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起柳眉，看了她幾秒，勾了勾唇坐下，然後便看到古郁琰也跟著坐到對面，秦清淼搖了搖頭，拿了菜單，「要吃什麼？」
一雙明亮的黑眸里充滿了好奇，古郁琰正張望著四周，忽的听到秦清淼的話，撓撓頭，「都可以。」
丟了個白眼過去，沉吟片刻，秦清淼拿了菜單，眯起眼，「那就牛排三分熟好了。」
下一刻，果然那個傻乎乎地正探著腦袋看著什麼的家伙縮回了腦袋，瞪大眼看著自己，顯然有些被嚇到了。
「嗯……三分熟不喜歡？那就……我問問有沒有一成熟的。」嘴角噙著有些惡意的笑容，指尖在菜單上輕輕摩挲了幾下，某個本該是冷冰冰的女人忽然發現自己逗弄某只上癮了。
只是古郁琰根本無法分清秦清淼說的話是真是假，畢竟身為包養的她人，確實在這種時候是有決定權的，而且……這女人不是經常喜怒不定麼？前一秒還在用那種欺負人的語氣說話，下一秒說不定就又咬破人家的嘴唇了。
服務生早已過來等在旁邊了，秦清淼看著古郁琰滿臉無措想要說不又不敢拒絕自己的模樣，忽的一下子沒了好心情，眼里隱隱的笑意也沒了。
隨意地點了吃的東西，看著服務生退下，秦清淼看著古郁琰又開始發呆的模樣，說不清自己此刻到底在惱什麼，索性起身往衛生間去了。
于是古郁琰自己一個人坐在那里，小臉上還是充滿了迷惑，看著秦清淼走遠，再次察覺到她好像又生氣了。
正想著是不是自己把秦清淼惹鬧了，原本秦清淼坐的位置卻坐下了個男人，還不斷地打量自己。
擰起眉來，古郁琰正想讓對方起來，卻听那人施施然開口，有些小白臉味道的臉上劃過一抹不屑，「古郁森是你什麼人？」
在這種地方忽的听到哥哥的名字，古郁琰有如被電擊了一般看著那個男人，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喂，我在跟你說話。」男人見她不答，頗有些惱怒似的，「听見沒有。」
緩過神來，听到男人不禮貌的話語，古郁琰不卑不亢，「是我的哥哥，請問你……」
「果然跟那個土包子有關系。」听到古郁琰回答了，男人輕視地笑了，「果然都是從鄉下來的，古郁森那個農民工什麼樣，你也……」
「嘩」的一聲打斷了男人的話語，似乎是從天上而下一般的，剛剛還很是輕蔑的男人被潑了一腦袋的酒，而動手的人，卻不是已經氣得發抖的古郁琰。
愣愣地仰頭看著手里拎著個高架酒杯的秦清淼，古郁琰一瞬間有些呆住了。
被潑了酒的男人也是一下子呆了，隨即生氣地蹦起來，看到面前一臉冷漠的女人時，臉色變了又變，「秦清淼！」
「你可以滾了。」將杯子放回到隔壁桌上，秦清淼淡淡地說著，然後又轉頭對過來的服務生道，「送一瓶同樣的酒到這兩位小姐這里，記我帳上。」
隔壁桌對坐著的兩人只是對視一眼，短發的那人輕輕一笑，「不用了，我想那杯酒很樂意為這位小姐效勞。」
如是說完，又咧嘴對坐在對面穿著襯衫西褲顯得很干練的漂亮女人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是吧，學姐。」
女人只嗔怪地白了她一眼，這才對秦清淼道，「不用在意。」
微微愣了下，接著輕輕點頭，秦清淼同她對視了片刻，「謝謝。」
「呵……沒什麼。」
那頭被潑了酒的男人早已氣得臉色發綠，見秦清淼居然還在那跟隔壁桌的人說廢話，更是生氣了，可又不敢將秦清淼如何，且這四周的人也正看著他，只能恨恨地瞪了坐著的古郁琰一眼，腳步飛快地離開了。
瞟了男人的背影一眼，秦清淼讓服務生換了把椅子才坐下，看著對面那個怔怔地看自己的人，冷冷地吐出幾個字，「下次別那麼呆。」
低下頭，雙手手指有些糾結地纏繞著，古郁琰表情看起來有些難過，也沒有看秦清淼，半晌，聲音有些顫抖，「哥哥他……以前……」
話才說了一些，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古郁琰呼吸有些急促，兩只手握成拳頭，許久許久都沒有抬頭，也沒有再發出一點的聲音。
「人不是完美的。」服務生在此時端了牛排和酒上來，秦清淼拿起酒杯喝了口酒，神情也是有些黯然，不過片刻又恢復了冷淡，「總會有那麼幾個人會說你點什麼……你該慶幸被說的只是出身，而不是如人品能力等等。」
雖然秦清淼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而語氣也是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可是古郁琰就是覺得她是在安慰自己，一直低著的頭也抬了抬，望向秦清淼，心頭一陣悸動。
「吃飯吧。」從昨天開始便一直存在著的好心情在此刻一掃而空，秦清淼冷著臉，率先拿起面前的刀叉自顧自地切起了牛排。
低頭看到自己面前的牛排分明就是八分熟的，古郁琰忍不住又看了秦清淼一眼，那種異樣的感覺又一次在心里頭蠢蠢欲動，卻讓她有些迷惘。
那是從來都不曾有過的感覺。
隔壁桌的兩個女人似乎已經用完餐了，對于這兩個女人，秦清淼還是覺得有幾分好感的，見她們起身，便也望過去，對視之時輕輕點了點頭。
而剛剛因為那個男人說的話語一度陷入低落情緒中，以至于沒有注意到秦清淼與那兩個女人對話的古郁琰，則是頗為好奇地抬頭看了她們一眼。
短發的那個美貌中帶著點颯爽和邪氣，長發的那個倒是一臉淡淡的，讓她覺得和秦清淼有點點像，卻又有些不同。
唔，應該是因為看那個短發女人的時候眼神太溫柔了吧……
撓撓頭，看著兩人離開，視線卻掃到二人無名指上都戴著戒指，古郁琰眨巴了下眼，復又繼續切自己的牛排了，心下卻不由有些犯嘀咕。
看起來好年輕的感覺呢……居然已經結婚了……
「下回，再看到衛明謙，不要理會。」一直沒有說話的秦清淼卻在此時忽的開口，而出口的話語則是讓古郁琰有些愣神，隨即便意識到她嘴里所說的「衛明謙」指的是誰了。
也就是這樣，古郁琰忽的意識到，剛剛那個冷著臉身上透著冰寒氣息直接澆了衛明謙一臉酒的秦清淼，似乎也是因為衛明謙的話語而生氣著的。
所以……是跟她一樣憤怒于衛明謙那麼說哥哥吧。
這麼一想，古郁琰便覺得有些感動了，因著秦清淼對哥哥的維護。
可是感動之余，又莫名的覺得心髒那邊有些不對勁，酸酸的，悶悶的。
無視自己這樣的感覺，也沒有去深究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古郁琰用力地點了下頭，然後開口，一臉的認真，「謝謝你。」
這句話，有好幾次她都想對秦清淼說的，可是一直說不出口。可今天，她覺得她很有必要對她說，就算不是為自己，也該替哥哥說一句。
切著牛排的動作頓了頓，秦清淼並未抬頭看她便又繼續手中的動作，古郁琰見狀，本以為她不會理會自己，卻在很久之後驀地听到了那冷冰冰的聲音，「你是我的人，要欺負，自然也該是我欺負。」
只這句話，便讓古郁琰又陷入了呆滯狀態。
小臉莫名的一陣赤熱感傳來，古郁琰眼楮直直地看著秦清淼，腦子似乎停止了運轉一般。一直到原本不打算理會她的秦清淼實在受不了她那種眼神抬頭瞪她的時候，方才趕緊低下頭，「哦。」
而那原本平穩跳動著的心髒，卻加快了頻率。之前悶悶的感覺，倒是一點也不剩了。
吃過飯後，兩人坐上車子，秦清淼並未開車往自己家的方向開去，反而是朝著郊外，一直開到了郊外那座山盤山公路的最頂端，停下車子打開車門下車。
已經是十一月份了，縱然市這麼個南方城市在這樣的月份並不會太冷，而這也是下午，可是在這山上，風還是大了一些。
雖然不知道秦清淼為什麼忽然開車來這里，坐在副駕駛位的古郁琰還是在猶豫了許久之後，也跟著打開車門，站在秦清淼身後看著那道這麼看便覺得太過于縴細的身影許久，月兌下了外套。
只是才走了幾步，便听到抱著胸立在那里的女人忽然開口，毫無情緒，「穿回去。」
一手還拿著外套，一手撓頭，古郁琰頓時止住了腳步，卻沒有听話地穿上外套。
「又不听話了嗎？」秦清淼還是沒有轉身看她，卻好似料到了她的動作一般，「穿上。」
「唔……」
利落地轉身，走到古郁琰面前，看也不看她手里的外套一眼，秦清淼忽的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眼楮眯了眯，唇角的弧度便顯得有些邪魅起來了，「真以為自己是男生了？」
「……」古郁琰頓時無語。
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喜怒無常的女人什麼的……當真是……很讓人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