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不等小草回應,一邊的梁然先開口了,聲音配合著臉色十分低沉。
小草驚訝的望向梁然,平日看慣了副總嬉皮笑臉的樣子,這麼一來還真是不適應。可不管什麼原因她心里總是不舒服,不管倆人什麼關系,也不能用這種語調跟風總說話啊。女朋友是用來疼的,這個道理連她都懂。
「我的事從不用別人管。」
風婉柔臉色冷凝,不去看梁然,緊抓著小草的手沒有松開,仔細查看燙傷處,眉頭蹙成一團,小草皮膚很白,平時撓癢的時候稍一用力都會留下抓痕,別說被人水燙了,紅腫又有些起水泡,慘不忍睹。
梁然撫了撫鼻梁上的眼鏡,搖頭,「是,我不說你,可你想過後果麼?」
叔叔出國前讓我照顧你,你現在喜歡上一個呆了吧唧的孩子,還是個女人,讓我怎麼跟他交代?
小草抬頭驚訝的看著梁然,什麼後果?到底在說什麼?梁然沒看她,目光一直定格在風婉柔身上。
「你想太多了。」
風婉柔終于肯抬起頭看梁然了,眼里是小草熟悉的冰冷,只是這次,她不知道這冰冷的源頭。倆人這到底是為什麼?不就是她燙著手了麼?
「我想太多?」
梁然嗤笑,聳了聳肩,「我跟你從小到大待在一起,什麼時候看你——」
「梁然!」
風婉柔厲聲制止了他的話,臉冷的可以掛霜。梁然看了小草一眼,嘆氣,「你自己想吧。」
甩下一句話梁然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小草看著風婉柔的臉沒說話,梁然的話讓她很難過,可到底為什麼難過連她自己都說不出。
「走吧,去我辦公室。」
風婉柔長長的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包往外走,小草秘書沒白當,手被燙了還知道去結賬,把幾個人的茶錢付了這才匆匆往風總辦公室趕。剛被燙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可這時間過得越久手就越疼,不是那種割裂的痛,火辣辣的蜇痛差點催下小草的眼淚,想去洗手間用涼水沖一沖,可一想到風總還在等她,小草忍著痛推門走了進去。
「風總。」
小草小聲叫了風婉柔一眼,風婉柔背對著她,雙臂抱在懷里看著窗外,手里拿了一個淡藍色的瓷瓶,眼神有些飄渺迷離,是小草從未見過的。
「過來。」
風婉柔轉過身看著小草。
「哦。」
小草點頭走了過去,右手努力往身後藏了藏,膿包鼓得更厲害了,她不想讓風總看到。
「手給我。」
風婉柔瞥了小草一眼,小草咬了咬唇,「我——」
「你什麼?躲什麼躲?不想要就砍了。」
「……」
小草怯生生的看著風婉柔,風婉柔一臉本人心情不好請勿打擾的樣子,誰還敢違逆她的意思,小草乖乖伸出了手。
「回頭把那邊的椅子拿來。」
「哦。」
小草點頭應了,把椅子拉了過來,風婉柔點了點頭,說︰「坐下吧。」
到底要干什麼?
風婉柔先用濕紙巾擦了擦手,開始擰瓶子,小草疑惑的看著她,問︰「這是什麼?」
「化尸水。」
「……」
小草努力把椅子往後推了推,試圖遠離風婉柔,打開瓶子,風婉柔抬頭瞅見離她一臂遠的小草,沒說話,伸出手,扯了一下椅子腿。
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和小草的驚呼聲交雜在一起,小草驚慌的看著風婉柔,她沒想到風總這麼直接,揮著手剛想扶桌子保持平衡,那淡淡的香氣已經呼入鼻中,再一抬頭,風婉柔已與她近到呼吸相連。
小草的手被捏住,又因為風婉柔屈臂的動作使得整個人都被困在她的懷里般難為情,小草紅著臉使勁低頭,風婉柔也不理她的別扭用,將藥膏倒在小草的燙傷處,食指輕輕的揉開,細細的涂抹。
好涼的感覺,那灼熱的痛感隨著風婉柔指尖的動作一點點減少消退,小草鼻息間都是風總身上的味道,她甚至能感覺到風婉柔的長發掃在臉上,癢癢的,從身到心都說不出的舒服。
不知是什麼時候視線從那換換揉搓的蔥白指尖離開,小草抬起的頭出神的看著風婉柔,從長發到額頭,從額頭到鬢角,還有那眼,那唇,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讓人見之忘俗。
「好了。」
涂好藥,將藥瓶蓋擰上,風婉柔看了看小草的手抬起了頭,冷不丁的瞅見她呆呆的表情愣了愣。
小草從沒見過這樣的風總,眼里不是平日的凌厲與冰冷,一絲迷茫一絲無措,像是被用羽毛劃過心髒,整個人蘇蘇麻麻的說不出的感覺。
風婉柔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小草,眼里不再是懵懂與無知,那目光炙熱的讓她心跳劇烈,炙熱的讓她想要躲避。
「好了,你出去吧。」
生硬地轉過頭,風婉柔發話攆人了,可聲音里微微的顫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掩藏的。
小草還在看著她,那眼神沒有因為風婉柔的話收斂半分。
「我讓你出去。」
風婉柔皺眉去拿桌上的文件,一個揮手擺在桌邊的藍色瓷瓶被掛到了地上,清脆的響聲拉回了小草的心緒。
小草慌忙低頭去撿瓶子,臉漲紅一片,她剛才是怎麼了?怎麼跟色/狼似的?
風婉柔坐在老板椅上沒動,看著小草撿起瓶子放在桌上,她臉上已經一切如舊。
「風總,我、我出去了。」
小草知道自己肯定又惹風婉柔不開心了,推開椅子就想溜人,到了門口剛抓住門把手,風婉柔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手有傷,正好明天那批新招的實習生回來,我會派一個去忙你,最近,都讓她來就好。」
為什麼?
小草轉身看著風婉柔一臉的受傷,她只是燙傷又不是殘廢,找個人幫她,不就像是她來幫瑩瑩姐一樣嗎?等那人熟悉了,她是不是就該被攆走了?
風婉柔低頭翻動著手里的文件,沒看小草。
「沒什麼事就出去吧。」
冷冷的一句話把小草從天堂打到了地獄,原本風婉柔給她上藥,她受寵若驚開心的不行,可為什麼?為什麼風總又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