看菜譜——烤魚嘛,不就是烤魚嘛!難不倒爹的!為為為為為了這顆紐扣,讓我做滿漢全席也完全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