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听到女蘿遣人送來賠禮,心中明白這是封口費,一時猶豫難決。要說女蘿使得手段雖然失禮,卻並未真個損傷到他,打听的那些事兒,也都不是什麼機密,應該不會對金剛造成傷害,只是說出來尷尬。自己要不要收下這份禮物呢?
他在殼里沉吟不決,金剛好奇心大,耐不得久等,一伸手先把禮盒接了過來,口中嚷嚷︰「不管怎麼樣,先讓俺看個稀奇。」
盒蓋剛一掀開,五道燦爛靈光,晃得金剛幾乎睜不開眼。
「嘩,這些是什麼寶貝?」
只見盒內依花瓣形狀分作五格,一叢似草非草,青翠欲滴的植株;還有一汪水銀般的液體;再來是一捧黃沙,顆粒均勻,色澤如金;甚至還有一根怎麼看都跟光頭不配的金釵;最後一盞古樸的油燈算是最靠譜的東西了,不過上面帶著豆大的一粒燈花,似乎打個噴嚏,也要滅了。
金剛左看右看,看不出名堂,赤豹珺在一旁主動解釋︰「這是一套五行靈寶,自帶五遁法術,雖然需要道力才能發動,不過這點對般若大師應該不是問題。」
「什麼?五遁法術!」般若的腦袋和四肢嗖的一下從殼里冒了出來,施展空空妙手,一下就把禮盒抄到自己懷里。
佛、魔、道、旁四大宗門,各有看家本事。其中佛家自命神通廣大,道門則是遁法精妙。尤其是無上級的先天五遁禁法,甚至號稱天下萬物萬法無不可遁,無不可融。實非佛家神通能夠比擬。
這一套五行靈寶上自帶的五遁法術,當然不可能是無上級的先天五遁。經過般若一番檢查,發現五件靈寶上的遁法級別不一,只有頭三樣是先天靈物,可以持之施展正宗級的木、水、土三種遁法。金釵和油燈都是後天法寶,上面設置的金遁與火遁只是最低的精妙一級。
雖然五件靈寶品質不一,但能湊齊這麼一套已屬不易。尤其對于天生短腿的般若來說,有了這樣一套寶貝,今後遇敵除了死守,又多了一條逃命的選擇。自是歡喜不盡。
「禮物我收了,請你轉告剡山侯,昨夜之事一筆勾銷。」
听般若這麼一說,赤豹珺心頭大石徹底落地,可金剛的耳朵一下豎起來了。
「昨晚?大師兄你昨晚和剡山侯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是什麼大事,」般若警覺失言,趕緊補救︰「侯爺向我展示了她的茶藝,讓我感覺很慚愧。」
金剛眯起眼楮,冷聲道︰「大師兄,你這話不盡不實。雖然俺相信你沒有膽子說謊,但肯定也沒把事實都說出來!」
般若心下發慌,這個小師弟自打貫通五識之後,就越來越精明了呀!要怎生搪塞過去才好?大和尚小眼楮一轉,注意到金剛眼中嫉妒的火苗,忽然想到了對策︰「小師弟,既然你能相信我沒膽子說謊,難道就不能相信,我和侯爺之間只存在清白的友誼嗎?」
金剛一愣,覺得這話實在不好接口。仔細看般若的模樣,確實不像和女蘿有了私情。拋開這點關鍵,他的嫉妒心就去了大半,雖然還有些好奇兩個人昨晚喝茶時聊了些什麼……再一想進來時看到般若哭成那個樣子,十有是被女蘿在他自感優越的領域狠涮了一通面子。
做人要厚道,這個話題還是不要追問了。
自覺想通了的金剛,用力一拍般若的肩膀︰「信!不管你信不信,俺都信了。」
「你這話听起來怪怪的。」般若呲牙咧嘴,覺得半邊肩膀好像都被拍碎了,還不敢抱怨。金剛嘿嘿笑著攬住他另一半肩膀,提出了新問題︰「大師兄你得的那些寶貝到底藏了什麼玄機,看你那麼開心的樣子。何不說來听听,也好叫俺長點見識。」
般若听他主動換了話題,心中求之不得,只把腦袋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一般。
赤豹珺見他們交涉告一段落,便插了一句嘴︰「這里又濕又冷不是很適合長聊,不如我帶兩位大人去茶房坐而論道,豈不更好。」
听到那個「茶」字,般若就是一哆嗦,搖頭道︰「我已經喝夠了茶水,不知你家有沒有棋室?」
赤豹珺忍住了笑,點頭應道︰「棋室當然也有,請隨我來。」
在用整塊岩石雕琢的棋盤兩端坐定後,般若向金剛詳細解釋了那套五行靈寶的等級與功用。
之前我們也曾提過,四大宗門,佛家神通廣大、道門遁法精妙,但是說到煉丹、制器,卻是魔宗與旁門為高。
蓋因這兩大宗門的弟子,前者不修肉身,後者多為妖修,天生就有根骨上的缺陷。一旦面臨劫數,僅憑自身的力量很難順利過關。因此對丹、器之物格外重視,也舍得投入時間和精力鑽研。
既然他們煉出的丹藥、制冶的法器比別家都好,那麼自然也就有權力制定丹、器的等級標準。
而相對丹道,魔宗修士更注重制器之術,也就是他們所說的煉金術。他們將所有的法器,分成五個等級——
工匠級,最普通的器具,雖然制作精良、設計巧妙,卻沒有附著任何靈氣法力,只配給宗門最低級的弟子,或是凡人中的普通高手使用。
英雄級,通過在器物上銘刻符或陣法,使其具有一定法力,威力大小視制器者的修為而定。而且,此類法器大多有使用時效或次數限制。一般是賜于外出歷練或公干的門人弟子撐場面。
傳說級,只有到了這個級別的器物,才可以被稱為法寶。一經制成,還可以通過反復祭煉,把威力不斷提高。而附著其中的法力,就被稱為禁法。當然,禁法同樣也有高下之分,從低到高,分為初階、精妙、正宗、玄奧、無上五等。傳說級別的法寶,最多能封印七十二道正宗級禁法,故而又被稱為地煞小圓滿法寶。
史詩級,這個就不用多說了,能封印三十六道玄奧級禁法或遁法的法寶,又稱天罡小圓滿法寶。
神話級,能夠封印一百零八道無上級禁法的不朽大圓滿法寶。
般若說得仔細,金剛听了卻是臉色怪異。這什麼工匠英雄、傳說史詩的名詞,實在是很有山口山的風格,再聯想到魔宗不修肉身的說法,他不禁有了個奇怪的想法。難道這所謂魔宗,竟然是一群魔法師和煉金術士的結社不成?
听到金剛提出的疑問,般若大是驚奇,連連點頭,說這魔宗最早是從海外異大陸流入。早期的魔宗修士,也確實自稱是魔法師或煉金術士。不過到了現在,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怎麼用這兩個頭餃了。
這一刻,金剛除了囧囧有神的表示自己情緒穩定,就再不知道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了。
而在心中,他再次確定,這果然是一個坑爹的世界!
閑話說完,般若的情緒也完全穩定下來,于是再次提出了辭行的話題。金剛雖然有些不舍,也知道不能一直滯留此地,當即點頭應允。