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人正在趕過來的途中……」
其實我心里很怕,但關鍵時刻,除了胡謅拖延時間,我想不出其他方法。陳易暫時是不能指望了,這種時候,除了自救,就只有死路一條。
怪人根本不听我說話,他伸手扒開我衣服,粗暴地伸出舌頭,像是品嘗獵物一樣地、在我的身上一陣亂舌忝,口臭加上他舌頭上的倒刺,弄得我直犯惡心。
難道變異人的道德底線,也會跟著變異,一起喪失?
「我的主人是嚴皇!」
關鍵時刻,我腦中就冒出來那麼一句,直接月兌口而出。那怪人卻被我這句話鎮住了。
「……嚴皇?」
他眯眼,把長長舌頭收回嘴里,最後還不忘在我胸上流連一下,「自由區的嚴皇?」
我看他有所收斂,頓覺這招有用,立刻點頭,再次強調︰「對,就是那個嚴皇!」
「剛剛經歷一場惡戰,被一群變異者圍攻,明明應該死了不能再死,結果還是沒死掉,變成首領的嚴皇??」
怪人的表情,頓時變得極其豐富,邊說邊睜大了他的銅鈴眼,緊緊揪住我頭發。
「對!」我理直氣壯,吹牛不打草稿,「怕了麼?就是嚴皇!」
蜥蜴一樣的怪人深吸兩口氣,胸口起起伏,在萬千澎湃激情中,終于找到自我,對我一聲大吼︰
「媽的,你當我傻子?!」
也不知是戳到蜥蜴怪人哪個G點,此男忽然從陰森森狀態,進入爆燃狀態。只見雞血橫流,手里緊緊抓著我長發,邊抖邊對著我噴口水,
「老子馳騁自由區和中心區那麼多年,別說是我這樣的老手,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嚴皇根本對女人沒有興趣!清純的妖冶的腿長的胸大的……統統沒有興趣更沒有性趣!!要是一個人造人就可以搞定嚴皇,他媽的這麼多年還要找這麼多打手去殺個毛的人?!殺又殺不死!打也打不過!百毒不侵刀槍不入你媽的這還是變異者嗎??這符合變異的規律嗎??啊?!超越宇宙超越人類極限了啊!!!你是他的人造人?他買的?他造的?我呸!你要是他的相好,我他媽還是他的小情人呢!」
怪人獨自抒發著激烈情緒,期間問候彼此的母親若干次,越說越激動。
我看他漲得通紅的面孔,還有那瞪如銅鈴一般大的雙眼,口水亂飛,臭氣燻天,獨自陶醉在針對「自由區首領嚴皇」的正義討伐中,不能自拔。
小小房間里的**氣氛,就因為我一句話,陷入了潑婦罵街的深淵里,再不能挽回。
怪人發泄夠了,這才再次正眼看我。我長及腰部的烏黑頭發,被他抓在手里,繞了好幾圈,緊得我頭皮發麻。他一收手,我就被迫仰頭,脖子被拉伸到極致,仿佛暴露在空氣里,等人采擷的柔軟花睫。
「想玩我?」怪人發出唧唧笑聲,愈發亢奮地靠上來,舌尖撫過我脖頸,濡濕黏糊,「好啊,我最喜歡跟小妞玩了,拆開她們的身體,吮吸里面的汁液……」不得不說,他在惡心的道路上,走得既快又穩。為了配合他的說辭,帶有尖銳指甲的手指,正順著我暴露在空氣里的小月復,慢慢下移,到了最後一層包裹的時候,重重一鉤。
見到我如他所願,打起冷戰,他才又愉悅開口︰
「你們這種廉價的人造人,對我來說,就像是遍地能拿來玩弄的性工具,我只要拆開包裝,扒了你的皮,就可以一口不剩地吃光……連你心口的電池,我都可以拆出來,一根一根剪斷你所有的能源來源,知道嗎?啊?」
這听上去本該露骨**的話語,從他嘴巴里蹦出來,就只剩字面上的意思了。
我在門縫里漏進來的冷風中,瑟瑟發抖,余光卻瞥到他背後,無聲無息,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現的高大身影。
——
這個男人既高,又瘦,只松松垮垮地套了件白襯衫,打開的領口里,還能看到紋理分明的肌肉。他的下巴上長了點碎胡渣,看上去大約三十來歲,一雙眸子漆黑如夜,像是某種凶猛的獸類。這男人的動作如此之快,我根本看不到他的動作。蜥蜴怪人雖然發現了他的存在,但在怪人準備轉身、伸爪、攻擊,三個動作的間隙,也足夠此神秘男干淨利落地發出攻擊。
他的動作簡單,毫無招式,只一拳,就如爆開的火炮,把蜥蜴怪人整個打擊到變電站的牆體里,頓時碎石崩裂,天翻地覆,其力道之大,竟把邊上的桌子,也生生震裂一道縫。
狹窄的變電站,塵煙四起,牢牢地籠罩住我的視線。
「鐵!你力氣太大了!拆房子嗎??老大沒讓你拆房子吧?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你的力氣?!」
一個女聲暴跳如雷,伴著被煙塵嗆出來的咳嗽聲,氣焰萬丈。
原來這個神秘的男人,叫做鐵。
「……對不起,下次注意。」
鐵的聲音充滿磁性,淡淡地道歉完畢,然後悠然走到我面前,跟扛沙袋似地,一把把我扛到他肩上。這位仁兄的二頭肌不是蓋的,我胃部頓時被他敲得死疼,連大驚失色都忘記反應,光顧著倒抽冷氣了。被鐵扛著走到室外,他又把我放下。伴著太陽光線,我這才看清︰一高一矮兩個身影,並肩而立。
高的是鐵,矮的那個,就是剛才開口罵人的女性。她身上套一件厚重衛衣,配上一頂遮住大半臉的鴨舌帽,褲子不合身,鞋子既髒、又過大,再加半人多高的巨大登山包,幾乎把她嬌小的身體埋起來。如果不是她開口說話,光從外表看,還會以為這是個喜歡野外求生的男人。
「你好,我是趙波,」她從鴨舌帽下露出的眼楮,帶著狡黠的光,光是這雙眼楮,很難判斷她的歲數。她見我看她,就對我眨了眨眼楮,嘿嘿一笑,「你沒事吧?小心點,這里附近很亂的,你一個小女孩,不要到處亂走。」
說完拍拍我腦袋,算是安慰了。
我一下子不能從這個劇烈轉折里回神,特沒見識地指著那道斷裂的牆壁,「那個……」
「那個是個變異者,」趙波接過話頭,「就是那種沒事殺個人拿點佣金什麼的類型,你住這里附近?」
「……」我機械點頭,指了指後面的小屋,「就住那里……」
「那好,天色不早,早點回去,沒事別再來了,這里不是什麼好地方,」她推著我轉了個頭,「去找你的主人吧!」
我走了沒幾步,腳下一歪,提到了個堅硬的東西,撿起一看,沉甸甸,光滑又厚重,比看上去的要重了許多。
竟然是面具男的面具。
「找到了!」趙波像是只兔似地靈活,剛才還離我好幾步距離,現在卻忽然出現在身邊,伸手奪過我手里的面具,「今天踫到你,運氣真好啊,謝啦!」
她歡呼一聲,輕輕抱了我一下。
「你們認識這個面具的主人?」
我轉頭發問,卻沒人回答我,再抬頭搜索,竟然哪兒都看不到他們二人的身影。
周圍空蕩蕩的,除了變電站倒下揚起的灰塵,連一個人都沒有。
趙波和鐵,就像忽然出現一樣,沒有任何預兆,忽然消失。我這才意識到,這兩個恐怕是非常厲害的異能者。
短短一天之內,接連發生太多事情,我等到陳易回家的時候,也沒能消化完畢。他看變電站倒了,就稍微問了幾句,听說是異能者打架,就稍微挑了挑眉毛,沒再追問。
我覺得他表現相當異常,照平時,就算是發現個流浪漢,這男人也要把變電站里里外外檢查干淨,這次變電站被那個叫鐵的變異者,一拳烘爛,他居然連個屁都不放,怪哉怪哉。
看他眼神游移,魂不守舍的樣子,我多留了個心眼。
陳易看我臉色不好,便特意給我倒了杯橘子水,遞給我,「快點喝了吧,你是不是又去收養變異動物了?」
我搖頭,表示這珍貴的飲料,應該給更有需要的人,「給薇薇吧,最近她吃得少,都瘦了。」
陳易堅持不懈,「叫你喝你就喝,陳薇薇我會管好的。」
那我也就不再推辭,接過橘子水,湊到嘴邊。他全神貫注地盯著我,卻不料窗外一陣燈光閃爍,似乎是有人開著車子,正對著我們這間小屋。
低等區里會有車子?
我乘著陳易探頭張望,立刻把大半橘子水倒去窗外,又佯裝喝水模樣,當著他的面,喝光最後一口水。
他接過杯子,就催著我早點去睡,我滿口答應,心里卻嗤之以鼻︰小樣,就你這在水里下藥的水準,想迷倒我?看我不戳破了你的小心思。
貼著門板,我伸長耳朵,果然听到陳易給人開門,以及不停地諂媚,「真是您,沒想到啊,您這樣的大人物!我就說那小妞的主人,怎會在中心區的中央部分呢?果然如此!您居然會光臨陋舍,真是蓬蓽生輝,讓我三生有幸……!」
按照他這個口氣,難道說來的人,就是那個「我的主人」?
「人呢?」對方簡介的兩個字,陳易立刻笑得更歡暢,
「您要找的人,對,對,就在我這里,我知道您一定很珍惜她,從她身上的皮膚和姿色就能看出來了。所以,我一直把她照顧得很好,我有吃的,絕對給她更好吃的,不信您可以問她!您看您的賞金帶齊了沒有?我只收現金的,您知道,做我們這行的,風險大……」
這話听得我心里一驚。
我終于知道為什麼陳易一個分撿垃圾的,總能撿到例如條碼器、或者昏迷不醒的我,這樣高價值又稀有的東西了。
陳易根本不是個垃圾分揀員。
我現在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之所以身在這里,也跟他月兌不了干系。
耳朵貼近門板,我更加投入地偷听門外兩人對話。
那位神秘的來訪者,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特高貴,「她是挺重要,不過,不是對我……」
「您這是要干嘛?等等……等等……你想干嘛?!!我們說好了,不是這樣的……!!你……唔……!!」陳易似乎踫倒不少東西,掙扎之間,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弱。
我躲在門背後,一股子陰氣從後面升起,死死地籠罩我。偷听,忽然變成讓人恐懼的目擊。
門外面,陳易已經一點聲音也沒有了,我從門縫里看,那個凶手的影子像是巨大的網,延伸而來。我轉身,推開窗戶,想翻過窗戶沖出去,但手剛八上窗台,就被人從後面一把抓住腳踝。
他手指冰涼,有力,硬生生將我從窗邊,拖回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