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我要養人類! 第十二章

作者 ︰ 琴野樓

不知道俠客是什麼時候留書出走的,但想著人多力量大,芒夜跑到染星家,把正在做作業的染星拖了出來。

「俠客走了!」

她沒頭沒腦的甩出來這麼一句話,染星听到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怎麼都無法抑制住嘴邊的微笑。

「嗯?他走了?」染星佯裝沒听懂芒夜的話,「走去哪里?」

「我怎麼知道!」芒夜很暴躁,焦急的在染星家的院子里走來走去,她的步伐一頓,想起一件事情,連忙探頭探腦的從窗戶向屋子里看。

「別看啦,我爸我媽都不在家,沒人听到咱倆的對話。」

「那就好,走,咱們去找俠客!」

芒夜不由分說的扯起染星的袖子,兩人向森林的方向跑去。

可是,直到太陽整個沉下,月亮爬上半空,他們依然沒有找到俠客。

芒夜第一次覺得包圍著村子的森林是這麼大,每一步落下都是一片還未踏足過的土地。她大聲呼喊著俠客的名字,驚得樹上的鳥兒振翅飛翔,被翅膀掃掉的樹葉落在她的頭頂,接著再滑到地面上。

時間過得越久就越覺得難過。染星也不得不收起那份幸災樂禍的心思,認真找起來。

他不想芒夜為了這該死的寵物這樣難受,看芒夜小臉皺著,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自己也會覺得十分氣悶。

芒夜應該燦爛的笑著,又或者是惱羞成怒的滿臉通紅。絕不應該是現在這失落、茫然的表情。

可是,找不到就是找不到,眼看月亮越升越高,自己也開始自然的泛起困意。染星終于扯住芒夜的胳膊。

「回家吧。」

芒夜沒有光彩的目光落在染星身上。

「啊……嗯。」她低低的應了一聲。

這樣乖巧的芒夜又是讓染星焦躁的詛咒了幾句,他拽著芒夜的胳膊,把她送回了家。自己卻再次跑到森林里找了起來。

不就是一只寵物嘛,他會找到的!

芒夜回到家的時候屋子里依然是黑的——爸爸媽媽還沒有回來。沒心思去想這麼晚了怎麼家長還沒回家,她神魂落魄的模黑回到自己的房間,撲倒在床上。

閉上眼楮的時候腦子里全是寵物的笑臉,于是終于忍不住因為那想象而在嘴邊掛上一抹甜甜的微笑。

夜深了,腦內的笑臉慢慢模糊,而芒夜的呼吸逐漸綿長,她終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又是被媽媽從床上扯起來的。

睡覺前也沒有換衣服,衣服皺皺巴巴的貼在身上,上面還有不少的泥印子。

芒夜迷迷糊糊的揉著眼楮,被趕到洗手間洗漱,冰涼的水潑在臉上,大腦驟然清醒,終于回憶起發生了什麼。

我走了_。

對,寵物走了。

失落、難過,還覺得被背叛了。

可是那又怎麼樣,芒夜捏捏自己肉乎乎的小臉,直掐的臉頰微紅。

還不是連眼淚都沒有流。

吃飯、收拾書包、去上學。

交作業的時候想起來作業根本沒寫,被卡特老師懲罰去給他買酒。

回來的路上聞著酒香,突然啪嘰一聲有什麼滴在了臉上。

芒夜仰起頭,看到天空灰灰的。她揉揉眼楮,雨點突然 里啪啦的落了下來。

她沉默著站在雨里,黑色的頭發因為雨水而緊緊貼在臉上。

芒夜垂下眼。

她把她的寵物弄丟了。

落湯雞樣的走回學校,被大驚失色的卡特老師趕回家換衣服,順便今天也不用再來了。周圍不少被卡特老師折磨的小朋友一臉艷羨,芒夜卻依然迷迷糊糊茫茫然。

怎麼淋個雨就不用上學了?

估計周遭不少小朋友也有同樣的想法,那賊眉鼠眼直向外面看的模樣當即便被卡特老師發現,少不了要吃幾個暴栗。

芒夜回了家,被同樣大驚失色的媽媽趕去泡了個熱水澡,接著鑽到了被窩里。

平時這個時候都在干什麼呢?

躺在被窩里,芒夜睜著烏溜溜的眼楮看天花板。

上學的時候當然是在听課,放假的話……和俠客一起玩吧,看寵物的微笑是她最喜歡的事!雖然大多時候寵物都笑的很難看,一看就是硬擠出來的。

芒夜翻了個身,面沖著牆壁,繼續想。卻突然听到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咚咚的像是……在敲玻璃?

她推開被子下床走到窗前,又是咚的一聲,原來有人在丟石子。

氣憤的把窗戶推開,滿臉的不高興,站在窗外隔著一個院子手里拿著個石子作勢欲扔的不是染星還能是誰?

染星看到芒夜穿著睡衣,臉還因為泡了熱水澡紅撲撲的,當即自己就先鬧了個大紅臉,他沖芒夜招招手示意芒夜出來,那鬼祟的樣子真是糟蹋了他那張白白淨淨的正太臉。

「你干什麼?」對待討厭鬼就是這種干巴巴的態度,更何況她現在的心情糟透了,芒夜沒搭理染星的招呼,直接就大聲的問,完全不搭理染星又是擺手又是「噓」的動作。

而听到了芒夜的聲音,芒夜媽媽推開大門,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自家院子外的少年。

「染星?怎麼了?來找芒夜玩?進來啊。」

于是就這樣,尷尬的少年被請進了家門。

第一次進入心儀女孩子的房間,染星十分尷尬和不安,但是芒夜的那份淡定多少也感染了他。少年端坐在小屋子里的唯一一張椅子上,看著坐在床上的芒夜正端著茶杯喝水。

他看著芒夜把茶杯放下,疑惑的目光重新落在自己身上,又是踟躕半晌,終一咬牙。

「我找到俠客了。」

「什麼!」芒夜果然如他猜想般立刻就喊了出來,听到屋子里的動靜,媽媽又來查看,看到兩個小朋友都站著還以為出了什麼問題,卻又被趕了出來。

「在哪里?在哪里!」芒夜一臉驚喜,兩只手分別抓住染星的兩個胳膊,整個人都快貼到染星身上了。

少年的臉再次慢慢漲得通紅,只覺得鼻端滿滿縈繞著沐浴乳的味道。

「你別靠這麼近啦!」染星別過頭緊張的推開芒夜,後者跌坐在身後的床上,立刻爬起再次貼近。

「你在哪里找到的!我就知道!俠客一定是跟我鬧著玩,捉迷藏嘛……沒想到竟然被你找到了。」

看著芒夜燦爛的笑臉,染星突然沉默了。

找到?不過是被人告知而已。

染星在森林里一直找到凌晨,最後還是一無所獲的回了家。這麼晚回家當然要挨一通臭罵,父親還怒氣沖沖的按著他照著就是一下,感覺都要裂成兩半了!

然後听到父親嘀嘀咕咕著什麼都不讓人省心之類的話,仔細一問,父親竟然說……今夜全村出動了不少人去抓捕一只人類,好在最後終于抓到,沒讓人類跑掉,事實上,父親也是剛剛才回到家的。

人類?

現在在這里的人類不就只有那麼一只麼?還是又有新的入侵者?

染星當即便怔在了那里,父親還當他被嚇到了,認真安慰他一番,說已經把人類關起來了,等調查清楚有沒有同伙,村子的秘密是否外泄之後就解決掉。

解決掉?

殺死麼……

人類很危險,人類很邪惡。從小就被灌輸這樣觀念的染星並未覺得父親的話有什麼不對,只是想到芒夜,想到她要是知道這件事的反應……

少年雙手緊緊握拳,決定把這個消息爛在肚子里。

這畢竟是大人們的決定,他一個小孩子,根本改變不了什麼。更何況也不知道那只人類是不是俠客。

沒準俠客是真的離開了呢?他不是還留了紙條麼?盡管染星覺得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就讓芒夜繼續以為寵物自己離開了好了。

因為睡得太晚,第二天理所當然睡過頭,染星趕到學校的時候芒夜已經被卡特老師罰去買酒。

當時他們正在上課,天突然陰了下來,沒多會便下起了瓢潑大雨,之後又過了沒多久,芒夜推門而入,低垂著頭,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手里還拎著個酒壺。

他清楚地看見卡特老師的目光心虛的漂移了一下,接著立刻就把芒夜趕回家,順便還多了今天在家好好休息的福利。

期間,芒夜一句話都沒有說,頭一直低垂著,這和她平時的樣子相差十萬八千里。听到回家休息的要求,她也沒多說什麼,拎起書包就冒雨走了,快的染星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即將破口而出的話以及招呼的動作就那樣滑稽的卡在那里。

芒夜濕噠噠的腳印清晰的印在了地板上。

粗心大意的卡特老師根本沒發現他又干了蠢事——讓芒夜冒雨離開,繼續安心的上課。

雨依然下的很大,夾雜著隆隆的雷聲,還有密集的,雨點打在窗戶上發出的 里啪啦的聲響。

染星失神的看著窗外,看著陰沉沉的天空,不由得想到沉默著的芒夜。

他不想看到芒夜這個樣子。

誰說小孩子不能改變大人們的想法的?

不就是養只寵物嘛!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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