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很平坦,卻不通暢。
如果把道路比喻為城市的血脈,那現在的成都,無疑得了嚴重的血栓。
路上到處是廢墟、垃圾,充斥著撞毀的汽車、電瓶車、自行車、喪尸的尸體、人的白骨,還有的地方,幾乎被燒毀倒塌的建築垃圾堵死,兩人還得扛著自行車才能翻越過去。
一路上,在王與時的指揮下,二人就著路邊的超市、商店,重新調整和補充了物資裝備。
武器︰2把92式手槍、3個彈夾、約500發子彈;wn@wn反曲弓一把,箭矢80只,其中20只已配備特種箭頭——以上均為王與時使用。盾牌鋼矛、另外在一家戶外用品店找到一把砍刀,歸張弛配備。
食品︰只保留了在超市找到的各種口味的壓縮餅干、一些火腿腸和2瓶礦泉水。
其它︰香煙2條,zppo鋼質火機4只,火機專用燃油8罐,聚光手電2只,另外,以鋼管為把,纏繞破布做了2只簡易火把。
制作火把並多拿了幾罐燃油,是王與時堅持的,張弛懶得問原因。
天上開始飄起粉狀細雨,眼中景物變得朦朧起來。
張弛與王與時站在地鐵站附近的小廣場邊上,震撼的看著眼前景色︰難道因為這細雨,心情才會如此悲滄?
環繞廣場的幾棟原本現代感十足的大樓,牆體千瘡百孔。
正面,巨幅玻璃幕牆上歐萊雅廣告美女,從嘴部到脖子破了個大洞,露出了洞下面2、3層房間內雜亂的辦公室,遠望去,原本充滿誘惑的美女豁著黑黑的大嘴,變得詭異而陰森。
左側的大樓,似乎被炮彈擊中,半邊樓體幾乎被轟掉,上半部分看起來搖搖欲墜,許多扭曲的鋼筋從破裂的牆體伸出來,有的上面還粘連著灰色的混凝土塊,殘破的大樓,透出股蠻荒、蒼涼的氣息。
右側的大樓,則明顯經歷過大火洗禮︰火應該是從二樓燃起,二樓以上的外牆上,全部被燻得漆黑斑駁,尤其靠近窗戶的地方,更是如此,而牆體,也滿是烈火炙烤後的裂痕。
尤有青煙,在這細雨中,有氣無力的自樓體上升騰。
四周安靜的可怕,連蟬鳴也齊齊停息。
小廣場上,停了一部99式主戰坦克、2輛步兵戰車,和幾輛軍車。沙包堆疊的簡易工事,將它們環繞在中間。
以這個簡單的防御工事為中心,周圍原本平整的廣場地面上,滿是坦克125毫米主炮留下的巨大的坑洞和大口徑子彈留下的小坑,在這滿是瘡痍的、星羅棋布點綴大小凹坑的廣場上,則鋪滿了形形色色的尸體。越靠近戰車和工事,尸體越是密集,幾乎連地面瓷磚都完全遮擋住!
沒有活人,連稍微完整些的尸體都難得見到一具。
肉塊、碎骨、血污和各種人體內髒,是這個血腥廣場的主旋律。
人類的,或者喪尸的殘軀。
密密麻麻,成千上萬!
天陰沉沉的,沒有一絲雲彩。
如同張弛和王與時此刻的心情。
二人小心的盯著腳下,在這微雨中鋪滿血肉的地面蹣跚前行,一直走到臨時防御工事中央。
這里,他們更能看清那場戰斗的最後一刻。
戰斗應該持續了不少時間。
戰車旁、沙袋工事上的機槍旁、以及整個工事內的空地上,鋪滿了各種口徑的彈殼!
除了一具穿軍裝的尸體是被子彈從下巴射入,掀飛了頭蓋骨而死之外,其它軍人都是與多名喪尸糾纏在一起。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從服裝上看、他們中差不多有一半,明顯是被在關鍵時刻變異為喪尸的同伴殺死!
而那被子彈掀飛頭蓋骨的死者,應該是唯一的自殺者。
看到此場景,二人已基本能猜到,裝甲堅硬厚重的坦克為什麼也明顯沒了生命跡象。
他們爬到坦克頂部,打開頂蓋,坦克內部,兩名身著軍裝的喪尸猶自趴在另外一名軍人的尸體上,大快朵頤。
王與時用兩顆子彈給了這兩名喪尸最後的救贖。
蹲在坦克頂上,望著這地獄般的場景,連張弛也忍不住嘆息︰
「他們,是英雄!」
不到百人的隊伍,為了守護家園,頑強的面對上萬喪尸的撲擊,戰至生命最後一刻。
他們,是英雄!
只可惜,他們沒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因為視野所及的遠處,又見喪尸在緩緩向這邊靠攏……
似乎,這地獄般的血肉戰場,在告訴張弛和王與時——
人類,永遠無法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