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娛之金牌編劇 第四十四章

作者 ︰ 妃陌

醫院

一塵不染的白色布景,空氣里是散不去的消毒水味道。

蕊媽媽剛做完檢查回到病房,床頭掛著點滴,長長的管子里滴答著液體,臉色有些蒼白仿佛失了血色,她躺在床上,褪去端莊的衣裝和妝容,整個人都一下子消瘦了下去,神情里疲憊不堪……

珍妮醫生帶著助手進門,「夫人,今天感覺怎麼樣?」

蕊媽媽微微側過臉,扯了一個淡淡的微笑,「還好。」

「今天天氣不錯,輸完液就出去曬曬太陽吧!」珍妮醫生親善的站在床頭說著話,還細心的替她捻了捻被角,調整著點滴的速度,「躺在床上應該也挺悶的,就讓護士陪您走走吧!」

蕊媽媽溫和的點頭。

做了一些常規的記錄,珍妮醫生就收起了本子準備離開,轉身時招呼等在一邊的徐禹,「辛先生,請跟我來一下。」

看了蕊媽媽一眼,又吩咐了吉美注意點,徐禹這才走出了病房。

「抱歉,辛先生。」一跨進醫生的辦公室,珍妮醫生就卸下了微笑的偽裝,臉色肅然,「結果,比之前預期的更糟糕……」

這幾天,蕊媽媽在做全面的檢查,而徐禹幾乎寸步不離的陪著。

一整日一整日的,他幾乎不太說話,大多時候是看著一處出神,沉默的臉上,疲憊之色卻掩也掩不住。

「告訴我最簡單的。」徐禹抿著唇,冷冷的。這幾天醫生一大堆一大堆的術語,最壞結果的預期已經將他壓到了一個極限,現在大抵也只差最終的判決了,「最多,還有多少時間。」

「不足一個月。」珍妮看了一眼掛在架子上的CT圖,有些和命運抗衡的無力感,她嘆了一口氣,「癌細胞已經擴散了,幾乎要滲入肺腑。之前的保守治療用了太多藥,藥性又太強,長時間的服用下來,在她的身體里堆積著很大藥力,現在她的生命因為癌細胞的擴散已經開始衰弱,每天用藥就已經快抵抗不住,如果之前一起爆發出來,她會很快……」

徐禹的臉色有些緊繃,他握了握拳,沉聲,「沒有任何辦法?」

「沒有。」珍妮醫生搖了搖頭,確定的給出了答復,亦是死刑的判決,她將CT圖從架子上取了下來,狠了狠心說道,「肝癌的後期會很痛,之前用的藥可能會加快她的死亡,如果停藥,這種疼痛幾乎沒人受得住。」換而言之,用藥就是減命,不用就得活活痛死。

言下之意,藥用或者不用,得家屬決定。

徐禹長吁了一口氣,沉重的壓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能成為這方面的權威,珍妮醫生自然是見過很多生死,見過很多病人親屬的掙扎。

她嘆了一口氣,並不催促他。

徐禹半響沒說話。

他倚在牆邊,身上是黑色襯衫,款式簡單又盡顯著主人深沉的性子。

他昂了昂頭,黑色襯衣和肌膚的反差很能令人痴迷,長長的脖頸有著如貴族般的優雅,頸間的喉結滾了滾,他的下巴線條涼薄,抿著略顯孤傲的唇,輪廓分明的稜角也仿佛更加生硬了起來。

——這是個男人,有著擔當有著責任。

這樣的男人並不會花言巧語,更不會你儂我儂,卻有著能為愛人,為家人抗起整個世界的肩膀。

他並不需要言語,便讓人有了心疼的沖動。

珍妮醫生就這麼看著她,就算已經過了少女的年紀,也有為他動容的觸動。

——也就二十多歲的年紀,卻要一個人背負著這麼重這麼沉的擔子,有些付出也並不是言語的簡單能夠說明。

這麼多天,珍妮醫生看著他為了這位‘母親’輾轉難眠,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站在露台一根又一根的點煙……

珍妮醫生自問,或許並不能完全明白他的心理,除了為母親的遭遇難受亦或者?

她只是換了一個話題,「辛先生,據我所知,她是你的後母,或者你該和你父親,和她的子女商量一下。」

徐禹抬眼看了看她,良久才冷冷清清的說,「她不想在這種時候見他們。」

「是不願意讓他們傷心嗎?」珍妮醫生有些愕然,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提醒著,「她的時候已經不多了,作為至親,我想她並不應該想要孤孤單單的離開。丈夫,子女,至少應該在這種時候守著她,陪著她走完這一路。」

「有我在。」

珍妮醫生連連搖頭,「錯了,你的理解或許不對,我的意思是,她的親生子女。我知道,你對她,就像母親一樣敬愛著,可你畢竟不是她親生的。這種時候,身為血親的子女,不該盡盡孝心,服侍在床前嗎?辛先生,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子欲養而親不待’,意思是,‘當子女想要贍養父母時,他們卻不在了’,那是一生的遺憾。你們並不該剝奪他們知情的權利。」

徐禹沉著臉色,似在思考又似不在,他的手里又捏了一支煙,並不點燃,只是反反復復的在指尖。

自珍妮醫生來到這里,她就時常看到他這個動作,又是點燃著有時又只是單純的握在手里,特別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無人的角落里。

男人的堅強和隱忍,也需要這一種寄托和短暫麻痹。

她想他並沒有煙癮,只是他在努力的壓抑自己的情緒。

珍妮醫生並不想讓自己的病人留下遺憾,但她也只能說到這里,「辛先生,如果可以,我建議你通知她的愛人和子女。接下來的治療,是否用藥也得親屬簽字……」

徐禹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

他又何嘗不知道,可是他難道能拒絕蕊媽媽這最後的要求嗎?

他甚至不敢想象,一旦徐蕊知道後會如何痛苦。

做母親的不忍心女兒去背負,他這做哥哥又何嘗忍心,可是,難道讓徐蕊面對母親時,已經是冰冷的軀體嗎?

徐禹無法回病房去面對蕊媽媽,消毒水的味道也令他窒息到難以忍受。

在醫院走廊的盡頭駐了足,徐禹倚在陽台口,慢慢的點燃了煙……

手機這東西,很多時候在于徐禹看來,就是一個干擾他的存在。不管人走多遠,都會被簡簡單單一個信號所牽引著。

而現在,徐禹卻在使用著它。

這幾天來也用它吐露著一些壓在心底的沉重……

徐蕊自然是不能說的,因為這段時間徐蕊和神起的親近,甚至連昌 的主動聯系徐禹都沒有泄露半個字,只說了幾句,以工作忙的借口,選擇了掛斷。

其實在徐禹的心底里,昌 並不是藏不住話的人,相反昌 會是一個很好的聆听者,可是徐禹並不想說。他將他看的太小,也太脆弱,在他看來,神起在日本的路本就艱難,他不願意讓昌 分心,或許也覺得只有自己護昌 才對,不該反過來給小小昌 說這種沉重的事情,讓他為此擔憂。

與昌 的相處,徐禹將自己擺在一個長者,一個哥哥的位子。

和在中的私信,一直沒有間斷。

很多時候,徐禹並不能把‘他’和‘神起的金在中’聯系起來。

總覺得私信那頭的人,太有耐心也太細膩。

徐禹只說一句話,他就能猜到了很多,然後每日不斷的關懷和詢問,不懈的堅持著,就像信仰一樣……

‘一定又沒休息吧?!拜托你了,好好的守著媽媽不行嗎?不要全部自己扛著!就算沒有你,世界也不會塌的!’

——你看,自己什麼都沒說,他就好像猜到了似的,看上去,還有些張牙舞爪的。

徐禹掀了掀嘴角,笑容來不及現出來就消散了,他抬頭看了看天空,陰翳著的心情似乎有些松動。

‘陪我抽根煙吧’。

‘你在抽煙?醫院誒,也不怕被罵……好吧,我也點著了,那麼你在日本的那個地方呢?是我踮起腳,就能望得見的嗎……’

總喜歡若有若無的試探著,似乎那麼的想要站到他身邊來……

金在中啊……

徐禹吸了一口煙,薄薄淡淡的煙圈從他的唇齒間吐出來,飄過他的眉眼,很靜,很柔,平緩如水的寧靜下似乎又暗涌著抑郁,像老舊電影中一幀不變的畫面。

他側過身,背倚著陽台,陽光從他的側面打過來,他的臉影在半明半暗中,深邃的眼眸里有著難以描繪的情感糾纏。

他輕輕勾了勾唇角,嘴角的笑意涼薄,瘦削的腰線,挺直如杉,他的手慢慢動著,在手機的按鍵上,留下了一串號碼……

「您好,這里是樂天集團。」

「轉給辛東彬。」

「董事長?請問,您是?」客氣又公式化的女聲,帶著點警醒的味道,「您有預約嗎?如果沒有預約……」

「辛徐禹。」徐禹緊抿著唇,忍著不耐和抵觸。

一听也是‘辛’,對方的態度立刻就變了,「啊,您稍等一會,我這邊詢問下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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