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期間更是經歷了偷襲旅順成功的壯舉,東鄉平八郎早已不在是剛上任時被所有部下看不起那個悶葫蘆哦糟老頭了。現在的他,經過了偷襲旅順時的立威,以及日常訓練中收買人心等措施,已經贏得了艦隊所有人的尊重,沒有人有資格敢于在看不起他了。所以此刻听到東鄉平八郎的話,幾人都點頭稱是,然後靜靜的思考著對策。一時間,不大的會議室里竟沒有任何聲音。所有人都是沉默的思考著對策,就算有人偶有人走去掛在牆上的那副巨型地圖查看,也是輕手輕腳的,不敢發出任何聲響。許久,東鄉平八郎看所有人都坐回位置上,才點頭輕聲說道︰「有什麼好的建議,請諸君賜教!」看到沒人接話,秋山真之才輕咳一聲道︰「我說一下自己的看法吧!其實我覺的,我們完全沒必要太過著重的關注俄國艦隊的具體航線,只要大概的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到達這里就行了。畢竟如果他們按照我們的猜測從對馬海峽穿過,就一定逃不過我們的眼楮。而我們所要做的,只是積極備戰,加強訓練,保持隨時都在臨戰狀態。然後靜待他們來到,給予致命一擊!就現在的情況而言,我們好像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隨著秋山真之慢慢道來,所有人略一思考,都是眼前一亮。東鄉平八郎更是眉頭一挑,瞪大了眼楮,眼神卻變得輕松了起來。他們思維都已經被第二太平洋艦隊消失,將會對他們對這場戰爭的掌控有很大的影響這件事所禁錮,走進了一個誤區,死胡同。
秋山真之雖然說得並不太明顯,但所要表達的意思卻很明確。他的建議其實很簡單,就是說既然找不到他們,那就索性不找了!我們只要在對馬海峽設伏就好了,把套子下了,然後磨好刀子,剩下的就交給老天來決定。
他這種態度雖然看似有些隨意粗淺,卻飽含深意,也是處理這件事最管用的做法,好處也是顯而易見。一方面不用再去過多的招惹俄國艦隊,以免引起他們的警惕之心。二是可以靜下心來積極的訓練、備戰。當然還有最重要的,那就是日本已經在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他們已經認定了俄國的第二太平洋艦隊必從對馬經過,直抵海參崴。以現在聯合艦隊的兵力,卻是沒有辦法分兵的,所以只能盡人事听天命。
「那麼,我們就不用直接派偵查船只了麼?」三須宗太郎(少將軍餃,時任聯合艦隊第一艦隊司令)皺了皺眉看向秋山真之不解的問道。
不過他失望了,秋山真之說完自己的見解之後,就好像沒了他什麼事一樣,自顧的低著腦袋看擺在面前的筆記本,盡管上面的東西他都了然于胸了。這也是他的聰明之處,該是自己的本分,出謀劃策他責無旁貸。
但像這種指揮的事情,自有東鄉平八郎來做,還輪不到他來插手。以下犯上這種事情不管在任何軍隊之中都是一種忌諱,更不用說在上下等級分明的日本了。雖然秋山真之本人比較懶散,但對于這點,他還是明白的,首先得擺正關系,作為下屬,得隨時謹記自己的身份。參謀就是參謀,絕對不能凌駕于司令官之上!
「派,為什麼不派?但是要調整一下策略,將所有的偵查艦只全部收縮回對馬島附近,形成一道密集的偵查圈!太遠的海域我可以放松監察,但我需要附近海域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所有無關的船只,一律驅逐,如若不听勸告,一律擊沉!」東鄉平八郎倒是沒有糾纏這些細節上的小事情,直接開口命令道。
「哈伊!」所有人均點頭稱是,連島村速雄也不例外。
「嗯,那麼,請大家說一說我們這次戰斗的具體方案吧!秋山君,你是這次戰役的具體策劃者,我想,你一定有一套完美的方案。請不要顧忌什麼,說一說吧!」東鄉平八郎滿意的點了點頭,並直接指名問道。
「哈伊,那麼我就說一說我的看法吧,如果有什麼考慮不周的地方,請諸位多多指教!」被點名的秋山真之站起身來,敬禮說道。
「早在我們蓄勢之初(指旅順口被陸軍兒玉源太郎、乃木希典攻克後,聯合艦隊返回日本大練兵的時候),具體策略制定的時候,我便已經在著手研究此事。隨後,根據我們雙方的態勢,制定了一套戰術方案。這套方案,我稱之為‘敵前大回頭’!用一定的傷亡,搶佔‘T字橫頭對艦的有利陣位,打亂俄艦的編隊陣型,以形成對其不利的條件!」秋山真之站在地圖邊演示說道。等他說完這些之後,文質彬彬的臉上竟有些許的不忍。
(你沒看錯,是不忍。此人也算得上是一個妙人,在對馬海戰之後竟然數次要求去當和尚,卻被日本政府拒絕,。但雖也不能磨滅他對日本所做的巨大貢獻,東鄉平八郎曾贊揚他智如潮涌,戴季陶在他的《日本論》一書中也將他描述為神機妙算的軍師。)
听到他這麼安排,跟隨東鄉平八郎站在巨幅海域圖前的三須宗太郎等人都張口欲言,卻被東鄉平八郎抬手制止了。然後只是說了一句繼續就靜立不動。
「是!另外我還制定了一份與之配套的戰役計劃,我稱它為‘七段擊’。顧名思義,攻擊的層次分為七次,就是連續纏斗,不停的向俄國艦隊發起攻擊,不給他們一絲喘息的機會,直至將其全部消滅!下面我向諸位介紹一下七段擊的具體操作。
假設我們聯合艦隊與俄國的第二太平洋艦隊遭遇的具體時間為。那麼,第一步,就是找到他們的具體位置,精準預計他們的航線。在日白天,首先想辦法爭取逼他們在對馬海峽以南,長崎縣西部的五島列島進行戰列艦之間的大範圍決戰,並取得勝利,這對準備充分的我們還是有很大的機會!
第二步,在當天晚上,追隨敗逃的俄國艦隊往北航行,于對馬以南由小型驅逐艦以及魚雷艇進行夜戰,不給他們絲毫喘息的機會。第三步,+1日的白天,在西水道(對馬海峽以北,重要的海路通道)進行白晝戰,打擊其剩下的大部分力量。
第四步,+1天當晚,持續夜戰,將其趕往郁陵島(位于朝鮮半島以東的日本海上,歐洲人稱為Dagelet,現屬于韓國)附近。第五步,+2日白天,轉移至郁陵島海域,殲滅大部分殘余之敵。第六步,持續夜戰。第七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此時的殘余敵艦已經被我們趕至海參崴外海,在這里,我們將進行一場白晝戰,殲滅他們最後的船只!」秋山真之說完這些後,邊垂手靜立一邊。
將近一刻鐘後,東鄉平八郎才眨了下有些酸脹的眼楮,深吸一口氣往會議桌前走去。
「諸位,對秋山君的想法有什麼不同的意見?」等所有人都回到桌子前坐穩,東鄉平八郎才輕聲說道。
「這是不是有些太過冒險了?這需要在俄國艦隊面前完成U字形轉彎,一旦不能沖散俄軍陣型,那麼在轉彎的時候,我們的艦隊將處于俄艦火力威脅之下,而且相當一部分艦艇無法回擊視線和射界被己方艦艇遮蔽。這個動作在當時海軍戰術上是違反常規的!」第二艦隊的司令上村彥之丞(日本明治時期的海軍大將。在日俄戰爭中指揮巡洋艦隊,擊敗了俄國海參崴分艦隊。並在對馬海戰中,挽救了東鄉平八郎的指揮失誤,果斷抉擇的攔住了俄國艦隊的退路。戰後,1906年4月1日被贈功一級;1910年12月1日晉升海軍大將)有些擔憂的說道。
「不,我不這麼認為,我們現下的作為,本來就是一種冒險。現在的我們所能依靠的並不多,俄軍經過半年多的跋涉,並不斷被我們騷擾,必是疲憊不堪,然後就是對海域情況不明等條件。就算太平洋艦隊從對馬海峽經過,也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雖然有著極大的根據,但它依然只是猜測!這次帝國決定對俄國開戰,本身就是一場壓上了國運的賭博,既然要賭,那麼何不賭的更大,更徹底一些呢?勝利了,皇國就此興盛,我海軍也將得到重視,發展。敗了,皇國所做諸多努力皆成泡影,所有責任皆有我們承擔,海軍就此一蹶不振!所以,我們不得不賭,就算是我們艦隊全軍覆沒也在所不惜!」東鄉平八郎斬釘截鐵的說道。
「諸君,皇國興衰,在此一舉,請諸位同心協力!」說著,東鄉平八郎站了起來,對著所有人深深鞠躬。
PS︰終于趕上了,在外邊有事。剛剛從廣州回來,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