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有事的。」
看著前面羸弱的身影,克魯茲腦海浮現出一張堅毅的小臉。剛才的戰斗他沒有親眼目睹,那時他很不幸地昏迷了,醒來的時候看見我握著一把劍正在砍樹做擔架,上面那句話就是他醒時我對他說的。
戰斗結束了麼?這小子真的贏了?他打贏了那個握有神器的高級武士?
看見我的服飾還是那麼的光鮮,那麼的一塵不染,克魯茲有點不敢相信我真地做到了。
擔架做的很簡易,四根樹干固定成一個架子,中間綁了幾捆枝葉,一副架子就算完成了。克魯茲現在就躺在架子上,任由我在前面拉著,顛簸地向前行進。
他的傷口經過我一番處理,雖然已經止住了血,但那畢竟是由神器造成的創傷,普通的治療術對它不起效果,傷勢暫時是得到控制了,不過命能不能保住還得另說,因為治療神器造成的傷害需要「生命之水」,而生命之水是只有精靈族才有的東西,一滴差不多相當于一噸黃金的價格,何況照他的傷勢來計算,恐怕需要的生命之水不會太少。另外還有一種東西也能救他的命,就是「三葉草」。三葉草的數量更加稀少,全大陸只有幾株,而且每株都有超級魔獸把守,想從那些超級強者的眼皮子底下盜取,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科魯茲見我只是個孩子,實在不願意把真相告訴我。
看著前面那個佝僂的小小的身軀正努力地向前行進,克魯茲心里一暖,眼里熱乎乎地,兩行東西潸潸地流了下來。噫,這是什麼,難道是眼淚麼,我……也會哭嗎?
一瞬間,我的形象在他心中變得異常高大起來。
地面崎嶇難行,顛簸的厲害,牽扯得傷口陣陣劇痛,有幾次都差點崩裂了,克魯茲不得不咬緊牙關硬生生忍住了,以他高級殺手的身份,不想被一個孩子笑話。
幸好這種情況沒持續多久,半個小時後,我憑記憶找到附近的一條山路,更加幸運的是他們遇上了一隊商隊。
有商隊就有馬車。
當我拉著衣衫襤褸血跡斑斑地克魯茲出現在商隊面前的時候,可把領隊嚇了一跳。要知道這里可是多科拉高地,暮色雨林的邊緣地帶,佣兵組織相當多,馬匪強盜同樣不少,這里還有個外號,叫三不管,夏國政府不管,佣兵工會不管,死神不管,所以在這塊土地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我二話不說,掏出一袋金幣扔了過去。那個領隊悄悄用手一捏,估計有一百多個,乖乖地閉嘴了,同時笑嘻嘻地將一輛馬車上的貨物清空,給他們讓出來。這隊商販走一趟貨物也就賺這麼些錢。
有了馬車,克魯茲少受不少罪,我也輕松很多。終于在天黑前,來到那個傳說中的小鎮,「無法之地」!!!
無法之地,也就是沒有法律的地方!!是個很有個性的小鎮,也是大夏國唯一一個處在暮色雨林的小鎮。無法之地沒有常住民,有的盡是亡命徒,大部分出入暮色雨林的佣兵團和冒險者都集中在這里。鎮子不大,酒館,旅店,該有的都有。
我將馬車停在一家旅館的門前,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在無法之地,你別指望那些老板伙計們熱情招待你,鎮子里每一個人都可能是無法無天的亡命徒或者罪大惡極的通緝犯,說不定他們笑呵呵招待你的時候,背里已經掏出了刀子。這里的人只認兩樣東西——拳頭和金幣。
在這片強者為尊,弱肉強食的大陸,任何崇高的地位都是建立在相應的實力之上,想要得到旁人的尊重,你就得有比旁人更強的力量。
假如你沒有很強的實力,也沒關系,只要你有足夠的金錢,你一樣可以招攬到實力強勁的武士,為你看家守舍,為你鞍前馬後,出生入死。
如果你的拳頭既不夠硬,金幣也不夠多,也沒關系,只要你不出現在無法之地,你就沒有太大問題。
如果你一沒實力,二沒金錢,三又正好來到了三不管地帶,那就……呵呵……
現在我就很像這種人。
馬車剛剛進入這個鎮子,就引來不少不懷好意的眼楮。
一個衣著光鮮的貴族來到這里,總是很引人注目的,尤其是那個貴族還是個孩子、身邊又沒有隨從的時候。
「老板,給我一間房。」我稚女敕的聲音道。我的個頭還不及櫃台高,只有把腳尖踮起來才能看見後面的人。
「一個金幣。」旅館老板用冰冷的口氣道,說話的時候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天哪,大叔,你這是在宰我我嗎,前面那家旅館才要三十銀幣。你比它貴了三倍不止。」我大驚小怪地叫道。似乎忘記了就在半個鐘頭前,我還扔了一袋金幣都不帶皺眉的,現在到為了一枚金幣斤斤計較起來。
「好了小朋友,你不會在乎這點錢的,不是嗎。我想你現在需要一些幫助,而不是計較這點損失。」旅館老板用余光瞥了一眼外面的馬車。
「哦,是的,我有個病人需要照顧,希望你能給我找兩個幫手來,抬他進房去,再幫我準備一盆熱水和吃的食物。我給你十個金幣。」我燦爛的笑道。
「十五金幣。」老板道。
「天哪,你真會趁火打劫。」
「一個子都不少。」
「好吧!」
……
就在我和兩個伙計把克魯茲抬進二樓房間的時候,一個黑影從門外鬼魅般閃了進來,「這只小羊怎麼樣?」
「很肥,也很扎手。巴布特,我勸你還是別招惹為好。你應該看的出來,那個小貴族並不是好相與之人。看在咱們十幾年的交情上,你听老哥一句勸,叫你‘疾風團’的人離他遠一點。」旅館老板忡忡的道。
巴布特沒有說話,沉默了良久,忽然一笑︰「謝謝你,霍頓大哥。」說著丟一袋金幣後離開了。
旅館老板霍頓盯著他消失的方向,嘆了口氣,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用手捏著腰眼,喃喃地道︰「該死的,我的關節……疼的厲害……這場風雨不會小啊……」
二樓房間內。
看著兩個伙計清洗完克魯茲的身體,我每人塞了一個金幣在他們發他們走了。
不得不說,克魯茲的運氣不錯,心髒正巧長在了中間,雖然如此,那招神技落日的破壞力也足夠當場取走他的性命,這都多虧我的恢復術,不過他那條手臂連肩爆碎,如果沒有奇跡發生的話,是徹底報廢了。
一只手臂對一個殺手來說,其重要程度不亞于生命。即使他能保命不死,這個八級殺手的下半生也算走完了。如果不是替我擋下那一箭,他根本不會落個如此下場。
看著床上的克魯茲,我輕輕嘆了口氣,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過意不去。
三葉草,只要找到它就可以了吧。
如果有生命之水,我當然不願去冒險,可問題是我沒有,即使有人肯賣,我也買不起。那東西可不是用金幣支付的,是用黃金,還是以噸位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