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常天涯他們由四輛轎車開道的隊伍來到了聚居地外,在離聚居地只有幾百米的小河邊一塊空地暫時安頓下來。
他們將四輛車及其他手推車、一些箱子等背靠小河圍成一個半圓,于半圓內支起了帳篷。在常天涯和韓斌指揮下,他們的帳篷雖然顏色規格不一,卻搭建得井井有條,與不遠處聚居地的龐雜形成鮮明對比。隨即,營地內的人各自忙活起來,有去附近尋找柴禾燃料的、有在河邊浣洗衣物的、還有負責偵查的人員開始觀察周圍地形狀況等等。
見到有新來者在他們附近設置營地,聚居地里許多人慢慢圍攏過來,當看見營地只有50來號人,卻有諸多食品和生活物資後,盡皆眼中放光。常天涯他們當然知道所謂"財不露白"的道理,但也許是疏忽,他們有一半的物資整齊碼放著,沒有遮擋嚴實。雖然韓斌貌似急匆匆吩咐隊員把物資全部用塊大布蓋上,但布卻不夠寬大,依然露出物資一角。
"大哥,給我些吃的吧,我都幾天沒吃東西了!"
一個年輕女人鼓起勇氣伸出顫抖的手,向手提砍刀看守物資的隊員哀求。他見到拿刀的隊員盯著自己,急忙將衣領拉開一些,依稀露出雪白的胸部︰
"只要給我吃的,給我一點吃的就好!"
言下之意,只要不是白痴就能明白。
女人雖然長得普通,但衣服面容都很干淨,身上的皮膚也確實很白……
見到有人打頭,更多的人涌了上來,手臂如林伸向幾名看守隊員︰
"給點吃的吧,讓我干什麼都行!"
"我才20歲,給我一點,給我……"
男人們也開始涌上來︰
"我可以加入你們,我有力氣!"
"我是保安,我打架厲害!"
"我是大學歷史系教授,請給我點吃的吧…"
……
眼見情況即將失控,常天涯和韓斌帶著幾名拿槍隊員趕了過去,王與時他們也跟在身後。
"大家靜一靜!"
常天涯聲音不是太大,但這亂糟糟的一百多聚居地人員全部听得清清楚楚,每個人都感覺似乎這個儒雅的中年男人是在對著自己耳邊單獨說話。
王與時不動聲色的對羅子健使個眼色,羅子健微微點頭,已暗中對猶自躁動不安的人群使出他特有的能力︰"敵意消除。"
人群幾乎在一瞬間就安靜下來,全部眼巴巴的看著以常天涯為首的外來者。
常天涯清清嗓子,道︰
"末世以前,我一個朋友曾經戲謔的對我說過,生活,就是生下來,活下去。現在,在這喪尸橫行、危機四伏的末世,在無時不在的恐懼籠罩下,活下去本身,已經成了很多人的奢望!但我和我身後的這些同伴們,相信我們幸存者能夠在這個星球上,在這片土地上很好的活下去!有目標、有尊嚴的活下去。"
看到饑餓的人群已經有些不耐,常天涯一揮手,韓斌已經帶領幾個隊員碼好了一排箱子,並開始往上面擺放各種食物。
"請大家排成三排,準備領取食物,這算是我們同為幸存者、同為中國人的見面禮。"
有十多名隊員協助維持秩序,三列縱隊很快排列起來。幾名女隊員開始向排隊的人分發食物,常天涯則在繼續向人群說話︰
"我們不是慈善家,這些食物都是我們的戰士用生命從喪尸口中搶奪來的,我們可以拿出一半分給大家,每個人分到的不可能太多,但請相信,我們已經拿出了我們最大的誠意。在末世,所謂的慈善家將會是惡魔,他會讓人不思進取、在等待食物從天而降的過程中漸漸消磨,最後把你推向喪尸和變異獸的利爪尖牙。"
常天涯沿著隊伍來回走動,眼神灼灼的盯著這些面有菜色的人們。
"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們正在與你們肖佑兵村長商議加入聚居地的事宜,也許以後將帶領自願者一起,去縣城尋找食物。只要我們團結起來,在我們人類的智慧和勇氣面前,喪尸,哪怕是進化喪尸,也並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麼可怕。"
領到食物的人,絕大部分都是立刻撕開包裝大口大口的吃起來,許多都被噎得直翻白眼,也不肯減慢往嘴里遞送食物的速度,似乎生怕被旁邊的人搶去。也有些人是立刻把食物揣進衣服內,急忙向聚居地那邊跑去……
後面還有更多的人再向這邊聚集……
"你小子,給我出來!"
韓斌從隊伍里拎出一個瘦小的身影,卻正是幾小時前被強哥痛打的小男孩。
"老子幫你出頭,你居然不聲不響的溜了!說說,怎麼回事?"
小男孩被韓斌如小雞般拎在手上,掙扎了幾下沒有見絕無可能逃月兌,便認命的一動不動。听到韓斌的問話,小男孩轉動著靈巧的眼珠,理直氣壯的回答︰
"他們三個打你一個,我為了不讓你分心,當然是事先跑開才好!難道等他們把我抓住當人質再來威脅你,那你怎麼辦?"
韓斌被頂得一窒,不由苦笑︰"這麼說,你反而是逃跑有理了?"
"我沒有逃跑!我那叫,叫,戰略轉移!"
小男孩被韓斌拎進了營地,站在地上猶自梗著脖子分辨。
這時,王與時也看到這有趣的小孩,走過來遞給他一小包壓縮餅干,道︰
"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小男孩聳動著鼻子,鬼祟的輕聲詢問︰
"壓縮餅干吃膩了,能不能給我吃烤雞?"
"烤雞?哪里來的烤雞?"
"別想騙我了!"小男孩得意的仰起頭,轉身向營地內另外一堆物資跑去。韓斌對正欲阻攔的隊員使個眼色,任由小男孩撅著在一堆物資里翻找。卻發現只有幾秒鐘時間,他就從物資一角層層疊疊的食品里拿出一個袋子,向他們炫耀。
"呵!還確實是袋真空包裝的烤雞!"
東西又多又雜,連韓斌和王與時他們都不知道物資里面還有烤雞。
"你怎麼知道有烤雞,而且還知道它放在哪里的?"
兩人被小男孩吊足了胃口。
"聞到的啊,你們沒聞到嗎?!"
王與時與韓斌對望一眼,異口同聲的道︰
"嗅覺強化!"
……
王與時和韓斌變成和藹的狼外婆,眼楮放光的盯著狼吞虎咽的小男孩︰
"你叫什麼名字啊,小帥哥?"
"程浩。"
吃得滿嘴是油的小男孩頭也不抬。
"爸爸媽媽在聚居地里嗎?"
"我是孤兒,從黑磚窯逃出來的。"
王與時和韓斌眼珠子更亮了。
"想不想和我們在一起?天天有烤雞吃,也不怕有人欺負你?"
"當然想!"
小男孩嘴里叼著塊肉,飛快的答應。不過又覺得沒對,狐疑的道︰
"你們不會想把我賣了吧?"
"……賣你?就你這幾兩肉?還不如一公斤壓縮餅干實惠吧?!"
韓斌有些惱怒。王與時卻板起面孔道︰
"想要加入我們可不是那麼容易的,還有個考驗。"
小男孩終于將整只烤雞都吃光了,他也不管臉上滿是油漬,詢問道︰
"什麼考驗?!我可不去殺喪尸,我也不會幫你們偷東西!"
"你這家伙,真以為我們是壞蛋啊?"
王與時輕輕拍打一下小男孩腦袋,指著排隊領取食物的人們說道︰
"有我們這樣的壞蛋嗎?"
"那可難講……"
小男孩低頭嘟噥著。
"韓哥,你身上有沒有別人的東西?我們讓他找人。"
韓斌模索半天,扭扭捏捏的拿出個東西遞給王與時——一條粉色內褲。
王與時很明智的沒有任何評論,他甚至面色都一絲不變,轉身將內褲遞給了小男孩程浩。只不過在王與時轉身的時候,能看到他眼角與嘴角肌肉輕微的抽動。
"把它的主人找出來,我們就允許你加入。"
"真的?"
"真的。"王與時嚴肅的點頭。
"唰~~~"小男孩揮舞著粉紅褲頭,迅速向河邊跑去。
"喂!把褲頭還我,你聞一下氣味就好!"
韓斌大急喊道,可猴子一般的程浩早已跑遠……
"糟糕!"韓斌看向程浩跑去的方向,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