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夏沐那一天直接被送上了飛機。
等夏沐到家，夏明還在外地沒回來，夏沐覺得被陰謀了。夏沐一邊擔心爸爸回來以後還是不同意，一邊陪著夏媽媽種花種草企圖發展同盟軍。
但是夏爸爸不在家，夏沐和莊牧聯絡起來倒是很方便。在家的日子難免閑得慌，夏沐除了吃吃喝喝玩玩樂樂，最大的樂趣就是騷擾莊參謀長。
早上，夏沐總是睡到自然醒。睜開眼楮第一件事就是模手機發短信——早上好哇，午飯吃的好不好？
下午，夏沐一般上上網看看漫畫。等到母親大人叫她吃飯已經日落西山，夏沐還得騷擾莊牧一下——晚上好呦，又看什麼戰術吶？看看動畫片陶冶陶冶唄！
莊牧第一次收到信息的時候，果然剛吃完午飯，看著手機上動也不動的那一行字，莊牧心里可高興壞了，小丫頭還是很有戰斗力的！
莊牧發不慣短信，一個即時電話撥過去。
「干嘛？」夏沐的聲音軟軟的，微微拖著尾音。听的莊牧心里癢癢的。
「晚上又不睡是不是？干嘛睡到那麼晚，一離開條例就散漫！」莊牧反應過來那是夏沐剛睡醒時迷迷糊糊的腔調，就忍不住嘮叨。
夏沐果真剛睡醒，迷迷糊糊看了眼來電顯，大大的莊牧不停的閃。
是誰說過，如果在他面前總是不自覺得變成孩子，那麼他已是你的命。
夏沐听著一開始就氣勢洶洶的譴責，不由將電話拿開了些，朝著電話做鬼臉。
「別跟我做小動作！」莊牧听到電話那邊輕微的哼哼就知道小丫頭又在搞些什麼小動作！
夏沐被這句話嚇清醒了。莊參謀長也太，神機妙算了吧！
「別在內心贊美我，崇拜我就直說！」
夏沐覺得，莊牧就連自戀都帶著強勢的影子。不好不好。夏沐癟著嘴角翻翻白眼，賴賴地沖電話喊話，「臭美！我是上級好不好？請老兵同志有點上下級觀念！」莊牧和小木頭雖然隔著幾百公里，還是像她就在眼前一樣。一定是小身板筆直，秀氣的雙眉一挑，像是小孩子拌嘴。
「是！首長教育的是！」莊牧馬上順下去。
「好吧，先原諒你吧。但是有案在冊，以觀後效啊！」莊牧在電話里爽朗地笑。小姑娘學什麼像什麼啊！
「這幾天，談的還好嗎？」莊牧雖然沒打電話問情況，卻不代表心里不惦記。相反，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卻不好主動問，怕小家伙反彈。
「還說呢！老同志根本沒回來！」夏沐一提到這件事就一肚子氣。這不明擺著呢嗎！不想讓她回醫院上班，也正好見不到莊牧。老夏同志為了留住閨女真是煞費苦心，拋家舍業的。
「別氣，你爸爸也是為你好。」莊牧一听軍長沒回去就已經明白了幾分，這是明顯不想他倆在一塊唄。莊牧坐在沙發上，想點支煙，又煩躁地把煙盒摔回桌上。
夏沐听到電話那邊的響動，不安地問他怎麼了，莊牧只是淡淡地解釋沒煙了。
「你能不能少抽點！」夏沐一听他又抽煙，有點火氣，「你知不知道煙酒辛辣對你腰都不好！」夏沐很專業地教育他。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咱這腰總不能當閨女，嬌養著吧？」莊牧岔開話題。
「那你就當奴隸使啊！小心哪天起義！」夏沐說得狠兮兮，有一種解氣的感覺。
「恩，還是我家領導有水平。得好好養著，以後持續發展！」莊牧嘴邊掛著笑，逗逗他的小木頭，感覺真是好。
兩個人接下來沒有再提夏爸爸的態度，只是閑聊。收線的時候，夏沐已不經意間踱到陽台。
莊牧畢竟不是和夏明抗戰多年的老戰士，心里還是忐忑忐忑地。
後來，莊牧已經習慣了夏沐這種每日必擾。也只有這倆木頭把這事兒當情趣了。
夏沐在家待了一個星期，幼兒園的同學都該見遍了的時候，夏爸爸終于回來了。
「爸爸！」夏沐本來和媽媽在陽台擺弄花草，就看見軍用吉普霸氣的停在自家樓下。夏沐立馬停下手上的活去開門。
剛一到家的夏明已經做好了戰斗準備，這小丫頭說不定得頑強反抗！結果太意外，夏明有些扛不住。
這一幕，就像夏沐小時候。
那個時候，一切都不是現在這樣。小姑娘每天就喜歡纏著爸爸，每天一回家，夏沐肯定等在門口，甜甜地叫爸爸。
多久了？夏明有些紅了眼眶。
「怎麼樣？還是家里好吧！」夏明邊換拖鞋邊和夏沐閑聊，借著低頭換鞋的動作掩飾眼底的水汽。
「恩，還行吧。」夏沐背著手擺擺架子。
「小孩子！」夏明揉揉夏沐的頭頂，寵溺的口吻又讓夏沐想起莊牧。
「回來了？」寧素珍跟著女兒來到門口，賢惠的詢問著丈夫。
「啊，這幾天挺好吧？」眼里得關心夏沐沒錯過。暗暗笑了笑，夏沐大搖大擺的回屋去。
「我要睡覺，爸爸我為了等你都沒睡好覺！」語氣滑稽的，文靜如寧素珍，也不由抿嘴笑了。
雖然夏明回來了，但他絕口不提莊牧的事。這讓夏沐很難辦。
「媽媽，你給我說說唄！」一早，夏明就去上班了。夏沐趁機纏著媽媽企圖拉攏盟友。
「噗」，寧素珍樂了。
「怎麼了？」原本整個人賴在媽媽身上的夏沐立馬坐直查看敵情。
「你呀，總和你爸爸鬧！都知己知彼了！」寧素珍看著每天盡管依然快樂卻不似之前開朗的女兒，她一看出那個軍官已在女兒心底開了花。
「媽媽！」夏沐有些泄氣。
「你爸今早出門的時候還囑咐我不許倒戈。」
「媽媽他很好的。要不你女兒嫁不出去了。」
夏沐話說的溜，一點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你這孩子，怎麼不會害羞呢？」夏媽媽捏捏女兒細致的臉蛋。
「都這時候了還害什麼羞呢！他那麼帥我得好好看著，要不就該讓別人帶走了！」夏沐搖著媽媽的手臂，委委屈屈的小樣子看得心軟的夏媽媽不能抗拒。
「那，我試試。」夏媽媽還是有點猶豫。畢竟，夏明生起氣來，對外發火，對內嘛，大家懂得。
「恩恩恩」，夏沐听媽媽同意，馬上點頭。
有媽媽在邊上吹吹風，事情大概好辦一些吧。
下午，夏沐無聊的躺在床上發現已經好幾天沒有莊牧的消息了。以往，夏沐發信息給他，莊牧一定抽時間給她回，但是好幾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夏沐有些慌。
晚飯的時候，夏明有些心不在焉，寧素珍看夏沐也有些不自然。夏沐心里很緊張，一頓飯吃的也食不知味。
晚飯後，夏沐就躲回了房間。房間里安安靜靜的，听得到爸媽回房間的聲音。夏沐忍不住跑去偷听。
「真的不要告訴她嗎？要是她以後知道了，會不會恨我們？」夏媽媽擔心的問。
「狠就恨吧。都說軍人大無畏，可是作為父親，我怎麼舍得把女兒嫁去那樣的家庭？」夏明聲音有些哽咽。
「那他恢復的還好嗎？」夏母低聲問。
夏沐在外面听的心驚膽戰，用手捂住口鼻，生怕被父母發現自己。開始父母說到家庭，夏沐直想沖進去告訴他們不所謂，但是在听到「恢復」的時候打住。
夏沐沖回自己房間，給莊牧打電話一直關機，夏沐又不敢打給夏遠，就怕他告訴家里。
夏沐就這樣糾結輾轉了一夜。
不遇到情況夏沐不知道，莊牧在她心里豈是她以為的深刻。
于是，為了莊牧，夏沐第一次做了逃家反抗父母的壞女孩。
坐上飛機的時候，夏沐哭了。
那種各種擔心，各種害怕的情緒交叉，早已超出了夏沐的可控範圍。
下了飛機，又換了兩回汽車。夏沐到陸軍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路上，夏沐聯絡了童心。童心很負責任的給她講了莊牧的病情。夏沐分析了下，問題不大才放下心來。
進了醫院，不停有人和夏沐打招呼。夏沐草草回應直奔莊牧病房。
「來，吃點水果。」推開病房門，夏沐就看見一個年輕女生坐在床邊「服侍」莊牧。
莊牧听到開門聲，那麼急切。莊牧奇怪的看去，就見自家小木頭哭的慘兮兮地站在門口。
「木木？怎麼了？」莊牧嚇了一跳，也顧不得那麼多，掙扎著下床一把把夏沐抱在懷里，輕輕地哄。
「莊牧我為了你連爸爸媽媽都不要了，你居然，還，還這樣！」夏沐氣的不知道怎麼說這話了。
「沒有沒有，我只有小木頭哇！」莊牧知道她是誤會自己了，也趕忙解釋。
「莊牧你給我寫檢查！關禁閉！」夏沐氣的伸手錘莊牧後背。
「現在就寫好不好？」莊牧輕輕拍著夏沐後背，希望她冷靜下來。
「親愛的首長，」，莊牧的唇貼在夏沐耳邊，輕輕吐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