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虞天在山洞口站了許久,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藍玉只顧揪著那樵夫的衣袖不住問他自己的臉還能不能治好,那樵夫本也是十歲的少年,和藍玉年齡相仿,兩人講起話來全沒有藍玉同秦虞天說話時的謹慎和小心。.這兩人一時談到山間的大雪,一時提及那樵夫山下家中養的花鳥禽獸,竟是沒完沒了,收個不住。
直到秦虞天走進山洞,坐到了篝火前面,藍玉方才驚叫了一聲,松手放開了那樵夫的衣袖。
她小心翼翼地望著秦虞天,生怕他會著惱,他叫她每數五十下就搖晃一□上的鈴鐺,如今已經不知過了多少個五十下,她早已把鈴鐺的事忘光了。
藍玉轉了轉眼楮,秦虞天該不會是在第一個五十下就回來了?如此他在山洞門口應該站了有一段時間,她竟然未曾發現,她望著他覆蓋在身上的簑衣,果然那上面堆滿了積雪,厚厚地滾落到地面,每一下都 啪作響,直砸進了藍玉心里。
這麼冷的天,換做是誰都不願意出門,只有秦虞天,手里拿著個簍子,里面居然也裝著一些樵夫簍子里紅綠的果子,還有一些蘑菇,兩只死了的兔子。
他是為了她才出了門,遭了那麼大的風雪,又不知怎樣辛苦地摘到了這些果子,打到了這兩只野兔。
藍玉心里一酸,這就要離了那樵夫依偎到秦虞天身邊去,不料秦虞天見她起了身,擰了擰眉,立時出聲冷冷喝止了她︰「別過來!別妨礙我暖身。」
藍玉僵住了,她起身也不是,坐著也不是,秦虞天將簑衣月兌下,拍掉了身上的積雪,便將衣物月兌下,掛在篝火前面,一邊烘烤衣物,一邊把自己的雙手放在火堆上面取暖。.
他拿出一個酒葫蘆,拔掉塞子,仰頭灌了一口烈酒,那辛辣的味道十分刺鼻,藍玉抽了抽鼻子,若她硬要黏到秦虞天懷里去,她一定會被酒味燻得不住咳嗽,她嗓子本來就不好,到時秦虞天就沒法喝酒,她便妨礙了他取暖。她想了想,雖然她心里萬分不情願,還是縮回了身子,重又坐到了那樵夫身邊去。
那樵夫扭頭望了望篝火前面的秦虞天,他的聲音十分驚異︰「這便是你的相公?真高,身形挺拔,骨骼清奇,相貌堂堂,器宇不凡!」
他言下之意,分明是花了臉的藍玉配不上這相貌堂堂,器宇軒昂的秦虞天。
藍玉被那樵夫語氣中的惋惜惱到了,她不依不撓地頂了回去︰「這有什麼,我臉沒花的時候,也挺好看,父皇……」藍玉說到這里,舌頭打了個轉,趕忙換了個詞︰「我爹時常夸我,是他所有女兒里長得最好看的!」
不料那樵夫卻只盯著藍玉的臉望了半晌,嘿嘿一笑︰「就你?」
他話語中略帶著幾絲嘲諷,摻雜了幾許不置信,氣得藍玉把簍子里的紅果不住往他身上扔了過去︰「是我!就是我!!」
那樵夫哈哈一笑,把藍玉丟在他身上的果子一顆顆都丟進了嘴里︰「你若要變美,原也不難,只是除了我的藥,還需一名內力高強的人……」
那樵夫說到這里,突然皺了皺眉,彎下了腰,他突然月復間劇痛,卻不知是為何,他屏息凝神,深吸了一大口氣,用真氣往小月復撞了撞,他分明並未受傷,也不是月復瀉的癥狀。
他抬起頭來,笑著望藍玉,他想接著剛才的話茬,告訴藍玉要治好她的臉,必須有一名內力高強的人十日十夜守在她身邊用內力為她蒸藥。這世上內力高強的人雖然不少,可有誰會為了一個花了臉,素不相識的藍玉白白耗費自己三五年的內力?
他剛要開口,腰月復間卻又是一陣劇痛,他狐疑地四下張望,他分明看到有一粒細小的石子從他小月復滾落,掉進了草堆里,是誰,竟用石子當暗器射傷了他?
他往藍玉看了看,她根本不會武功,更不要提用石子傷人。他再看看坐在篝火前面,紋絲不動的秦虞天,他突然悟到了什麼,扯開了話題,復又興沖沖對藍玉道︰「你到了我家,一定喜歡,我告訴你,我家里養了只鳥,紅頂綠毛的,會說人話。」
「真的!?」藍玉一听說有會說人話的鳥,立時把方才的不快忘了個一干二淨,她抓住那樵夫的衣袖,急急地搖︰「那你可不可以把它送給我?就當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那樵夫佯做思考,低頭沉默不語了半晌,急得藍玉抓著他的衣袖不住地搖,末了,等藍玉急得眼里都滲出了淚來,他方才抬起頭來,沖藍玉咧嘴一笑︰「也罷,看在你救了我一命,我便把它送給你也無妨。」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覺竟聊到了深夜,藍玉自從出了皇宮,就再沒遇到和她年紀相仿,又願意和她說話的人,秦虞天從來嫌棄她嗦,不願意和她多講話,如今這樵夫卻是她嫁了秦虞天之後,第一個陪她嘮嗑了一個多時辰也不膩煩的人,她十分快活,臉上浮起了兩抹淡淡的紅暈,一直講到了深夜方才東倒西歪地躺在了草叢里。
那樵夫卻是苦不堪言,他長途跋涉,歷經風雪,其實早已累了,可是他每次停下話茬,不去接藍玉的話,他的腰月復之間便是一陣劇痛,他心知秦虞天內力高強,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秦虞天雖然一直坐在火堆前面,不言不語,偶爾瞥過來的一眼卻狠戾非常,他若不陪藍玉說話,秦虞天難保不會在藍玉睡後殺了他。
當下他見藍玉睡著,方才松了口氣,伸了個懶腰,舒舒服服躺在了草堆里。
秦虞天將已經烤好的衣物從火堆上拿下,穿在身上,走了過來,將斜臥在草堆里的藍玉松松抱起,他用手拔掉了兩根粘在藍玉頭發上的枯草。
那樵夫突然從草堆里豎了起來,沉聲對秦虞天道︰「這要耗費你三五年的功力,半年之內恐難恢復。」
秦虞天不置一詞,他用裘衣將藍玉裹了起來,把她的頭靠在肩頭輕輕抱住,他抱著藍玉走回了篝火前面,他往搖曳的火堆里丟了一根樹枝,火光晃動,照射在他冷若冰霜的臉上,忽明忽暗,陰晴不定。
藍玉依偎在秦虞天懷中的嬌軀突然動了動,她扭了下頭,把手伸到秦虞天背後緊緊抓住,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夫君……背上癢癢……」
秦虞天將一襲黑衣覆上藍玉,月兌下了她的外衫,將掌心放在她白若凝脂的背上,來回地揉。
藍玉哼哼一聲,她的臉上再次浮現出那兩抹幸福而又嬌艷的紅暈,她用手緊緊抓住秦虞天的後背,把臉埋在他懷里轉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