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在上(GL) 第十五章 典禮

作者 ︰ 雲惘然

行禮,跪拜,授金冊金印,皇後訓話,再跪拜行禮……幾番動作折騰下來,溫惜玉出了一身的虛汗。只是虧了那讓傷口麻木的藥粉確實有效,降低了疼痛感,不然身子哪里能承受得了這些大起大落的動作。可惜藥粉只是暫時抑制痛感,隨著時間的流逝,溫惜玉只覺得傷口越來越疼,後背也黏糊糊的,不知是出的虛汗,還是傷口又裂開了。

大典的程序,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縱然溫惜玉越發蒼白的臉色,靠她近些的太後皇帝,皇後和眾嬪妃都能看到,卻也無法把那些步驟給簡化了。只是當輪到皇後訓話時,姜韻茹的語氣變得格外的快,沒了往日處變不驚的淡定。如此這般,真是合了太後的心意,反倒是皇帝顯得有些不以為然。

折騰了一個早上,溫惜玉總算是撐完了這場戲。可最後拜下去時,實在是沒有力氣起身了。旁邊的宮人見狀,趕緊伸手來扶。不料原本坐于上座的皇帝突然起身,揮手遣開了宮人,當著後宮眾人的面,把溫惜玉抱了起來。

皇帝的如此舉動,自是驚到了在場的人,而本就勞累不堪的溫惜玉更是被嚇著了。本能地就去想要推開皇帝,落下地來。抱著溫惜玉正往玉輦處走,此時感覺到懷中之人的掙扎,皺著眉摟緊了一分。

「你可有戲已開演的覺悟。」皇帝壓低了聲音,隱隱的怒意讓溫惜玉驟然停止了掙扎。跟在後面的宮人太監看不到皇帝的表情,听不到皇帝的聲音,只覺得皇帝對德妃果然不同,哪里知道那不同之下的森森寒意。

文凌雪看著皇帝將溫惜玉抱上了玉輦,這是一場因為自己的決定而出現的戲目。此後的數年,十數年,數十年,都將在自己能看見,或者看不到的地方一次次出演。入了後宮的女人,皆是身不由己,只希望溫惜玉和姜韻茹,日後都能有所牽掛,這漫漫歲月,才好度過。文凌雪想著,不由地側目向姜韻茹看去,正好撞上了後者投來的目光。不管心凌雪仍是淡定地和姜韻茹對視了一眼,才慢慢轉回了臉。自己多年的虛假偽裝,在她心里留下一個為了權勢爭奪帝寵的印象,那麼等到自己離開,她也不會傷心了吧。有些感情,已經再也……再也不能說出口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太後久久立足,心情越發沉重……這一環一環布置下去,都是為了保命。恩愛恩愛,誰又知道那是一方的設計和另一方的委曲求全。兩情相悅,琴瑟和鳴……呵……

封妃典禮上的這一幕,自然被有心人散播了出去。至于帝妃和諧的表面之下,是什麼,那是不知情者根本無法猜測到的事情。

玉輦之上,溫惜玉靠著皇帝,不,嚴格地說,是被皇帝禁錮著腰身,不得已靠著皇帝。身上的疼痛和體力的透支,已經讓溫惜玉沒了力氣,反正皇帝已經那樣了,靠一下就靠一下吧。若是自己坐著,說不準都能滑到地上去。做戲做戲,自己拿回來一條命,不能演得一點都不賣力啊。就當根床柱子靠著好了,溫惜玉如此想著,也不再勉強已經無力的身體,索性放松了下來,閉上眼當是休息了。

皇帝只覺得,懷里抱著的人原本緊繃的身子突然軟了下來。低頭一看,溫惜玉臉色蒼白閉著眼,被冷汗浸濕的頭發貼在額間,就這麼靠著自己睡了。與幾日前見到的相比,溫惜玉的臉已經瘦了一圈,腰身也不盈一握,整個人柔柔弱弱地蜷縮在玉輦上,看得皇帝不由地心一動。

話說溫惜玉是閉了眼休息,卻是沒睡著的。此時听著皇帝的心突然跳快,扶著自己的手也略有收緊,不免疑惑睜眼。對上的,便是皇帝直直看向自己的視線……溫惜玉有些心驚,不知怎的,就想到昨晚來到自己房中,和自己說了半天洞房之夜床弟之事的老嬤嬤。雖然溫惜玉知道這些都已經不會成為現實發生在自己身上,但是還是得做表面功夫去听完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字句。

原本還迷瞪瞪靠在自己懷里的女子,看了自己一眼之後,突然想要把自己推開。正有些出神的皇帝沒提防,還真被沒什麼力氣的溫惜玉給掙月兌開了。皇帝靜靜地看著溫惜玉,是如何推開自己,捂著領口,一點點挪去了玉輦的一邊的全過程。剛剛升起的,那點兒兩人相互依偎的溫暖和靜謐,甚至有些曖昧的氣氛驟然蕩然無存。皇帝如同翻然醒悟一般,從溫惜玉對自己短暫的吸引中回過神來。自己已經是一個有心無力的廢人這件事情,原來是片刻都不能忘記。自我的厭棄,讓溫惜玉的驚惶在皇帝的眼里就是對自己的厭惡和嫌棄。

「停下。」皇帝下了玉輦,冷冷看著想要遠離自己,只能縮在玉輦一邊的溫惜玉,再也不復之前突然而生的溫柔憐惜,「送德妃回宮。」

玉輦再次開始向前移動,溫惜玉已經沒什麼力氣,就算皇帝已經走了,也不願挪動,只是趴在玉輦的一邊。如此情況,溫惜玉已是沒心思去猜皇帝突然離去的原因。

當溫惜玉回到瑤華宮不久,太後和皇後因為放心不下,也跟過來了。溫惜玉背後的傷果然再度裂開,愈合之期再次漫漫。本來太後說晚上的飲宴,溫惜玉就不要出席了,反正方才大殿上溫惜玉的虛弱是大家都看到的。只是溫惜玉自從入宮,幾日都無法見到父親,今日夜宴,自然是很想見一見的。于是耐不住溫惜玉的懇求,太後還是允了晚些太醫再給她上一次麻藥。

換過藥的溫惜玉累得不行,昏昏欲睡,想與姜韻茹多說幾句話的力氣都沒有,就這麼睡著了。一睡就是一個下午,等醒來,已是要梳洗去赴宴的時候了。與早晨同樣的一番折騰,不同的是溫惜玉此時的精神要比早上差了許多,不過因為可以見到父親的緣故,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讓溫惜玉驚喜的是在宴席上,不但見到了父親和二哥,還見到了一直駐守邊關的大哥溫沉溪。父親和大哥的臉色都平淡嚴肅,溫惜玉不太確定自己這說入宮就入宮,說為妃就為妃的事情他們是否還在生氣。可惜此時君臣有別,一家人也只能隔著他人相聚。

直到宴席完畢,溫惜玉也沒找著和家人單獨說話的機會,無奈之下失望回宮。瑤華宮此時已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模樣,房里的用品也多換成了紅色。按說身為妃嬪,初次洞房是沒有這麼大規模的陣仗的……溫惜玉看了看房里的布置,果然這戲是越做越場面了。

隔了一會兒,皇帝也來了,醉醺醺地遣散了屋里的嬤嬤宮人,砰第一聲把門給關了之後,就這麼靠著門,半眯著眼看著坐在床邊的溫惜玉。

明明知道皇帝已經不能人道,但是溫惜玉怎麼都覺得此時的皇帝有一種異樣感,甚至是一股邪氣,讓人忍不住地覺得害怕。

皇帝一步一步醉歪歪地走向床榻,溫惜玉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終于忍不住想要起身離開床榻,只是剛站起來,就被已經走近的皇帝推了一把,重新跌坐回了床上,力道的慣性甚至讓她跌躺了下去。背後的傷口一陣疼痛,溫惜玉咬著牙想要坐起來,卻被俯身而下的皇帝給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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